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暫時離開一下我們的主角,以及所有主動地或者被迫地卷入這場戰爭的人們,來看一下神聖曆一一七三年(王國曆四**年)霧月十日的局勢吧:


    在黎明郡失陷三十餘天之後,驛站已經把戰爭的迅息傳到了王國最偏遠的角落。一些坐擁重兵領主們都收到了王國首相簽發、蓋有羅翰王朝玉璽的召集令及征收戰爭稅的命令。領主們雖然個個心裏老大不高興,但還是按照黎明城的傳統以口頭及書麵的形式向王都依弗伊斯尼爾的瑪麗女王三世宣誓效忠。當然了,少數人是出自對於王國的忠誠,大多數領主老爺們都在考慮如何為自己的家族取得一個更好的位置。


    在南邊的沃爾德郡,城主雷蒙頓伯爵查理?德?雷蒙頓被天聖軍巴恩?諾曼少將的一萬兵力攻了個措手不及。在沃爾德郡的主城安萊被圍困了四天之後,全城投降了。


    在羅翰帝國羅切斯特郡的北邊,神聖的天聖帝國的烏洛恩?聖錘元帥率領天聖軍團四萬餘圍困了學術之城賽斯。城主年方十九歲的曼紐特侯爵、賽斯堡公爵巴尼?德?曼紐特拒絕投降,率領賽斯城中的軍民一起抵抗侵略者,激烈的圍城戰已經開始了好幾天。巴尼?德?曼紐特公爵本人在此次圍城戰中所表現出來的英勇與忠誠贏得了全城大小權貴以及平民百姓的尊敬。


    巴尼?德?曼紐特公爵的往事,這位領地麵積占了羅翰國六分之一的大貴族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所能起到的作用是非同小可的。


    他本是奈斯郡城主老曼紐特侯爵私生子,按照羅翰王國的慣例,他本無權繼承奈斯郡曼紐特侯爵的封號,更不要說繼承賽斯郡的公爵爵位了,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受到幸運女神眷顧的緣故。大家都給他起了個外號:幸運之子。


    有時候,別人的不幸便是另一人的幸運,我們的曼紐特侯爵無疑是幸運的:他五歲的時候,那位荒唐無恥的父親由於長期沉溺於酒精和女色而身體虛弱,得病死了。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繼承了他父親縱欲的習慣,身體持續衰弱下去,最後在一次打獵活動中竟然拉不住自己那匹馴良的巴拉德馬的韁繩,也回歸了聖母的懷抱。他的兩個同父異母姐姐都嫁了人,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相繼得病死去,偌大的曼紐特家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那頂侯爵的莓葉冕便順理成章地戴在十一歲的他的頭上。


    至於賽斯郡的公爵那頂花形冕會落到他頭上純粹是令一種幸運。賽斯郡的老領主安東尼?德?加伏特在二十二年前神秘失蹤了——對於一名老法師而言,一會在這裏消失一會在那裏出現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當時人們也沒有太在意。在爵爺消失了四年之後,賽斯郡的顯貴官員們才開始著急起來,他們開始在加伏特家族中尋找公爵的繼承人。很不幸,老公爵的小兒子在他失蹤一年之後因為飲酒過量而死,大女兒、女婿及七歲的小外孫在三十一年前便死於加伏特城堡的一場火災,唯一的繼承人隻有尚在呀呀學語的小女兒卡洛娜?德?加伏特。


    這個隻有三歲大的小女孩成了賽斯這塊龐大領地的主人,她還在她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她父親就失蹤了。現在,誰成為她的丈夫就可以同時擁有這裏的爵位和這片龐大的領地。因此在卡洛娜還在吃奶的時候,便有貴族開始追求起這位未來的大美人來——女人隻要有錢,男人就不會在意她的樣貌了,按照王國首相紮比?金的話來說:金錢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


    那時候,還是財政大臣的紮比?金的兒子耶羅?金也是卡洛娜女大公的眾多“追求者”之一,雖然說那年他才八歲。這位年輕人是新進的維斯特尼亞男爵、前財政大臣撒比?金之孫。他的父親那時候還沒有像現在這樣一手遮天,因此迫切地需要兒子為自己家族賺來一個古老的爵位,來掩飾他家根底淺的瑕疵。就在他用大把大把的金錢逐漸接近勝利時,女大公未來的丈夫巴尼?德?曼紐特尚未出生。


    巴尼不愧是幸運之子,就在有人在他未出生之前就威脅到她妻子時,聖母出麵喚走了國王喬治七世。瑪格莉特?蒂拉?馮?坦蘭斯聯合半精靈法師帕爾提修斯?利亞頓、桑菲爾德領費爾南迪公爵發動了宮廷政變。他們不僅把瑪格莉特公主的兄弟姐妹殺了個幹幹淨淨,還逐走了先王喬治七世的不少大臣,其中就包括紮比?金,因此他兒子的婚事便告吹了。


    瑪格莉特?蒂拉?馮?坦蘭斯登基之後稱瑪麗女王三世,開始幾年的王國政治在受封為宮廷首席法師的帕爾提修斯?利亞頓的輔佐下甚是清明,外頭大小領主的叛亂則由溫斯頓?費爾南迪公爵一一掃平,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帕爾提修斯突然失蹤。


    法師就是愛搞這些玄玄怪怪的事情,他們最壞的習慣就是愛在不通知別人的前提下玩突然消失。英俊的帕爾提修斯一走,瑪麗女王就開始瘋狂起來。她不理朝政,花天酒地。一開始在費爾南迪公爵的勸諫下還有所收斂,等到費爾南迪被其他領上爆發的內戰拖得分不開身之後,她便無所顧忌了。女王先是召回了被貶退的紮比?金,隨後便開始大肆征召工匠藝人,在依弗伊斯尼爾夜夜笙歌,敢於勸諫她的人一率吊死。相對來說,女王還是比較仁慈的,要知道,當年卡蘭德薩二世可是喜歡斷頭台的。


    紮比?金花了幾年的工夫爬回了原來的位子,後來又爬到了王國首相,自然想起了當年沒為兒子爭取到的婚事。他老人家把這事向女王陛下一提便獲了恩準。就在紮比?金打算讓兒子和已經十八歲的卡洛娜女大公完婚時,帕爾提修斯回來了。


    這個人一出現,紮比?金在瑪麗女王麵前便失去了份量。帕爾提修斯強烈反對金氏家族繼承賽斯郡的土地,理由之一是王國首相大人有辱“學術”之名;二是金氏家族的封地維斯特尼亞郡和賽斯郡不連在一塊,不便管理,要知道,兩片領土中間還隔著費爾默郡和奈斯郡呢。不過誰都知道這兩個理由是宮廷首席法師在故意找茬。前一個雖然是事實,但除了他沒人敢說;後一個麽,曆史上這樣的先例多得是,大家都明白帕爾提修斯隻是不願意看見金氏家族的勢力增長罷了。


    和賽斯郡相連的郡隻有兩個:南邊的羅切斯特和西邊的奈斯,羅切斯特郡是個小郡,城主萊恩子爵長男哥舒亞已經和沃爾德郡的小姐結了婚。次男科洛亞是個法師,好象暫時沒結婚的打算,剩下的便隻有奈斯郡的巴尼?德?曼紐特了。帕爾提修斯稱他是自己新收的弟子,但是誰都知道他是一個戰士而不是一名法師。


    這位幸運小子瑪麗女王三世是認識的,帕爾提修斯失蹤後,女王和格裏菲爾親王結了婚,但幾年之後親王年紀輕輕就過世了。女王從此就有無數個情人。巴尼?德?曼紐特十五歲時到依弗伊斯尼爾城覲見的時候,便落入了女王掌中。一年後帕爾提修斯突然回來了,他便在女王的旨意(或者說是帕爾提修斯的旨意)下與卡洛娜女大公結了婚。奈斯郡和賽斯郡的領地便連作了一塊。


    他在抵抗神聖法爾伊斯頓帝國的入侵時的確是英勇非凡的,其中原由便不是他的每個臣民所能理解的了,或許他本人也無法理解其中所蘊含的複雜的情感。


    烏洛恩?聖錘元帥一生為救贖教會打了五十多年的仗,沒想到在一個小子手裏吃了虧。他給“聖戰”最高指揮官拉法爾?吉格元帥的戰報裏自然沒有提到自己攻城不利的狀況。上麵隻有短短的一句話:“賽斯城已被我軍包圍。”


    巴恩?諾曼少將呈給他上司的戰報長得很,上麵除了那幾天戰鬥的詳細過程之外,還有繳獲的物資清單,以及預計可以征收到的所有戰爭物資的清單。精靈中將布倫迪爾?布列爾斯卡花了整整兩個轉置才把這份報告上的東西核對完畢,末了才看見拉法爾簽在後麵的那句足以叫他吐血的話:“已閱,不必轉呈布倫迪爾。”在以前,拉法爾是最恨核對這種帳目的。


    這幾天,卡爾布迪斯達夫已經不必在每天早上將文件抱到木桑卓越那裏去了,頭一天晚上木桑卓越就會親自把它們搬回去。第二天在卡爾布迪斯達夫去那那裏時,他通常已經坐在辦公室裏批閱公文了。拜他所賜,中將這幾天已經養成看公文先看末尾有沒有木桑卓越簽名的習慣。


    木桑卓越突然爆發出來的勤奮讓布卡爾布迪斯達夫非常驚訝,萊諾婭死了之後他也沒有新找女伴。一開始中將還以為大將軍是在用工作來逃避密特卡德的騷擾,後來才發現木桑卓越這幾天在處理公務時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認真。隨後他又猜測木桑卓越是想用認真嚴謹的工作來掩飾最近這幾次在自己麵前的失態,可數日來他在無論是在公眾麵前還是與自己單獨相處時都一如既往地鎮定冷酷。


    是自己勸諫木桑卓越勤奮的話被他聽進去了嗎?還是自己對這個怪人的感覺有差池?都不對!那時候木桑卓越的確是隻展開了身軀的刺蝟,隻是很快又變回了刺團團。卡爾布迪斯達夫一邊走著一邊想。


    白發中將平日在天匪軍團裏有:“大將軍保姆”、“戰時最高長官”、“文件狂人”等等等等外號,無一不是與大將軍閣下的懶惰和任性有關,今天早上他走進木桑卓越所住的小樓時手上空空如也,叫站崗的士兵訝異了很久。


    這天木桑卓越沒有像前幾天一樣早早地坐在辦公桌前,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愣了一下,隨即便想到大將軍閣下可能是找到了新的女伴。勤奮的木桑卓越讓中將大人心中迷惘,還是空蕩蕩的辦公室更能給白發精靈一種正常的感覺。


    桌子上摞著一疊文件,或許是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的錯覺,他覺得今天的文件擺放得很整齊。白發精靈拿起了麵上的幾張,謹慎地先看了看簽名,和前幾天一樣,這些公文都處理完了,末尾都有大將軍的名字。字就像一名武將該有的那樣,寫得很剛勁。


    白發精靈突然想起自己八年前剛遇見大將軍閣下時的情景:那時候那家夥還不識字,天聖陛下教了他三個晚上,送給他一本書。隨後在打仗之餘便能看見這個人抽出時間悶頭學習的情景。白發精靈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不僅僅會精靈語,通用語也說得很棒,在與巨魔矮人等等少數民族交往時,他還能說幾句他們的語言。因此,從那時候起他便成了木桑卓越這方麵的朋友和老師。有時候白發精靈很驚訝人類強大的學習能力——木桑卓越便用八年的時間把自己從文盲變成了“準學者”,前幾天他還說要去做哲學家。


    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揮去了心頭的回憶,仔細閱讀起文件來。好幾份東西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在上麵作了轉呈軍團副長官的批示。


    頭一份是巴恩少將最新的報告,上麵說起了他的軍隊與來沃爾德郡征糧的費爾南迪軍小部隊遭遇,並將其擊退的事情。後頭附有巴恩少將對天匪軍團本部在黎明城停留時間過長的焦慮,他推測費爾南迪公爵已經召集了一萬五千名以上的訓練有素的軍人,加上桑菲爾德年輕有力的男子,數量最多可能達到五萬。


    第二份是蓋有克裏斯陛下魔杖印章的調兵令,上麵稱貝爾納多特上將的雷霆軍團與布萊特上將的疾風軍團不日便可開到黎明城,劃歸“聖戰”最高指揮官木桑卓越大將軍指揮。


    第三份文件是駐守洛克要塞的中校寫來的,上頭稱貝爾納多特上將的雷霆軍團已經到了斯特羅哈兒要塞,兩日後便可抵達黎明城。


    第四份文件是準備呈給教皇的報告,上麵敘述了紅衣大主教阿維拉德遇刺身亡、魔化騎兵團長密特卡德遇刺受傷的事件。這份文件由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自己起草,今天他在上麵看見了木桑卓越歪歪扭扭的簽名。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看到這裏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幾乎可以看見大將軍閣下在簽名時咬牙切齒的的模樣。事實上,當初剛聽見教會兩位大人物同時遇刺時,木桑卓越是興高采烈的,不過大將軍閣下一聽見密特卡德沒死就拉下了臉,看上去是想親自扮演刺客上去砍幾刀。就是這位魔化騎兵團長的出現,才徹底扯下了木桑卓越平日裏冷酷的外衣,使自己看見了他那顆刺蝟的尖刺下隱藏的渴望溫暖的心。


    白發精靈被自己的回憶逗得莞爾微笑了,他斜眼瞥見了木桑卓越的坐椅,上麵依稀有人坐過的痕跡。卡爾布斯達夫將軍心念一動,打開了木桑卓越桌上的茶杯,裏頭果然有半杯子冷掉的開水。


    “大將軍閣下已經起床了?”這是布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的第一反應,他抬頭看了看空曠的房間,隻有沙漏裏的沙粒在靜悄悄地流淌。


    他快步走到二樓木桑卓越的寢室前,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敲門。他又回到一樓木桑卓越的辦公室,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批閱起公文來。


    接下來的幾份公文都是與天聖王國及黎明城局勢有關的:第一份報表稱瑪麗女王已經發出了戰爭******,第二份則是潛入黎明城的探子發來的,上麵都是關於桑菲爾德郡兵力布置及構成的情報。接下來幾份文件被木桑卓越用一個夾子夾住了,上麵還有不少他圈點過的痕跡。大將軍閣下平日裏博聞強記,很少在文件上圈圈點點。因此白發精靈看著幾份文件時便很仔細,奇怪的是,相對之前的事件,這幾件事情都隻能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頭一份文件是關於紮特?費爾南迪越獄那天殺死的那名入侵者的報告。那名入侵者臨死前砍死了四名親兵衛隊的士兵,還砍傷了兩名,單以這份劍技而論,雖不及後頭城牆那幾個魔族驚世駭俗,也是一流好手。他戰死後被剝去了臉上的黑巾,後經辨認是賽特?德?羅伊。他是布雷家族的家臣戰士理查德?德?羅伊之弟,他的兄長早在上次老城主行刺事件之後便被處死了。他是反抗組織一員倒也不希奇,木桑卓越卻在布雷家族下麵劃了道杠杠。


    第二份文件是關於抵抗組織天使信徒堂的報告,卡爾布迪斯達夫在接管了布洛克中將的工作後對這個組織有所了解。同時也知道了關於紮比?金地下組織“戰神聯盟”的一些細節。他所知的情報裏,把黎明城的夜鷹描述成一個精靈,而在這份報告裏,黎明城的天使信徒被描述成一個魔族。他有操控雷電的能力,劍技和傳說中的劍聖一樣。


    事實上關於這位“黎明城的天使信徒堂”知道得最多的便是木桑卓越自己,那天晚上木桑卓越之所以會收起身上的刺,不正是被那個魔族打敗的緣故嗎?


    也正如此,木桑卓越後來對那天晚上交戰的事情隻字未提。現在這份報告上,黎明城的天使和魔族兩個詞給木桑卓越圈了出來。魔族之後還有一滴滴落的墨水,雖然被木桑卓越用絨紙吸幹了,印記還是很清晰。很顯然,大將軍閣下在看到這裏時心裏也是有所震動的,盡管他表麵上看上去不那麽虔誠。


    第三份文件咋看之下有點離奇,它隻是一份很普通的事件報告,上麵講述的是城中一名叫做亨利的襪商全家被殺的事件。在最後,中將才找到了大將軍閣下把這份報告和這些文件夾在一起的理由。受害者家中的錢財被洗劫一空,牆壁上留下了五個血寫的大字:天使信徒堂。木桑卓越在後麵寫了批示:嫁禍。


    白發精靈放下文件揉了揉太陽穴。這類文件本該送到他那裏,而且會在呈交給木桑卓越之前會被當作是二線的消息過濾掉。不過由於發生了前幾天的事件,它便成為一線的消息了。它之所以會在中將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先跑到拉法爾的辦公桌上,是因為突然勤勉起來的大將軍搶了中將飯碗的緣故。


    第四份文件與第三份類似,也是記載著城中某位平民被殺的事件。接下來的幾份文件無一例外,相同點便是家中的錢財都被洗劫一空,牆壁上留有“黎明城的天使”的血字。木桑卓越也無一例外在後麵補上了“嫁禍”的批示。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從那剛勁的字跡上看出大將軍閣下寫字時很生氣。


    大將軍閣下為什麽生氣?


    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仔細思考著這一連串的事件,己方無疑是這事件的受益者。假如後麵沒有“嫁禍”兩字的批示,按照大將軍閣下以往一貫極端利己的習慣來推斷,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幹係,甚至可能他便是這陰謀的主使者。然而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比誰都清楚木桑卓越最近沒有調動人手幹這事的。阿維拉德大主教新死,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幹這種事;密特卡德又受了傷,他帶來的魔化騎兵們最近隻忙著保衛教會人員安全,把搜捕刺客的任務一腳踢給了自己。


    時間已經靜悄悄地過去了一個轉置,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也覺得木桑卓越今天起得有點遲了——或許他起來了幹完活又回去抱他新找到的美人了?中將再次放下文件,上到了二樓,敲動了木桑卓越寢室的門。


    裏麵沒聲音。


    “閣下?”白發精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時出聲喚道。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


    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靜靜地等候了幾粒的時間,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門,道:“閣下,我進來了。”


    木桑卓越還是沒有理他,白發精靈猶豫了一下,最後推開了門,之前他還害怕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現在他不必為此擔心了——房間裏麵空空如也,不過地板上新攤了條席子。


    布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揉了揉眼睛,沒錯,房間裏頭空空如也。被子整齊地折好了——這很奇怪,要知道,木桑卓越大將軍平常可沒有折被子的工夫,這事情一向由他的女人代勞,沒有女人的時候被子便愛怎樣就怎樣。但是現在,這個房子裏既沒有女人,也沒有大將軍。


    屋子裏頭的東西顯然被人細心地打理過了,木桑卓越的元帥製服折好了放在一邊。


    “閣下?”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拉開了陽台的門,外麵的太陽已經老高了,木桑卓越不在那裏。


    他可能是在自己看文件時默不著聲地出去了吧!白發精靈這樣想著,他快速下了樓,問門口站崗的衛兵剛才有沒有看見大將軍閣下出去過。


    “沒有啊?大將軍閣下不在裏麵嗎?”衛兵吃驚地望著他。


    “呃,那更早的時候還有人看見過大將軍閣下嗎?他不一定穿著大將軍製服!”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問道。


    “沒有!”站崗的士兵回答。


    “你最後看見大將軍閣下是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


    “教皇聖佑!該死的!”


    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風一般地刮進了屋裏,跑到了一樓拉木桑卓越斧子的房間,斧子還在那裏。中將又上了二樓,抽屜裏的那把匕首不見了。


    “我遲早要升任上將,去組建自己的軍團!”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氣呼呼地想,“這家夥一個人又跑哪裏去啦?在這關鍵的時候!”


    中將大人關了房門下了樓,叫來了一隊衛兵。


    “去哪裏?”領隊的軍官問。


    “流鶯街!我也去!”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粗暴地喝道,士兵們一聽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私下裏早就把這時候的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形容為木桑卓越的因嫉妒而發狂的妻子。大家雖然都想笑,但中將大人的麵色看上去不太好,所以隻好苦苦忍住。木桑卓越隻有在做這種事的時候叫他的士兵覺得他不是時時刻刻都是嚴厲的,而平時溫文爾雅的中將大人每逢這時都是嚴厲的。士兵們真是不幸,他們總有一個上司是嚴厲的。


    他們出門時撞見了埃薩雷斯和他那倒黴的跟班,兩個法師鬼鬼祟祟地看了就不想讓人接近。不過喀布爾迪斯達夫將軍還是上前詢問了他們有沒有看見木桑卓越大將軍,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們說完話就匆匆忙忙地走掉了,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一隊人風風火火地搜查了流鶯街,這幾天這裏的生意一下子清淡了很多。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到處向老板們打聽他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長著火紅頭發,銀色眼眸的青年人,那些老板一致誠惶誠恐地回答說沒看見。他們是誠懇的,上次那家倒黴的流鶯館早把那青年的身份泄露了出去,要是木桑卓越真的來過,他們絕不敢怠慢這位尊貴的客人。


    銀發精靈在城裏轉悠到了下午,還沒找到木桑卓越的蹤跡,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他心如亂麻,差不多要認為木桑卓越大將軍棄職潛逃了。


    “中將大人!”一名少校找到了無頭蒼蠅似的銀發精靈。中將大人氣得午飯都沒吃,身後的士兵們自然也是前心貼後心。他們一聽有人來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就好象看見一隻烤雞飛過來似的。


    “大人!西邊城門邊的旗杆上發現了一個人頭!”那名軍官說。


    “什麽?!”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渾身一震,手腳冰涼,忙問道,“是誰的人頭?”


    “掛得太高了看不清楚,那個人頭……那個人頭……”那軍官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了,布卡爾布迪斯達夫將軍的心被高高地懸了起來,那軍官果然說出了他最害怕的詞句:


    “那個人頭的頭發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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