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沉看到葉初這樣的舉動,維持嘴角笑容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他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可即便這樣,他也隻能把即將爆發的怒火硬生生壓下去。


    薑沉麵部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葉初都不動聲色盡數收入眼內,對方這種想發泄卻又不敢發的表情,更加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


    “這森林裏看似平靜,但暗中或許潛藏著萬分危急,指不定什麽時候一隻遁地獸就突然從地下竄了出來……”葉初的語氣充滿了忐忑和害怕。


    陸景淵安撫道,“別怕,有我在,我不會離開你的。”


    “可是師弟又說他渴……”葉初怯怯抬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聞言陸景淵把目光轉向薑沉,說:“薑沉,這森林這麽大,我們三人還是結伴比較好。你別再獨自一人跑到老遠前邊去了,在一起若是碰上什麽意外也好互相有個照應。至於水的事,我料想必定不會離的太遠,不用找尋多久的。”


    陸景淵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薑沉憋著氣應了一聲:“好,那就一起去吧。”他的視線停在葉初和陸景淵相握的雙手上,想到方才自己不在時這二人說不定都是這般親密,心中更是氣鬱萬分。


    小憩片刻,三人繼續在林中行走穿梭。一麵注意著遁地獸的動靜,一麵留意附近有沒有溪水流動帶出的潺潺聲。


    不多久,陸景淵便感知到水流劃過的涓涓細微聲,緊接著葉初和薑沉也先後聽見了溪水流動的聲音。循聲找去,小溪宛若一條盤旋於山澗的銀白細蛇,蜿蜒回繞,滿溪凝碧,不停歇的涓涓流瀉著。


    溪水清澈,把手浸入,幾分涼意便透過薄薄的肌膚迅速侵襲入骨。葉初伸手在水中攪動,待得適應冰涼的溫度後,才捧起一把透澈的溪水納入口中。


    “咦?”薑沉半蹲著身體,好奇盯著水中,說:“我看了半天,這小溪裏竟然連一條魚都沒有!”


    “自是當然。”陸景淵說,“夜晚迷霧降臨,沒有魚類能逃過這每日一次的災難。”


    這解釋令薑沉越發好奇:“總歸是霧,進水不就化了麽?”


    “同時霧裏的毒也在水中散開了啊。”葉初說。


    薑沉繼續問:“那迷霧能鑽進地……”


    話還沒說完,陸景淵忽的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薑沉下意識收了口。


    集中神智,耳畔竟是傳來細碎的聲響。那聲音極其小,仔細辨認,似乎是什麽東西踏過草叢留下的悉索聲。那道悉索聲有節奏的響了一會後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細微的滋滋聲。就像是,獸類低頭喝水時,舌頭將水滴卷入嘴中所發出的輕輕響動。


    停住身形的三人各自交換了個眼神,都清楚了方才發生了什麽——有一隻遁地獸從地麵鑽了出來,爬到溪邊找水喝。


    遁地獸常年居於地下安靜的環境中,對周圍的一切響動都十分敏感。雖然遁地獸堅硬的角能造成極大破壞,但它的膽子卻是非常的小,就算是生活在這隻有鳥類生物的森林裏,也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隻有在地下,它才會感到安全。


    心知這一點的葉初不敢動彈分毫,側過臉用視線和口型同另外兩人交談。三人商討一會,決定讓陸景淵去抓遁地獸,葉初和薑沉留在原地等候,以防打草驚蛇。


    陸景淵朝葉初使了個安心的眼神,而後身形一動,出塵身影便出現在了十尺開外。


    薑沉的視線像是無意般在葉初身上掠過,他心道機會終於來了。


    那被青草掩蓋的地麵上,倏然叢生一縷縷如紗般細淼的煙霧。淡淡薄霧如煙縹緲,嫋嫋徐徐沿嫩草根部緩緩爬開,逐漸蔓延漸漸擴張,沒多久附近的草叢中盡皆充滿那薄薄的細霧。


    葉初盯著流動的溪水出神,他留意著薑沉的動作,卻對四周地麵悄然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賀師兄。”薑沉喚了一聲,將葉初的注意力拉了過去,“聽不到傳來的動靜了,遁地獸應該是來不及鑽地所以跑到遠處去了,那我們現在應該可以動了吧。”


    葉初望他一眼:“嗯。”


    薑沉驀然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葉初,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葉初心下一凝,也跟著站了起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周圍伏於草叢中的煙霧像是按耐不住一般徒然向上湧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暴漲,瞬間便將葉初和薑沉包裹在了濃濃煙霧當中。


    那煙霧湧起之後,由細薄變得厚重,緊密交纏間衍成一片厚厚的白霧製成的圍牆。


    天空看不見,地麵也被白霧掩蓋,整個人都被籠罩在白霧之中,葉初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矮了他一個頭的薑沉。


    隨意瞥了一眼白霧,葉初把目光放在身前人身上。他麵色平靜,並沒有出現一絲薑沉想象當中的驚慌。


    “這是你弄的?”葉初說,“還挺厲害的嘛。”


    誇讚的話語讓薑沉有些飄飄然,他下意識想說點回應的話,話到嘴邊又驟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那因受到表揚而情不自禁高興起來的臉一下子冷了下去。


    “哼,你不要以為說這種話會讓我開心!”


    葉初笑了笑,說:“你啊,怎麽突然想起向師兄露一手了?這應該是某種陣法吧,能把人困在裏麵出不去,真的是挺厲害的。你有這樣的實力,當初沒有進入前百名直接成為內門弟子,真的是太可惜了。”


    “是啊,我是運氣不好,當時……”薑沉正欲訴苦,又回過神來,暗罵一句怎麽又差點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怎麽不繼續說了?”葉初依舊笑著。


    “突然不想跟你說了。”


    葉初搖頭無奈道:“好了,師兄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修煉,別再顯擺了,快些把陣法撤了,大師兄他應該快回來了。”


    葉初最後的那句話半是提醒半是威脅,可聽在薑沉耳內,卻隻在意到當下時間十分緊迫。


    是啊,再不下手大師兄都快回來了!薑沉咬牙暗道。


    “好吧,那我把陣法撤了。”薑沉撇撇嘴,手一揮,那茫茫白霧像是聽懂了一般,迅速消散,片刻就散的無影無蹤了。


    白霧散去後,顯露出的並不是之前的溪水綠地,而是一副蕭瑟的場景。視野內光禿禿的幾棵樹木和落在地上的淩亂礫石,都盡顯荒涼之感。


    葉初環視前方一圈,說:“師弟,這是新的陣法?還是瞬移之術?想不到你竟然這麽厲害,懂那麽多,師兄真是小看你了。”


    “別說了!這招對我不起作用了!”薑沉冷著一張臉,說:“看看你身後吧!”


    有風聲在耳畔刮過,猶如鋒利的刀子將葉初的耳朵割的生疼。他扭頭一看,身後竟是一眼望不見底黑黢黢深不可測的可怖懸崖。


    葉初下意識朝前挪了一步,帶起一連串細碎的響聲,無數細小礫石隨之滾落山崖。


    嗅到危險的氣息,葉初的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前路被人擋,後麵是懸崖,往前走不得往後退不得,陷入兩難境地的葉初不由心生幾分焦灼。


    “哈哈,害怕了吧!你跑啊,我擋住你看你往哪跑!”薑沉得意地笑了起來,“我都看出來你不是真正的賀師兄了,還裝什麽啊!”


    “我裝什麽了?”見薑沉直言戳破,葉初也懶的繼續了,“你是說我裝你的賀師兄了?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賀鳴歸。”


    “你這是詭辯!”薑沉咬牙道,“你以賀師兄的身份在天玄宗待了那麽久,是不是當大家都是瞎子!”


    “我剛來的時候,你不是就問過你的大師兄了嗎?我沒有記憶,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是陸景淵說我是賀鳴歸,我才跟著他來天玄宗的——這是事實,你否認也沒用。”


    “你!”薑沉氣的不知道說什麽,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竟然把鍋甩給了大師兄。


    “你冷靜一點。就在片刻前,我想起了自己是誰。等拿到遁地獸的角,我就離開天玄宗。”頓了一下,葉初又補上一句:“我說的是真的。”


    “我不冷靜!”薑沉生氣極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反正你冒充賀師兄的身份是事實!大師兄是賀師兄的人,你居然敢和大師兄那麽親密,我一定要讓你吃點苦頭!”


    薑沉的臉由於氣憤而漲紅起來,他似乎有些失去理智,葉初見狀,暗道一聲糟糕。


    “你去死吧!”


    薑沉大叫一聲,猛然上前兩步,伸出手用力推了葉初一把。


    大力之下葉初根本站不穩,他麵上浮現一絲驚愕,身體不受控製直直朝後倒去。


    身形在萬丈懸崖邊緣欲墜,在生死危急的緊要關頭,葉初忽然想起之前和係統的對話。


    “……你見過哪個遊戲連新手裝備都不送就直接去打精英boss的,我萬一死了怎麽辦?“


    【宿主在瀕臨死亡之際,有三次向係統求助的機會,係統會救宿主命或是給無敵外掛,不過代價是開啟相應的高難度任務,並且該任務沒有任何獎勵。】


    要用掉一個救命的機會嗎?


    用吧,害了我,無論是誰,我都要向他尋仇!


    葉初正欲喚出係統,電光火石間,他腦中突然白光一閃,眼前也似乎有道看不見的白光,一閃而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我真的不是渣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狐並收藏[穿書]我真的不是渣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