林容低垂下腦袋,手緊緊地拽著葉灝的衣袖,指尖控製不住的在顫抖:“你……去哪裏了?”


    葉灝發現不對勁,林容抖得厲害,渾身都在瑟縮。忙坐下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讓他正對著自己的眼睛。“我去學校拿作業了,看你睡得正熟,就沒有喊醒你。”他頓了頓,又問:“真的做噩夢了?”


    林容微微搖頭:“看……看見你不在,還以為你走了。”


    媽媽就是這樣的,一覺醒來,怎麽也找不到人影。隔了一天,才一臉躊躇的對他說:“容容,要不你搬出去自己住吧。你……你不能接受張叔叔,對媽媽的婚姻也有影響。如果搬出去的話,至少……”


    林容沒有辯駁,那個時候,他才七歲。


    葉灝揉了揉他的腦袋,“瞎想什麽呢?哥不會離開的。”


    說著,他起身準備去客廳把剛剛買好的粥拿過來,還沒完全站起來,就被林容一把拉住。“你……你要去哪兒?”


    葉灝隻好重新坐下來:“我去給你拿蟹肉粥,是不是餓了?”


    林容點點頭又搖搖頭。


    葉灝哭笑不得:“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


    林容眨眼,長長地睫毛撲閃撲閃:“我……我想趴下。”


    葉灝挑眉:“屁股疼?”


    林容臉一紅,搖頭:“不……是……”


    “哦,我知道。”葉灝臉色不變:“是尾椎骨。”


    林容臉色更紅了,一點都不覺得換一個詞會好一點。


    葉灝抱著他給換了一個姿勢,又去將買好的蟹肉粥拿進來,出去的時候特意將臥室門開得大大的,讓林容能看清他的身影。


    林容趴著,沒能騰出手來吃飯,葉灝就自告奮勇說喂他。林容半撐著,葉灝就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他,期間還伴隨著“慢一點”,“別急,多嚼幾下”,“乖,再吃一口”,“你太瘦了,白白胖胖的才可愛”,“沒關係,吃不完剩下的哥吃”……


    林容一碗粥吃得滿臉羞紅,終於感受到飽腹感之後,立刻推搡著葉灝伸過來的手,結結巴巴道:“不、不吃了,飽……”


    葉灝乜他一眼:“真飽啦?”


    “嗯……”


    葉灝伸出去的手順勢一拐,直接往自己嘴裏送,末了,還尤為回味的舔了舔勺子。


    林容臉頰泛紅:“你……你怎麽吃我剩下的,那邊還有一碗。”


    葉灝心下一動,將碗放到床頭櫃上,甩了拖鞋側躺在林容身邊。伸手摸了摸林容的耳垂,故意道:“你的耳朵怎麽那麽燙,想什麽呢?”


    林容臉燙的不像樣,卻兀自板著臉:“悶……悶的。”


    “哈哈哈。”葉灝大笑起來,笑完看到林容的臉越來越紅,頗有良心的轉移話題:“還睡嗎?要不哥抱著你去散散步?”


    “不……不要。”林容扭著身子往旁邊挪,像一條毛茸茸的大蟲子一樣,一拱一拱的,隨著他的動作,床都開始震動。


    “躲什麽?”葉灝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攬到身邊,捏了捏林容因為剛剛的動作而紅通通的臉蛋,調戲道:“以後幹脆叫你紅通通得了,這麽容易臉紅,嗯?”


    林容見躲不過去,實在是被葉灝調戲的多了,也能壯著膽子反駁:“那……那你要叫什麽?黑乎乎?”


    葉灝忍俊不禁:“我很黑嗎?”


    他的膚色是大部分男生羨慕的小麥色健康皮膚,均勻有色澤。不黑,但和林容一比,的確稱得上黑乎乎。


    林容唔了一聲沒說話。


    葉灝自言自語:“那你得叫白嫩嫩,這樣和黑乎乎剛剛好配一對,是吧?”


    林容白嫩嫩的臉蛋瞬間變得紅通通,欲蓋彌彰結結巴巴的反駁:“誰……誰要和你配一對……”


    葉灝湊上去:“真不要?”


    他的臉貼著林容的臉,隻有不到1cm的間隙,幾乎就要碰到。他鼻息間噴薄的氣息帶著清香的蒲河味,林容鼻翼微微一動,就能聞到屬於葉灝的氣息,讓人臉紅心跳的氣息。


    他張了張嘴,一股熱流瞬間湧到下腹處。林容身子一顫,直接一把推開葉灝的臉,口不擇言:“我、我要做作業了。”


    葉灝盯著他的小嘴深深地看了一眼,沒舍得逼他,最後道:“你能坐著嗎?哥剛剛順路去超市買了個座墊,要不要試試?”


    “嗯。”林容有點不好意思。


    “哥抱你去書房?”順勢將被子一掀,準備將他抱起來。


    “不!等等!”林容一把搶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半個腦袋都埋在被窩裏,尷尬的都快要哭出來了。“你……你先出去。”


    葉灝瞄了一眼剛剛不小心看到的,異常眼熟的乳白色水漬,若有所思。“那哥幫你把作業拿過來?”


    林容忙不迭點頭:“嗯嗯。”


    葉灝將帶回來的作業給林容後,順便拿了浴巾去衝澡。他昨晚折騰到現在一直沒休息過,要不是體力好,估計夠嗆。


    林容見浴室門關上,立刻爬起來強忍著疼痛將床單扯下來,怕被葉灝發現,將床單藏進不常用的櫃子,還特地蓋了幾件冬天的大衣上去。然後又拿出一條和之前床單款式差不多的床單,鋪好後才鬆了一口氣,順便換了一條幹淨的內褲,這才重新鑽進被窩裏。


    幸虧之前打了點滴,又休息的好,雖然尾椎骨還是疼,但勉強可以走路。否則這些動作做下來,林容估計要虛脫了。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喘著粗氣,大口大口的呼吸,縮在被窩裏一鼓一鼓的。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就忍不住開始渾身發燙。


    他竟然……幸好沒有被葉灝發現。


    -


    葉灝洗完澡推開浴室門的時候,一抬眼看到林容手忙腳亂的往被窩裏塞什麽東西,就像是孩子偷偷摸摸晚上玩手機被媽媽發現一樣。葉灝頓了頓,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隨口問道:“吹風機在哪兒,我吹一下頭發。”


    林容板著臉,努力不讓葉灝發現自己的慌張:“在……在客廳的櫃子裏。”


    葉灝點了點頭,走向客廳去找吹風機。


    林容拍了拍胸口,偷偷鬆了一口氣,將剛剛藏起來的手機拿出來,把所有的頁麵全部關閉,輕手輕腳地放到床頭櫃上。


    等葉灝進來的時候,一瘸一拐,踉踉蹌蹌的往浴室挪去:“我……我也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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