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除夕
重生之我們不做朋友啦！ 作者：清川澹如此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天地的灰暗隻為襯托這最是純淨瑩白的小結晶,孩子們在笑鬧著，凍得通紅僵硬的手也毫不猶豫的再度埋入雪中，小區外是司機焦急的鳴笛聲和依舊紋絲不動的長龍,更遠的地方此刻也隻這悠然飄轉的雪花入得人眼。=
“下雪了。”
宋文茵說話間一小片淺淡的白霧附在了玻璃上，她感受著指間傳來的玻璃特有的冷硬冰冷,有些恍然。
“恩？真的？”楚楚拍拍自己的額頭驅走幾分困意,丟下手中正隨意填寫的某名校真題,汲上珊瑚絨的拖鞋就往陽台走，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日之困也全在晨。
“今年可真早啊…”
楚楚幹脆的拉開陽台玻璃，扶著欄杆半探出身去,清冽冰冷的氣息令她被地暖熏得有幾分倦怠的頭腦為之一肅。
記憶翻騰，不久之前,又似乎是許久之前了，以陽台為關鍵詞的事件,本已染上灰塵,這會子又清晰了起來。
冷汗頃刻而下，耳中嗡鳴一片,既有頑童互相呼和的吵鬧又夾雜了那沉重的破碎聲,楚楚瞬間身體僵硬，正打算一點點從窗外挪回來宋文茵卻直接一伸胳膊將她整個抱了回來。
楚楚下意識回過身環住宋文茵的脖子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自從宋文茵從白唯霜那聽了對方和寶北北之間“你誤會我我不相信你絕交吧”的一出精、慘絕人寰的友情故事之後，她就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楚楚因為誤會鬧矛盾，所以該問的一定要問清才好。
“沒什麽，讓我想起一場噩夢罷了。”楚楚平複一二，衝宋文茵安撫的笑了笑解釋道。
“…好。”楚楚說的，宋文茵總是選擇相信的。
年後就要正式進入中考百天倒計時了，楚楚覺得這個寒假活像前世某個綠色的網站上那些卡文的作者一樣，短小的可怕。更可氣的是，那本一百多頁的寒假作業上竟然堂而皇之的印著“快樂寒假”後頭還跟著一個巨大的笑臉。
楚楚也隻想回封麵設計師一個微笑.jpg
明明不久前才拚死拚活趕完了暑假作業，現在又要浴血奮戰寒假作業，這和說好的重生人生不大一樣吧！
雖說這麽吐槽著，楚楚內心深處還是真切的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的，枯燥的課程，總也做不完的作業，迷之審美的校服和尬舞課間操，這在很多年前楚楚也曾反感不已的生活，再度歸來，楚楚隻覺安逸，甚至美妙。除過暗搓搓的小打小鬧一點股票算是給未來積累瞎亂折騰的啟動資金，楚楚不準備提前迎來“大人”的生活。
不過，華國慢吞吞的教育過程實在有點浪費大把的時間，為什麽不把它們統統節省下來去做以前就想做的事情呢？
“文茵，高中我和你一起去考雅思吧！”楚楚這會又已經癱在了搖搖椅上，一腿耷拉在外麵，夠不著地麵就晃啊晃的，十足憊懶的樣子。
宋文茵卻明白她這句話代表的含義，此時她還沒覺得楚楚會選擇和她同一所院校，當然，宋文茵已經打算拒絕家族的要求，和楚楚一起去京都上大學了！
像宋家這樣的世家，他們內部各種各樣的規矩細密繁瑣得令人咋舌，然而，對於主家一脈的繼承人，家族又會期待著他們的“不服管教”。
有些人，就當淩駕規則之上，他們從來都不會是囿於棋局的人。
前世的宋文茵之所以真的去了聖浦旺斯，並非一開始就想去，而是在那會子忽然發覺了自己不可言說的心思，偏偏楚楚又似乎沒什麽感覺，於是無往不利的宋大小姐……很沒出息的逃之夭夭了。
所以這會子宋文茵愣了愣，半晌才試探著開口：“乖乖是大學想出國嗎？可是我聽說福國那邊治安不是很好，菜也很難吃，你會不會不習慣啊……”
這下輪到楚楚愣了：“啊？不是你要出國嗎？”
宋文茵一怔，隨即嘴角怎麽也按捺不住的向上翹了翹——雖然不知道乖乖從哪裏來的消息，但是她居然是因為我才想去國外嗎？好開心好開心=^_^=
當然麵上是不顯的“餘浩告訴你的嗎？別聽他亂說，是他要出國，我不出，比起福國的大學，我更喜歡京都大學的底蘊，我準備去那裏的。”
“嗯，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那都無所謂了，咱們一起去吧。”宋文茵一本正經的下了一個小圈套。
楚楚當即擺手“不了不了，我隻是以為你要去我才想著和你一起的，反正我也更喜歡國內一些，不折騰也很好，畢業去讀個博就好。”
宋文茵內心頓時像被貓崽柔軟的小爪輕撓了一下般，說不出的酥麻。
真的、真的是因為自己呢。
然後楚楚就很奇怪的發現宋文茵迷之臉紅了。
楚楚：“？”
放假在家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兩句話的功夫就又是午飯了。
“這年味真是一年比一年淺了啊，我記得文茵小的時候這會子就已經開始熱熱鬧鬧的屯年貨了。”沈婉清看著冷冷清清的街道不由感歎道。
“那是人家都回老家了吧，太太，文茵小時候咱們也是回老先生那裏去的。”王阿姨笑著道，老阿姨家也在京都，往年都會隨宋文茵一家一起回去。
沈婉清攪動著湯碗的手一頓，還是強自鎮定：“啊，我記得往年古都也很熱鬧的，不比京都冷清。”
王阿姨心領神會，也跟腔：“是了是了，是我老糊塗了，太太說的沒錯，古都往年也都很熱鬧。”熱鬧也是老區，不會是這片半商業區的，上班族也早放假回家去了。
宋父也不住的點頭，表示讚同自家夫人的話。
沈婉清卻是不接受他的小討好：“呦，點什麽頭？你不是最厲害了嗎？嗯？大忙人？不是原本打算過年飛去國外出差的嗎？”沈婉清越說越氣，最後幹脆把湯碗往桌上一擱，淡淡一句：“我飽了，你自己好好吃吧，我去看會書。”看到眨著眼睛看她的楚楚，終究是柔軟了語氣：“楚楚多吃點，看你這小臉最近又瘦了，吃完飯你爸爸就來了，今年咱們一起過。”語罷就去了書房。
明明沈婉清動作也不大，但那白瓷的碗底碰到玻璃桌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讓宋父心中一個咯噔。
宋父看向宋文茵，神情嚴肅，後者恍若未聞，好半天才不情不願慢吞吞的問了一句：“爸爸你是沒吃飽還要加粥嗎？”
宋父：“……不，我吃飽了，先走了。”
宋文茵滿意的看著他狀若無事向書房走去實則走路姿勢都僵硬起來的樣子。
楚楚前世今生加起來這些年對宋家的了解可以說比起宋文茵自己也是不差上下的，所以她此時雖曆經“最尷尬的十大場景”中榜上有名的“在別人家做客時被迫圍觀家暴”也仍舊沒覺得有什麽。
可是這豈不是顯得她很冷漠？
所以楚楚還是戳戳宋文茵，和她咬耳朵：“文茵你是不是不太地道呀，你爸爸剛才應該是想你幫忙求情的吧？”
宋文茵覺得好玩，也湊到楚楚耳側低聲說話：“我救不了他，媽媽好久沒有這麽生氣了。”言下之意把自己搭進去不值。
楚楚又有點小擔心了：“那他們不會吵架吧？大過年的沈姨氣壞了身子怎麽辦？”
宋文茵沒忍住笑了笑，神色莫名：“你可能不大了解我爸……總之不會的，放心吧。”
楚楚暗自點頭，今晚宋叔叔應該會在沈姨溫柔體貼的照料下好好重溫一下高中的語文課程順便也練習練習自己的書法來打到修身養性的效果。
嗯，一點也沒有想要笑出聲呢。
吃完飯繼續刷套題練手感，楚楚一手支著腦袋神色懶怠，筆下卻稱得上迅疾，“嘩嘩”的翻紙聲隔一會兒就會響起。
宋文茵手下的書卻半天沒有翻動，她抬眼看楚楚，對方悠然又淡定，無半點不尋常之處。
宋文茵卻一邊自我嫌棄一邊無法自製的小激動半點沒發平靜。
今天是除夕，這將是她和楚楚在一起經曆的第一次過年。
想起來心底就忍不住的泛起甜意和欣喜來。
宋文茵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給楚楚包個大紅包一邊又在憂慮楚楚會不會覺得和她們家一起過年很拘謹，想到這裏又開始嫌棄自家親爹那張麵癱臉怎麽就遺傳給了自己要是自己和媽媽一樣柔和就好了肯定更得楚楚喜歡……
“困……”楚楚臉貼著桌子左右搖擺，卷子和筆早被丟在一邊，完全沒接收到宋文茵的小煩惱。
宋文茵從自己的臆想中回過神來見此沒忍住又揉了兩把楚楚的小短毛：“困就去再睡會吧，今晚上要守歲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楚楚這段時間總愛困，這大概就是她所說的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吧。
“爸爸怎麽還不來呀，他要是不來我就把年夜飯全吃完一個米粒兒都不給他留！”小姑娘臉埋枕頭裏還甕聲甕氣的發脾氣。
真是被慣的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然而偏生宋文茵並不這麽覺得，隻覺得自己心裏軟軟的，楚楚說什麽都覺得好。
可愛到想把自己的全世界都雙手獻給她啊。
終究是勸了勸：“叔叔大概有什麽事耽擱了，你別擔心。”
楚楚哼一聲道：“誰擔心他？”
看看，這樣子連個初中生都不像，幼稚園的小朋友也不過如此吧。
宋文茵隻好應：“好，不擔心不擔心，快睡會兒吧。”完全沒有意識到早上七點起來的楚楚同學八點吃了個飯這會子不到十一點又爬上床的行為有哪裏不正確的。
聽著對方呼吸聲音變得平穩綿長，宋文茵戴上平光鏡拿pad隨手翻翻家族的股票，看著看著又神遊天外。
今年本家的意思還是暫時先別回去，沈婉清便幹脆拉上楚楚一家和自家一家一起過年來湊個熱鬧了，女兒擱宋家都小半年了，楚駱自然沒有不應的理，和白念瑾那些破事鬧完之後楚駱整個就頗有幾分放飛自我的感覺，看女兒在宋家適應良好，他自己是老師假期著實不少，經常就背著包全世界跑了，今年寒假也不列外，答應沈婉清之後卻還沒按時回來，難怪楚楚心生不滿了。
宋父和沈婉清從不把她當小孩，該告知的早也告知過她，本家的那些事，說來其實簡單，無非是上頭那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動搖動搖這些“老頑固”的根基，起先隻是些小魚小蝦誰也沒在意，後來卻是順藤摸瓜摸著摸著就摸到這些世家身上來了。那些本就有縫的蛋自是不必多說，可他們這些向來潔身自好的竟也非要有人來抹上些腥臊，這就是世家所不能容忍的了。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然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理了誰會傻乎乎的還捧著這坨子又冷又硬的玩意兒惡心自己呢？
宋家老爺子八十大壽那天，慢悠悠一句：“這個歲數了，可惜我還是欣賞不來儒家那套啊，看來這輩子就是缺這麽點悟性和慧根嘍！”宣布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打響，世家尚且年幼不能當事的嫡係血脈嘩啦啦都一串子出了國，當然也有宋家和餘家這樣的，隻是將小輩遷到了別省，誰不知道，古都是宋餘兩家太爺發家的地方？
三年之後，網已撒好，最要緊的時候將會來臨。
這也是宋文茵想要上京都大學的原因之一，有了在意的人，就恨不得立馬成長起來，將那人安安穩穩的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叫她受了半點蹉跎。
而真實的磨礪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快的途徑了。
“下雪了。”
宋文茵說話間一小片淺淡的白霧附在了玻璃上，她感受著指間傳來的玻璃特有的冷硬冰冷,有些恍然。
“恩？真的？”楚楚拍拍自己的額頭驅走幾分困意,丟下手中正隨意填寫的某名校真題,汲上珊瑚絨的拖鞋就往陽台走，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日之困也全在晨。
“今年可真早啊…”
楚楚幹脆的拉開陽台玻璃，扶著欄杆半探出身去,清冽冰冷的氣息令她被地暖熏得有幾分倦怠的頭腦為之一肅。
記憶翻騰，不久之前,又似乎是許久之前了，以陽台為關鍵詞的事件,本已染上灰塵,這會子又清晰了起來。
冷汗頃刻而下，耳中嗡鳴一片,既有頑童互相呼和的吵鬧又夾雜了那沉重的破碎聲,楚楚瞬間身體僵硬，正打算一點點從窗外挪回來宋文茵卻直接一伸胳膊將她整個抱了回來。
楚楚下意識回過身環住宋文茵的脖子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自從宋文茵從白唯霜那聽了對方和寶北北之間“你誤會我我不相信你絕交吧”的一出精、慘絕人寰的友情故事之後，她就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楚楚因為誤會鬧矛盾，所以該問的一定要問清才好。
“沒什麽，讓我想起一場噩夢罷了。”楚楚平複一二，衝宋文茵安撫的笑了笑解釋道。
“…好。”楚楚說的，宋文茵總是選擇相信的。
年後就要正式進入中考百天倒計時了，楚楚覺得這個寒假活像前世某個綠色的網站上那些卡文的作者一樣，短小的可怕。更可氣的是，那本一百多頁的寒假作業上竟然堂而皇之的印著“快樂寒假”後頭還跟著一個巨大的笑臉。
楚楚也隻想回封麵設計師一個微笑.jpg
明明不久前才拚死拚活趕完了暑假作業，現在又要浴血奮戰寒假作業，這和說好的重生人生不大一樣吧！
雖說這麽吐槽著，楚楚內心深處還是真切的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的，枯燥的課程，總也做不完的作業，迷之審美的校服和尬舞課間操，這在很多年前楚楚也曾反感不已的生活，再度歸來，楚楚隻覺安逸，甚至美妙。除過暗搓搓的小打小鬧一點股票算是給未來積累瞎亂折騰的啟動資金，楚楚不準備提前迎來“大人”的生活。
不過，華國慢吞吞的教育過程實在有點浪費大把的時間，為什麽不把它們統統節省下來去做以前就想做的事情呢？
“文茵，高中我和你一起去考雅思吧！”楚楚這會又已經癱在了搖搖椅上，一腿耷拉在外麵，夠不著地麵就晃啊晃的，十足憊懶的樣子。
宋文茵卻明白她這句話代表的含義，此時她還沒覺得楚楚會選擇和她同一所院校，當然，宋文茵已經打算拒絕家族的要求，和楚楚一起去京都上大學了！
像宋家這樣的世家，他們內部各種各樣的規矩細密繁瑣得令人咋舌，然而，對於主家一脈的繼承人，家族又會期待著他們的“不服管教”。
有些人，就當淩駕規則之上，他們從來都不會是囿於棋局的人。
前世的宋文茵之所以真的去了聖浦旺斯，並非一開始就想去，而是在那會子忽然發覺了自己不可言說的心思，偏偏楚楚又似乎沒什麽感覺，於是無往不利的宋大小姐……很沒出息的逃之夭夭了。
所以這會子宋文茵愣了愣，半晌才試探著開口：“乖乖是大學想出國嗎？可是我聽說福國那邊治安不是很好，菜也很難吃，你會不會不習慣啊……”
這下輪到楚楚愣了：“啊？不是你要出國嗎？”
宋文茵一怔，隨即嘴角怎麽也按捺不住的向上翹了翹——雖然不知道乖乖從哪裏來的消息，但是她居然是因為我才想去國外嗎？好開心好開心=^_^=
當然麵上是不顯的“餘浩告訴你的嗎？別聽他亂說，是他要出國，我不出，比起福國的大學，我更喜歡京都大學的底蘊，我準備去那裏的。”
“嗯，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那都無所謂了，咱們一起去吧。”宋文茵一本正經的下了一個小圈套。
楚楚當即擺手“不了不了，我隻是以為你要去我才想著和你一起的，反正我也更喜歡國內一些，不折騰也很好，畢業去讀個博就好。”
宋文茵內心頓時像被貓崽柔軟的小爪輕撓了一下般，說不出的酥麻。
真的、真的是因為自己呢。
然後楚楚就很奇怪的發現宋文茵迷之臉紅了。
楚楚：“？”
放假在家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兩句話的功夫就又是午飯了。
“這年味真是一年比一年淺了啊，我記得文茵小的時候這會子就已經開始熱熱鬧鬧的屯年貨了。”沈婉清看著冷冷清清的街道不由感歎道。
“那是人家都回老家了吧，太太，文茵小時候咱們也是回老先生那裏去的。”王阿姨笑著道，老阿姨家也在京都，往年都會隨宋文茵一家一起回去。
沈婉清攪動著湯碗的手一頓，還是強自鎮定：“啊，我記得往年古都也很熱鬧的，不比京都冷清。”
王阿姨心領神會，也跟腔：“是了是了，是我老糊塗了，太太說的沒錯，古都往年也都很熱鬧。”熱鬧也是老區，不會是這片半商業區的，上班族也早放假回家去了。
宋父也不住的點頭，表示讚同自家夫人的話。
沈婉清卻是不接受他的小討好：“呦，點什麽頭？你不是最厲害了嗎？嗯？大忙人？不是原本打算過年飛去國外出差的嗎？”沈婉清越說越氣，最後幹脆把湯碗往桌上一擱，淡淡一句：“我飽了，你自己好好吃吧，我去看會書。”看到眨著眼睛看她的楚楚，終究是柔軟了語氣：“楚楚多吃點，看你這小臉最近又瘦了，吃完飯你爸爸就來了，今年咱們一起過。”語罷就去了書房。
明明沈婉清動作也不大，但那白瓷的碗底碰到玻璃桌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讓宋父心中一個咯噔。
宋父看向宋文茵，神情嚴肅，後者恍若未聞，好半天才不情不願慢吞吞的問了一句：“爸爸你是沒吃飽還要加粥嗎？”
宋父：“……不，我吃飽了，先走了。”
宋文茵滿意的看著他狀若無事向書房走去實則走路姿勢都僵硬起來的樣子。
楚楚前世今生加起來這些年對宋家的了解可以說比起宋文茵自己也是不差上下的，所以她此時雖曆經“最尷尬的十大場景”中榜上有名的“在別人家做客時被迫圍觀家暴”也仍舊沒覺得有什麽。
可是這豈不是顯得她很冷漠？
所以楚楚還是戳戳宋文茵，和她咬耳朵：“文茵你是不是不太地道呀，你爸爸剛才應該是想你幫忙求情的吧？”
宋文茵覺得好玩，也湊到楚楚耳側低聲說話：“我救不了他，媽媽好久沒有這麽生氣了。”言下之意把自己搭進去不值。
楚楚又有點小擔心了：“那他們不會吵架吧？大過年的沈姨氣壞了身子怎麽辦？”
宋文茵沒忍住笑了笑，神色莫名：“你可能不大了解我爸……總之不會的，放心吧。”
楚楚暗自點頭，今晚宋叔叔應該會在沈姨溫柔體貼的照料下好好重溫一下高中的語文課程順便也練習練習自己的書法來打到修身養性的效果。
嗯，一點也沒有想要笑出聲呢。
吃完飯繼續刷套題練手感，楚楚一手支著腦袋神色懶怠，筆下卻稱得上迅疾，“嘩嘩”的翻紙聲隔一會兒就會響起。
宋文茵手下的書卻半天沒有翻動，她抬眼看楚楚，對方悠然又淡定，無半點不尋常之處。
宋文茵卻一邊自我嫌棄一邊無法自製的小激動半點沒發平靜。
今天是除夕，這將是她和楚楚在一起經曆的第一次過年。
想起來心底就忍不住的泛起甜意和欣喜來。
宋文茵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給楚楚包個大紅包一邊又在憂慮楚楚會不會覺得和她們家一起過年很拘謹，想到這裏又開始嫌棄自家親爹那張麵癱臉怎麽就遺傳給了自己要是自己和媽媽一樣柔和就好了肯定更得楚楚喜歡……
“困……”楚楚臉貼著桌子左右搖擺，卷子和筆早被丟在一邊，完全沒接收到宋文茵的小煩惱。
宋文茵從自己的臆想中回過神來見此沒忍住又揉了兩把楚楚的小短毛：“困就去再睡會吧，今晚上要守歲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楚楚這段時間總愛困，這大概就是她所說的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吧。
“爸爸怎麽還不來呀，他要是不來我就把年夜飯全吃完一個米粒兒都不給他留！”小姑娘臉埋枕頭裏還甕聲甕氣的發脾氣。
真是被慣的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然而偏生宋文茵並不這麽覺得，隻覺得自己心裏軟軟的，楚楚說什麽都覺得好。
可愛到想把自己的全世界都雙手獻給她啊。
終究是勸了勸：“叔叔大概有什麽事耽擱了，你別擔心。”
楚楚哼一聲道：“誰擔心他？”
看看，這樣子連個初中生都不像，幼稚園的小朋友也不過如此吧。
宋文茵隻好應：“好，不擔心不擔心，快睡會兒吧。”完全沒有意識到早上七點起來的楚楚同學八點吃了個飯這會子不到十一點又爬上床的行為有哪裏不正確的。
聽著對方呼吸聲音變得平穩綿長，宋文茵戴上平光鏡拿pad隨手翻翻家族的股票，看著看著又神遊天外。
今年本家的意思還是暫時先別回去，沈婉清便幹脆拉上楚楚一家和自家一家一起過年來湊個熱鬧了，女兒擱宋家都小半年了，楚駱自然沒有不應的理，和白念瑾那些破事鬧完之後楚駱整個就頗有幾分放飛自我的感覺，看女兒在宋家適應良好，他自己是老師假期著實不少，經常就背著包全世界跑了，今年寒假也不列外，答應沈婉清之後卻還沒按時回來，難怪楚楚心生不滿了。
宋父和沈婉清從不把她當小孩，該告知的早也告知過她，本家的那些事，說來其實簡單，無非是上頭那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動搖動搖這些“老頑固”的根基，起先隻是些小魚小蝦誰也沒在意，後來卻是順藤摸瓜摸著摸著就摸到這些世家身上來了。那些本就有縫的蛋自是不必多說，可他們這些向來潔身自好的竟也非要有人來抹上些腥臊，這就是世家所不能容忍的了。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然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理了誰會傻乎乎的還捧著這坨子又冷又硬的玩意兒惡心自己呢？
宋家老爺子八十大壽那天，慢悠悠一句：“這個歲數了，可惜我還是欣賞不來儒家那套啊，看來這輩子就是缺這麽點悟性和慧根嘍！”宣布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打響，世家尚且年幼不能當事的嫡係血脈嘩啦啦都一串子出了國，當然也有宋家和餘家這樣的，隻是將小輩遷到了別省，誰不知道，古都是宋餘兩家太爺發家的地方？
三年之後，網已撒好，最要緊的時候將會來臨。
這也是宋文茵想要上京都大學的原因之一，有了在意的人，就恨不得立馬成長起來，將那人安安穩穩的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叫她受了半點蹉跎。
而真實的磨礪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快的途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