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九皇子正式上線


    在場所有人聞言都是一愣,江浩成會來是意料中的事,畢竟先是嶽父病重,又是妻女被俘,他接到消息肯定要趕過來。但九皇子怎麽會跟過來?


    雲氏尚未從父親過世的噩耗中回過神來,但她做了江家十多年的當家主母,總算持得住大局,趕緊擦了眼淚安排眾人迎接。


    他們原本以為有九皇子在,一定是親隨侍衛眾多,速度快不起來,誰知才剛迎到了驛站外頭,江浩成等就已經到了。


    一行人中既沒有馬車,也沒有步行的侍衛、兵卒,一眼望去全都是駿馬銀甲,走在最前的正是江浩成。他身邊則是一個弱冠青年,眉目如畫,口若含朱,隻看麵貌,竟比一般女子還多幾分美貌。在一堆軍人之中,更顯得十分突兀,甚至有些麵色蒼白。


    江浩成和他差不多是同時跳下了馬,特地退後了半邊,恭敬道:“九殿下請。”


    雲氏和江遙等人原也猜到了他的身份,這一下更是確定,忙上前拜見。江遙躲在雲氏身後,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對這個原著中既陰狠毒辣,又卑劣,偏偏對林婉心癡心不改,甚至甘願為林婉心赴死的男人有幾分好奇。


    蕭承笑得很真誠,虛扶了一下:“江夫人不必多禮,請快起來吧。原就是小王打擾了,還望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他的謙遜和善讓眾人都鬆了口氣,多了幾分親近和喜歡。唯獨江遙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這可是能眼睛都不眨就弄死她,弄死她全家的人,她對這個人陰影有點大,蕭承越親和,她越覺得脊背都在發冷。


    驛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江浩成請蕭承進屋裏稍事休整,趕緊叫過了雲氏和江遙,他從得知妻子和女兒遇險就一直煎熬著,奈何相隔幾百裏,遠水難救近火,這會兒才算是放下了心,平常鐵骨錚錚的將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關切道:“沒受傷吧?”


    看到丈夫,雲氏想起這兩日經曆的種種,既後怕又難過,還沒搖頭,眼淚就落了下來。


    江遙隻好代替她開口:“爹,我們沒受傷,這兩天的事,可以讓章統領和您細稟,剛剛舅舅來,說外公已經……已經走了,娘恐怕馬上就要啟程趕過去。”


    江浩成先前隻知嶽父病重,乍一聽這個消息,也是臉上一僵,歎了口氣擁住了雲氏的肩:“爹畢竟年事已高,如今仙去算是高壽了,你也要節哀,嗯?”


    雲氏哽咽著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浩成替她抹了眼淚,皺緊了眉頭:“原是該陪你去的,可偏偏九皇子聽說你們被苗寨的人扣了,說要跟我過來看看,這會兒……總不能把他帶去雲家。一會兒我去和大哥說一聲,等把九皇子送走,我再去給爹磕頭,接你們回家。”


    “沒事的,”雲氏搖了搖頭,聲音裏都是哭腔:“老爺先陪九皇子回府裏吧,我會和大哥、二哥解釋的,哪怕爹爹在天有靈,也會諒解的。”


    “嗯,你們路上小心,我讓章陽送你們去,”江浩成擁抱了她一下,又摸了摸江遙的頭:“遙遙,好好照顧你娘。”


    “是,爹放心吧,”江遙趕緊點頭,試探道:“那爹什麽時候來?九皇子要在咱們家住下,不回軍營了麽?”


    江浩成搖頭:“傻孩子,怎麽會?九皇子是接到了聖上的召令,讓他擇日啟程回京,所以他才想跟我來看看,在肅陽城休整幾日,就要回京城了。”


    “哦,”江遙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起這段劇情,想想林婉心也要回鄉掃墓,跟蕭承不會有什麽接觸,估摸著應該就是一樁可以一筆帶過的事,也就放下了心,一邊聽江浩成絮絮地關照她要勸雲氏節哀,保重身體,一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


    江浩成又特地和雲老爺解釋了一番,把雲氏和江遙交給他,這才回了屋裏,跟蕭承告罪:“讓殿下久等了。”


    蕭承笑著擺手,甚至還站起來迎了他一下:“將軍太客氣了,我看夫人和令嬡都有些疲憊,想來是受了驚,將軍大可多陪陪她們,咱們晚些啟程也無妨。”


    “謝殿□□諒,隻是內子家中老父仙去,內子和小女這就要趕去鄞州城,”江浩成謹慎道:“此處雖是官府驛站,但畢竟不如家中妥當,殿下若是不累,咱們就趕回肅陽城,到臣家中再休息。”


    蕭承一愣,大約是沒想到,麵露愧疚:“這……抱歉,看來小王還是給江將軍添麻煩了,將軍本該陪夫人回家去的。”


    “事出突然,是臣考慮不周,怎能怪殿下呢?”江浩成哪裏敢受他的道歉,趕緊請示他何時啟程。


    這驛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待著確實不方便,蕭承問清他已經安頓好了妻女,便答應立刻啟程,臨出門時遇到雲老爺正在安排雲氏登車,又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問江浩成:“江將軍,我方才聽你府上的府兵都在說,這一回他們能脫險,多虧了江大小姐機敏,當真是虎父無犬女。那位可就是令嬡?”


    江浩成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江遙正扶著雲氏走到了馬車邊,連忙答應:“正是小女。”


    江遙把雲氏扶上車,正好朝江浩成這邊看了一眼,就見蕭承一直看著她,還衝她點頭笑了笑。


    對上蕭承的視線,她隻覺得從頭皮到腳跟都一陣又麻又涼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下,很快便十分端莊地提著裙子一彎膝,對江浩成和蕭承行了個禮,迅速地上了車。


    雲氏並不知發生了什麽,見她上車後一直皺著眉,還摸了摸她的頭發:“遙遙,怎麽了?生你爹的氣了麽?”


    江遙搖頭:“沒有,爹有正事要做。”


    “是啊,雖說這九皇子十分和善可親,但到底是君臣有別,你爹爹總不好丟下他來陪咱們,”雲氏怕她心裏不痛快,還在開解她。


    江遙對江浩成其實並沒有什麽依賴之情,畢竟她是個成年人了,但她也沒法跟雲氏說自己真的是不在乎,隻好趕緊換了個話題:“娘,我懂的。”


    雲氏拍了拍她的手,江遙才算放下心來,看她鬱鬱不樂的,也不知該怎麽寬慰,要想撒嬌賣萌,又覺得這一招實在有點尷尬,畢竟雲氏事實上比她大不了幾歲。好在還能找些管家治宅的話題來聊聊,先和雲氏說了些自己在莊子上的舉措,又說了點平常在竹升院做的新式點心、菜式,果然把雲氏的注意力引過來了一些。


    雲氏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欣慰:“我也聽底下人說了,你做的點心人人都喜歡,尤其是阿澤,天天吃過了飯,還要去你那兒尋點吃的。”


    “嗯,澤哥胃口太好了。”


    “男孩子嘛都是這樣,他又喜歡在校場上和咱們家裏的府兵玩,肯定餓得快,”雲氏說到這裏,就頓了頓:“遙遙,你覺得阿澤怎麽樣?”


    江遙用膝蓋想也知道她這話是有“深層含義”的,心說才聊幾句啊,話題就偏到這種程度了,再說我才十三歲啊,就算古人結婚早,也不用這麽早就開始考慮吧?趕緊“嗬嗬”了一聲,裝傻:“澤哥很好啊,要是娘當年給我生一個這樣的哥哥就好啦。”


    雲氏失笑:“傻丫頭,都已經有你了,還怎麽給你生個哥哥?就算有,那也是弟弟了。”


    江遙也嘿嘿一笑,和她說了幾句閑話,就趕緊借口說馬車裏悶,想出去和雲老爺、雲澤他們一起騎馬。


    出門在外,雲氏不願太過拘束她,隻關照了幾句要小心些,也就隨她去了。


    這會晴空萬裏,大約是前麵兩天下過了暴雨,空氣裏也格外多了幾分清新,江遙換了馬,見雲澤和秦驍兩人在隊伍最前麵,便催馬上前,和兩人打了個招呼。


    雲澤和秦驍原本正在說話,見她上前來,就停住了。雲澤奇怪:“遙遙,你怎麽出來了?不嫌風大麽?”


    “再不出來我娘就打算把我和你湊成對了,”江遙無奈地聳了聳肩。


    雲澤嘿嘿一笑,既沒有開口笑她,也沒有多說。


    秦驍卻是猛地拉緊了韁繩,皺著眉垂下了眼。


    江遙沒心情管他們倆的反應,她還惦記著銀杏的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找到了雲老爺,問清了銀杏的事,得知銀杏已經安全到了雲家,才自顧自地緩下了速度,慢慢地落到了隊伍的後邊。


    進了鄞州城,一路就越來越繁華喧鬧,雲澤被雲老爺叫到了身邊,秦驍則跳下馬,跑到了江遙身邊:“大小姐,前麵人太多了,您回馬車上去吧?”


    江遙不樂意,拍了拍馬脖子:“沒事,這馬挺乖的,我慢慢騎。”


    秦驍想了下,伸手從她手上討過了韁繩,固執道:“那我給大小姐牽馬。”


    江遙覺得“男主牽馬”這待遇規格有點太高,正在想怎麽拒絕,麵前就衝過來了一對男女。


    男的俊女的美,但都是衣衫襤褸的,更重要的是,女人還挺著個大肚子,看起來快要足月的模樣。


    秦驍擔心他們驚了馬,趕緊伸手一攔:“你們做什麽?”


    這兩人卻根本沒有管他,被他攔了一下,就趕緊繞了過去,男人拉起女人的手就往前跑,絲毫不顧女人已經一頭一臉的汗,皺著眉在喊他慢些。


    江遙覺得這男人著實莽撞,但這是人家家事,她也沒打算插手,隻跳下了馬來。


    秦驍也皺著眉頭,顯然是看不過去。但他還沒開口,剛跑過去的男人卻猛地回過了頭,盯著秦驍看了幾眼:“你是秦驍?”


    秦驍疑惑地看著他。


    那男人看了看他的衣著,又看了看江遙的首飾、衣物,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臂:“你是攀上高枝就把我們給忘了啊?我是你哥,你小時候餓得快死了,我娘還喂你吃過奶呢!”


    江遙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什麽鬼劇情,秦驍不是父母不詳的孤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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