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唐天儀的妻子淋了雨,又因為霜晴的劍氣駭,多少還有些瑟瑟發抖。


    而另外三個則是這片詭異的氣氛裏,僵持了許久,霜晴驟然收劍,將鸞歌鳳舞背於身後,抬起頭看向臉色說不出的古怪的唐天儀,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此時震驚中還帶著幾分驚悚的心情,果斷的說道:“這事們看著辦吧……老婆帶走,有些累了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葉孤城和唐天儀做出絲毫的反應,霜晴扭頭,施展輕功扶搖直上,悄無聲息的跳到房頂,迅速消失一片漆黑的雨夜裏。


    無星之夜,夜色濃鬱,雨聲點點。


    追唐天儀的妻子後麵一路,霜晴的頭發上也有些被雨水打濕。好雨絲細微,身上隻有披風變得潮濕起來,裏麵的衣服卻還是幹淨的。


    霜晴回了客棧的之後,直接就把正打盹的夥計叫醒,扔過去幾錢銀子,讓他去燒些熱水來。然後便上樓回了房間,把披風摘下來掛一邊,又把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散開,鬆鬆垮快的披散下來。


    坐桌邊,霜晴慢慢的喝完了一壺冷茶水之後,才算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保護唐天儀的任務竟然已經陰差陽錯的完成了,那三百金的獎勵也已經被放到了自己的背包裏。霜晴又重新看了一遍剛剛係統發來的後續提示信息:【唐天儀已經意識到自己妻子的諸多古怪之處,俠士自可幫助唐天儀找出其妻子背後掩藏的真相。】而這個後續任務的獎勵,依然還是三百金。


    霜晴沉吟了片刻,果斷的把這個任務放棄了——


    家兩口子的事,她這個外還是別管了!


    她算是怕了那位說唱俱佳的唐夫了,而且看她後麵的表現,霜晴都有些不確定,那位唐夫之前對自己的敵意,到底是自己誤會了什麽,還是那位唐夫真的誤會自己和唐天儀之間有點什麽了……


    數日後,京郊城外的柳樹林中,有一麵青布酒旗斜斜的挑了出來。


    這裏的景致十分青翠幽美,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的河水蜿蜒,岸邊綠柳籠煙。尤其是傍晚時分,清澈的河水映著紫紅色的晚霞,映襯著綠色的柳樹枝條,更覺雅致。


    店麵很小,不過是幾棟茅屋,酒桌都擺外麵,還能聽到河水流動的聲音。酒壇被堆放背陰的角落裏,卻酒香四溢。


    陸小鳳和薛冰兩坐一張空桌旁,等到一個看起來直眉楞眼、粗手粗腳的鄉下打扮的夥計走上前來,薛冰直接吩咐道:“先給們來五六斤上好的竹葉青,配四碟子冷盤、四碟子熱炒,再到後麵殺隻活老母雞燉湯。”


    見到這麽大方的客,那夥計並沒有喜笑顏開的答應下來,而是忽然抬頭瞪了薛冰一眼,突然冷冷道:“兩個要這麽多酒菜,也不怕撐死?”


    薛冰和陸小鳳同時怔住,這麽沒有眼色,會給客難堪的夥計,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不等薛冰再開口,那夥計又冷笑道:“女吃得太多,將來一定嫁不出去的,若想嫁給那小胡子,最好少吃點,否則他養不起。”


    陸小鳳臉上最初的震驚已經淡了下去,手裏端著一個酒杯,望著那個夥計的背景,剛想冷笑著開口,那轉身去取碗筷的夥計已經將東西送了過來,好像是麵對仇一樣,毫不客氣的“呯”的往桌子一擺,用眼角不屑都瞪了陸小鳳一眼,嘴裏還大聲的嘀咕著:“這麽樣一朵鮮花,卻偏偏插牛糞上。”


    薛冰呆愣了一下,旋即便是捂著嘴辰吃吃的笑。


    “……”沉默了一下之後,陸小鳳無奈的苦笑道:“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


    那夥計一邊幫忙給陸小鳳倒酒,動作幅度太大以至於碗裏的酒都濺了出來,噴了陸小鳳一臉,就是這樣,那夥計還一臉嫌棄的說道:“不是告訴陸霜晴揚州瘦西湖畔嗎?把整個揚州翻遍了,也沒見到她的!”


    旁邊幾桌的江湖聞言,有小聲的交頭接耳了。


    可是,他們再怎麽小聲,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這等耳聰目明的高手身邊,也被聽得再真切不過了!


    “……們聽見沒有,那桌的客還有那夥計說,陸霜晴居住揚州瘦西湖畔!”


    “陸霜晴是誰?”有疑惑道。


    “不知道?”最先開口的那驚奇道。


    “為什麽要知道……聽名字似乎是個女子,莫非那女子長得花容月貌?”


    “嘶……”一開始那個倒吸了口冷氣,扔下酒碗一把捂住自己朋友的嘴,小聲督促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被捂著嘴的那個朋友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對方的反應怎麽會這麽大。


    “可知就前幾天,唐門四大高手之一的唐天儀出現張家口?”


    “……”仍舊被捂著嘴的朋友使勁點點頭,這事他當然知道。


    “同樣是前幾天的時候,白雲城主葉孤城也出現了張家口!”


    “白雲城主不應該南海飛仙島嗎?怎麽會大老遠的跑去北方壩上的張家口?”桌子上另一個好奇道。


    “就是為了陸霜晴!”仍舊使勁捂著朋友嘴的那個終於鬆開了一隻手,好讓被他捂得都快背過氣的朋友喘口氣上來。


    “嘶……這……”桌上的幾個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旁邊的桌子上,薛冰是聽得津津有味,陸小鳳卻是捧著司空摘星剛剛倒好的一碗酒怔了那裏。


    “聽說,白雲城主葉孤城和陸霜晴兩個早就……那什麽……就是那什麽了,但是前一陣子,白雲城主不安寂寞……調戲了一個女子!”隨著一眾被驚得倒吸冷氣的聲音,那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想啊,陸霜晴那是什麽功夫,一劍就把‘閃電刀’洪濤給打飛了的高手啊!就說,聽說了這種事之後,哪個女能不生氣啊?就說,偷偷出去摘野花了,被家裏的婆娘知道了,能不跟大吵大鬧一通?”


    隨著一陣互相打趣的哄堂大笑,那拍了下大腿,繼續道:“可是陸霜晴不一樣啊!她連話都沒跟白雲城主說一聲,怒而拔劍,徑自就去了張家口,誓要誅殺那對奸夫淫|婦……嘖嘖,高手的想法就是讓看不透,尤其是女,就因為一句調戲,就要把兩個都殺了,這心可真夠狠的……”


    有被驚得一口咬到了舌頭尖,含糊不清的說道:“後來呢?白雲城主劍法高超,又趕去了張家口,總不能讓陸霜晴得手了吧?”


    那喝了一大碗酒,這才繼續說道:“後麵的消息更離譜呢!聽說被葉孤城調戲的那個女子,竟然是唐天儀的妻子,唐天儀自蜀中北上,前往張家口,也是為了妻子之事。卻不料,陸霜晴和唐天儀竟是路上就碰見了,竟是一見傾心一般,兩個一直到了張家口,都還形影不離,就連住的客棧,都是一起的,這可真是……”


    說著說著,另一桌上的也湊了過來,頗感興趣的說道:“這位兄弟,怎麽咱們兩個聽說的版本還都不一樣啊!”


    “喲?這位兄弟知道是怎麽回事,也給大夥講講聽聽?”原來這桌有忍不住起哄道。


    “也成!”另一桌上的索性推著桌子,把桌子拚到一起,湊了過來,一邊喝著酒,吃著菜,一邊從頭說起道:“陸霜晴和葉孤城之前的事情啊,咱們先不提。聽說,陸霜晴和唐天儀是有婚約的,蜀中唐門那邊的長輩都定下了,但是唐天儀心裏有啊!他不願意娶陸霜晴,就張家口置了別院,金屋藏嬌,聽說唐天儀張家口的那相好的,下們都是直接稱呼唐夫的!”


    先前講小道消息的那聞言一驚,眼睛都瞪圓了,說道:“唐天儀這麽幹,陸霜晴能忍?”


    “當然不能忍啊!”後麵那拍了下桌子,繼續說道:“這不,陸霜晴知道消息後,直接就去了張家口,要手刃唐天儀金屋藏嬌的那個女,結果唐天儀心愛之和陸霜晴之間,取舍兩難。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葉孤城和唐天儀之間又起了衝突,陸霜晴好像是護著唐天儀,又跟葉孤城動了手,真是的……”


    旁邊也有跟著歎氣,道:“畢竟是未婚夫呢,就算唐天儀外麵拈花惹草的,還金屋藏嬌了,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陸霜晴這不還是向著唐天儀麽?女啊,畢竟還是心軟啊!”


    薛冰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陸小鳳則是嘴裏一大口酒直接全部噴了為了聽這些流言而一直站著沒動的司空摘星的身上。


    陸小鳳喃喃道:“他們說霜晴心軟……陸霜晴可真不是眼裏能揉進一顆沙子的!”


    旁邊拚到一起的兩桌上,還繼續熱火朝天的聊著,本來一開始還壓低了聲音,多少有些遮遮掩掩的,到了後來,說到興頭上,一群又喝了酒,也就顧不上那些了,索性哈哈大笑著又捶桌子又打趣的大聲張揚著胡鬧了。


    “哎,後麵的事情,倒是知道一點,就是不像幾位兄弟一樣,前因後果都知道的這麽清楚!”另一個聽了這麽多,自己不說兩句,也覺得心裏癢癢,旁邊的攛掇下,便也忍不住插嘴道:“聽說啊,張家口的時候,陸霜晴的劍都已經刺到了唐天儀金屋藏嬌的那個相好的脖子上了,結果是先前調戲過那個女子的葉孤城出手,把那一劍給擋了下來,不然那女子恐怕是當即就香消玉殞,命喪陸霜晴之手了!”


    “陸霜晴一個女,她的功夫和劍法真的有那麽厲害?”有雖然聽樂子聽得津津有趣,畢竟,唐門大公子唐天儀,白雲城主葉孤城這等物,平日裏完全不是他們這些江湖小物能夠企及的,如今他們之間有了這麽多“精彩”的傳聞,那些焉能不好奇?


    “厲害,當真是厲害!”有大聲說道:“聽說峨嵋掌門獨孤一鶴前輩親口說過,陸霜晴的劍術當今武林屈指可數,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們,諸如峨嵋七劍那些,遠不及陸霜晴!”


    再後麵那些又說了什麽,陸小鳳也沒心思聽了,他朝著司空摘星聳了聳眉毛,“都聽見了,她現正張家口,揚州當然找不到她的——哎呦!”陸小鳳突然扭過頭去,捂著耳朵看向薛冰,她又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薛冰臉上一片嫣紅緋色,似嬌含嗔的追問道:“是不是也認識陸霜晴,們兩個是不是也有什麽關係?”


    陸小鳳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奇怪,哭喪著臉就好像是一口吞了整整十斤黃連一般。


    剛剛還顯得十足愣頭青鄉下的夥計眼珠一轉,原本那張呆板的臉龐仿佛瞬間生動了起來,嗬嗬冷笑道:“他敢?”


    陸小鳳回答的十分快,也十分誠懇,坦然道:“不敢!”


    薛冰被他們兩個弄得有些糊塗了,追問道“什麽敢不敢的?”


    陸小鳳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酒,這才悠然笑道:“剛剛那些說的,一句話都不會相信!沒見過霜晴,所以不了解她。那些江湖傳聞流言蜚語中的事情,以霜晴的性子,她絕對做不出來!”


    薛冰又咬了陸小鳳一口,羞紅著臉嗔怪道:“倒是了解她!和一起的時候,還想別的女!”


    女嫉妒起來,她要是存心想要找麻煩,男說什麽,都是錯的!


    陸小鳳看了她一眼,擺擺手無奈苦笑道:“可從來沒把霜晴當成女看過……”


    司空摘星突然又冷笑了一下,“呯”把手裏的酒壇重重的放下,“因為不敢!”


    陸小鳳居然又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的確不敢!”


    陸霜晴的劍,太利,也太驚豔了!而陸小鳳又一向是個識相的。


    霜晴雖然偶爾也會開開玩笑,看起來極為瀟灑自若,可是,陸小鳳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也是一個很真誠、很認真的,而這樣的女孩子,雖然既漂亮又可愛,很吸引男的目光,卻絕對不是喜歡玩弄感情的。


    任何一個聰明的風流浪子,除非腦子被驢踢了,都絕對不會故意去和這樣認真專注的女孩子玩曖昧,尤其是當這樣認真的女孩子,還練得一手可以殺的好劍法的時候!


    雖然和西門吹雪、葉孤城等的劍道不同,但是霜晴同樣愛劍,練劍,專心於劍。


    而對陸小鳳而言,就像他不敢隨便調戲西門吹雪一樣,他當然更不會去調戲陸霜晴。畢竟曖昧這種東西,同樣的事情發生一個男和一個女身上,女的感覺和反應往往會更敏銳。


    薛冰眼波流轉,麵帶緋紅,卻不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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