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月光清冷的灑下來,圓盆般的月亮,隨著人的腳步,也緩緩的挪動。


    抬頭仰望,才發現,北方的冬天,竟然也會有月亮,還很明亮,他從來都沒注意過。


    入夜了,很快就要到禁宵的時候了,就算今天是狀元遊街的日子,禁宵依然存在。而賈家,在這個時候竟然派來了好幾個人來請他去一趟,小廝們並不知道緣由,或者是不願意說。


    “芸少爺,寧國府到了。”侍墨打起簾子,寒風立刻的就鑽進來。


    賈芸整整衣帽,看一眼月光下的寧國府角門,街道兩邊周圍都沒有一個行人,冷冷清清的。


    寧國府的大管家直接帶著他到祠堂門口,侍墨等人都被留在外麵。


    賈芸一進去,就被裏麵的人嚇了一跳,裏麵的每一個人的輩分都比他大,而且,他這個輩分,除了他就沒有別人。


    “見過族長,各位族老。”賈芸收起眼中的訝異,靜靜的上前,看的出來,他們都在等他。


    “芸哥兒來了,就先把事情說說吧。”輩分最高的老人開口道,對著賈芸和顏悅色的,同時對惹事的人萬分的厭惡,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


    賈芸一頭霧水,這麽隆重的聚會,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而且還跟自己有關。


    “芸哥兒恐怕也知道了,今天早朝那會兒,趙禦史彈劾你了,用心何等的險惡,幸好聖上英明,知道你的清白。”賈珍看了眼賈芸,繼而又說:“但是,趙禦史對芸哥兒的彈劾不僅僅是出自自己的意願,竟然還有自家人的算計在裏麵,我無意中得知,二太太竟然吩咐家人跟找禦史勾結,那些罪狀都是她送給趙禦史。族老們,還有上次詆毀我的事情,如果不是早知道,賈家還有聲譽嗎,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行事,這樣的媳婦,賈家還能留嗎?”


    賈珍說起這件事,王夫人出力不少啊,賈芸這才看見,賈赦跟賈政也在,而且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賈政簡直是羞愧的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人了。


    “族長說的這些,證據可都足?”族老抬了抬眼皮,好像要睡了一樣。


    “當然,二太太來寧國府鬧了那麽多次,上次還那麽的汙蔑於我,我當然是相當的防備著她,果然是有大本事的啊,禁足期間也能多次搞出大事。”賈珍對著賈政諷刺的說,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的無能呢,還有二太太,現在怎麽就這麽蠢呢,腦子被妖魔給吃了?


    “既然這樣,都說說要怎麽處理吧,你是族長,應該有個章程了的。”族老點點頭,認同了賈珍的說法,已經是定了二太太的罪了。


    賈芸眨眨眼,感情他隻需要來做一個看客的啊,這麽快的就定下了二太太的錯了?


    賈芸不知道,賈家現在最出色的就是寧國府了,更別說賈珍還是族長,宗族的力量,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元春現在又是無權無寵的太妃,賈敬可是跟在太上皇身邊修道的,怎麽看,都是寧國府的權勢大,自然眾人就支持賈珍了。而賈芸,他成了賈家的第一個探花郎,聖上欽點的駙馬,有人中傷他,而且還是出在家族內部,當然要還他一個公道了。


    “做出這些事,不知悔改,應該送到別莊去修養,對外就說是養病,那些家人,遠遠的發賣了。”賈珍道,看在賈太妃的麵上,不能直接的了斷二太太的命,隻好這樣子了。


    賈芸不了解賈珍說的別莊,但是看族老們一臉的凝重,賈政更是臉都白了,也能看出,別莊可是非一般的莊子啊。


    “政哥兒你怎麽說?”族老問,隻有他這個輩分的人,這樣叫起賈政來,沒有一點的違和感,盡管賈政胡子都長了,還讓人叫哥兒。


    “都聽族長跟族老的安排。”賈政道,心裏是恨死了二太太了。


    “既然如此,明天族長帶著政哥兒去王家一趟,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如果王家不依,那就把王氏送會王家。散了吧。”族老一語定了。


    族老們一個個都困的不行了,年輕點的趕緊上去把族老們扶到外麵交給帶來的家人。


    賈芸跟在賈珍後麵,他今晚隻是來親眼的旁聽賈家給他討的公道罷了,盡管這些是賈珍為了私仇而做的,他還是很感謝賈珍。


    看著賈政渾渾噩噩的離開,賈芸嘴角微翹,他能說他一直看他不順眼嗎?


    “夜深了,芸哥兒就在這裏休息一晚,不會耽誤什麽事的吧?”賈珍含笑問道。


    賈芸的官職已經確定了,還被聖上賜婚了,未來的駙馬爺,賈珍的態度不僅僅是對待晚輩一樣了,平等了許多。


    “那就有勞珍叔叔了。”賈芸道,已經稟告過母親了,賈芸隨口就應下了。“剛剛侄兒有些不明白,別莊是哪裏?”


    偌大的寧國府,現在隻剩下賈珍跟尤氏這兩個主子,賈珍有心讓賈蓉在金陵讀書,連過年都沒讓他回來,賈芸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賈珍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想來這是你嬸子吩咐下人做的參湯,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再說。”賈珍道,屋裏的暖氣燒的很旺,但是身體內的寒氣沒有這麽快就消掉的,喝一碗參湯下去那是最快捷的方法。


    “多謝嬸子費心了。”賈芸笑道。


    “別莊,是賈家那些犯了錯的媳婦,女兒,不能明著處置,於是放到莊子的,那裏都有人看著的,不能踏出一步。”賈珍道,別莊,幾乎每個世家都有,對別莊,知道的人都有一種默契,不會隨便的提起。


    賈芸聽了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莊子,照賈珍這麽說,王夫人是完蛋了。


    “哎,侄兒不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什麽事,讓她一直都這麽的針對於我。”賈芸故作低沉道。


    賈珍看著賈芸的目光也是有些怪怪的,王夫人一直都針對寧國府,他當然會調查她了,之後就發現了她對於賈芸那是恨的牙癢癢,之後就一直忙著各種事,沒來得及認真的對付賈芸。


    最初的事情,他也調查出來了,對於賈芸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陷害,賈珍弄不明白,重要的是,那就是一個導火索。


    “有些瘋魔了,昨天就一直喊著珠兒珠兒的。”賈珍道,賈珠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做父母的一直逼迫著進學,怎麽會弄得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賈芸想想這也有可能,大概是自己成了探花,刺激到她了。


    賈芸猜中了一部分。


    賈珠當初承載著他的最深的期望,就連元春都不上,賈政寵著趙姨娘,她是把以後的希望都放在賈珠的身上了,寶玉出世了也沒有減輕她對賈珠寄予的厚望。誰想到賈珠早早的就去了,隻留下一個遺腹子,她看著李紈跟賈蘭那是萬分的不順眼,當他們克夫克父。


    寶玉小小的就很機靈,聰明可愛,她把對賈珠的期望,轉移到了寶玉身上,可是賈芸的一句話,造成了那麽嚴重的後果,寶玉病了,道士和尚出來了,太上皇退位了,元春的龍胎沒保住,榮國府抄家了,寶玉還有希望嗎?


    王夫人很後悔,她就應該讓下人在出其不意的直接殺了賈芸的,迂回的路線根本就沒辦法弄死他,她試過收買人來對賈芸下毒,可是根本就不能成事,行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她沉下去了一陣子,之後的行動也依然無法成功。


    “廂房都收拾好了嗎?”賈珍對著小廝問。


    “都收拾好了,太太派來的人早來了,隻是老爺跟芸少爺在說話,沒讓她進來。”小廝上前笑著說,一招手,就有人進來了。


    “太太說今晚讓芸少爺在東廂房那邊住,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芸少爺看了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吩咐下人。”進來的丫鬟伶俐的把話都說清楚了,有些好奇的小心的瞄著賈芸,這是新科的探花郎啊。


    “侄兒就先下去休息了。”賈芸笑道,跟著小廝丫鬟們離開,今天經的事情有些多了。


    賈珍笑著目送賈芸離開,想想賈珠的遭遇,去書房寫了封信,交代小廝明天就送去金陵,他就這麽一根獨苗,還是注意些好。要說送賈蓉去金讀書,主要是父親的意思,父親如今在太上皇身邊,反而是更有人情味了,對於家中,特別是對孫子,多少關心些,就是沒說為什麽要送蓉兒去金陵。


    賈芸好笑的關上門,探花郎有這麽稀奇嗎,一個個丫鬟都對自己那麽好奇,膽子大一些的,眼光根本就毫無掩飾,□裸的,加上些挑逗,隻要他同意,鉤鉤手指頭,料想就會有好幾個丫鬟湊過去任他采擇。拒絕後還有丫鬟看著有些受傷,眼圈紅紅的。


    賈芸心底沒有一絲的波瀾,不管是出自她們自己的意願的,還是出自某人的授意,賈芸都笑笑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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