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樹柔聲娓娓道來:“要製服它很簡單。蛇性陰寒,懼火,血蟒又屬水,哥哥你先用水係術法穩住它,我再用火係靈力一舉滅之。”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很乖巧地側過頭,問道:“哥哥覺得如何?”


    何長風剛被甩了一巴掌,內心極度不悅,聞言搶先找茬道:“哦?聽你說起來,這血蟒似乎很容易製服啊。可你別忘了,它可是三品中階的妖獸,修為與元後修士相當!別說你與聶朗二人,就算再來十個聶朗,也不一定能製服——”


    聶清樹不以為意,神色依然溫柔得要命:“你看它眼睛。”


    何長風冷哼:“它眼睛怎麽了?”


    這時聶朗突然低聲說:“瞳孔渙散,是將死之兆。”


    聶清樹轉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還是哥哥懂我。”


    聶朗略有些不自在,偏頭嗯了一聲。


    何長風仍然不信,反駁道:“你說將死就將死?說不定人家隻是瞎——”


    “了”字未落,隻見先前還如雕塑一般的巨型蟒蛇遽然一擺蛇尾,掀起一陣腥風猛地朝這邊侵襲而來,慘綠而渙散的瞳孔緊緊盯著麵前四人。


    聶朗目光驟然一繃,用力拔劍朝血蟒一橫劈,與此同時斷然喝道:“——退!”


    另外兩人反應都很快,唯獨何長風一人愣在原地。聶朗淩空退遠的同時,看見他還站在那裏,嘴角忍不住一抽,想了想衝上前一腳踹開他:“滾。”


    何長風頓時如夢初醒,來不及生氣,往後縱身一躍:“現下該怎麽辦?”


    聶朗本想說“按清樹說的辦”,但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說法,這樣好像太……親昵了一點。


    他們的關係還未好到這種地步。


    可若是說“按我弟弟說的辦”,又太肉麻了一點。


    想來想去,聶朗有點猶豫不定。


    此刻何長風已被粗壯橫擺的蛇尾掃得崩潰了:“到底該怎麽辦!?你倒是說句話啊!”


    聶朗決定折中一下。


    他漠然掃一眼聶清樹,說:“按他說的辦……”


    “……”何長風呆滯地說,“你真信他?”


    聶朗:“不然信你?”


    話音一落,又是一蛇尾排山倒海般地橫掃而來,兩旁杏樹被掀得倒仰豎翻。何長風見此景一咬牙道:“好,姑且就信他一次。那你說說,我該怎麽做?”


    聶朗漠然衝上前,冷冰冰道:“拔刀,砍。”


    .


    血蟒身上的鱗片十分堅硬,一般鋒刃從上麵刮過時隻能留下淺淺的白痕,聶朗完全是下意識地找它的弱點。


    按照聶清樹的說法,想要製服它先要穩住,可一個“穩”字看著非常容易,實際上做起來卻是相當的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聶朗倏然收劍,縱身躍上杏林,借著一重重幾近遮蔽天際的杏花暫時隱匿住身形,陷入沉思。


    必須得穩妥,有效地控製住血蟒。


    到底……該如何做。


    此時血蟒也好像意識到這兩人很難纏,蛇尾轟然一擺轉移了目標,橫衝直撞地朝另一人襲去。


    餘文芳見狀猛然睜大眼,尖叫一聲。


    是,血蟒正是向她襲來。


    聶朗聽到尖叫聲後沒怎麽在意,他本以為以餘文芳的修為,躲過一隻畜生的襲擊應不在話下。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他想錯了。


    餘文芳在原地,被嚇呆了。


    聶朗:“……”


    他沒辦法,隻好不情不願衝上前拎起她衣領,與此同時祭劍朝血蟒奮力一劈!


    劍光接觸到血蟒鱗片的那一刹那,激起一陣耀眼白光,聶朗被驟然迸出的力量衝得後退了好幾步,到最後差點摔在地上。


    反觀餘文芳,除了有點受驚以外,連劍都沒拔/出來。


    他想,真是夠了。


    聶朗扔開她:“躲遠點。”不等餘文芳淚盈於睫地道謝,他又口氣淡淡地補充,“別添亂。”


    餘文芳微微一噎,低下眼小聲說:“下次不會這樣了……”


    聶朗看她一眼:“沒有下次。”


    餘文芳頭低得更低了……


    直到聶朗走後,才敢抬起頭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救人的小師弟,有點帥。


    然而還未等這個想法徹底從腦海中閃過,餘文芳突然感到了一絲徹骨的寒意。


    她垂下眼攥了攥手指,緊接著下定決心般猛一回頭,果不其然,聶清樹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目光如視情人一般望著她,見她轉過頭很溫柔地笑了笑。


    而餘文芳仿佛想起了什麽,飛快地回過頭,手指無意識地顫了顫,捂住臉。


    三年前的那一晚……她至今難忘。


    就是這個人,誘她走火入魔,容顏盡毀。


    他簡直就像個瘋子……


    不過幸好,他從不在聶朗麵前發難。


    餘文芳也因此留住了一條命。


    她有點害怕,要是有一天連聶朗也管不住他了……


    想到這裏,餘文芳驚惶低下眼,不敢再想了。


    此時杏林中戰況愈發的激烈了,掀起的劍光幾乎吞沒了整片杏林,一時間教人分不清是蔽天的杏花太白,還是劍光太盛。


    血蟒雖大限已至,但體型仍擺在那兒,弄得杏林是狼藉一片。好半晌,聶朗見它動作漸現疲態,側頭對何長風厲喝:“——快!”


    是,想要穩住血蟒,隻能用水係術法,但不巧的是血蟒屬水,所以這“穩住”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消褪。


    而何長風是刀修,刀修屬外,不修術法。


    聶朗心裏默想的是,何長風先上前做誘餌,然後他再放術法,最後聶清樹釋放火係靈力一舉拿下血蟒。


    想法雖簡單,真正實踐起來卻要三人有著非同尋常的默契——當中隻要有一環落下,都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何長風聽見他的聲音後,振臂一揮手上長刀,縱身一躍上前。


    血蟒像是覺察到他的身影,三角蛇頭轟然一擺,慘綠蛇瞳冷冷倒映出何長風的身影。


    緊接著隻聽——“啪!”一聲。


    何長風朝它眼睛刺了一劍就開跑!


    聶朗緊隨而上劍光鏗鏘一掃,血蟒下方當即炸開無數透明冰棱,困住它的去路……


    接下來,便看聶清樹的了。


    林中氣氛仿佛被什麽驟然凝固,一時間顯得極為靜寂無聲——隻見聶清樹手上的長劍蓬然爆開火光,如同積壓了數十載的力量般,以雷霆之勢悍然朝血蟒七寸襲去——


    “——鐺!”


    熾烈的火花與劍鋒同時摜至血蟒七寸,惹得蛇瞳瞬間緊縮如針,然而它下/體被冰棱困住動彈不得,隻能張口憤怒嘶叫一聲。


    一秒,兩秒。


    三秒……


    火花燃得愈發的劇烈,很快血蟒軀體上的鱗片開始呈現融化之勢,到最後化為一灘鮮紅的水緩慢往下淌。


    漸漸的,它就不動了,蛇瞳徹底渙散開來。


    聶清樹反手收劍,抬頭看向前方的聶朗,聲音極輕地說:“哥哥,好了。”


    聶朗輕描淡寫地點了個頭,看了一眼死蟒,沒說話。


    ……當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蛇是製服了,但很明顯分配又是一個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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