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號,早,愚人節過後的第二天,屋子裏一點兒也不空蕩,像往常一樣起床刷牙洗臉梳頭發,小臥室門打開正對門的方向是公用的洗漱間,沒有準確的數過,大約估算了一下這套房子裏大概住著有四五對如我們年紀大小的小情侶,有人說上了大學不談一場戀愛人生是不完整的,我們都抱著白頭偕老的誓言努力的磨合著。


    2012年4月1號,晚,愚人節,我拿著自己的手機玩遊戲,是那種隻有現在小米手機一半大小的2g手機,上半部分是屏幕,下半部分是按鍵。遊戲進入必須要從wap網頁瀏覽中選擇qq空間來登陸,登陸之後再在最下角我的家園的選項裏選擇遊戲,那時我們最愛玩一款交做英雄ol的手遊,你也愛玩,你用我的手機登過空間,我一登陸的時候便自動登陸了你的賬號。我知道你的密碼,但是我從來沒有登陸過,手機屏幕網頁消息上顯示有新的聊天消息,本能的點開來看,不是別人發給你的消息,都是你發出去的消息,這大概是一個神奇的程序設置,隻記錄你發出去的消息,不顯示別人發進來的消息,我猜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項功能,在我十九二十歲的那個年代裏。


    “丫頭,我就喜歡叫你丫頭。”


    “丫頭,你喊我流氓我還是喜歡叫你丫頭。”


    “沒有為什麽啊,因為你是我的寶貝啊。”


    “你不要告訴她,你千萬不要告訴她。”


    “你沒告訴她吧?”


    不要告訴誰?丫頭是誰?我抬頭忘了忘一旁的陸陽,他正低著頭,頭都快要鑽進屏幕裏麵,手在不停的敲著手機上的鍵盤。


    “陽,你qq號是不是被盜了?”


    “沒有啊,怎麽這個問?”


    陸陽頭也沒抬的繼續敲著手機鍵盤,臉上不時綻放出笑容繼而是緊張再然後又是笑容。


    “你在跟誰聊天?”


    “以前的同學,你不認識。”


    “那你帶出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啊?”


    我說話的語調明顯升高了,陸陽大概是察覺到了異樣,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發什麽神經?”


    “我發神經?你敢把手機給我看看麽?我看看你再和誰聊天啊。”


    “有病吧你,我聊個天你都能發神經,陽天天,你也太無理取鬧了吧。”


    “我無理取鬧,你在收集喊誰寶貝啊?”


    “你登我qq?你也太過分了,這是我的隱私你知道麽?”


    “我沒有登你qq,是你自己有虧心事吧?”


    “你沒有登我qq你怎麽知道我的聊天記錄?”


    “你承認了?陸陽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你不要欺騙我,我長這麽大最討厭的就是欺騙,你可以出軌,你可以不愛我了,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你不能瞞著我,你要離開我你可以直說,比為什麽要瞞著我?”


    “我沒有,我沒有出軌。”


    “那你發誓啊,你他媽發誓啊,如果你出軌了就全家下地獄你敢麽?”


    “你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我變成什麽樣子全部都是你逼的,你口口聲聲說一個人一輩子,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麽了?你口口聲聲說不會對我說謊,可是你都對我說哦些什麽呢?你口口聲說會一直陪著我去走以後很長很長的路,可是現在你和我在一條路上麽?”


    “我們談談吧。”


    “沒什麽好談的,分手吧,我說過不會給你任何一次犯錯的機會,狗改不了****。,你就是一隻狗。”


    我把手機舉得老高重重的砸在陸陽的腦袋上,我看見手機棱角劃過額頭留下的劃痕浸著血,大概很疼吧,可是我也很疼啊,我的心很疼。


    我摔門要走,被陸陽一把拽回來死死的拽在懷裏,他一米九,我一米六五,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你放開我!”


    “這麽晚你去哪,你能去哪裏!”


    “不用你管,我現在一分鍾一秒鍾都不想看到你,我覺得惡心。”


    “你恨我吧,恨我就好了。”


    “我恨透你了。”


    “天天,其實我們分開是最好的結局,你安安靜靜的人生沒有必要卷進我亂七八糟的人生裏來。”


    “別給你的背叛找理由,明天一早你就給我滾蛋,這間屋子的房租是我付的,請你滾蛋的時候連同你身上的t恤毛衣外套牛仔褲運動鞋全部脫下來,這些全部都是我省下來的生活費買的,我倒要看看離開我以後你能找到我對你這麽好的人?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人就是丟在馬路上都不會有人撿回家的人,所以你有一個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父母,這些全都是該你的!”


    “你罵吧,明天一早我就走。”


    我逼著陸陽翻到通訊錄刪了我自己的號碼,登了qq刪了單獨好友分組裏的我。如果這是時候有一把刀子,如果我的力量夠強大,我現在真的會殺了他,那種滿腦子要殺了他的想法在他拽著我的力量裏無能為力。


    早晨,洗漱完畢回到小屋,除了陸陽的行李,一切都在,仿佛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人一樣,我撥通了閨蜜的電話什麽也不說一直哭,好幾個小時我什麽也不說隻是在電話裏不停的哭,最後我掛了電話刪了陸陽的qq刪了聯係方式可是腦子裏這些數字還是記憶的那麽清清楚楚。


    接下來的漫長的三天時光裏,我沒有去上課,躲在小屋裏床鋪上被窩裏哭腫了眼睛,對,我就是這麽沒出息,關了手機鎖了門,第三天我打電話給媽媽過來幫我收拾了行李重新租了房子。媽媽不知道我發什麽了什麽隻是心疼的看著我腫了的眼睛,她大概猜到事情的緣由,媽媽總是那麽聰明的給我把新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然後跟我說:


    “沒有什麽過不去,隻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是啊,我也沒打算跟自己過不去,偏偏在這個時候換上了輕度厭食症,特別餓貼別想吃東西,可是吃什麽吐什麽,吐了又吃,吃了又餓。我真的沒有因為失戀而去絕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吃不下去東西,醫生說大概是輕度抑鬱導致的,我轉頭離開了醫院,現在的醫生真是不靠譜,抑鬱都說出來了,我好好的這麽陽光向上的美少女說我抑鬱逗我玩呢?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沒有再進食,我逼著自己喝了一個月的特倫蘇純牛奶,幸好我沒有餓死,人生多美好啊,我還沒來得及看看這世界有多美,這世界美的這麽寂寞,我若不去看一看它的美,我怎麽知道它究竟有多美。一個月的某一天,突然很想吃米飯,打電話給媽媽,兩個小時之後媽媽就從老家趕過來了,帶著白菜,我們家叫烏菜,自己老家菜地裏種的菜,還有幹粉絲,還有鹹鴨,過年剩下來的還沒有吃完的。媽媽給我煮了一小鍋白白的米飯,煮了一鍋鹹鴨粉絲白菜湯,鹹鴨煮出來的湯白白的浮著鴨油並且特別的香,一口氣吃了兩碗白米飯兩碗粉絲湯,好飽,沒有吐。


    特侖蘇是與我相隔144千米外隔著一條長江大橋的銅陵妹子帶來的,搬到新家後我就讓媽媽回了老家,我裝作很好的樣子怕她擔心,媽媽回老家的幾天後,我越發發現了自己的厭食情況越來越嚴重,於是我給她打電話,她那個時候正在備戰專升本的升級考試。我說:“娟子,你能來陪我去趟醫院麽?”娟子說:“好的,地址”,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問什麽時候,沒有說自己有多忙,也沒有一絲絲的不情願。“好的,地址。”這是我聽過的朋友間最有安全感的話,她說我是她無血緣關係的親姐妹。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知不覺間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一些事一些人,然後自己治好了自己。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代替你去承受什麽,沒有人能說服你去堅持什麽放棄什麽,沒人能幫你麵對沒有人能幫你走出小黑屋,任何事任何決定,隻有你隻自己經曆過麵對過才能釋然。


    人生有時候也很可愛,會在你難過無助消沉或墮落時告訴你誰對你最好,你應該在乎誰。如果你也有父母,如果你現在很迷茫,如果你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那麽孝順你的父母吧,這將是你一生中永遠不會做錯的一件事情。如果你也有朋友,如果她並不在你的身旁,如果她在你需要人陪的時候拋開過一切行程趕過來陪過你,那麽請將她視為你最重要的無血緣的親姐妹或親兄弟,這將是你在友情中一生最有價值的收獲,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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