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第二日葉初和陸景淵、薑沉匯合,三人一起出發前往迷霧之地。


    迷霧之地離天玄宗頗為遙遠,身體力行徒步走過去的話,差不多要花上兩個月之久,即便是坐馬車,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到達。而能駕馭飛劍的修仙者,這在普通人眼中十分遙遠的距離對他們來說卻是輕輕鬆鬆來去自如。不過兩炷香時間之後,葉初三人就到了迷霧之地範圍當中。


    陸景淵禦劍帶著葉初先行到達,在一片空曠之地落下,找了一處陰涼地歇腳。半晌後,天際出現一個小小黑點,那黑點迅速變大,最後清晰勾勒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薑沉落地,收好飛劍,心有餘悸回望一眼天空,才掛上一個笑容,湊近在樹蔭下歇息的二人,說:“師兄,讓你們久等了。”


    “這禦劍術,薑沉你還得多加勤練才是。”陸景淵道。


    薑沉呶呶嘴,說:“知道啦師兄,其實我禦劍的水平在外門弟子裏麵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


    陸景淵笑了笑,道:“收徒大典後不久則是外門弟子入門考核,到時你若能通過,就是天玄宗正式弟子了,以後的努力目標可得同那些內門弟子看齊才是。”


    “我肯定能通過!”說起這個薑沉一臉興奮,“有賀師兄幫忙,這次一定可以成為內門弟子!”


    “你找鳴歸幫你?”陸景淵的視線從葉初身上掠過,複而停在薑沉臉上,注視著他說,“不可找外人幫人這是考核是規定,別說你不記得了。到時萬一被長老們發現,隻會落得被逐出天玄宗的下場。”


    薑沉心知說漏了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這個,不會讓長老們發現的啦,大師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我隻是給了他們一份丹藥配方而已,沒事的。”葉初解釋說:“考核是煉藥,並沒有規定具體煉製的丹藥種類,也沒說不允許煉製少見的丹藥。而且畢竟努力的是他們十五人,一點點學習和反複訓練的成果,不正是達到了考核的目的嗎?這樣一看,煉製什麽配方的丹藥倒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


    “對啊,真追究起來這根本就不算是幫忙。”薑沉附和道,“如果規定隻能煉製同一種丹藥,那對我們這些沒有煉藥天賦的人來說,豈不是太吃虧了,這又不是煉藥師的考核。”


    說罷,薑沉對葉初眨了眨眼睛,眼中盛有感激之色。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辯解聽的陸景淵忍不住輕笑起來,他無奈搖頭,說:“我不過是提醒你們一番罷了。”


    薑沉立刻接口道:“我知道大師兄你是怕我連累到賀師兄,你放心好了,這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陸景淵揉了揉薑沉的頭,說:“你能成為內門弟子我自是開心的。”


    葉初站起身,拍抖衣角,將沾上的碾塵拂去,抬頭四下望了一圈,說:“遁地獸生活在地下,很少來地麵,這裏地勢平坦,就算有遁地獸在地下生存,那要怎麽才把它們從地下逼出來呢?如果不能逼得遁地獸現身,單靠碰運氣的話,那幾率就太低了。”


    陸景淵也跟著起身,探出一指,朝西南方向指去,說:“那邊有山。山中有林有水,遁地獸出現的幾率比這裏大的多。”


    葉初循著陸景淵指的方向望去,越過近處稀稀落落生長遮擋目光的樹木,一望到了視線所及最遠處,才在天際交匯的地方隱約窺得那被雲朵掩藏的模糊連綿山影,不由暗歎了一句修仙者的視力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雖修為盡失,但葉遷的五感本就比別人好上幾倍,葉初能看見山影,也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然而,境界僅僅算的上才踏入修仙門檻一腳的薑沉,可就沒那麽好的眼力了。


    薑沉也順著陸景淵所指方向望去,他睜大眼睛瞪了片刻,眼珠子都隻差掉下來,也沒發現哪裏有山的影子。


    “師兄,那裏真的有山嗎,我怎麽什麽都沒看見啊。”薑沉說著,揉了揉因太久未眨眼而略顯幹澀的雙眸。


    “當然有。”陸景淵笑道,“你記住當下所處的位置,待得你境界突破到築基期之後,再來此地看看,就知道師兄所說是否屬實了。”


    “那我可要多加努力了。”薑沉握拳,信心十足地說。


    “好像很遠的樣子,要禦劍過去嗎?”葉初問。


    陸景淵點頭,喚出銀色飛劍,讓其橫在地麵之上,懸浮於低矮半空中。


    “又要禦劍啊!”薑沉苦著臉一邊抱怨,一邊取出了飛劍。


    陸景淵笑道:“那你徒步過來,我和你賀師兄在山下等你。”


    “不不不!”薑沉果斷拒絕。那勞什子山連影子都看不見,這走過去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去。


    三人禦劍來到山下,一眼望去,高聳山巒連綿不絕延伸開來,滿目皆是綠意,翠葉碧草宛若給凹凸起伏的山脈披上一條冗長的綠色綢緞披肩。踏著嫩草徐徐進山,少有人跡的山中樹木肆意生長,頗有一副用粗大枝葉遮天蔽日的豪邁架勢。


    進山許久,除了在枝頭跳躍鳴叫的雀鳥外,葉初三人並未感知到來自其他生物的氣息。


    薑沉是第一次來到迷霧之地,他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從進山到現在,他的視線一直就沒停歇過,這兒看看那兒望望,好幾次還一個人跑到了看不見的前邊,葉初和陸景淵走了半晌,才趕上在前麵歇息等候他們的薑沉。


    這會,薑沉似乎是發現什麽,驚喜叫了一聲,再次快步朝前麵跑了過去。少年身形矯健,幾個閃身後已是不見了人影。


    “真是小孩子心性。”陸景淵勾起一個略帶無奈的笑。


    “由他去,在這兒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葉初說。


    “我會注意他動向的。若有危險,馬上就能趕到他身邊。”陸景淵找了塊幹淨的石頭,示意葉初停下休息,“他走走停停,我們倒是一直沒歇過腳。”


    石頭不算大,已是坐了一個人,葉初再坐上去,便顯得有些擁擠。碰到對方的身體讓他心生幾分尷尬,才坐一小會,渾身就如同被刺紮一般難受,按耐不住終是站起了身。


    “我還是站著吧。”葉初說著,找了棵粗壯大樹斜斜倚靠。


    陸景淵似是意識到什麽,也站起身來,說:“鳴歸你坐著吧,我站著就好了。”


    “不用了,我站著就好。”葉初的語氣十分堅定。


    陸景淵見拗不過葉初,便陪他一起站著。


    葉初刻意扭開頭看向別處,陸景淵也不好找他搭話。兩人相對無言,一時氣氛竟是略顯幾分尷尬。


    葉初沒察覺氣氛有異,對他來說,靠近陸景淵才是真的尷尬。他靠著樹幹,心知沒有危險,於是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傳入耳內的鳥叫就像是天然的催眠曲,聽了一會睡意竟是逐漸襲上身體,視線飄忽著也漸漸開始抓不住焦點。


    陸景淵雖未出聲,但他的視線一直停在葉初身上就沒挪開過。


    葉初輕輕打了個哈欠,隻覺眼皮沉重的抬不起,幹脆順其自然閉上了眼,不多會便悄然進入夢鄉。


    陸景淵見葉初似是入睡,等了片刻,不發出任何聲響,輕輕走到葉初身旁。湊近他的臉,在咫尺間感受對方平緩的呼吸和隨之帶出的微弱鼻息。


    一隻手抵在樹上,另一隻手撩起葉初散在麵上的幾縷細發,陸景淵的心忽然沒來由的跳快了些。他眸色漸深,眼底似是有一簇小小的火星在不斷跳躍。


    “鳴歸……”陸景淵輕語低喃。自我的聲音在耳畔環繞,他眸底的那簇火星忽的一躍,變成了一團旺盛燃燒的烈火。


    朝思暮念失而複得的人就在眼前咫尺之遠,懷念無比的熟悉氣息將陸景淵全身緊緊圍繞。他再也按捺不住,垂眸低頭,在葉初額際輕輕印下了一個吻。這一吻,就仿佛再也離不開了,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任由兩人肌膚相貼。


    “師……”薑沉一抬眼,正欲開口的話音被他硬生生咽進肚子。他剛回來,就看見如此親昵的二人,頓時覺得自己回來的真不是時機。


    陸景淵輕吻葉初額頭的靜謐畫麵落在薑沉眼中卻沒有一分和諧,萬般不適宛若翻卷的海浪從他心頭猛然湧起,他忽然覺得心裏難受急了。而這份難受,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另一個人。


    薑沉雖隻輕吐一個字,但這單獨的字眼卻被陸景淵聽見了。那一聲輕喚就像是驚天轟雷一般,將陸景淵從沉醉中拉扯出來。他恍恍回神,鬆開葉初站直身子,眸中並無被窺見的窘迫,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般,坦然望向薑沉。


    薑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邊走邊以調侃的語氣說:“師兄,你們感情還是那麽好啊。”


    薑沉的聲音不大,在寧靜的環境下卻足以喚醒葉初。葉初從睡夢中驚醒,猛然睜開眼,瞥見離他十分近的陸景淵,下意識朝旁挪動一步稍稍拉開了距離,這才晃了晃頭,使頭腦快速回歸清醒狀態。


    “……發生什麽了嗎?”葉初的語氣中染上初醒的迷離。


    小睡片刻,頭部傳來一絲難以抑製的炸疼。葉初伸手按了按頭頂,低頭再抬的瞬間,竟是捕捉到了一抹稍縱即逝的怨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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