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戒嚴的緣故，街上很安靜，偶爾有盤問的城防軍隊。
希達萊看著伊格爾有些倦怠的樣子，伸手拉他靠到自己身旁，這兩天關係緩和，伊格爾隻是懶散地看了對方一眼，卻也沒有推拒對方的手。
“看樣子不是很順利？”希達萊率先開口。
“嗯？”伊格爾眨了眨眼睛，“怎麽會，很順利。”
“聖器在戰神山，這件事在人族也並不是什麽秘密，想要得到那所謂聖器的人也多了去了，但至今也不過是謠傳，卻沒有一個親眼見過的。”希達萊微微勾了勾唇，線條堅毅的臉帶上了有些懷念的微笑，“需要幫忙麽？”
伊格爾望著一旁的簾子，似乎醉心於上麵的花紋，“我這邊很順利。”
明明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嫌隙，可偏偏總在有些不經意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在有些問題上相互隱瞞。
讓人無力到極點。
希達萊垂落了眼，適時地轉移開話題，“我這邊也進展順利，長老們剛開始並不把軍部的命令當回事，反倒給了我方便，利用城裏的騷亂恰好把他們的據點都拔了下來，代替他們領職的也都是家主派的親信。”
“恭喜。”伊格爾快速地回道，“這麽說，家主權力也在你手中了嗎？要知道，這種急需對外的時刻，如果你再被一句話圈禁了腳，於我們大家都是麻煩。”
“當然。”希達萊有些疲憊地揉著額頭，側過頭深深地看著伊格爾，“伊格爾，雖然爺爺曾經做事有些偏激，但他畢竟已經老了，長老們心大了難免會瞞著他做出手腳，有些事可能並不是……”
“有些事？你指什麽？”伊格爾微微直起了身子，和那堅實的身體拉開了距離，眉眼間帶上了冷色，“你是說當初康斯坦丁家對我的追殺，還是更早時設計我和你……甚至妄想挾持我操控精靈族的事？你是想告訴我，那些都隻是小事嗎？”
“伊格爾……”
“你自己願意□□控是你自己的事，但我之前就跟你說清楚了，我不可能把其他族人的生命都壓在一艘注定會沉默的船上，人族多了去了人口，總能找到合作的勢力……”
希達萊提高了聲音，“伊格爾，你聽我說！”
氛圍僵硬，看著麵前倔強地瞪著自己的精靈，希達萊再次緩和下來神色，再次伸手環住對方僵硬的身體。
“抱歉，關於那些事我確實……我很抱歉，沒能阻止，也沒能幫到你什麽。”
伊格爾依舊看著他，沒有出聲。
“爺爺那些事……我後來才了解到，我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挽回那些錯誤。除了感到自責和心疼外，我別的什麽都做不到，但這次……”眼見得伊格爾又要炸起，希達萊急促地繼續說，“爺爺他病了，病得很重，醫生來看過後說他本身年紀就很大，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伊格爾立刻懷疑，“前幾天我來的時候，他看上去還很健康。”
“有一種藥劑，可以短暫地提升精神。”希達萊苦笑，“我去達斡爾城的時候，他就已經臥病在床，隻是怕被敵對的人利用一直不敢聲張。這些年來爺爺和長老之間的鬥爭一直沒有停歇，隻是我沒想到因為爺爺生病，長老們的勢力竟然膨脹到了這個地步。”
伊格爾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前段時間的召回和圈禁？”
“也是長老們的命令，爺爺雖然生氣在達斡爾城人族屢次失利的事，但總不會下令懲罰自己的孫子。是其他人故意外傳並誇大他的話語，偽造的命令。”希達萊緩慢地解釋，“人族人多卻勢弱，這給康斯坦丁家族帶來了極大的打擊，爺爺雖然明白家裏有人搗鬼，但並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插手，隻能順水推舟讓我回來接手家裏的事，抱歉，伊格爾，我一直沒能給你解釋。”
真真假假的東西，哪怕是伊格爾有心懷疑，也不得不在心裏重新盤算起來。
“那這些天城裏傳聞你被禁足……”
“也都是一些明麵上的借口，我和爺爺是想把那些人一網打盡的。”
眼前斷裂的碎片似乎清晰了起來，伊格爾想來想去，卻也找不到更多的壞一點，不由嗤笑起來，“啊哈，剛好我的出現更是給了你們發難的借口。”
“……”希達萊沉默了一下，他並不擅長說謊，“確實有借力……但伊格爾，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我們這邊的，無關家族和名譽，我想拯救這個大陸的心是真的。”
伊格爾無言以對，對方話已至此，他也隻能表態，“希望你記得你的這句話。”
魔晶馬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伊格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下去。
希達萊老實交代的這些事對他頗有些震懾，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被利用的事實卻無可更改。
更重要的是，牽扯到康斯坦丁家那個老頭子！偏偏洗白他的那些理由自己都無法反駁！
心中萬千懷疑都說不出口。
該死的老東西！
王的怒火當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當武長老趕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伊格爾憤怒中騰升的怒氣把手下的桌子化成了粉末。
那如同流水一般的銀色實體魔力讓武長老無比心驚。
“殿下？”
伊格爾猛地抬起頭，往日清澈的眸底銀光疊閃，“那就讓他去死！”
“吾王！”
伊格爾聞言動作僵硬了一下，用力閉了閉眼，隨著伊格爾頹然坐下的動作，房間裏的震顫終於停歇下來。
“是武長老啊，希達萊已經走了？”伊格爾扶著額頭低聲問。
“是。”武長老遲疑了一下，“殿下是懷疑老康斯坦丁閣下？”
“他居然連這個也告訴你了？”伊格爾挑眉，“我以為打死他也說不出一句他那位爺爺的壞話。”
武長老沒有接口，隻是從一旁拉出一把椅子放在伊格爾身後，待他坐下後才慢慢道。
“從達斡爾到現在，殿下也算是經曆了很多。明明當年還隻是一個隻會爬屋頂逃避背書的孩子，卻不想已經成為了現在有擔當的模樣。”
伊格爾抬眼看了一眼武長老。
武長老沒有在意，隻是兀自眼神溫和，宛如看後輩一般，“精靈族終究是弱小的，人族繁衍生息至今，早就成為大陸的主人。那麽，殿下在麵對人族進行談判和較量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武長老？”
武長老依舊沒有直接回答伊格爾的疑惑，“隻是一些老年人的想法，還望殿下寬恕我的失禮。”
“您說的我都懂，隻是，我信不過他們。”
人性的惡劣，隻有身為人的自己能更加清晰地懂得那些深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僅僅為了利益，友情、忠心、愛情，任何東西都能夠成為動搖的理由。
“那麽，對於人族的混亂的狀況和戰場失利，殿下又是怎麽想？”
“對於大局不利，但對我們而言，是機會。”伊格爾同樣沒有猶豫地回答，“武長老有什麽問題嗎？”
“不，殿下做得很好。”武長老點點頭，抬手畫了一個圈，“那同樣，殿下覺得，對於康斯坦丁閣下而言，他又是如何去想我們的呢？”
終於切到了話題，伊格爾直直地看著麵前的武長老。
武長老繼續道，“見到機會和對象，當然會想盡辦法利用和獲取；麵對強敵，理所當然想要在失去大局勢的情況下，守住最後的傲氣。比起精靈，人類更擅長這種權謀，這是他們的本性，趨利避害，卻又總是放不下麵子。”
“武長老到底想說什麽。”伊格爾的語氣生硬了起來，他大概能想到了。
“自然不會，殿下當然有殿下的考量。”武長老終於說了出來，“康斯坦丁希望通過我們聯係到樹人族。”
伊格爾幹脆地道，“回絕他們，聯係不到。”
“殿下。”
伊格爾漫不經心，“就算聯係到了，比爾也不會同意來。”
“雖然失禮，但他必須要來了。”
伊格爾聞言轉回了視線。
“事實上，我已經吩咐凱恩傳信回了精靈之森，去聯絡樹人族和獸人族。”武長老深深彎下腰，“有一件事還沒能告知殿下。”
“嗯？”
“派出去聯係索隆的精靈裏，有一個失聯了。我恐怕魔兵的速度比我們先前預計的還要快得多，科多城大概已經被包圍了。”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武長老半晌微微抬起頭，入目的是伊格爾神色嚴峻的臉龐。
“殿下？”
伊格爾沉默了一下，終究歎了口氣。
如果說聖器是戰勝敵人，阻止風洞的唯一法寶，那就沒有什麽可以猶豫的了。
“同意康斯坦丁家族的要求，另外，離開之前，幫我約見邦迪莫爾。”
希達萊看著伊格爾有些倦怠的樣子，伸手拉他靠到自己身旁，這兩天關係緩和，伊格爾隻是懶散地看了對方一眼，卻也沒有推拒對方的手。
“看樣子不是很順利？”希達萊率先開口。
“嗯？”伊格爾眨了眨眼睛，“怎麽會，很順利。”
“聖器在戰神山，這件事在人族也並不是什麽秘密，想要得到那所謂聖器的人也多了去了，但至今也不過是謠傳，卻沒有一個親眼見過的。”希達萊微微勾了勾唇，線條堅毅的臉帶上了有些懷念的微笑，“需要幫忙麽？”
伊格爾望著一旁的簾子，似乎醉心於上麵的花紋，“我這邊很順利。”
明明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嫌隙，可偏偏總在有些不經意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在有些問題上相互隱瞞。
讓人無力到極點。
希達萊垂落了眼，適時地轉移開話題，“我這邊也進展順利，長老們剛開始並不把軍部的命令當回事，反倒給了我方便，利用城裏的騷亂恰好把他們的據點都拔了下來，代替他們領職的也都是家主派的親信。”
“恭喜。”伊格爾快速地回道，“這麽說，家主權力也在你手中了嗎？要知道，這種急需對外的時刻，如果你再被一句話圈禁了腳，於我們大家都是麻煩。”
“當然。”希達萊有些疲憊地揉著額頭，側過頭深深地看著伊格爾，“伊格爾，雖然爺爺曾經做事有些偏激，但他畢竟已經老了，長老們心大了難免會瞞著他做出手腳，有些事可能並不是……”
“有些事？你指什麽？”伊格爾微微直起了身子，和那堅實的身體拉開了距離，眉眼間帶上了冷色，“你是說當初康斯坦丁家對我的追殺，還是更早時設計我和你……甚至妄想挾持我操控精靈族的事？你是想告訴我，那些都隻是小事嗎？”
“伊格爾……”
“你自己願意□□控是你自己的事，但我之前就跟你說清楚了，我不可能把其他族人的生命都壓在一艘注定會沉默的船上，人族多了去了人口，總能找到合作的勢力……”
希達萊提高了聲音，“伊格爾，你聽我說！”
氛圍僵硬，看著麵前倔強地瞪著自己的精靈，希達萊再次緩和下來神色，再次伸手環住對方僵硬的身體。
“抱歉，關於那些事我確實……我很抱歉，沒能阻止，也沒能幫到你什麽。”
伊格爾依舊看著他，沒有出聲。
“爺爺那些事……我後來才了解到，我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挽回那些錯誤。除了感到自責和心疼外，我別的什麽都做不到，但這次……”眼見得伊格爾又要炸起，希達萊急促地繼續說，“爺爺他病了，病得很重，醫生來看過後說他本身年紀就很大，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伊格爾立刻懷疑，“前幾天我來的時候，他看上去還很健康。”
“有一種藥劑，可以短暫地提升精神。”希達萊苦笑，“我去達斡爾城的時候，他就已經臥病在床，隻是怕被敵對的人利用一直不敢聲張。這些年來爺爺和長老之間的鬥爭一直沒有停歇，隻是我沒想到因為爺爺生病，長老們的勢力竟然膨脹到了這個地步。”
伊格爾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前段時間的召回和圈禁？”
“也是長老們的命令，爺爺雖然生氣在達斡爾城人族屢次失利的事，但總不會下令懲罰自己的孫子。是其他人故意外傳並誇大他的話語，偽造的命令。”希達萊緩慢地解釋，“人族人多卻勢弱，這給康斯坦丁家族帶來了極大的打擊，爺爺雖然明白家裏有人搗鬼，但並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插手，隻能順水推舟讓我回來接手家裏的事，抱歉，伊格爾，我一直沒能給你解釋。”
真真假假的東西，哪怕是伊格爾有心懷疑，也不得不在心裏重新盤算起來。
“那這些天城裏傳聞你被禁足……”
“也都是一些明麵上的借口，我和爺爺是想把那些人一網打盡的。”
眼前斷裂的碎片似乎清晰了起來，伊格爾想來想去，卻也找不到更多的壞一點，不由嗤笑起來，“啊哈，剛好我的出現更是給了你們發難的借口。”
“……”希達萊沉默了一下，他並不擅長說謊，“確實有借力……但伊格爾，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我們這邊的，無關家族和名譽，我想拯救這個大陸的心是真的。”
伊格爾無言以對，對方話已至此，他也隻能表態，“希望你記得你的這句話。”
魔晶馬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伊格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下去。
希達萊老實交代的這些事對他頗有些震懾，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被利用的事實卻無可更改。
更重要的是，牽扯到康斯坦丁家那個老頭子！偏偏洗白他的那些理由自己都無法反駁！
心中萬千懷疑都說不出口。
該死的老東西！
王的怒火當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當武長老趕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伊格爾憤怒中騰升的怒氣把手下的桌子化成了粉末。
那如同流水一般的銀色實體魔力讓武長老無比心驚。
“殿下？”
伊格爾猛地抬起頭，往日清澈的眸底銀光疊閃，“那就讓他去死！”
“吾王！”
伊格爾聞言動作僵硬了一下，用力閉了閉眼，隨著伊格爾頹然坐下的動作，房間裏的震顫終於停歇下來。
“是武長老啊，希達萊已經走了？”伊格爾扶著額頭低聲問。
“是。”武長老遲疑了一下，“殿下是懷疑老康斯坦丁閣下？”
“他居然連這個也告訴你了？”伊格爾挑眉，“我以為打死他也說不出一句他那位爺爺的壞話。”
武長老沒有接口，隻是從一旁拉出一把椅子放在伊格爾身後，待他坐下後才慢慢道。
“從達斡爾到現在，殿下也算是經曆了很多。明明當年還隻是一個隻會爬屋頂逃避背書的孩子，卻不想已經成為了現在有擔當的模樣。”
伊格爾抬眼看了一眼武長老。
武長老沒有在意，隻是兀自眼神溫和，宛如看後輩一般，“精靈族終究是弱小的，人族繁衍生息至今，早就成為大陸的主人。那麽，殿下在麵對人族進行談判和較量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武長老？”
武長老依舊沒有直接回答伊格爾的疑惑，“隻是一些老年人的想法，還望殿下寬恕我的失禮。”
“您說的我都懂，隻是，我信不過他們。”
人性的惡劣，隻有身為人的自己能更加清晰地懂得那些深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僅僅為了利益，友情、忠心、愛情，任何東西都能夠成為動搖的理由。
“那麽，對於人族的混亂的狀況和戰場失利，殿下又是怎麽想？”
“對於大局不利，但對我們而言，是機會。”伊格爾同樣沒有猶豫地回答，“武長老有什麽問題嗎？”
“不，殿下做得很好。”武長老點點頭，抬手畫了一個圈，“那同樣，殿下覺得，對於康斯坦丁閣下而言，他又是如何去想我們的呢？”
終於切到了話題，伊格爾直直地看著麵前的武長老。
武長老繼續道，“見到機會和對象，當然會想盡辦法利用和獲取；麵對強敵，理所當然想要在失去大局勢的情況下，守住最後的傲氣。比起精靈，人類更擅長這種權謀，這是他們的本性，趨利避害，卻又總是放不下麵子。”
“武長老到底想說什麽。”伊格爾的語氣生硬了起來，他大概能想到了。
“自然不會，殿下當然有殿下的考量。”武長老終於說了出來，“康斯坦丁希望通過我們聯係到樹人族。”
伊格爾幹脆地道，“回絕他們，聯係不到。”
“殿下。”
伊格爾漫不經心，“就算聯係到了，比爾也不會同意來。”
“雖然失禮，但他必須要來了。”
伊格爾聞言轉回了視線。
“事實上，我已經吩咐凱恩傳信回了精靈之森，去聯絡樹人族和獸人族。”武長老深深彎下腰，“有一件事還沒能告知殿下。”
“嗯？”
“派出去聯係索隆的精靈裏，有一個失聯了。我恐怕魔兵的速度比我們先前預計的還要快得多，科多城大概已經被包圍了。”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武長老半晌微微抬起頭，入目的是伊格爾神色嚴峻的臉龐。
“殿下？”
伊格爾沉默了一下，終究歎了口氣。
如果說聖器是戰勝敵人，阻止風洞的唯一法寶，那就沒有什麽可以猶豫的了。
“同意康斯坦丁家族的要求，另外，離開之前，幫我約見邦迪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