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司倏然清醒了過來。不但感受不到刺骨的低溫,也看不到刮著狂風的雪白世界,反而感到如同春天般的溫暖。


    「嗯……?」


    他歪著頭,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一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既不在雪山或醫院中,也不在由中小屋裏,周圍還盡是些長滿茂盛綠葉,高聳入雲需要抬起頭才看得到頂的巨樹。


    由樹木間相隔著感覺能讓兩、三個隆司通過的距離看來,自己恐怕是身處在森林當中吧。


    (雖然完全沒有頭緒為什麽自己會在森林當中就是了。)


    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物,正確地說來是茂密的樹林讓他無法清楚地掌握周圍的狀況,完全無法推測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難道我已經昏迷了很久?還是被人帶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拚命地用混亂不已的腦袋思考,發現自己身上穿著藍紫色長袍模樣的衣物。


    一開始他很驚訝,仔細觀察後,發現這件衣服和遊戲「幻想冒險online」中的「煉獄長袍」完全一致。


    (怎、怎麽可能……是夢、我一定是在作夢!)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造型和他在遊戲中愛用的「神諭戒指」一模一樣。


    腳邊還有根以白色為基調的長杖,前端有一隻叼著青玉的綠龍。這也和遊戲中的道具「神龍法杖」相同。想到這裏,他於是再度確認了一下,果然自己脖子上戴著裝飾品「天使長的羽毛」。


    (該不會……我跑進了遊戲的世界中?)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於山難之中,沒想到竟然出現了身處於自己遊玩的遊戲中這種超現實的展開。


    (不、等一下!)


    如果真是在遊戲當中,應該有個不可能不在身邊的東西。那就是能夠裝入各式各樣物品的「百寶袋」,但無論他再怎麽找,就是找不著百寶袋。


    而且仔細思考,長袍下是他在遇到山難前所穿的服裝,並不是遊戲專用的襯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死後跑到了遊戲中或是穿越到類似的異次元世界這種設定,在小說和漫畫中常常出現,隆司自己也看過不少這樣的作品,但沒想到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人們常說現實遠比小說邊要離奇……)


    困惑的他環視四周,卻找不到任何線索或是能告訴他答案的人物。這時,他想起了在遊戲中天上有兩個太陽的設定。


    在光之神和暗之神之間的戰鬥影響下,太陽裂成了兩半,光之神用盡了最後的力量將之化為兩個太陽。當初知道時,也隻有「因為是奇幻世界的遊戲啊」這種程度的感想而已……但他現在卻抬著頭在空中尋找太陽。


    接著他不禁笑了出來。空中除了燃燒的紅色太陽,還有一個閃耀著青色光輝的太陽。


    (這一點也和遊戲一樣啊……至少可以確定我不在日本也不在地球上了。)


    隆司確信自己來到了奇幻的世界當中,或許該說是不得不相信比較恰當。既然如此,問題來了。這個地方到底安不安全,以及有沒有水和食物呢?


    (至於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就晚點再想吧……)


    至少以現況來說,自己還活著。這麽一來就該努力活下去,首要之務便是找到能夠飲用的水源以及安全的場所。


    在遊戲中他雖然是個以「馬利烏斯·托邦」為名活躍的上級玩家,但現在的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當他思考到這裏,便想起自己身上穿戴的裝備。


    每一樣應該都是因為擁有強大的能力導致設有「等級限製」的道具,也就是說,必須鍛煉到一定的強度才有辦法裝備。


    考慮到這一點,隆司要是沒擁有相應的強大能力就不可能裝備得起來。不過再冷靜想想,「這裏又不一定是遊戲的世界,如果是其他相似的世界,就算沒有等級限製也不奇怪」。


    若這裏並不是遊戲的世界,那什麽都以遊戲為基準來思考的話就糟了。有可能身上的裝備其實全都沒什麽用。


    (……試試看好了?)


    若這裏是個未知的奇幻世界,就隻能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自己了。因此還是先確認自己有多少斤兩方為上策,所幸現在周圍連一隻小貓都沒有。


    隆司這麽決定了之後,便從威力最小的魔法開始嚐試。


    「【火球術】」


    第十三級魔法「火球術」是個能夠放出手掌大小的火球,初學者使用的魔法。所以隆司便帶著輕鬆的心情施展,結果卻和「輕鬆」扯不上半點關係。


    一個閃耀著白色巨大火焰的火球出現在隆司麵前,剝奪了他的視線。


    「嗚喔喔喔!」


    預料之外的結果令他閉上了雙眼,發出近似悲嗚的叫聲。過了一陣子,當他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身邊有好幾棵樹都被燒成了焦炭。


    (怎、怎麽回事……?)


    這遠遠超過了遊戲中的威力。


    (好、再試一次。)


    正當他想試試其他的魔法時卻突然猶豫了一下。若是「火球術」就有如此威力,或許其他的魔法也有著超乎想象的效果。雖然不該輕易嚐試,但為了往後著想,必須確認自己到底能夠使用哪些魔法。


    思考了半天之後,他得出「隻要往空中施展應該就沒問題了」這個結論。這次試著控製了力道,詠唱出水的魔法。


    「【水彈術】」


    水球從高舉的手中快速擊出,消失在天空中。照常理而言應該馬上就會掉下來才對,但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掉下來,一直抬頭看也怪難受的。當隆司以為水球不會掉下來的時候,水球終於掉了下來。若讓水球就這麽掉下來一定會弄得全身濕透,所以他施展了魔法來防禦。


    「【火球術】」


    他再次詠唱了「火球術」,用飛射出去的白色火球將水分全部蒸發,結果卻沒有產生半點水蒸氣。或許因為這是魔法的關係吧,不過就算他感到疑問也得不到解答。


    要隆司說明魔法的構成原理是不可能的,他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對於魔法也沒有深入的考察。


    (比起原理,更重要的問題在威力。)


    最低階級的魔法就有這等威力,那高級的魔法威力應該更加強大。他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好好地控製,更別說魔法的威力在遊戲中並不會強大到這種地步。


    即使穿戴著再好的裝備,也有著極限存在。若隻要灌注魔力就能無限製增強威力的話,那就不需要高級的魔法了,遊戲的平衡也會出現問題。


    也就是說,至少在魔法這方麵,不該指望拿遊戲中的感覺做為基準比較恰當。真要當作自我防衛手段的話,還必須花點功夫練習才行。


    (不,等等。既然能使用攻擊魔法的話,那應該也可以使用鑒定魔法吧?)


    鑒定魔法正如其名,是用來鑒定得到的裝備和道具,有許多種類,能夠鑒定的物品等級也會隨階級而有所不同。若是使用低階的魔法,就無法完全鑒定出優秀裝備全部的能力。


    隆司現在身上裝備著的道具若是和遊戲中的設定一樣,就必須使用最高階的魔法「本質探究」來鑒定才行。與其認為身上的裝備是高級品,還是實際確認過後來得安全。


    「【本質探究】」


    隆司將裝備品一一鑒定後,結果確認了法杖是「神龍之杖」,長袍是「煉獄長袍」,戒指是「神諭戒指」,裝飾品是「天使長的羽毛」。


    (這麽一來至少比較安心了。)


    身上穿戴著強力的裝備,魔法也比遊戲中來得有威力,隻要敵人的能力沒有比遊戲中強大,應該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接下來是找到水源和食物……)


    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至少現在還活著,可以的話別讓自己再死第二次了。人類似乎隻要有水就能活上一個星期,所以至少要先找到水的來源。


    (這麽說來……)


    「水彈術」姑且也算是能夠製造出水的魔法,雖然拿攻擊用的魔法來喝好像有點奇怪就是。


    不過既然是用自己的魔力創造出來的東西,至少自己喝應該不會有問題。這個想法或許太樂觀了一點,而且在自己之前遊玩的遊戲中,玩家施展的魔法也能夠傷害到自己,所以他還是感到有點不安。


    (隻喝一口應該沒關係吧……)


    若是能喝的話,飲用水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而且更樂觀的想想,連最弱的魔法也有那種威力,自己的能力應該非常強大吧。


    能力很弱但是魔法卻很強,沒有任何一款遊戲會這樣設定。雖然什麽都以遊戲做基準來思考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不過他也不知道還能拿什麽當基準了。


    「【水彈術】」


    經過不斷在心中祈禱將威力減弱後詠唱魔法,終於做出了一顆手掌大小的水球。扣除掉它是個懸浮在手上的球狀物體這一點,的確稱得上是「清澈美味的水」。


    至少在顏色上看來是那樣沒錯。他鼓起勇氣喝了一口,冰冰涼涼與自來水的味道差不多,沒有奇怪的氣味以及味道,經過了一段時間也沒有想拉肚子的感覺。


    (真的能喝啊,太好了。)


    另外,目前沒有任何異狀,應該是自己施展魔法時成功地抑製住了威力。對於控製力道這個方麵,他似乎掌握到了一點訣竅。


    「【火球術】」


    他用同樣的要領詠唱「火球術」後,一顆手掌大小的紅色火球朝著天空飛去,威力和第一次使用時相比下降非常多。


    (接下來就是去找食物了。)


    雖然隻驗證過了兩種魔法,但盡全力施展的話用於威嚇應該是不成問題。不過要是出現威嚇不了的強大魔物……雖然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一直陷入假設性問題的話可就沒完沒了。


    當他決定先隨意往某個方向動身時,前方的草叢傳出了細微的聲響。


    宛若有隻躲藏在草叢中的小動物,在這個時間點受到了驚嚇不小心碰到樹葉發出了聲音。隆司停下腳步注視著前方。


    會因為被他前進而嚇到發出聲音的東西應該不至於具有多大的威脅性,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因為在遊戲中也有著擁有特殊技能,對魔法師麵百是天敵的魔物存在。


    經過一陣沉默後,對方似乎終於耐不住性子,從草叢中跑出了一道身影。隆司不加思索地舉起了法杖,準備詠唱魔法。


    「〇△■!」


    那道身影用著聽不懂的語言喊道,隆司直覺認為那應該是人類的語言,便暫時放下了法杖。仔細一看,那身影是位少女。


    少女有著茶色的秀發與清澈明亮的湛藍雙眼,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她穿著一件樸素的茶色連身洋裝,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就算用美少女來形容也不為過。少女不斷地揮動雙手說著話,想要傳達些什麽。


    「%&$#*+。」


    很可惜隆司完全無法理解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總不能光讓對方單方麵一直對自己說話,於是他開口。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他冷靜下來,試著用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慢慢問道。但少女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還是飛快地繼續說下去,如此一來隆司便理解了目前的狀況。


    (語言不通啊……)


    來到了連國外部不算的異世界會發生這種事情其實也在預料之中,不過既然是來到遊戲的世界,還保有著遊戲的能力與裝備,他還以為自己也能說遊戲中的語言。


    (該怎麽辦才好呢?)


    雖然知道眼前的少女對隆司沒有敵意,但卻完全不知道她想表達些什麽。這時他突然想起可以試著利用魔法的力量看看。


    隆司詠唱起靠著想法來溝通的魔法「心電感應」。


    「【心電感應】」


    他大聲地詠唱,向少女表示自己正在使用魔法。


    <我叫作隆司,是個日本人,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〇&%$#@?。>


    還是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話,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仔細想想,「心電感應」並沒有翻譯語言的功能。話說回來,根本沒有魔法能夠翻譯語言,畢竟遊戲是以能夠理解日語的人為對象設計的,就算是能說人類語言的魔物或是非玩家操控的角色說的也是日語。


    (保險起見,還是試試其他的魔法吧?)


    看來或許會有效果的大概就隻剩下用來讀取對方部分想法的「讀取心智」了,但這可不是什麽能光明正大使用的法術,所以他試著以無詠唱的方式施展。


    (@+*%$#¥。)


    雖然少女的聲音直接傳進了腦中,但仍然還是聽不僅對方在想什麽。正當隆司感到失望時,他的肚子發出了巨大的咕嚕聲響。少女睜大雙眼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從裙子的口袋中掏出了類似蘋果般紅色的果實遞給了隆司。


    由於少女全身散發著善意,隆司感謝地接過來,但卻沒有直接吃下去,而是施展了檢查毒性的魔法「毒性探測」。畢竟少女有可能帶著笑容卻遞出有毒的食物,也有著對她無害的東西對隆司來說卻有毒的可能性。


    隆司消費體內的魔力施展魔法。少女露出不解的神情,令他升起一股罪惡感。檢查的結果並沒有毒,讓他更加對自己感到厭惡。


    「謝謝你。」


    隆司雖然知道語言不通,但還是盡量用充滿感激的笑容道謝。不知道是否因為這樣將心意傳達了出去,少女笑著在臉前揮手,隆司推測應該是在表達「請不用在意」吧。


    (看來也不是完全無法溝通啊。)


    隆司稍微放了心,吃下對方給的食物。口感很好,味道也很好,吃起來和蘋果很像,不同之處在於雖然有皮也有籽,但是卻沒有芯這一點而已。


    想到這裏,他發現少女用認真的神情盯著自己,那個表情和隆司的姊姊第一次做料理等待他的感想時一樣,理解少女在想什麽的隆司露出微笑回答道:


    「謝謝你,非常好吃唷。」


    大概是表情將他的想法傳達了出去,少女看了之後鬆了口氣,從口袋中又拿出了一個同樣的果實後說了什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意思是「不介意的話再吃一個吧」,於是還沒填飽肚子的隆司感激地收了下來。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一下子就遇到了像少女這麽親切的人,可以說是非常幸運吧。


    隆司稍微填飽肚子後感到舒暢多了,終於想到眼前的少女到底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這個問題。


    但在語言不通的狀況下到底該怎麽發問才好,更何況問這個問題好嗎?他不知道該不該對第一次見麵的人提出這種幹涉隱私的問題。


    「〇◎[emailprotected]</a>*#&■?」


    少女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地說道,隆司集中精神想理解少女到底想表達些什麽,而少女也為了讓隆司理解,配合比手畫腳重複說著好幾次同樣的話語。


    「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來呢?」


    好不容易理解她應該是想表達這個意思。由於隆司對自己的理解能力並不是很有自信,總之先試著伸出手看看,反正弄錯的話頂多也隻是嚇對方一跳而已。結果少女露出了微笑,牽起他的手帶他離開。


    她的手比想象中還要小、還要溫暖,但卻稱不上柔軟。會一個人來到這種地方,總不可能是個千金大小姐吧。


    (還是別追究好了。)


    隆司認為擅自對他人的事情追根究底畢竟不是件好事,更何況追究起來麻煩的反而是他自己,連這裏的語言也不會說,沒有人會相信他這種來路不明的男人吧。至少在日本遇到這種狀況就算被警察帶走也無話可說,所以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讓願意信任自己的少女失望。


    (不過真要發生了不得已的狀況還是以自己優先就是了……)


    隻要別發生那樣的狀況就好,他盡可能地想避免恩將仇報這種行為。


    「%%$#[emailprotected]</a>*。」


    少女雖然已經明白語言不通,但卻仍然微笑著和他說話,似乎是想教隆司這裏的語言。她貼心的舉動令隆司感到非常感激,努力地把她的發音銘記於心。


    (雖然我的語言能力有點微妙就是了……)


    隆司苦笑著反省自己英文和國文那不怎麽樣的成績,雖然不知道能做到什麽程度,但仍想盡力回應眼前這位女孩子的體貼。


    他們走了段時間後看到一個洞穴,少女指著洞穴說了些什麽,就算語言再怎麽不通,隆司也能理解她在說「這裏就是我的家」。


    (真的假的?)


    雖說這也在他想象的範疇中,但實際上看到時仍然說不出話來。


    (或許她和父母住在一起也說不定?)


    的確不能否定他們可能隻是單純居住在森林中的一家人,至於這種地方到底能不能住人的問題就先暫擱一邊吧。


    隆司也對自己會想到這些問題感到意外,看來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對少女產生了好感。


    (哎呀真是的。)


    在他發現自己心情的同時突然害羞了起來。雖然這並不算是對異性的好感,而是因為她對自己如此親切的感謝之情,不過對方是年輕的女孩子,還是讓人感到害羞。


    想到這裏,若是現在少女的雙親出現在眼前的話該怎麽打招呼呢?語言不通的狀況下想問個好也沒辦法。


    (靠著比手畫腳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以樂觀的態度思考,若是少女的雙親也和她一樣和善,總是有辦法傳達心意的。就在隆司認真地思考這個連問題都稱不上的問題時,兩人來到了洞穴的入口前。


    正當隆司覺得竟然是洞穴的同時,少女已領他進到裏麵去了。裏麵分成好幾條道路,各銜接著大小能夠代替各種房間的洞穴。


    「&%〇△◎●。」


    少女指了其中一間微笑著道,看起來像是在說「不介意的話請使用這間房間」。若這是事實的話,代表她很快地就察覺了隆司現在的處境。


    (不過也有可能她隻是單純招待我來她家而已……)


    在語言不通的狀況下,隻能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來推測,但並沒有看到和她住在一起的人。不知道是剛好外出了,還是這裏其實隻有少女一個人居住呢?


    「還有其他人住在這裏嗎?」


    隆司不加思索地問道,少女和剛剛一樣指著左右的房間回答了些什麽,她的意思大概是其他的房間也有人住吧。這麽一來隆司便感到有點困惑了。


    (我住下來真的不要緊嗎?)


    問題在於這裏還有沒有多餘的居住空間。除了能與剛認識的美少女有接觸的私心在之外,隻要這裏有人住的話,自己應該也有辦法生活下去。


    隆司心想先問問看好了,於是比手畫腳重複著好幾次表達「我也想住下來」的意思。少女盯著看了一陣子後,便牽起隆司的手走出去,帶他到了另一個洞穴去。隆司看了一下,裏麵什麽都沒有,也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模樣。


    「●〇△口&%s#。」


    少女露出了像是在說「請使用這裏吧」似的微笑,看來隆司想表達的意思傳達出去了,他鬆了一口氣,想起擁有海外留學經驗的人所說過的話。


    「肢體語言出乎意料的有效果呢。」


    「隻要拚命表達自己的意思的話總是有辦法溝通的。」


    看來那些人說的沒錯,不過這也是因為對方並非是個讓隆司不想溝通的凶惡之人吧。


    「非常感謝你,往後還請多多關照了。」


    他誠心地鞠躬道謝,少女揮動著手像是在說請快抬起頭來,然後說了些隆司聽不懂的話。看到隆司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少女從裙子的口袋中拿出紅色的果實加上一番比手畫腳,這麽一來,隆司終於推測出她是在邀請自己一起去采果實。


    (還是先知道哪裏能夠找到食物比較好。)


    隆司點了點頭,於是少女又牽起他的手。雖然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但甩開的話未免也太沒禮貌了,他可沒有自信能夠在語言不通的狀況下做了那種舉動還能不把氣氛搞僵。雖然隻是隆司的體感時間,不過距離洞穴徒步數分鍾左右的地方生長著果樹。


    「〇◎△。」


    少女指著樹向隆司說明。即使明知道他聽不懂仍然繼續解說,隆司為了不白費她的心意,便集中精神,注意不漏掉任何一句話地仔細傾聽,然後自己試著重複著她說的話。


    「阿普賽妞?」


    少女眨了幾下眼睛後露出了微笑,然後緩緩地說。


    「安普賽紐。」


    隆司的耳中聽起來像是這樣。雖然可能連一點都不到、隻有半點,甚至隻有四分之一點而已,但他感到自己在進步。隻要把常用詞語一個一個記起來就沒問題了。


    「安普賽妞。」


    「安普賽紐。」


    雖然修正過的話又再次被訂正了,不過這趟的收獲卻不少。他們采到了像是蘋果的食物、像是葡萄的食物以及像是馬鈴薯的食物,除此之外還有生長在清澈河流中的魚類。


    「賽巴拉波卡尼卡。」


    少女說完用雙手掬起了河水喝下後向隆司微笑著,隆司判斷她想表達這條河流的河水能夠飲用,於是便學著她的樣子喝看看。


    其實隆司心中也並非沒有排斥感,但眼前的少女看來非常健康,他相信衛生上應該沒有問題。然而,他對仍然使用了探知毒性魔法的自己感到矛盾,


    (畢竟我是個對食品安全要求嚴格的日本人啊。)


    他試著替自己找了借口,但似乎沒什麽說服力,水果然沒有毒的這份感覺還足壓倒性地強烈。他帶著對少女愧疚的心情用雙手掬起了水喝下去,冰涼得恰到好處,遠比自來水還要美味。


    「非常好喝呢。」


    或許是知道隆司在稱讚河水的味道,少女露出了高興的表情。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講什麽,卻能夠理解對方想表達什麽,仔細想想還真是件奇妙的事,卻讓人感到愉快且感激。


    (總覺得自己即使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活得下去了。)


    要說心中沒有不安是騙人的,但總比獨自一個人來的好。他不知道該如何感謝眼前的少女,等語言能夠相通後一定要好好跟人家道謝。


    (另外就是能夠練習魔法的場所了……)


    可以的話,希望能找到即使失敗也不會對周圍造成災害的寬闊場所。雖然還不清楚自己能夠使用哪些魔法,但若是施展上級魔法卻又無法靈活操控,到時恐怕會造成「火球術」無法比擬的災害。


    不能在獲取食物的地點和住處附近嚐試。他現在還無法控製力道,若是不小心可能會毀掉重要的東西,更讓人擔心的是把少女卷入,令她受到傷害。


    這也是等到語言能相通後不問不行的事,隆司可沒有樂觀到認為不用魔法就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既然這個世界能使用遊戲中的魔法,恐怕也存在著遊戲中的魔物吧……)


    這是他最擔心的事,不過既然少女能夠住在這裏,代表附近並沒有能夠威脅到她


    的魔物或野獸吧。


    但也不能保證這種狀態能永遠持續下去,說不定屆時某些雛獸長大後離巢,踏上旅程來到這個新天地創造屬於自己的地盤,這也不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常言道,有備而無患。)


    首先先做好自己能力所及的,接著熟悉附近的地形,練習魔法的場所等到那時再找就好了,不能老是給少女添麻煩。雖然對自己的方向感沒什麽信心,不過也隻能那麽做了。


    兩人雙手抱著采集到的食物,沿著原路回到了洞穴。途中隆司不斷觀察周圍,集中精神記下附近的地形。兩個太陽逐漸落下,天空被染成一片赤紅,這點和遊戲中一模一樣。


    (明明有兩個太陽,晚霞卻和現實世界一樣呢。)


    但去追究這種事其實有些不通情理,就好像要他說明魔法的原理他也辦不到一樣。本以為日落之後氣溫會降下來,不過卻沒有那種跡象,真是令人高興的失算。


    (現在的季節應該是春天或秋天吧?)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有四季的前提下。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隆司,要從植物與魚群的種類來推測季節是不可能的。想知道的事情多如牛毛,現下卻沒有得到解答的手段;盡管令人感到焦躁,但也隻能慢慢循序漸進了。


    「巴拉給噠啊——」


    少女的聲音令隆司回過了神,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洞穴。他們在洞口分別後,隆司回到了自己的洞穴中。不過話是這麽說,仍然還有許多像料理方法等不去向她請教不行的事。


    (我一個人什麽都辦不到啊,真希望有一天能回報這份恩情……)


    不過隆司到底能做些什麽呢?他把采集到的食物排在地上,想出去問問到底該如何料理這些東西時,聽到了幾個粗曠的聲音在和少女交談著。


    (她的家人回來了嗎?)


    如果真是那樣,隆司心想即使語言不通也該出去露個臉打招呼,於是起身便走了出去,然後看到了少女以及另外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比少女還矮上一個頭,配著細劍、穿著皮製輕甲,擁有一個白色狗頭的雙足步行生物。另一個則是比隆司還要大上兩圈,擁有淺黑色的肌膚,拿著長槍長得像豬一樣醜陋的生物。


    (是狗頭人和半獸人!)


    在遊戲中無論哪一種對人類來說都屬於非友善的魔物,棲息在森林等地方。出現在這附近沒什麽不可思議,但罕見的是它們發現了人類卻沒有襲擊過來。


    當然在這個世界中可能不是那樣,但再慢慢思考這些事可能就太遲了。由於少女站在眼前擋住了裏麵的魔物,若使用直線射出係的魔法會打中她。


    (先用麻痹分開他們吧。)


    隻要少女離開魔物,就能夠使用攻擊魔法了。


    「【雷眩術】」


    隆司詠唱了隻會攻擊目標對象,雷屬性的異常狀態魔法「雷眩術」。黑色的光芒包覆住狗頭人與半獸人的身體後炸裂開來。不僅僅隻是少女,令隆司也感到目眩的強烈光芒,讓他覺得「雷眩術」是個正確的選擇。


    (要是使用的是更強的魔法,可能就會波及到那個女孩子。)


    還無法準確控製自己力道的隆司,對自己沒有傷害到少女這點便感到滿足了。他走上前去。


    「離它們遠一點!」


    即使知道語言不通,但隆司認為用表情與聲音的語調能夠傳達他的意思,對受到驚嚇呆立在旁的少女叫道。她轉過頭來露出恐怖的神情,連眼角都泛出了淚光。


    (看來受到不小的驚嚇啊。)


    隆司心想還好趕上了,便將少女纖細的身軀推到一旁。正準備對倒在地上的狗頭人與半獸人補上致命一擊時,少女張開了雙臂擋在他的麵前。


    「……咦?」


    意料之外的展開令隆司不經意地叫了出來,少女流著淚對呆立在場的他拚命地喊叫著些什麽,雖然隆司滿腦充斥著疑惑,不過馬上就冷靜了下來。


    (她哭著阻止我的原因難道是……)


    理由隻有一個,總之為了表明自己沒有繼續攻擊的意圖,隆司放下了法杖向後退了幾步。


    「它們是你的朋友?」


    隆司比手畫腳地問道,少女則飛快地喊著些什麽,感覺像是在拚命地向他解釋吧,臉上完全看不出之前開朗和藹的神情。


    「是你的朋友就好。」


    隆司會發動攻擊是以為少女遭到了它們的襲擊,既然知道是誤會一場那自己就必須道歉才行。大概是他的意思傳達出去了,少女也恢複冷靜,接著急忙蹲下身子,輕輕觸碰魔物們的身軀。


    (應該不致於死掉了吧……)


    雖然隆司所使用的「雷眩術」再怎麽說也隻是麻痹身體的魔法,不過既然有著「火球術」和「水彈術」的前例在先,也不是沒有可能將對方麻痹致死。


    (用診斷魔法檢查看吧?)


    光屬性魔法「診斷術」能判斷目標的生死,以及確認身體是否有異常狀態。若是它們還活著的話,就能使用治愈魔法來治療:要是死掉了的話……隆司現在可不願去想象。


    「【診斷術】」


    光芒籠罩著兩隻魔物,少女則驚訝地盯著隆司,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看到他認真的表情後隨即閉上了嘴。大概是擔心自己這麽做可能會影響到魔物們的安危吧。


    (還活著……不過昏迷麻痹了。)


    總之知道它們的生命沒有大礙就謝天謝地了,隻是單純麻痹昏迷過去而已,使用異常狀態恢複魔法就可以了。


    「【治愈術】」


    隆司使用了光屬性的異常狀態回複魔法,柔和的光芒將狗頭人和半獸人的身體溫柔地包覆住,少女睜大了雙眼交互看著隆司和她的朋友,在她幾次視線的往返後,半獸人張嘴叫了出來。


    「@&%$#!」


    少女露出高興的神情歡呼了出來,大概是聽到她的聲音,狗頭人也發出了呻吟,與半獸人一起清醒了過來。它用左手摸摸頭,搖了幾次頭後撐起了上半身,開口說話。少女高興地抱緊了它們,令狗頭人與半獸人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嗚哇——)


    這對隆司而書是衝擊性的景象,可愛的少女竟擁抱著醜陋的魔物,還散發出充滿溫馨的氣氛。即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破壞力依然絲毫不減。


    (不過她竟然能跟狗頭人和半獸人作朋友……這個女孩子難道是魔物使者嗎?)


    魔物使者指的是能和魔物心靈相通,照著自己的意識操控魔物的人。在遊戲中算是屬於比較自我滿足的職業,因為要令強大的魔物成為夥伴需要花上非常長的時間。


    不過就隆司看來,與其說他們是主從關係,不如說更像是朋友,而且感情還相當好。


    (不然這樣的女孩一個人在森林居住真的很奇怪……)


    但若少女是魔物使者就能解釋得通了,雖然不知道她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不過既然能與半獸人成為好朋友,也就沒有必要畏懼熊和老虎之類的野獸了。畢竟魔物使者也能夠使役野獸。


    (雖然仍有許多比半獸人還強大的魔物……)


    不過隆司心想,一隻半獸人與一隻狗頭人的組合便能應付的話,這個附近應該還算是和平吧。要是應付不了的話,理論上她會有更多同伴才對,但千萬不能忘記這也隻是遊戲中的知識,不知道與這個世界到底符合到什麽程度。


    也有可能眼前這兩隻魔物遠比隆司的認知來得強大也說不定,他看他們大致上交換完情報後,便開口道。


    「抱歉攻擊了你們,我以為你們打算襲擊她呢。」


    他先低下了頭,接著指向少女,接著再低下了頭,雖然知道它們聽不懂自己的


    話,但仍然還是非道歉不可。少女也向狗頭人與半獸人說了些什麽,然後它們對隆司露出了微笑,伸出了左手。


    (笑得真恐怖啊。)


    隆司馬上就為自己的不謹慎感到反省,然後伸出左手與半獸人握手。原以為這是個象征著和解的動作,沒想到手卻差點被強大的力道給捏碎。


    「嗚哇!」


    隆司不禁呻吟了一聲,半獸人則瞪著他露出輕視的笑容,看來是在報剛剛的仇吧。自己有錯 在先,也沒有立場生對方的氣,隻好悄悄地使用了無詠唱的治愈魔法「治療術」便不再追究了。 不過那一握對普通的高中生來說,實在是太過強烈的一擊了。


    接下來是與狗頭人握手,這次就沒有剛剛那麽痛了。從狗頭人看著他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點不甘心,隆司心想,這與其說是它們的個性不同,還不如說是腕力上的差距,不過也有可能隻是錯覺吧。


    (反正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在它們的場合來看,是在和朋友聊天時突然遭到魔法的攻擊給打昏,會感到憤怒也是無可厚非。


    「△〇〇〇。」


    少女露出抱歉的表情不斷地說,大概是覺得朋友做得太過火了一點。隆司露出笑容揮了揮手 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實際上他認為這也算是一種重要的人生經驗吧。


    「〇◎△■。」


    少女擺出責備的表情要她那兩個魔物朋友注意,狗頭人和半獸人麵露尷尬的表情,氣氛簡直就像是惡作劇被發現而遭到姊姊責罵的兩個弟弟一樣。


    「你們的感情真好。」


    隆司深感欽佩,不禁脫口說道。雖然在遊戲中要跟狗頭人和半獸人交好並不是很困難,畢竟是設計出來的角色。


    但自己在現實中有辦法和魔物培養出良好的感情嗎?


    (不可能吧。)


    隆司可以這麽斷言。現在能對眼前的狗頭人與半獸人感到親近,也隻是因為知道它們和少女的感情很好罷了。


    要是沒有少女的話,大概會演變成互相殘殺的局麵吧。事實上,至少對隆司而言,他壓根兒沒有嚐試和對方溝通的打算。


    少女輕輕地拍著手說了什麽後,狗頭人與半獸人邁出了步伐。正當隆司不知所措時,少女牽起了他的手。


    「拉哇吧蹦。」


    隆司覺得少女的意思是「我們也走吧」,於是便順著她邁出腳步。


    他們在洞穴附近開始撿起各種粗細不一的樹枝。隆司心想應該是打算要生火吧,於是便有樣學樣地開始撿拾樹枝。


    然後少女靠了過來,將手上的樹枝拿給隆司看,向他說明。隆司心想,應該是要他撿這種類型的樹枝,於是便把手中不一樣的樹枝丟掉,隻挑同樣類型的才撿。


    收集到一定數量後,少女向大家喊話,狗頭人與半獸人便開始移動。隆司跟在少女身後,可以看到他們方才去過的河川。狗頭人與半獸人開始將撿來的樹枝仔細地排好。


    看來它們打算在河邊生火。少女快步向前,將手中的樹枝交給了狗頭人,然後跑到隆司身邊伸出了雙手。


    隆司將樹枝交給少女後,她又快步跑到狗頭人身邊。雖然隻是無心的動作,但隆司感到自己和狗頭人它們之間有著一道看不見的代溝,少女大概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做出這種舉動吧。


    少女遞出樹枝後,回到了隆司身邊牽起他的手。正當隆司心想這回又是什麽事情時,原來是要和他一起到洞穴去把類似馬鈴薯的食物拿過來。


    (一開始和撿樹枝分頭進行不就好了嗎?)


    隆司在心中這麽想著,可是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也無法提出建議。雖說要想辦法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不過沒有教材真的有可能學得會嗎?


    (我可是連英文都念得很頭痛呢。)


    隆司的國文成績雖然普普通通算是達到標準,但英文卻很差。他也知道現在的狀況並不該說得那麽輕鬆,但若是被問到是否想拚就能辦到時,自己也隻能回答「微妙」了。


    (隻好拚命去學習了。)


    總之先開始記住身邊的東西,然後希望有一天能夠用標準的發音念出少女的名字。


    正當隆司這麽暗自決定時,晚餐的準備已經開始了。除了類似馬鈐薯的食物外,他們還將其它的果實以及捕獲到的魚類等食材擺放在巨大的樹葉上。半獸人拿起了兩個石頭開始互相敲打,敲了好幾次才跑出一點火苗。


    (太過時了吧……)


    隆司對這種生火方式感到訝異,但仔細想想這裏可是個沒有打火機與火柴的世界,光是有類似打火石的東西或許都算先進了。


    不過這樣看來,要生起火得花上不少時間。


    (難道不能用魔法來生火嗎?)


    使用「火球術」的話,一下子就能搞定了。


    不過卻沒有人使用魔法。狗頭人與半獸人無法使用魔法很正常,可少女也不會使用魔法嗎?


    少女露出悠閑的表情,在一旁守候著半獸人與生火惡戰苦鬥的樣子。根據她之前的行為模式看來,不太可能是會使用魔法卻故意不使用吧。


    (她不會使用魔法啊……)


    這樣說起來還真令人意外。在遊戲的世界中,魔法是隨處可見的技能,完全不會使用的人甚至還會被當成異類。隆司剛剛施展魔法時,少女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所以他還以為她也能夠使用魔法呢。


    (不、也有可能她會使用魔法,隻是剛好不會火屬性的魔法而已……)


    隆司注意到自己的胡塗後不禁搔了搔臉頰,他剛剛使用的是雷屬性的魔法,而且還是異常狀態魔法。


    所以沒有人知道他也能使用火屬性魔法……思考到這裏,他想起少女從草叢中探出頭來的時候。


    雖然在那個時間點上,少女就算看到了隆司施展魔法也不奇怪,不過現在想想她有可能隻是受到聲音與光線的驚嚇,事實上並沒有看到他使用魔法的場麵。


    (這麽一來,也沒有特地使用的必要吧……)


    既然他們不知道他會施展魔法,不使用也沒有關係。隻不過要等火升起來似乎還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但在沒有特殊原因的狀況下,不去使用魔法一點優點也沒有。而且要是在現在這種「用了也不奇怪,甚至應該使用還比較好」的時候故意不用的話,到時真碰上不得不用的場合時,那可就尷尬了。


    (問題在於我能不能將火力控製在用於料理的程度……)


    白天隻練習了一下讓他感到非常不安,要是控製不當的話,食材全部都會泡湯,更慘的狀況還會造成人員傷亡。


    隆司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以無詠唱的方式朝著天上使用了「火球術」。不知道是他盡可能地抑製了自己的威力,還是因為沒有詠唱使得威力下降的緣故,結果出現了一個比手掌還要小一圈的火球。


    (很好!)


    隆司心想成功的理由等之後再去研究就好,朝著少女走去。少女聽到了腳步聲轉過頭,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掌心中的火球。


    麵對飛快說著些什麽的少女,隆司先是指了指火球,接著再指著柴火。少女出聲呼喚半獸人它們,它們看到隆司後嚇得跳離了柴火一大步。


    (我弄錯什麽了嗎……?)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它們想與手持火球的人保持距離,但這距離未免也太開了。他可不記得半獸人和狗頭人有那麽害怕火焰。


    雖然感到有點在意,但由於少女的表情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隆司還是走到了柴火旁。他光是集中精神維持將火球停留在手上的狀態就已經很辛苦了,但若是一分神可能就會引發慘劇,所以一點都不能大意。


    火球


    一接觸到柴火,瞬間就發出聲響燃燒了起來。


    「呼——」


    隆司大大地呼了口氣,擦拭掉額頭滲出的汗水,在他心想熄掉火球的一瞬間,火球便消失了。


    少女拍著隆司的肩膀重複說著同樣的話語,不知道她是在佩服還是在道謝,實在很難判斷。


    目睹這一幕的半獸人與狗頭人戰戰兢兢地走向隆司,向他說了什麽。它們表現出來的氣氛與其說是尷尬,更像是感到害羞,隆司判斷大概是在道謝吧,於是便曖昧地點了點頭。半獸人看了他的反應後隻是用鼻子哼了一聲,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隆司感覺他們之間的代溝似乎減少了一點,不過這也有可能隻是他的錯覺而已。


    他們把木棒插進類似馬鈐薯的食物以及魚類後拿到火上燒烤,在這之前就先吃著紅色的水果。


    由於隆司無法通過火候來判斷食物煮熟了沒,便打算全權交給少女負責。這時,半獸人以粗魯的動作遞給他一支串在樹枝上的魚,在隆司驚訝得還會不過意來時,它就別過頭拿樹枝串起了另一隻魚。


    (這就是所謂的傲嬌嗎……?)


    隆司的腦中反射性地想起了這個形容詞。就外觀看來魚烤得恰到好處,還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謝謝。」


    隆司明知道語言不通仍向它道謝,半獸人還是沒轉過頭來,隻是用鼻子哼了一聲,不用說明也知道它是在掩飾自己的害羞。


    (即使語言不通還是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啊。)


    與少女間的交流雖然也是如此,但對半獸人竟然也能有同樣的感覺,令他感到心頭被暖暖地包覆著。


    他用雙手拿著樹枝吃著魚的腹部。剛烤好果然還很燙,為了避免舌頭燙傷,他小口小口地吃著。


    味道吃越來有點像香魚,即使不加謝味料也非常美味,作為喜愛魚類的日本人,隆司感到很高興。


    除了魚頭、魚骨以及尾巴外,隆司吃得幹幹淨淨,然後觀察其他人如何處理剩下的部分。少女與狗頭人正在吃著第一隻,還無法參考,而半獸人腳邊放著兩根樹枝,看來已經吃到第三隻了。


    當隆司佩服著半獸人的進食速度時,從右邊突然遞來了類似馬鈴薯的食物。原來是狗頭人一邊用右手拿著魚吃,一邊用左手遞給他的。


    隆司雖然很感謝它的好意,但根本不知道這東西該從何吃起。


    (嗯,既然連皮一起烤了,那就應該連皮一起吃吧?)


    正當隆司還在思考是不是該用和魚一樣的方法吃時,吃完魚的狗頭人把手收了回去,然後像在示範給他看似的,將類似馬鈴薯的食物從樹枝上抽了出來,用雙手滾了一下剝成兩半,然後猛地啃了一大口。在隆司還看得目瞪口呆時就吃個了精光,不發一語地再遞了一個給他。


    「謝、謝謝。」


    隆司道了謝後收下,然後摸了摸狗頭人的背部。雖然不知道隔著皮革的輕甲還有多少效果,但它看起來非常地高興。


    不過少女卻偷偷地笑了出來,半獸人則輕視地用鼻子哼了一聲,令狗頭人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但即使如此也沒有改變他們之間溫暖的氣氛,是能令人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情誼的一幕。


    於是隆司學著狗頭人的方法品嚐,發現味道和馬鈐薯一樣,所以他在心中就將這個東西認定為馬鈐薯了。


    這樣一來,食物的口味和日本非常相近,令隆司感到謝天謝地。看來自己的味覺與少女並沒有什麽分別,暫時可以放心了。


    (總覺得運氣好到讓人覺得有點害怕了呢。)


    雖然明知得不到答案,但仍會不自覺地想到那方麵去。吃到八分飽後,大家開始準備品嚐水果。


    他已經知道紅色的水果吃起來是蘋果的味道,結果看起來跟葡萄很像的水果吃起來也是葡萄的味道。


    (蘋果和葡萄在自然界中會生長在同一個區域嗎?)


    隆司這麽思考著,不過沒有任何水果相關知識的他根本想不出答案,馬上得到了「這裏本來就不是原本的世界,認真就輸了」這個結論。


    所有人吃飽後,食物的殘骸散落在各自的腳邊。就食量來說,半獸人遠超過其他人穩坐第一名寶座,隆司是第二名,狗頭人與少女則不相上下。至少用食物殘骸來推斷是這樣的。


    (不過沒想到半獸人竟然也會吃魚和水果啊,真令人驚訝。)


    在隆司的印象中,半獸人是凶暴的肉食魔物,不可能與其他的種族和平相處。它們的欲望非常強烈,一看到年輕的女性便會立刻襲擊過去,正可謂是「女性之敵」——他領悟到原來這隻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而已。


    能夠理解這一點真是太好了。但若是之後有機會與狗頭人和半獸人為敵,到時候反而就不好動手作戰了。


    等丟進火堆的食物殘骸燒成灰之後,他們用水把火熄滅。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落下,月亮高掛在空中了。


    第一個起身的是少女,接著半獸人與狗頭人也站了起來,於是隆司便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起朝著洞穴回去。即使太陽已經下山、連篝火都熄滅了也不會覺得寒冷。雖然還不致於到溫暖的地步,仍是個能過得很舒適的氣候。


    三人在隆司麵前不知道在交談些什麽,無法加入對話的隆司隻能跟在大家後麵,不過注意到這一點的少女握著隆司的手把他拉進了圈子中。


    (這份好意我心領了……)


    隆司連一對一的對話都辦不到,更不認為自己能夠加入團體中討論共同的話題。當他在心中這麽想時,少女開始唱起歌,魔物們也跟著一起唱了起來。隆司雖然感到困惑,但他們仍繼續唱著。沒多久他便發現,他們不斷地重複在唱著同樣的曲調。


    當他因疑惑望向少女時,少女也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看來她可能認為,不斷重複著同樣的曲調,聽久了應該也能跟著哼上幾句吧。


    仔細一聽,發現半獸人與狗頭人也是用和少女相同的節奏唱歌,至於音調準不準可就難說了。也就是說其實根本不需要太過在意,於是隆司便用哼歌的方式試著一起唱。


    等到曲調重複時他便小聲地跟著哼,接著再重複一次時就稍微加大自己的聲量,漸漸地他就和其他人用相同的音量唱著歌了。雖然完全不知道在唱些什麽東西,不過也沒有人會在意,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唱歌這件事。


    人類、狗頭人與半獸人組成的臨時合唱團,在回到洞穴時仍不斷唱著歌,一直到了洞穴內的岔口後他們才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隆司在地上坐下時,少女從房間外招呼了一聲後便走了進來,她雙手抱著類似草席的東西鋪在隆司麵前,接著半獸人也拿著像是稻草的東西進來。


    由少女的動作可以推測這是要拿來讓他當作棉被用的。


    「一直麻煩你們,真的是非常感謝。」


    隆司深深地鞠了個躬,他從來沒有想過語言不通竟然是這麽令人焦慮的事情。少女露出了個代表「別放在心上」的微笑,半獸人則是表示「真見外啊」的一直大聲笑著。


    為了能夠和他們溝通,自己一定要專心學習語言才行。隆司躺在充當床鋪的席子上,思考著至今發生的事情以及未來的計劃。


    首先,當務之急就是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了,至少得學到不會在生活上產生困擾的程度。雖然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國家說的是不同的語言,但現在就在想那些未免也早了。


    接著該做的是便是魔法訓練。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施展哪些魔法,若是遊戲中所學過的魔法全部都能使用的話,一定能成為往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力量。雖然可能還是會遇上無法對抗的敵人,但那也不是目前該擔心的事情。


    第


    三件該做的事,便是厘清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有多少。若遊戲中的知識能夠通用,或許對往後的生活會有很大的幫助。不過在能與半獸人和狗頭人正常對話的時候看來就已經希望渺茫了。


    最後就是弄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到底是事故還是偶然,又或者是某人的陰謀呢?雖然這個答案可能永遠無法得知也說不定。


    (……至少不可能是陰謀吧。)


    隆司完全想不出讓自己陷入這種處境會有誰能夠獲得好處。若說這個世界是腦死的自己所架構出的夢境,他還比較能接受。


    (還是別想了,我自己瞎猜也沒什麽用。)


    於是隆司放棄繼續深究。畢竟他對自己的智商完全沒有信心,想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


    (至少接下來的每一天都盡情努力渡過吧。)


    想到這裏,睡魔向隆司襲來,他毫不抵抗地就把意識交了出去。


    隔天,隆司睜開雙眼時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方,隻感到滿腦子的疑惑。


    (啊、對了……)


    他並不是早上起不來的人,等到腦袋清醒後,馬上就想起自己所遭遇的處境。


    (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沒想到卻擁有遊戲中角色的力量,來到了遊戲的世界中。)


    要是沒有這股力量,一定會感到更加焦慮不安吧。在語言不通,甚至身邊還有非人類的存在的情況下還能夠睡得如此安穩,毫無疑問是多虧了身為「賢者」的力量。


    當隆司一離開安排給他當作睡床的洞穴時,就和少女撞個正著。


    「$%@*。」


    少女露出笑容向他招了招手,隆司心想這應該是早上的招呼吧,於是也向她打了個招呼。


    「早安。」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懂,但總覺得不說出來對少女不好意思。


    (不過語言不通還真不方便啊,出乎意外地讓人有壓力呢。)


    或者該說「讓人感到焦慮」這種表現方式更來得貼切。在昨天睡著之前還沒有這種感覺,大概是因為光是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已經精疲力盡了,根本沒有餘力去感受壓力。或者正是那份不足的餘力,反而讓他現在的壓力更大了?


    (怎麽樣都好啦。)


    少女笑咪咪地牽起了隆司的手,他便不再繼續深究,和少女一起去吃早餐。


    早餐以水果幹物與類似蔬菜的食物為主,令人意外的是半獸人起得很早,反而是狗頭人起得最晚。真要說的話,隆司原先還以為結果應該相反才對。


    和他們吃完第二頓飯後,狗頭人拉起隆司的手,帶他到一塊柔軟的黑土上。


    當隆司正納悶它想做什麽時,狗頭人拿著木棒在地上寫了起來,然後對隆司緩緩地說:


    「弗、瓦、洛、奴。」


    然後依序指著用木棒寫出來的東西,然後又重複念了一次,隆司終於了解它是在教他這個世界的語言。


    「弗、瓦、洛、奴。」


    隆司照著聽到的發音緩緩地念道,狗頭人深深地點了點頭後用腳把字擦掉,繼續寫起其他的字。


    「菲、拉、拉、米、麻、奴。」


    接著又慢慢地念道。隆司學著狗頭人的發音,跟著緩緩地念出口。


    狗頭人竟然在教自己語言,想起來還真是奇怪。但對因語言不通而威到壓力的隆司而書,實在是件令他喜出望外的事情。


    大概教了隆司五種類型後,接著狗頭人一邊念一邊寫字,寫完之後將木棒遞給了他。


    (是要我一邊念一邊寫嗎?)


    如此一來比較容易記得住,小時候念書時人家也是這麽教的,沒想到在這裏也一樣,感覺還真有點不可思議。在少女來叫他們吃午餐之前,兩人一直持續著讀寫的練習。


    「菲、拉、拉、米、麻、奴。」


    午餐開動前大家都這麽說著打招呼,於是隆司便在腦袋中把這句話轉化為「我要開動了」。吃飯時雖然完全無法理解少女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但卻聽出了相當於「我吃飽了」的句子。


    (至少要先努力到能夠打招呼才行。)


    隆司強烈地這麽認為。雖然才隻有一點點,但是記住如何打招呼的這個事實激勵了他,令他燃起了學習的欲望。若這便是狗頭人的目的,或許它其實是個了不起的名教師。


    「斑、〇△@■。」


    「#&*、多藍、◆◎&。」


    半獸人與狗頭人如此交談著。


    「斑、[emailprotected]</a>▼。」


    少女佩服地說道。


    隆司雖然還搞不太清楚,不過至少理解了「多藍」和「斑」是半獸人與狗頭人的名字,然後它們稱呼少女為「雅涅特」。


    「雅涅特?」


    隆司試著這麽稱呼少女,結果令她嚇了一跳,接著露出如同嬌憐花朵綻放般的笑容回了些什麽話。


    「多藍?」


    接著有反應的是半獸人。


    「斑?」


    最後作出反應的是狗頭人。


    「我叫作隆司……隆——司——」


    他們露出笑容開始與隆司交談。


    比起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之前,隆司感到四人間的距離拉近了一大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轉生奇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相野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相野仁並收藏轉生奇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