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霜出事後,納蘭煜就一直住在清蘭殿。遺憾的是,不能同榻而眠。


    但不代表,葉霜半夜不會鑽到納蘭煜的被子裏!


    是夜,月圓當空,一圈圈光暈向外擴散,照亮了夜,也照亮了她此刻疑惑不解的表情。


    往日冷漠嚴肅的師父,今日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背對著她,不管她說什麽,問什麽,都毫無反應。


    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對他說出事實?


    葉霜緩緩的靠近納蘭煜的床榻,腳步輕的不能在輕,光著腳,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了他。


    就在葉霜的手觸摸床沿的一瞬間,納蘭煜忽的坐了起來,怒容浮於臉上,但是在看到此時的她滑稽搞笑的表情時,一時間鬆動了下來,可語氣還是那般冰冷:“回去睡覺!”


    葉霜被他的嚴厲嚇得有些呆住,傻傻的站在那裏,月光照著她的麵容,竟有些可憐的意味。


    納蘭煜餘光中瞥見她赤腳踩地,嫩白的小腳丫,此刻異常醒目。


    “為什麽不穿鞋子?”


    盡管他語調中還是冰冷的不像話,但行動卻是相反的。


    納蘭煜直接將呆愣的她抱了起來,放在床榻上。就在他要離開時,葉霜才回過神。


    一雙嫩小無骨的手緊緊的抓住他衣服的衣角。軟軟的小手,力氣卻大的很。


    “師父,不要和徒兒生氣了好不好?”


    “為師沒有生氣,睡吧!”


    可是這雙手並沒有想要放開他的意味,緊抓著,生怕他跑掉,隨後納蘭煜就感覺背後傳來軟軟的身體,小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部。


    “師父,徒兒再也不惹您生氣了,不要走好不好?”


    納蘭煜剛建立起的堅硬的心,瞬間被她的隻言片語攻破倒塌,他無論怎麽掙紮,都逃不了在乎她、喜歡她的事實,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但他不能害了她!


    “葉霜,休要將師徒之情誤認為男女之愛,為師沒有情感,不要無用功,如果霜兒想嫁人,想尋找愛情,為師可以放你走!”


    這句話說的幾乎用了他所有的力氣,每說一個字都如針紮般,深深的刺在心裏,她沒看見他眉宇間的深刻痕跡,沒看見他緊握的拳手,更沒看見他顫抖的嘴唇!


    但葉霜怎會輕易上當,她感覺的到師父愛她,她不知道師父有什麽難言之隱,她可以等他想明白的那一天,他可以一次次的拒絕她。


    但為何要玷汙她對他的感情?


    葉霜頃刻間潸然淚下,淚眼蒙蒙,哽咽著說:“師父,您可以打徒兒、罵徒兒,但為什麽要在徒兒的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您不能懷疑徒兒對您的感情,徒兒知道您有苦衷,沒關係徒兒可以等,即使等到海枯石爛,徒兒也等,您永遠都甩不開徒兒!”


    “霜兒,這又是何苦呢?”


    “師父,徒兒不明白為何您今天變得這樣冰冷!”


    葉霜猛地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一下子衝到納蘭煜麵前,一個字的一個字的說出心裏的想法,吐字清晰,緩慢而有力,同時目光緊緊的鎖住納蘭煜,生怕錯過他的表情。


    “師父,徒兒昨晚的記憶您是不是給消除了?”


    回答她的是綿長的呼吸,以及微涼的空氣!他麵無表情,目光清幽而深沉,藏著數不盡的疏離感,但葉霜還是抓住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


    “讓徒兒猜猜看,是因為那記憶關於師父,甚至師父…很可能吻!了!我!”


    其實她並不是很確定,她隻記得她有強烈想要吻他的衝動,然後就是不知道做沒做,如果自己什麽都記不起來了,那麽很可能是師父不願讓她記起,再想想今日他的冰冷,她大膽猜測,隻是沒想到師父會承認!


    “是又如何?霜兒,別傻了,這世間不許的,你還年輕,見識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你想沒想過,你對為師或許並不是愛?隻是一種依賴而已?”


    “師父,您是承認您愛徒兒嗎?師父,你知道嗎,愛就像火焰,伸出手會痛,收回手會凍。可是,愛就是愛啊,是生生不息,綿延不絕。”


    說完,葉霜執起納蘭煜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愛戀深情的看著他,吐字清晰,緩緩的說:“師父,您感覺到了沒?這裏因為你會失措,會激動,會難過,隻因為你是納蘭煜,你就是你!”


    她的眸子那樣澄澈,那樣癡情,納蘭煜差一點動搖,差一點就要把持不住自己的定力,但隻要一想到他師父的話,說真的,他不敢。他真的怕失去她。


    納蘭煜縮回手,淡淡道:“霜兒,不論你說什麽,為師都不會動搖的,忘了吧!”說完轉身就離開,葉霜對著他的背影,語氣堅定的說:“納蘭煜,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我等你,等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如果等不到,沒關係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每生每世,我都纏著你!”


    堅.挺的背影為之一頓,月光想映襯下,顯得那樣孤獨與落寞。此時此刻,仿佛他也是個普通人,也會因為心愛女子而動搖。


    他走了,說不難過是假的,但這已經是很好的現象不是嗎,至少他承認他愛她就夠啦。


    窗外一輪明月懸空而掛,零星點綴著春夜的黑暗,似一幅上等的圖畫,簡單而安逸。


    ###


    師父一夜未歸,葉霜躺在帶著他氣息的床榻上,一夜未睡。臉色疲憊,眼中卻飽含笑意,黑的耀眼,泛著瑩瑩之光,燦若星辰。


    葉霜來到殿外,呼吸著清新自然的空氣,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誰知,沒過多久,便有人打破了這一抹難得的平靜!


    “姑娘,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妹妹吧!”


    聲音響起的同時,葉霜的眼底便映照出一副蒼白麵容的女子,隻見那人跪在她的麵前,雙手緊抓住她的衣襟,哭腔的語氣飽含無奈。


    她怎麽會忘了答應她的事情呢?


    “你先起來!”


    “如果葉霜姑娘不答應奴婢,奴婢不會起來的!”


    今日未時就要離開宮中了,她真的不想管,可是看著麵前此人的無助、害怕,以及語措間的懇求,她承認她心軟了!


    “本姑娘替你去問問皇上吧,隻能盡力,結果如何本姑娘可不敢保證!”


    “奴婢謝謝姑娘!”


    她一邊磕頭,一邊感謝,額頭上已是血肉模糊,仍然堅持著,仿佛她抓緊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拚命的不想放棄。


    葉霜走向前,將她扶了起來,語氣放緩著說:“先不要謝的這麽早,本姑娘隻能試一試!”


    那人又跪了下來,同時激動地說:“奴婢知道,奴婢日後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姑娘!”


    “這倒不用!你先下去吧,本姑娘要去尋皇上!”


    ——


    “皇上,葉霜想請求您一件事!”


    南宮鈺注視著眼前明明很緊張,卻硬是裝作淡定的她,淡淡道:“哦?說說看!”


    “葉霜,葉霜想請求您放了宮女月兒!”


    “她是誰?”


    “她先前在葉霜居住的清蘭殿當差,不知道為何被抓了起來。”


    “葉霜,你明明不是個多管閑事之人,況且今日未時你就要回山。”


    說完南宮鈺話鋒一轉,語措中含著點點的透徹,接著道:“讓朕猜猜看,是不是有人去求你?”


    葉霜震驚的看著他,他分析的相當準備,但不知為何,即使他語含犀利,即使他城府深不可測,她並沒有害怕他的感覺,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傷害她。


    “皇上,那您是放還是不放?”


    “葉霜,這件事你不要管,朕自有分寸!”


    “可是…”


    “葉霜,這裏真的不適合你!”


    說完便不理葉霜,開始處理奏折,一副不要打擾他的樣子。


    葉霜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真的無力反駁。師父和他都說讓她不要管,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小小的宮女又能做出什麽?


    她灰突突的轉身準備離開,走到禦書房門外時,聽見低沉的嗓音從背後出來,警告味兒十足:“葉霜,如果你不想再發生什麽災難,就什麽都不要管,什麽都不要問!”


    她並沒有轉身也知道身後的那道視線是怎樣的犀利,頓了頓身子,什麽也沒說便走了。


    “小李子,進來!”


    “奴才扣見皇上!”


    “查一下葉霜姑娘最近見了誰,還有派人保護葉霜,她離開皇宮前不能讓任何外人靠近她,快去!”


    “喳!”


    南宮鈺停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對向窗外,冷酷的眸子閃過狠厲,眯了眯眼睛,危險的很!


    他想,是時候該整頓一下後宮了!


    ——


    葉霜邊踢石子,邊懊惱。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已,至於那麽緊張嗎?但是為什麽師父和皇上在她提起那個宮女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桃花園,猛的想起了什麽,難道是因為她?


    她記得那日差點被玷汙時,正是那個宮女喚醒的自己,然後告訴她師父在桃花園等她。難道是她害了自己?可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又有多大能耐?她自認為自己並沒有為難過她們,想必是有人故意要害她,同時收買了那兩位宮女!


    怪不得那天她的腦袋昏昏沉沉,原來是她們動了手腳,她並沒有接觸過什麽人,也隻有她們能直接對她下手,怪不得師父和皇上不讓她過問。


    真是像南宮鈺所說她真的不適合這裏,她一輩子都不想再來這裏了。


    但葉霜沒想到,日後她真的再次回到了這個烏煙瘴氣,令她討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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