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以來,突發很多變故,橫生很多枝節,讓楊銘劍猝不及防。


    葉本善帶著周傑英留下“後會有期”一句話,揮手而去。


    葉本善是楊銘劍最好的哥們,他居然在楊銘劍最緊要的關頭離他而去。


    葉本善在他的身邊,楊銘劍總覺得自己多了一個依靠,如今葉本善一走,楊銘劍心裏好像失去了什麽似的,有點提不起勁,振作不起精神來。


    軒轅長空死後,楊銘劍心情不好過,所以,他不想幹任何事,隻想留在長沙城裏散散心。楊銘劍本來想拖十日左右的時間,才回去江南總舵的。沒想到他疏忽大意,受到“獨臂人屠”範中舉的暗算,身中劇毒,足足拖了他一個月時間。


    跟當初他故意拖拉時間的心情不一樣,他那時是什麽沒有準備好,不知如何與聞驚風周旋到底,他如今心急如焚地想回去,就是因為那一拖,拖得時間實在太久了,整整拖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楊銘劍人在昏睡當中,這期間他不知道聞驚風對那些人耍了些什麽手段,又有多少人被他迫害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楊銘劍如今當機立斷,必須抓緊時間回去,即使現在的形勢對他不利。如果他不回去的話,就無人敢出頭與聞驚風對峙,聞驚風就更加有持無恐,為所欲為,如今,是他該挺身而出,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如今,一場風波已經過去了,楊銘劍終於有時間想他之前沒來及認真考慮的事情了。


    義父之死到底跟誰有關?


    那個秦神仙到底是怎樣的人?為何義父如此深信他?他的預言真的很準嗎?


    那個”小雞“似的物件是義父留下的唯一遺物,這個小東西到底有何用處呢?


    這種種的疑團都有待他去一一解開。


    楊銘劍在路上一直在想。


    這一大攤子的事,又不能在大街上賣給別人,隻能自己獨扛。剪不斷,理還亂,楊銘劍想著想著頭都大了。


    自從軒轅長空兩眼一閉、撒手而去之後,楊銘劍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有點難以承受。


    軒轅長空在世之時,楊銘劍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在江南總舵待就在江南總舵待,想出去江湖上闖一闖就去江湖上闖蕩,整天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少年不知愁滋味。


    如今軒轅長空不在了,那舒服的日子就已經遠離他而去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楊銘劍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他的義父軒轅長空臨終之前的交代,他其中的遺願,就是無論如何,不能讓聞驚風坐上幫主之位。


    當務之急,就是要阻止聞驚風奪取幫主之位。


    聞驚風如今樹大根深,正義幫之中,遍地都是他的耳目,無處不是他的爪牙,如何阻止他當上正義幫的幫主就是擺在眼前的難關。


    這雖然並非是過不去的坎。


    但是,即使能夠破壞他奪取幫主之位的陰謀,聞驚風也未必輕易死心,到時還要防止他反咬一口。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聞驚風是瘋狗,一個看見名利就眼紅,看見對手就亂咬的瘋狗。


    他們麵對如此強悍的對手,若無周全之策,若不力求完美,恐怕隻會一敗塗地,然後就像打入十八層地獄一樣,永無翻身之日。


    因為,他們遇到的對手,就是一個比閻王爺還狠的角色。


    楊銘劍在馬上冥思苦想,突然聞到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肖露就在他旁邊,香氣襲人,她柔聲道:“楊大哥,你是在發呆?還是在想什麽?”


    楊銘劍充滿歉意地看著她,自己身負家仇公恨,每次說話都是圍著正義幫的事轉個不停,一路上都沒有有多少時間跟肖露說幾次話。肖露對自己情深義重,自己卻有點視若無睹,真是冷落了眼前之人的一片癡心。


    楊銘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糗事,一件絕對很糗很糗的事,幸虧當時在場的人不多,就肖露一個人,就不知道肖天佑在馬車外偷聽了沒有。


    這件事要從他中劇毒之後說起,那時,他們驅一輛馬車從長沙趕到神農架,在路上,他清醒的時候少,昏沉的時候多,好幾次,他看見了有人在向他招手。


    那人是個圓圓的臉,慈眉善目,花白胡須的老人家。


    從他的麵貌來揣測他的年齡,楊銘劍叫他爺爺一點也不過分。


    那老爺爺非常客氣地叫他坐下。


    楊銘劍問他,您是何人?


    那老爺爺說,他是閻王爺。


    楊銘劍不信,說,您不像!


    那老爺爺說,誰說的?


    楊銘劍說,是凡間的人說的。


    那老爺爺說,是活人還是死人?


    楊銘劍說,是活人。


    那老爺爺說,凡間的活人見過閻王爺嗎?隻有陰間的死人才見過閻王爺,才知道閻王爺長得怎麽樣的。


    楊銘劍一想也是,活人沒去下過陰間,沒下過地獄,如何能見到閻王爺?看來,活人有時比鬼還會講鬼話。


    閻王爺說,你就不要去神農架了。


    楊銘劍說,為何我不用去?


    閻王爺說,你陽壽已盡,去了也白去,不如你現在就留在陰間。陽間也沒有你值得留戀的東西,如果,你缺一個女人,我保證找一個比肖露更漂亮的女人給你。


    閻王爺一說到肖露,楊銘劍就忍不住激動大叫了一聲:“我誰都不要,我就要肖露。”


    楊銘劍叫著叫著,閻王爺就被他的叫聲嚇沒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他醒來的時候,他的手還緊緊抓住了肖露的纖纖玉手。


    楊銘劍第一次握著女人的小手,握住了就不想放開了,他心裏暗想,難怪古人把女人的手形容為手如柔荑,握起來柔若無骨,就是舒服。


    肖露正把眼睛睜著大大地望著他,一跟楊銘劍對視,就像觸電一樣,立即把頭低了下去,滿臉通紅,卻任楊銘劍握住她的小手。


    他本來滿身大汗,此時,連滿頭都是大汗,如黃豆般大,如雨下,不知道是冷汗多還是臭汗多。


    想著想著,楊銘劍和肖露並駕齊驅,情不自禁地靠得越來越近。在世人眼裏,天地最大,可是,在情人眼裏,愛情最大,什麽東西都可以當作沒看見。


    其他人都識趣得很,故意走慢一點,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麵。


    該識趣的人很識趣,這世間偏偏就有一些很不識趣的人,有人唐突的一句”你是公子嗎?“,一下子打破了楊銘劍和肖露溫情脈脈的那一刻。


    楊銘劍戀戀不舍把自己的雙眼地從肖露的俏臉上移開,循聲望去,正有兩人騎著馬停在他們麵前。


    楊銘劍認得,這兩人正是江南總舵天地人三壇之中,天壇的副壇主姬靈簫和他的隨從。


    正義幫總舵之中,又設有天、地、人三壇,這三壇平時主要是負責總舵的護衛和警備的精銳。


    楊銘劍心裏一驚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姬副壇主,你怎麽在這裏了呢?“


    姬靈簫歎了一口氣,臉上慘淡,心裏好像有很多苦水難以傾訴,他悲聲道:”公子,說來話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吧。”


    楊銘劍點了點頭,道:“好吧!“


    肖天佑等人看見有人擋住去路,馬上趕了上來,看看怎麽回事。


    楊銘劍忙介紹道:”這是本幫的天壇的副壇主,姬靈簫姬副壇主。“


    姬靈簫道:”諸位請跟我來,我知道這周圍有一處僻靜的地方。“


    楊銘劍邊走邊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答應道:”好,剛好我們也可以趁機稍做休息。“


    原來姬靈簫並非是無緣無故來這裏的,他是逃到這裏來的。在天、地、人三壇之中,唯獨天壇是軒轅長空頗為信賴的,地壇和人壇已經被聞驚風操縱,天壇的壇主傅金川和姬靈簫對軒轅長空忠心耿耿,聞驚風對他們兩人百般地色引利誘,他們始終不為所動,所以,聞驚風一直視傅金川和姬靈簫為眼中刺。軒轅長空在世時,聞驚風不敢對傅金川和姬靈簫下毒手。軒轅長空的死訊一傳到他耳邊,他馬上就露出了他的凶性。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派他的人刺殺傅金川。這一次,殺傅金川的人,就是傅金川昔日的仇敵,“白發狂魔”任獨道。聞驚風借刀殺人,造成仇殺的假象,既除去了自己的眼中釘,又趁機把天壇成了聞驚風的嘴邊之肉,等於一舉兩得。


    肖天佑道:““白發狂魔”任獨道此人的功夫深不可測,跟曾經的範中舉,不可同日而語。如今,我跟他交手,也未必能占上風。充其量,也隻能和他打個平手。“白發狂魔”性格乖張,喜怒無常,為人自負,沒想到他肯為聞驚風所用。這聞驚風,我以前還真是有點小瞧了他。沒想到他的翅膀一旦長硬,就如此的喪心病狂,喪失人性。“


    民不與官鬥,幸虧聞驚風怕引起官府的注意,惹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不敢輕易禍及他們的家人,製造滅門慘案。軒轅長空一死,此時,正是他滿足自己野心的大好時機,有些麻煩他該避則避。


    傅金川一死,姬靈簫一聽到他的死訊之後,預想聞驚風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了,為了保命,帶著他的唯一忠實的隨從匆匆從揚州向西逃命。沒想到,這麽巧,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楊銘劍。


    姬靈簫道:”聞驚風喪心病狂,凡是有誰對他不滿,他都要趕盡殺絕。他就是想殺雞儆猴,讓所有的人看看,跟他作對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楊銘劍心裏悲歎,又死了一個!


    又是跟聞驚風有關。


    原來,楊銘劍在養傷期間,聞驚風一點也沒閑著,除了鏟除異己,他還到處拉幫結派,擴大他的實力範圍。


    聞驚風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罷手?


    為了幫主之位,聞驚風如今已是真是喪心病狂了。


    楊銘劍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決意向聞驚風宣戰。


    楊銘劍道:”在聞驚風的眼裏,人命究竟算什麽?“


    姬靈簫淡淡道:”不值一文。“


    楊銘劍憤慨道:”難道在他的眼裏,除了名利,除了他的野心,這一條又一條的人命就像草一樣低賤嗎?“


    楊銘劍聽了一次又一次正義幫的人的死訊,此時正義幫中死的人,八九不離十都是與聞驚風有關的。


    姬靈簫道:”聞驚風目的就是為了鏟除異己。為了鏟除異己,他可以不擇手段,他可以變成狼心狗肺。“


    楊銘劍道:”作惡之人遲早都會有惡貫滿盈的時候。不是不報,而是時辰未到。現在有他該得意的時候,以後就有他怕死時候。“


    姬靈簫突然道:“我看公子是向東邊而行的,你們應該是回總舵吧。”


    楊銘劍口氣堅定異常,道:“誰當幫主都行!聞驚風想當幫主,我第一個不答應。我這一次回去,就是要讓他血債血償,其罪難逃。”


    姬靈簫不禁叫好,他道:“這麽說,為傅大哥報仇,終於有望了!如今正義幫之中,能夠真正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人雖不多,但是,聞驚風為人陰險毒辣,為一己之私不擇手段,隻是眾人所知的事,目前很多的人為了明哲保身,都不敢公然與他為敵,隻要我們能夠善於利用人心,凝聚人心,我們未必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楊銘劍聽了還有轉機,總算又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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