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婉婷的高調,在考場門口等待的家長都知道了林容和葉灝的大名。沈婉婷這麽高調,還有人特意去到處打聽,這個林容是不是成績這麽好,他媽敢這麽誇下海口。


    結果打聽出來之後,看向沈婉婷的目光就不一樣了。本來是一笑而過,聽聽就算,現在多少帶上了豔羨。


    沈婉婷被這麽看,心底裏忍不住驕傲。葉秦雖然優秀,但等她空下來的時候,那個白白嫩嫩的兒子已經長得高冷嚴肅,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而葉灝更不用說了,沒怎麽帶,也沒有讓她操心的地方。


    但林容就不一樣了,軟軟糯糯的,捏起來軟軟的,成績又那麽優秀。沈婉婷現在對林容可以說是當成親兒子來疼了,這麽可愛乖巧,還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她不疼,還有誰來疼?


    因為沈婉婷的熱情和真誠,林容跟她關係特別親密,還會一起講悄悄話。葉灝有點兒吃味,但又不能破壞他們的婆媳關係。


    高考的三天,沈婉婷一直守在外麵,就跟普通人家的家長一樣,關心著孩子的成績。


    考完數學之後,大家的臉色就不太好。林容做完試卷之後,檢查了兩遍,把比較複雜的題目又重新計算了一遍,確認答案後才放下心。空下來的時候看了眼旁邊的同學,旁邊一個男生咬著筆,拚命揪著自己的頭發,簡直要把自己揪禿了。


    角落裏還有低低的哭聲,是一個女生在哭。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高考就是人生中的一個跳板。跳得好了,以後就能有一個好的平台;但跳得不好,以後不一定不好,但總歸是差了那麽一點。


    林容沒有在意這些,交卷之後就出了考場,遠遠看到葉灝在等他。


    葉灝朝他招招手,問道:“能滿分嗎?”


    林容囧了囧,原本還擔憂著葉灝成績的緊張心情瞬間全沒了。


    考完數學之後,就輕鬆多了。三年的艱苦學習,三天的時間卻一晃而過。


    高考結束那天,沈婉婷早早地等在門口。早出來的學生興奮地把書包一甩,跟家長說著要去哪裏哪裏玩。沈婉婷看兩人出來,才問:“容容,考完了要不要去吃大餐?”


    林容看向葉灝,等他做決定。


    葉灝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不去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容容好像有點發低燒。”


    沈婉婷忙道:“怎麽會發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容茫然:“……沒有發燒啊。”


    “眼尾都發紅了還說沒有?”葉灝道:“不是剛剛還說頭有點暈嗎?”


    林容委屈:“可能是坐久了啊……”


    葉灝瞪他一眼:“之前一次不也是這樣?剛開始眼尾發紅,過了一會兒就發燒了,還光著腳在地板上亂跑。”


    “哦。”林容想起來了。


    葉灝忍不住生氣,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看看你,這麽笨,到時候被我賣了都不知道。”


    林容揉著被他彈紅的腦門,委屈道:“我不值錢的,你別把我賣了。”


    葉灝拿開他的手,替他揉了揉額頭:“你再笨一點,我就舍不得賣了。”


    林容氣哼哼的不理他。


    沈婉婷:“……”所以她每次和老公秀恩愛的時候,兒子們也是這種心情嗎?


    林容回去後,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他回去的時候就覺得頭暈暈的,果然跟葉灝說得那樣,有點發低燒。他之前一次考試也是,考著考著就開始頭暈暈的,然後回去之後就發燒了。不過那次考試他考出了史上最好的成績,就連作文都沒有扣太多。


    葉灝開玩笑說,估計他這次要考滿分了,成為史上第一個滿分狀元。沈婉婷也說就等著出成績了,她已經擬定好宴席名單了。


    兩人的誌願大學都在a城,沈婉婷就說讓林容搬去家裏住。林容覺得不好意思,想拒絕。他還沒開口,葉灝就先拒絕了。


    葉灝道:“給我們弄個房子搬出去住吧,離學校近一點。”


    沈婉婷偷偷翻了個白眼,為兒子齷齪的小心思豎起一根中指。


    高考結束兩天後,沈婉婷說,兩個人待在家裏沒事幹,不如出去玩吧。


    葉灝問林容:“想出去旅遊嗎?”


    林容有點期待:“去哪裏啊?”


    葉灝點了點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旅遊攻略,說:“你隨便選,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林容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這是生日禮物嗎?”


    葉灝啞然失笑,原來小家夥一直惦記著這個。他道:“這是一小部分。”


    “啊?”林容張大了嘴巴,不好意思道:“這才是一小部分啊。”


    葉灝戳了戳他已經驚訝鼓起來的腮幫子,笑道:“嗯。”


    最後還是葉灝選擇的旅遊地點,說去西藏,六月份去西藏剛剛好,氣候適宜,還可以適當地給林容鍛煉鍛煉身體。


    葉灝選擇的地點,林容自然說好。


    因為不到月底成績就能出來,還要填報誌願,兩人也沒打算去太久,出去晃一圈改變一下心情就好。


    葉灝收拾好東西,說走就走。


    不過走之前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林容他媽,孫凝。


    孫凝看到葉灝的時候,態度明顯不是很好。她想避開葉灝,於是對林容說:“小容,媽媽來看看你。”


    林容低低“哦”了一聲,沒有其他的反應。


    孫凝還在等他的回應,看兒子的態度,心裏微涼,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媽媽想和你單獨談談,不適合外人在場,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聊聊怎麽樣?”


    她從張簡德那裏知道,林容和葉家的小兒子關係很好,剛開始還覺得高興,畢竟那是葉家人。但後來她偷偷聽到張家人說,葉家就要倒了,孫凝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容,讓他離葉灝遠一點,不要去觸這個眉頭。


    就算關係再好,碰到這種事情,自私一點也是應該的。


    林容看了她一眼,一點沒和她出去的想法,隻說:“葉灝不是外人。”有什麽就在這裏說吧。


    孫凝看了眼林容,又看了眼葉灝。葉灝就這麽直直站在那邊,一點沒有主動出去的意願。


    孫凝不願意就這麽當著葉灝的麵說,就算葉家要倒台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是個聰明人,從來不幹這種被人捏住把柄的事情。


    孫凝隻委婉說:“小容,媽媽最近一直在關注著你,也知道你成績很好,考h*大肯定沒問題。反正你以後肯定是去a城的,要不搬去我那邊住?如果有事我也能照應一些,讓媽媽盡一點責任。”


    她對不起林容太多,總不能看著他和葉家一起倒黴。


    林容卻一點不願意接受她遲來了十八年的母愛,他想了想,突然鼻子有點酸。他問:“媽媽,你還記得六號是我生日嗎?”


    孫凝本來還維持著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林容才說:“您回去吧,我過得很好。”即使渴望著母愛,也不需要你的。


    “好,好好。”孫凝點點頭,顯得有點狼狽。她走了幾步突然反身不知道要說什麽,葉灝趁著他沒開口,突然問:


    “阿姨,您知道,您的丈夫有戀童癖嗎?”


    孫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保養的很好看的臉上血色全無,她張著嘴在原地站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什麽。就連招呼都沒和林容說,直接掉頭跑了。跑的太急,細長的鞋跟一崴,整個人往旁邊一歪,她都沒來得及站穩,急匆匆就跑開了。


    孫凝雖然沒有回答,但看她的反應,葉灝就知道了答案。


    她送走林容,也許是出於保護的目的,但終究是舍棄不了表麵上的風光。寧願讓兒子受委屈,也不願意戳破這令人惡心的虛幻的泡沫婚姻。


    葉灝想,這下孫凝估計不會再有臉來找林容了。


    他回頭去看林容,小家夥同樣蒼白著一張臉,望著孫凝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葉灝喊他:“容容?”


    林容一個激靈,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有點抖:“我……我想睡覺。”


    葉灝上前想去抱他,林容卻不讓他碰,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身子哆嗦了幾下,驚慌道:“我真的想睡覺,不想出去玩了……”


    “好。”葉灝站在原地不動,安撫道:“那我們明天再出發。”


    他知道林容在擔心什麽,但他不可能一輩子藏在心裏。隻有說出來,才能真正的釋懷。


    林容眼圈紅了紅:“我不想去旅遊了。”明天也不想去。


    葉灝寸步不讓:“那好啊,我們後天再出發,反正時間很多。”


    林容急了:“說了不想去,你為什麽要這樣!”


    葉灝道:“因為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我們可以一起看路上的風景,可以躺在火車上聊一整晚上,可以一起在高原上放聲大喊,難道你不想去嗎?”


    林容咬著下唇,不說話。


    葉灝捏住他的下巴,重複道:“你真的不想去嗎?”


    林容嗓子有些啞,明顯帶上了哭腔:“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葉灝親了親他的眼尾,點頭道:“嗯,知道了。”


    林容道:“知道了為什麽不問我?”


    葉灝道:“因為我想讓你自己說啊。”


    “那要是我不說呢?”林容抬頭看他,對上的便是一雙滿是柔情的眼睛,他的鼻子又開始酸了。


    葉灝溫柔道:“那我就等到你願意說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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