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是古老傳統的節日了,每一年的這天都會很熱鬧,特別是未婚的適齡男女,就特別的期待這天的到來。平時關在內宅大院的女子,除了出門禮佛跟走親戚,參加聚會,但這些都是從一個院子移到另一個院子裏麵,隻有到了元宵節這一天,才有機會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看熱鬧,散散心。


    元宵節到了,賈芸邀請趙鬆夫婦跟劉銘夫婦到家中做客,建議親自動手做元宵。


    跟賈芸處的久了,賈芸經常的會建議親手做些好吃的。隻是這次的建議被拒絕了。


    “不要,黏乎乎的,我不幹,那些都是婆娘做的,我就等著吃就好了,你以為還是什麽文雅的事情啊?”劉銘鄙視的看著賈芸道,嘴上可不留情,就差沒說賈芸跟個娘們一般了。


    賈芸看著趙鬆,等他的回答。


    趙鬆笑笑,抿了一口茶,“我也沒興趣。”


    兩人都不同意了,賈芸也不堅持,一個人去做不好玩。


    “算了,不做就不做了,不是無聊嘛。”賈芸道,讓人上幾個下酒菜,跟趙鬆他們喝起酒來了。


    “考庶吉士你們有多大把握?”賈芸問,庶吉士的名額也是有限的,如果考不上的話就的找關係活動活動到外麵做官了,實在沒關係的,就隻能在京城等著空缺了,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劉銘一顆花生拋進嘴裏,嘴角翹起,賈芸看了,把目光轉向趙鬆。三人間,趙鬆的家世最是平凡,劉銘有個當官的爹,賈芸本身就是不簡單的,再加上寧國府,所以,最擔心的要算趙鬆。


    “八成的把握吧。”趙鬆笑著說,具體的賈芸他們也不會問。


    “那就好,最好能夠一起留在京城。”賈芸高興的說。


    交通這麽落後,很多時候,一分別就是生離死別的,一輩子都不再見麵的,所以,賈芸特別希望好友都留在京城。


    “去看看湯圓做好了嗎?”賈芸道,光喝酒胃裏受不住,況且,在冬天裏,吃著熱乎乎的湯圓很是享受。


    侍墨得令,笑著就去廚房看看了。


    “太太,少爺想吃湯圓了,打發我來看看。”


    “跟他說就快了。”賈太太擦一下汗道,在廚房裏呆久了有些熱,再加上她親自動手做湯圓。


    侍墨聽了就回去複命了,廚房裏三個女人在丫鬟婆子的幫忙下依然很熱鬧。


    “好久沒做了,手都有些生了。”賈太太笑著說。


    “太太這是在嘲笑我們呐,你這是手生了,那我們可不是不會做了?”劉太太道,她為人比較爽利。


    相對於劉太太,趙太太就比較文靜了,隻是看著她們兩個笑,時不時的應和一兩聲,低頭又認真的做湯圓。


    白白胖胖的湯圓漂浮在水麵,看著很可愛,可是賈芸等人才不會管湯圓可愛不可愛的,下人剛把湯圓端上來就嚷嚷著要吃了。


    “嗯,真不錯,吃下去整個人都熱的要冒汗了。”賈芸歎道,不怕燙的直接一整個的放進嘴裏。


    “行了,你們也下去吃吧,不用留在這裏伺候。”賈芸大手一揮就讓侍墨他們也下去吃湯圓了。


    “多謝少爺。”下人們頓時就歡喜的說。


    “又香又細膩。”劉銘評價道。


    “可不是,伯母做出來的就是好吃。”趙鬆大讚的說。


    元宵的大頭還在晚上,元宵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晚上出去街上遊玩了。滿街上都是張燈結彩,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隻可惜賈芸大概是沒有福分欣賞京城的第一個元宵佳節了。


    “你們看的仔細些,回頭一定要跟我說啊,看看跟金陵的元宵有什麽不同。”賈芸道。


    趙鬆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沒見識的人,值得這樣嗎?如果是在外麵,趙鬆一定會裝作不認識賈芸的。“趕緊走吧,還是小孩子啊?再說了,就算是想找個可心的姑娘,你現在也沒機會了。”


    “真狠。”賈芸被趙鬆噎了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愛到熱鬧的地方了。”劉銘道,看著賈芸吃癟也不幫忙。


    賈芸最後還是磨得趙鬆跟劉銘的承諾才帶著人走的。


    “那邊又搞什麽了?”賈芸問,好好的元宵節,竟然還要鬧到祠堂去的。


    “我們也不知道啊。”侍墨道,新年還沒過呢,也不怕晦氣又鬧事。


    “算了,趕緊去吧。”賈芸搖搖頭道。


    進了寧國府,就碰到從另一邊走來的賈薔。


    “見過芸二哥,一同走吧。”賈薔笑著道,語氣不同以往的隨意,多了些尊敬的意味。


    “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問你,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賈芸道,正想著找個人呢就碰到他,真巧。


    賈薔也沒有猶豫,立刻就說了,“這次是大房那邊的婆媳關係,大太太一定要讓鏈二叔休了二奶奶,連老太太都壓不住了,所以,這不是鬧到了祠堂了嗎?”


    賈芸無語,婆媳關係。


    “當然不僅僅這樣,最後不知道怎麽的是大老爺跟二老爺又鬧起來了,說要分家了,所以請來族老來作證。”賈薔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具體的他也不知道,畢竟,過年了,誰會無聊的還關注他們著破落戶。


    賈芸聽了相當無語。


    “就算是分家了,也不用讓我們這些晚輩也去吧?”


    “出年了,我可能也要娶金陵了。”賈薔突然說。


    “什麽?”賈芸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話題跳的有些遠了,“哦。”這話跟他說是幹什麽?


    “是不是,是不是家族出了什麽事了?”賈薔忐忑小心的問賈芸,聲音壓的很低,身後的小斯們都在遠遠的後麵。


    “你怎麽會這麽想?”賈芸嚇了一跳。


    “你們都不說,我也能感覺到很多,比如以往玩的很好的哥們現在都避著我們呢。”賈薔道,變化太大了,隻有傻子才感覺不來。


    “既然珍叔叔這樣安排,你隻要按照他的吩咐做就好了,到了金陵不要惹事,那邊的家族都是些盤踞幾百年的大族,低調,但不代表沒實力。”賈芸微微教訓道,既然賈珍不說,他也不會跟他說。


    賈薔垂著頭,暗自決定以後要小心些了。


    “怎麽都聚在這裏?”賈芸疑惑的看著祠堂外麵的族人。


    “芸二哥你來了,族老他們在祠堂裏麵,讓我們在外麵等著呢。”一個族弟說。


    每人說一句,賈芸也能了解個大概,盡管大多數人都是在抱怨他們的元宵燈節沒了。


    說到底還是錢財惹的禍。


    王夫人之事一出,王熙鳳在賈家的日子就難過了,邢夫人就趁機的打壓王熙鳳,擺著婆婆的架子,老向王熙鳳的嫁妝伸手,矛盾總有爆發的一天,於是在今天,元宵節,在邢夫人又一次厚臉皮的明目張膽的要走王熙鳳的嫁妝後,王熙鳳終於忍不住了,特別是邢夫人還要把巧姐給抱走。王熙鳳當下就暴起了,動手毆打邢夫人,邢夫人的臉都已經是毀容了。


    老太太還是維護著王熙鳳,邢夫人當然不樂意了,誓要追究,要讓賈璉休了王熙鳳,要不然就分家,還要讓老太太的嫁妝都歸大房,不給二房一點好處。


    賈赦這個時候也站出來支持邢夫人,賈芸想,這可能是他們這對夫婦最齊心的時候了。原來,抄家後,沒了錢財用的賈赦就惦記上了老太太的嫁妝了,再加上孫紹祖上門逼債了,賈赦表示過要讓迎春嫁給他來抵債的,但是孫紹祖看賈家倒了就不同意,非要銀子。賈赦被逼的無法,當下就表示讚成立刻分家,錢財都歸大房,畢竟,如今一切的禍根都是二房惹起的。


    賈政看不過他們這麽的氣老太太,謀奪老太太的嫁妝,如果讓他們成功了,他們二房不用活了?當下就跟他們爭起來了。


    老太太的嫁妝是打算好了的,大頭都要留給寶玉的,看他們如今一個個的都紅著眼睛,她還沒死呢,就這樣的惦記著了,當下就被氣病了,一直以來壓抑的病,再加上年紀大了,一起發作了,現在都起不了身了。


    而隻有寶玉等人守著老太太,賈赦跟賈政就越吵越凶,於是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看來他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你們都進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人叫他們進去。


    賈珍作為族長宣布了對賈赦他們的判決。


    “賈家嫡氏第...分家...一個月內離開京城回金陵祖地...”


    賈芸聽的呆了,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更深一層的是,賈珍是有意的讓人回金陵,隻是以各種不同的方法,究竟是為何?


    這個結果,賈赦跟賈政當然是不滿意的,隻是不知道是怎麽的,看著他們灰敗的臉色,但是也沒有出聲反對,大概是在他們進來之前都商定了,沒辦法再更改了。


    接下來就是一大通的教訓,果然,就說嘛,單單是分家的話不會需要他們到場的,後頭的訓誡才是真正要他們聽的。


    出來後,賈芸還是不忿,就為了一頓訓誡,讓他錯過了元宵節,在祠堂外等了那麽久。


    元宵節的街道還是那麽的熱鬧,人群不減,隻是賈芸已經沒有了心情欣賞了。


    前陣子還名聲赫赫的榮國府,貴妃省親還猶在耳邊,說敗就敗了。


    回去跟賈太太說了,賈太太不停的歎氣。


    “家宅不順,隻是可惜了老太太,臨老了還要受這份罪。”


    “這也是她偏心的結果,如果沒有那麽偏心的話,何至於?”賈芸倒沒覺得需要可憐。


    “再怎麽說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了,臨老還要看著兒孫離散。”賈太太道,想想又對著邊上的嬤嬤道,“也不知道有沒有請大夫看病,紅月你明天帶一個大夫去看看吧。”


    “還是太太好心。”嬤嬤笑著應道。


    “明天是你第一天為官,還要早起,芸兒你快去休息吧。”賈太太也隻是悲傷一會兒,就操心起賈芸的事了。


    “那好,母親也休息吧。”賈芸也不說什麽了。


    自從知道上朝時間在五更天寅時末,也就是說,他要在天沒亮的時候,四點就得起床準備上班了,無比的坑啊,這簡直就是太不人道了,難怪古代的人都活不長,賈芸相信,這也是一個理由。為了當一個小官,賈芸決定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調到外地,盡管這個機會微乎其微。


    賈芸是閉著眼睛讓人伺候著洗漱穿衣的,也是迷糊著隨便吃點早餐就被侍墨等人扶著上了馬車,在馬車上又睡過去了。


    “少爺,過了,少爺。”侍墨輕輕拍著賈芸喊道。


    賈芸艱難的想要睜大眼睛,但也隻能睜開一條縫。


    “是賈中書嗎?往這邊走吧。”賈芸還沒下馬車,就聽到一個太監走過來,笑容可掬的。


    賈芸也沒打量清楚,就在侍墨不放心的眼神中跟著太監走了,讓看見的人心裏無不起著波瀾。


    “賈大人可以先在這裏休息,雜家有事先出去,賈大人有事可以使喚他們。”


    賈芸隻顧著點頭,困的不行,根本就不在意那人說了什麽。


    李實好笑的看著賈芸這樣子毫不防備,有這麽困嗎,如果不是聖上讓人好好照顧著,在宮裏,就這麽一會兒,都有可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終於是睡的足夠了,賈芸伸伸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


    “醒了?”一道揶揄的聲音在上方想起。


    “誰?”賈芸慢了半拍的說,終於想起自己是在哪裏了。


    “參見萬歲。”賈芸趕緊的說。


    “萬歲?果然是有讓朕萬歲的秘方嗎?”聖上直直的盯著賈芸,壓迫的問。


    “額。”賈芸無語,沒想到聖上這麽的快就步入主題。“不知道。”


    大家也都說開了,賈芸也不再裝了。


    “不知道?朕不相信。”聖上還幹脆的說。


    “的確不知道,如果聖上想知道的話,詢問兩位國師應該能得到更好的答案。”賈芸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見見兩位國師。”


    聖上不語,死死的盯著賈芸,麵上一片冷凝,不知道在想什麽。


    賈芸心底不斷的祈禱著,如果這關過了,空間還沒抖出一片功法的話,他,他絕對要消極怠工。


    “你的丹藥從哪裏來的?”唯一的顧忌就是沒有丹藥的來源,為著長壽計,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額。”賈芸摸摸鼻子,“如果我說了,聖上你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


    聖上等著答案。


    “我不知道,就那麽出現的,可能是神仙好心給的。”


    聖上聽了,差點就吐血,這種借口,有這等好事,為什麽不是給他這個天子,而是給了賈芸,他不相信賈芸的福緣會比天下的所有的人都要好。聖上瞬時黑著臉,站起來,麵對著聖威,賈芸頓時壓力大增。


    “你可知道,帝王一怒,血流千裏。”聖上沉聲道。


    賈芸臉色都變白了,聖上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都有可能發怒,然後殺了他。


    “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賈芸道,堅持自己說的。


    賈芸不會妥協,聖上也不能把賈芸殺了,還不敢做其他的,這麽久了沒有摸透賈芸的真正底細,讓他很不爽。


    兩人對峙很久,最後還是聖上先說了,意味著聖上先妥協了。


    “你就不怕我把賈家的人都殺了?”


    “聖山是明君,愛民如子,不會的。”賈芸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笑著說。


    “哼。”聖上惱火不已,別以為那麽說了他就不會惱了,“就算你現在什麽都不說,朕遲早都能夠查出來的。”


    賈芸心裏暗笑,都監視他多久了,還不是一直不知道空間的存在,更別說他知道後更加的謹慎了,根本就不會暴露。


    “聖上,這裏是神仙留下的仙丹,都獻給聖上了,聖上的安康,關係著天下的黎民百姓。”賈芸見到聖上惱了,也暫時是放過他了,識相的掏出身上所有的丹藥說。


    果然,聖上見了丹藥,臉色好了很多,也放了賈芸回去了,也沒讓人貼身的監視著,大概是有信心賈芸逃不了,或者是怕惹惱了賈芸背後的神仙吧。


    看著賈芸離開的背影,聖上的臉色無比的深沉,為了仙丹,為了長生,他忍了。


    離了皇宮,賈芸才感到自己後背的裏衣都濕了,感覺自己終於是活過來了,天知道他多麽的怕聖山就那麽的砍了他的頭,或者是軟禁他。幸好聖上對著他還是有顧忌的,不管怎樣,暫時是逃過一劫了。


    “少爺,你出來了?”侍墨一直在宮門外等候。


    “回家。”賈芸道,進了馬車內就癱坐著。


    太險了。


    回到家中,意外的被告知寶玉在等著他。


    見過母親後,賈芸才去見寶玉,等見過人之後他要好好睡一覺。


    “寶玉,你找我可是有事?”賈芸溫和的說,短短幾天,寶玉就瘦了很多,再不複以前的溫柔公子哥的樣子了。


    寶玉有些尷尬,論輩分,他還是賈芸的叔叔,於是含糊了稱呼道:“是老太太讓我來找你,想問你,能不能跟純寧公主說說,讓林妹妹出來一趟,老太太病的很重,想見林妹妹一眼。”說完,寶玉的眼睛都紅了,想起如今病重的祖母,不由得悲從中來。


    賈芸不語,沒想到賈母真的病的那麽重了,聽寶玉這麽說,是想在臨終之前見一麵黛玉。


    寶玉眼紅著哀求的看著賈芸,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賈芸了,也是如今對著他們家還存在善意的人了,以往老太太病了那麽多的人都來問候,如今,如果不是他們請大夫上門,就連個大夫都沒有。


    “我也隻能試試的。”賈芸歎口氣道,如今看來,賈母並沒有白疼了寶玉。


    況且,賈母是黛玉的親外祖母,想來她知道了一定也會要來看望的。


    “多謝。”寶玉深深的說。


    “唉。”看著寶玉有些蕭索的離開,賈芸深深的歎了口氣,這一切,他又一份責任。


    “林叔,你去把這個消息傳給林妹妹知道。”賈芸道。


    “是。”林叔有些憂心。


    正歎氣間,賈芸腦中接到了空間的信息,頓時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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