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長輩住在一起的日子,徐思垚著實適應了好幾天才習慣。每天早上和陸外婆差不多時間起床,胡阿姨做早飯,她就幫著陸外婆侍弄侍弄花草,陪著老太太聊幾句天。


    有時候聊的是《楊家將》,有時候說兩句《鎖靈囊》,陸外婆越發覺得外孫媳婦兒不一般,小小年紀,見識倒是不少,老人家將這歸功於徐思垚的演戲生涯,事實上徐思垚都是從書裏看來的,或是前世看戲得來的。


    吃過早飯,陸外婆出去散步,徐思垚幫著胡阿姨打掃衛生。胡阿姨看著大明星拿著抹布認認真真幹活,剛開始還誠惶誠恐,後來就習慣了,不由在心裏感歎,任你再大的明星到了婆婆麵前照樣乖得跟鵪鶉似的。


    陸爸陸媽這下算是清閑了,一個繼續發展自己的麻將事業,一個出去和街坊鄰居切磋養生之道。


    徐思垚能安安靜靜寫作的時間也就是每天的下午四個來小時,她不但要寫完微信公眾號的更新,還要寫一定字數的。一開始任務有點多,總是延遲到晚上,後來寫得越來越順,她便能騰出晚上的時間看會兒書。


    陸欽知道徐思垚看書充電是必須的,也不打擾她,自己拿本書,安安靜靜陪著她看。


    徐思垚自從認識了林教授,老人就源源不斷地給她開書單,從古代文學到古代文論再到史學著作,徐思垚讀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


    關於辛棄疾的那本,徐思垚暫定名為《稼軒》,這個名字一開始被沈彥博等許多人反駁過。


    木槿幫著想名字:“《一代詞人辛棄疾》、《金戈鐵馬辛棄疾》,這種大家一看就知道主角是誰,現在的讀者都不耐煩作者賣關子,最好直截了當一點。”


    徐思垚覺得如果拍電視劇用木槿取的名字還行,出書的話,還是不要太直白的好。再說《稼軒》也已經很直截了當了呀。“還是《稼軒》比較好,和文風比較相符。”


    木槿知道她在這方麵格外執著,且自家b已淪為三土腦殘米分,根本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隻好妥協,“好吧,女神打算什麽時候交稿?”


    徐思垚不太好意思爆自己的進度,半晌模棱兩可道:“年底盡量交稿。”


    年底?盡量?木槿已經絕望,還好徐三土的書質量上有保證,《舊戲》今年又加印了一次,否則她這個當編輯的非餓死不可。


    徐思垚同時也一直關注著《舊戲》劇組在杭州的拍攝進展,有幾場重頭戲在杭州,湯導的完美主義又犯了,一個女主在船上與男主遙遙相望的鏡頭拍了兩天。


    “我感覺自己三年內都不能坐船了。”謝一媛在微信裏跟徐思垚抱怨。


    關承也難得發了條微博,照片就是他站在船頭的場景,表情糾結,他還在上麵p了四個大字“生無可戀。”


    這是又要有新表情包的節奏,米分絲們感覺自家男神真是越來越萌了。


    謝一媛覺得有趣,也跟著發了張她自己站在船頭的照片,同樣p上四個大字“生無可戀。”


    二人隨便一條微博,立刻戳到了許多米分絲的萌點,下麵開始出現這樣的評論。


    “哪裏不對?”


    “突然感覺二位很有p相腫麽破?”


    “樓上1”


    “樓上2”


    好嘛,又開始排隊了。徐思垚看著評論,不由笑起來。


    陸欽走過來,瞄了眼手機屏幕,“怎麽樣?他倆是不是挺配?”


    徐思垚:“……在戲裏當然很配啦。”兩人搭戲十分默契,仿佛一穿上那身古裝,就自動開啟了情侶模式。


    陸欽笑了笑,“戲外呢?”


    徐思垚看他,“什麽意思?你不會是想用他倆炒作吧。”


    陸欽:“……這部電影還缺關注度嗎?我犯得著用這種方式炒作?”


    徐思垚:“那你什麽意思?”


    陸欽不答反問:“關承這人,你覺得怎麽樣?”他知道徐思垚對關承的印象不錯,但還是想聽她的具體評價。


    “關學長?”徐思垚想了想,“挺好的,人長得帥,演技好,人品也好。”


    陸欽一邊輕輕幫徐思垚揉肩膀,一邊問:“你怎麽知道他人品好?”


    徐思垚隨口道:“感覺。”對工作那麽認真的一個人,在別的方麵應該也有自己的操守和原則。


    陸欽無奈,敲敲她的腦袋,“你以後還是跟他保持距離比較好。”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徐思垚預感不好,陸欽這人,很少會毫無依據的對一個人產生偏見。難道陸欽已經知道了關承喜歡徐影後?就算那樣,他應該也不會真放在心上吧。


    陸欽沉吟,他最近聽到關於關承的傳言不少,他在拍戲的同時,一邊靠關係幫謝一媛壓下了一則□□,另一邊,他又幫喬欣牽線搭橋,接了兩個新的劇本,再加上送行宴上,他與垚垚在露台聊天。同時和三個女人牽扯上關係,這當然不是巧合,關承這人,也太貪心了點吧。


    他想了想,還是沒和徐思垚講,免得她胡思亂想為劇組擔心,索性道:“我吃醋。”


    徐思垚:“他喜歡的是徐影後,不是我。”


    陸欽:“……”原來垚垚已經知道了,他不由微微皺起眉,“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麽用,不但不能解決問題,你心裏還會不痛快。”徐思垚老實道:“我跟他說過了,他會理解我們的。”


    陸欽覺得徐思垚想的太過簡單了,“你怎麽就知道他喜歡的是徐影後而不是你?”


    “他第一次見我就表現的有點奇怪,難道那一刻他突然就喜歡上了我,想想都不合理。”徐思垚還記得關承第一次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神色。


    陸欽:“為什麽不可能?”他越想越不對,如果關承早就喜歡徐影後,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偏偏是在和垚垚合作的時候,表現出各種曖昧。


    徐思垚無奈,“這麽不靠譜的事情你也信。”雖然突然對一個人怦然心動這種事聽起來很浪漫,但對於徐思垚這種慢熱的人來說,顯然隻是傳說而已。


    陸欽道:“誰說不靠譜,你在屏風後麵偷偷看我,難道不是那一刻就喜歡上我了?”


    徐思垚:“……那當然不是。”愛情這種東西,徐思垚前世一直懵懵懂懂的,還是到了現代,讀了一些書,才認識到這個詞的意義。


    陸欽挑眉,“那是什麽?”陸欽突然意識到,他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他喜歡垚垚是半輩子的執念,垚垚喜歡他又是因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前世的婚約?那麽如果沒有那個婚約,她是否還會跟他在一起?


    徐思垚一時答不上來,她知道不僅僅是屏風後的那一眼,更不是前世的婚約,但具體要說是什麽,她似乎又找不出來那個詞。


    房門被敲響,胡阿姨喊他們下樓吃飯。於是這個問題就這麽擱置下來,然而在兩人心裏都成了一個小小的結。


    特別是徐思垚,她比陸欽還能鑽牛角尖兒,被陸欽這麽一提醒,她竟開始從頭審視她和陸欽之間的這段感情,一路走來太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從在醫院裏見到他那天起,她就沒想過還會有別的可能,至於為什麽沒想過,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他鄉遇故知的依賴和信任,還是心裏固有的婚姻觀念?或者還有別的?


    於是,許久沒失眠的徐思垚又一次睡不著了。


    臥室裏鍾表的聲音滴答滴答,徐思垚閉著眼睛,越聽越煩躁,想翻個身,又怕吵醒陸欽,於是隻能一動不動側躺著,腦子裏一團亂麻,一會兒是關承,一會兒是陸欽,一會兒是前世,一會兒是今生,可就是找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給自己假設了很多如果,可是如果的事情誰能知道,她又沒親身經曆過。


    如果說她是一見鍾情,那麽陸欽前世見都沒見過她,讓他心心念念那麽久的隻是一本書而已。


    徐思垚幾乎不敢再想下去,她從前以為那樣牢固的感情基礎,細思起來,竟然薄如蟬翼,一不小心,便什麽都沒了。


    就這麽想著,快四點多時,她終於恍惚睡了過去,夢裏又回到了那間病房,陸欽沒有給她送什麽《小山詞》,隻是帶著客套又疏離的微笑來看望一個公司的藝人,並囑咐她早點養好傷,《大唐女相》劇組還在等著她。


    徐思垚害怕又委屈,想解釋什麽,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忍不住抽噎起來。


    陸欽被身邊人的動靜驚醒,見她緊緊閉著眼,皺著眉,滿臉淚水,忙晃晃她,“垚垚,快醒醒。”


    徐思垚睜眼,看到一臉焦急的陸欽,於是一邊哽咽一邊問:“陸欽,你還記得我嗎?”


    陸欽失笑,把人抱進懷裏,“傻瓜,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呀。”


    “我是垚垚,我我我……我也一直記得你。”徐思垚一邊語無倫次,一邊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他的睡衣上。


    陸欽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我知道我知道。”


    “我我我……我愛你。”徐思垚繼續蹭,她對他的感情,絕不止是一紙婚約或者信任依賴可以解釋,雖然有這些原因在其中,但僅僅這些是絕對不夠的。


    陸欽被她突如其來的情話弄得哭笑不得,笑著親親她的發心,“我也愛你。”


    徐思垚感受著熟悉的懷抱,心裏的恐慌和不安慢慢平複下來,陸欽幫她裁掉眼淚,“做什麽夢了?哭成這樣。”


    徐思垚給她講了自己的夢,陸欽聽得不由嘴角微微揚起。


    講完夢,徐思垚突然想起讓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拉拉罪魁禍首的衣領,“白天那個問題,我想不出來答案,能不能不想了。”


    陸欽失笑,溫柔哄道:“好好好,不想了。”


    徐思垚:“你也不許想!”


    陸欽捏捏她的臉,“我也不想,”婚都結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反正他們在一起,他愛她她也愛他,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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