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飲食店業界之雄”抹黑難以置信的蠢材兒子


    張開的嘴塞都塞不住


    那位能幹社長的不肖之子又犯事了。說的就是那位既是“雀躍食品”和久村平助社長的兒子也是同公司專務的和久村肯佬。


    說起肯佬先生,上個月才因為醉駕嫌疑上過本雜誌。是個醜事傳千裏的問題人物。在網上搜索和久村平助社長的姓名的場合,作為搜索候補,“和久村平助 蠢材兒子”排到第一位,在網上也頗有話題性。


    “肯佬他居然在有妻有子的現狀下還包了女性社員的h女士當作情人,還經常密會。”


    這麽說的是同公司的原職工k氏。


    “肯佬的不倫嫌疑雖然也有過很多次,這次尤其過分啊。並不止是濫用職權將h女士提拔成科長代理這種高職位,還挪用公款購買了外國車和高級公寓。這種人物竟然是下任社長候補,‘雀躍食品’的未來真黑暗。”


    說到底,作為父親的平助社長,以前在接受本雜誌采訪的時候,還宣言過“弊公司內部戀愛禁止!”來著……


    “肯佬主張說‘僅僅是肉體上的關係,所以不是戀愛’。”


    看起來,肯佬氏是真正的“蠢材兒子”啊。平助社長恐怕也是煩憂不斷吧——


    “終究是來了啊。”


    “這下子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眺望著夕陽下空空如也的總務科室,我和結花小聲感歎道。


    從今天早上開始,勞動基準監督署來了一大幫的人,衝著總務科室展開了搜索。工資總帳、出勤簿、出勤卡之類的被沒收了個幹淨,鬧得很厲害。今天一整天都沒法繼續工作。


    雀躍食品強製要求自己的職員連日進行長時間的加班,卻沒有好好支付加班費。說到底,要一周勞動超過40小時,首先要根據勞動基準法第36條規定,與勞方代表進行協定才行,然而就連這一條都沒做到。簡直就是做了個違反勞動法的全套。


    實在是太過惡劣,勞動基準監督署為了矯正這點對資方進行了多次的勸告,但公司方麵對此一點回應的意思都沒有。到了這一步,勞動基準監督官們也終於是下決心管管事了。看上去是打算對雀躍食品公司社長、和久村平助進行文書送檢並進行起訴了。(譯:所謂“文書送檢”指通過刑事手續,並不拘捕嫌疑人,或逮捕釋放之後並不拘束嫌疑人,而隻將相關調查文書以及證物類送交檢察官的司法行為。)


    “話說回來,因為違反勞動基準法能被文書送檢嗎?”


    “勞動基準法屬於刑事法規。司掌其法規的勞動基準監督官持有司法警察權,有權逮捕惡質的違法者。雖然罰則本身比較微小,但是社會上的影響可大了。”


    “電視上這事也炒得很熱啊。”


    “安全衛生委員會好像也開不成了啊。”


    酷姐和結花也有點放不下心來。


    在這不得了的騷動中,和久村社長從自家出來上班的路上,被大量的媒體記者給包圍了。被麥克風指著鼻尖的他是這麽說的:


    “好好支付加班費?要是這麽做了我們公司可是會大赤字。勞動過頭了?因為過勞倒下正是不會自我管理的證明。‘痛苦’那是太輕視工作。‘辛勞’則是在瞎扯淡。職員因為過勞倒下我們沒有一點責任!”


    被這自己什麽錯誤都沒有的發言衝擊一番,報道各社實在是受不了,強烈的反對言論接踵而來。社長好似逃避一般躲進自己家裏。於是,網上就立刻殺來了批判雀躍食品社長的言論。與此相對,主張“和久村社長沒有錯!”的言論也出現,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


    進一步的,作為“根津田樂來”裏麵的人的魅雨是和久村社長的女兒一事也暴露了出來。有關魅雨的出身的粗鄙的流言也開始在網上飛來飄去,說“根津田樂來”的出道也是父親施壓的結果,大家都開始胡扯了起來。


    “根津田樂來?你說那個垃圾玩意啊。樂曲配布服務慢得烏龜一樣。”


    “最近歌曲的質量也下降了好多。根津田樂來也要玩完了。”


    “裏麵的人的老子是社長來著,不就是個外行嘛。太小瞧專業的了。”


    “這唱的都是啥鳥歌。還真有臉用這破鑼嗓子騙錢。”


    查了查網上這些無窮無盡的對“根津田樂來”的中傷以後,照單全收的魅雨實在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別在意。這些家夥對‘根津田樂來’根本一無所知,單方麵地亂噴而已。”


    我說著這話安慰她,但魅雨無法接受。


    “但是,我背叛了大量的粉絲以及網絡社畜們的期待也是事實啊。”


    網絡社畜。指的是那些在網上發布“社會人的話白加班是理所當然”“過勞死是自己的責任”“尼特族去死”這些類似社畜言論的人。


    “說真的,那些‘網絡社畜’,其實一多半都是尼特罷了。你看看吧,水這帖的。”


    一邊說著,我將指針挪到了某條發言上。


    “‘一個月加班200小時不是小菜嘛。’‘話說哥這水平的社畜連續通宵一個星期都輕鬆加愉快。’就是頂著這樣的裝逼臉水出來的。”


    “仔細一看還是在工作日的上午水的帖呢。”


    結花苦笑道。而且這個發帖子的好像一整天都泡在網上。這家夥的“工作”難不成就是在網上當自帶五?


    “不提這個。倒是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啊?”


    魅雨這麽說道。感覺她心裏有些毛毛糙糙的。嗓子看上去已經沒事了,不過似乎並沒有完全恢複。說到底,精神上的憔悴實在是太過紮眼。平時裏老是熱情高漲地阻礙我們的按時下班,現在早沒了這股子精神氣了。


    “已經過了下班的點了。去吧,早點回去如何?”


    “我說,你不是有活積壓下來了嘛。我來給你搭把手。”


    一邊說著,我將魅雨手裏的文件和u盤給接了過來。是齋藤股長安排的更新職員名簿的工作。


    雖然勞基署的人沒收了不少東西,也並不代表就不用幹活了。日常的業務還是要完成。


    “為、為什麽……?你們不是以按時下班為信條嗎!?”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總不能看著後輩有麻煩不是?”


    “你管得太寬了。”


    “順帶一提,加班費可是好好報上去了,安心吧。”


    “所以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嗚哇,你這都是全部手動算的啊?反過來說確實很厲害啊,不過這裏將算式打進去的話一口氣就解決了不是?”


    你們社畜真是喜歡費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這哪裏投機了。手裏的活幹得更有效率一些難道不是好事嗎?


    “有不懂的地方要好好提出來明白嗎?”


    結花也嘴裏碎碎埋怨著,一邊好好地在幫忙。說到底是個善良的丫頭。


    “很好,職員名簿這就解決了。你看,大家一起做是不是很快?”


    將完成的數據存到u盤上,遞給了魅雨。


    “是嗎。那麽接著把這個也弄好。”


    齋藤股長將新的文件山堆在了魅雨的桌上。無論怎麽完成,工作無限地在往外湧。作業的無限增殖。


    “這、這加班有個終點嗎?”


    “這讓人聯想到永劫的加班的盡頭之物,用你自身的雙眼去確認吧!”


    您能別吐這種像是過去的遊戲攻略本上的台詞好不?


    於是乎,要怎麽辦呢,這大山一樣堆起來的活?


    “沒辦法啊。這分量的山的話,有個一刻鍾大概可以搞定吧。”


    哦哦!真


    不愧是酷姐!明明一般人要處理的話得花上三天的文件山。真不是蓋的。


    可不能輸給酷姐。我也分了一部分文件山過來。


    “我看看我看看……嗯?這不是之前有關穿小鞋的調查的集結嘛。”


    在職場橫行的穿小鞋引起了不少問題,為了把握實情,對全職工進行了問卷調查。但最值得吐槽的一點就是,問卷要提交給直屬上司。誰還能好好填啊?這不是完全沒有改善的意思嘛……


    “很好。這也搞定了。”


    集結作業三下五除二弄完,將已經集結好的調查紙扔在了桌上,結花吃驚地問:


    “誒?秋人你這就做完了?”


    “是啊。不過和酷姐比起來還是完全沒法望其項背就是。”


    酷姐在用我三倍的速度收拾著這些工作。手上的動作實在是太快,看上去和千手觀音似的。


    “我覺得已經夠快了。你要是和酷姐比的話,再怎麽能幹的人也是龜速了。真有你的。”


    你和我說客氣話也不會有什麽利益啊。


    “何等屈辱……居然讓反社畜幫忙加班……這份人情我要怎麽還啊……”


    “別在意。請一罐子加奶咖啡就行了。”


    我輕輕拍了拍魅雨的肩膀。就在這時齋藤股長的怒喝傳來了:


    “喂,和久村,過來一下。”


    “唔啊?”


    “你這都是啥玩意?在小看工作嗎!”


    齋藤股長他哪怕對方是社長的女兒也毫不留情。還不如說滿滿的都是“我可不會因為對方是社長女兒就放水啊小樣”的味道。真不愧是有“新人粉碎者(rookie crusher)”這麽一個異名。


    股長拿出來的是之前魅雨提交的來年職員錄用計劃書。瞟了一眼,我內心裏連呼糟糕。就我看到的這一眼裏就有錯字,而且文件作成日期也出了錯。要都是這個調子,怕是還有不少錯誤。


    平時她可不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果然還是太疲勞了吧。


    “你交的就是這種粗製濫造的東西,還真好意思說自己是‘精英社畜’?”


    “對、對不起……”


    哪怕是自稱“精英社畜”,實際上也隻是普通的女孩子。被嚴厲的上司惡鬼一樣敲打了一番,很快就淚水直流。


    要是平時的魅雨的話,這點挫折肯定不能拿她怎樣。然而,酒會過後的戰鬥中輸給了我們,“根津田樂來”也陷入大危機,真是身心俱疲。這些事情都給了她的自信很大的打擊。


    “這之前不是教過你嗎?這種時候應該怎麽做?”


    齋藤股長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是那種盯上了獵物的猙獰的肉食動物的表情。


    我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說……齋藤股長的意思是……


    不,再怎麽說,逼著魅雨這種還很年輕的女孩子做那種事情,也太過分了點。再者說,魅雨她也有自尊。怎麽可能就真答應股長。


    我是這麽想。也是如此堅信。然而——


    魅雨一語不發,折起膝蓋,朝著齋藤股長跪下了。


    “喂、喂!”


    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有這麽誇張嗎!


    股長你也是,你讓女孩子做了什麽啊!這麽一來你能有啥好處不成?就算讓她下跪,魅雨的小錯誤就能訂正了?工作就能順利了?


    踐踏對方的尊嚴,煽動憎惡,你就舒服了?擊碎別人的尊嚴,讓大家互相仇恨,摩擦越來越多——


    社畜們,這就是你們所期望的社會?這樣的社會就是你們的理想?


    “你是傻子嗎?”


    即使如此,齋藤股長也沒有滿足,對魅雨用粗重低沉的聲音恫嚇道:


    “和我之前教的一樣,應該怎麽做?”


    帶著幾分驚訝,魅雨抬起了頭來。她已經悟到齋藤股長說的意思了。


    “我教你的終極跳躍下跪是怎麽做來著?”


    那是齋藤股長傳授給我和魅雨的禁斷的技巧。一口氣跳躍到對方的腳邊,用額頭全力砸地麵,不見鮮血不回頭、極其危險要拚上性命的技巧。


    股長居然讓魅雨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我、我做不到……”


    因恐怖而顫抖著,魅雨艱難地擠出了這句話。


    “啊!?”


    “隻有這個……隻有這個請饒了我吧……”


    大顆的淚珠從那還帶著幾分稚嫩的雙眼裏點點落下。在那裏的不是什麽“精英社畜”,隻是一個無助的女孩子罷了。


    “少給我扯淡!”


    股長暴跳如雷,毫不留情地衝魅雨臉上踢了過去。魅雨嘴角冒著血倒了下來。


    在下一瞬,好似韋馱天一樣快速閃過兩個身影。一個是踏著輕快的步伐、有著栗色長發的少女。另一個是我自己。從左右飛奔而出的兩個身影合為一股怒濤,衝著齋藤股長而去。(譯:韋馱天是婆羅門教中的神明,在追逐偷走舍利的捷疾鬼的時候跑得飛快因此而聞名。日語中用來形容高速。)


    超音速的兩個直拳直擊了齋藤股長的臉麵!


    “嗷——”


    被打了個突襲,股長完整接下了我和結花的連攜技,散著鼻血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白板上。


    “踢女孩子的臉……真是畜生不如!”


    帶著靜靜的怒火,結花發著抖,非常毒舌地咒罵股長道。


    “沒錯。暴力可不行,絕對不行。”


    不管發生了什麽也絕對不行。無論如何,隻有暴力不可饒恕。


    這種行為不被允許。


    “說暴力可不行……你們剛才對我那又算什麽……”


    “哈?你剛才說了啥?我可是那種耳朵不好使的輕小男主啊。股長你說了啥玩意我一點兒沒聽見。”(譯:估計大家也明白那種聽不到女主角們關鍵台詞的男主都是啥樣子。就是指這個。)


    “你開什麽玩笑混帳!”


    “瞎扯的是你!‘按時回家的權利’‘帶薪假最長時間化的權利’‘給濫發小鞋穿的上司臉上來一拳的權利’——這就是反社畜的勞動三權。給我記住了!”


    “快道歉,股長!給魅雨道歉!”


    我對齋藤股長命令道。一般職員對股長下命令,在社畜的世界觀裏是決不能出現的。但我是熱愛自由的反社畜。才不管你們怎麽想。直到股長道歉為止,我可一步都不會退!


    “為什麽……為什麽要為我做到這一步!?”


    “別搞錯了。這不是為了你。”


    對帶著哭腔的魅雨,結花用毅然的態度這麽說,


    “這是做為人的尊嚴的問題。”


    狠狠咬著嘴唇的結花胸口,那白熊吊墜正閃閃發光。


    對這樣的結花,我下達了指示:


    “結花,退下吧。”


    “你啊,還真是一如既往。”


    結花帶著一絲不滿,歎了一口氣,


    “但是這次可不行。你看,你一個人難道打得過齋藤股長?”


    “嗚……”


    被說到這點上確實很難堪。再怎麽說,齋藤股長也是武道達人。可不是我隨隨便便能贏得了的對手。


    “不過,正因為如此,就更不能讓你和這麽危險的對手戰了不是?”


    “啊啊,真是的。你真是什麽都不明白!”


    結花按著胸口,說:


    “我也想戰鬥!和你一起,揍股長個七零八落,讓他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很好。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齋藤股長放出了豪言。這就是強者的從容。


    “明白了。都說到這份上了,結花,一定要兩個人一起贏下來!”


    話雖如此,可決不能讓結花那漂亮的臉蛋擦一點花出來。我為了當好一麵盾牌,盡可能地庇護她,張開雙臂朝前邁出一步。


    股長的拳頭立刻就來了。


    我驚險地躲過了那帶著壓倒性破壞力的拳頭。真危險。要是吃下來的話,隻要一擊就要準備勞煩人壽保險了。


    接著又是一擊。這次的速度更快了。這也好不容易避開了來,說真的也是驚險無比。


    麵對一下接一下的猛攻,我被逼得隻能防守。


    不,隻能防守這說法不準確。是連防守都很艱難,這麽說比較準。沒法全都躲開,胳膊上、肩膀上、胸口上,疼痛和鮮血漸漸積累了下來。


    腕力、體力、敏捷、本領、經驗——這些都是齋藤股長遠高於我。


    “看不下去了!”


    對我這窩囊的戰法忍無可忍的結花繞到了齋藤股長的身後。接著用上渾身的力氣喝了出來:


    “這個人,是癡漢!”


    出、出現了!女高中生究極霸奧義“空呼這個人是癡漢”!連“嫌疑人不受罰”原則都能無效化,特別是能刺激穿著西服的上班族中年男性的心傷,給予絕大的傷害的恐怖的技巧。


    雖然是能一句話就擊沉田中股長的強力技能,齋藤股長真不愧是百煉成鋼,至少表麵上還保持著平靜。


    但是,他已經無法對結花出手了。他在懼怕,懼怕是否會在碰到女高中生的瞬間就被叫警察叔叔來。這個奧義就是有著讓中高年男性陷入不安的絕大的破壞力。


    含著笑,結花朝齋藤股長背後湊了過去。將胳膊繞在了股長身子周圍。不過隻保持著剛剛好碰不到的距離。


    “唔……”


    齋藤股長發出一聲悶哼。隻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碰到結花。隻要碰上了那就入了甕。會被冤罪送到派出所。


    很好,這樣股長就沒轍了。很好,結花。“空呼這個人是癡漢”居然還有這種用法。


    然而——


    “我本不想用這招的……”


    稍微躊躇了一會兒,股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喝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下子吐了出來。


    我擦,好臭!這是啥鬼!臭啊,臭死了!雖然說中年大叔的口臭是很臭這點我明白,這實在太過頭了點。這惡臭簡直讓人覺得此物隻應天上有。讓人反胃得直想吐。


    “咳、咳……這、這是什麽啊。嘔——”


    “我的社畜技能‘猛毒之吐息(poisoh)’的威力,感覺如何?”


    什麽狗屁社畜技能,不單純就是口臭嗎!不過話雖如此,股長這口氣臭得簡直大大超過了“臭氣”的等級。能臭到這份上也確實能稱得上是厲害的技能了。以世上最臭而聞名的瑞典的鯡魚罐頭“surstr?mming”和股長的口臭比起來,那簡直都能是薄荷香了。(譯:surstr?mming,瑞典語“發酵鯡魚”。要說這罐頭有多臭,可以看1981年發生的一個案例:德國一個房東因為房客將鯡魚罐頭的汁水濺到了房內的樓梯上而當場將房客趕出門去。鬧到法院以後,法官在聞到這罐頭的味道以後,判決了房東無罪。)


    究竟吃了什麽東西才能臭到這地步啊?


    “說到底我可是滿嘴的蟲牙啊!”


    原來如此!作為社畜的齋藤股長實在是太忙,連去看牙醫的功夫都沒有!就連刷牙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才這麽臭啊!


    酷姐連忙跑去開窗戶了。手裏的扇子扇個不停,刮起一陣風,強烈的惡臭也漸漸淡薄了下來。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一口氣決勝負吧!”


    從結花的陷阱裏逃出來的股長,將雙手朝前伸出,開始發力。露出來的肌肉臂上青筋暴出。


    有什麽大招要來了!


    “別以為你們還能活著回去!接招吧,我的奧義!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st armageddon)!”


    從股長雙手社畜的暗色的光帶直擊了我的胸口。


    “咕啊——”


    伴隨仿佛火燒一樣猛烈的疼痛,我被打飛了。好像是一種衝擊波。


    背後狠狠撞上了什麽。是給來賓用的接客套件。


    難以呼吸。肺部表示了放棄。在忠告我,再繼續下去可就糟糕了。


    但是……不行。我還不能倒下。


    不能輸。


    忍受著疼痛,我站了起來。魅雨則慌了神,說:


    “立花秋人……我不明白。為什麽,都這樣了還要戰鬥?你是因為什麽要戰鬥到這一步?”


    “哼,連這都不明白,所以才說你是小孩子嘛。”


    結花嘲笑道,


    “與其帶著枷鎖活著,寧可帶著自由身死去。這就是我們反社畜!”


    不你這就有點過了……死什麽的還是饒了我吧……不過嘛,確實就是帶著這份驕傲和氣勢在和社畜鬥爭倒是真的!


    話說回來,腦子好像閃過了什麽東西。有關齋藤股長必殺技的名稱。“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這技名看來,應該是一周結束之時——周五或者周六使用才合適。今天才剛周一。


    “你好像察覺到了啊,立花君。”


    察覺到我的疑問,酷姐對我咬耳朵道,


    “齋藤股長的‘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是越接近周末威力越大的社畜技能。今天是周一,真是很幸運。”


    居然有這種事。在一周開始之時就有這等威力!要是在周末的話,我早就沒命了吧。


    但是股長為什麽要特意在效果不好的周一用這個技能?像齋藤股長這樣的社畜大頭,其他強力的社畜技能應該還有好些個才對。


    “如何啊,我的社畜技能?將在休息日返回公司工作這點銘刻於心,我一直保存至今的技能。”


    原來是這樣!股長一直以來周六和周日都在出勤,對今天是星期幾已經沒感覺了!搞不好都沒察覺到今天是周一!這是個機會。


    就是現在決個勝負!我衝著股長一頭栽了過去。


    “沒用!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


    股長雙手再次發射出光帶。但是這軌道並沒有衝著我去 ,而是大幅度偏移了。結花找準機會,將鋼管椅扔向股長,砸偏了軌道。


    趁此機會,我利用雙腳的彈力高高跳起。


    “將甘美的歸宅與休息之味印刻於其身吧!疾風之勞動作業(work wind)!”


    化作龍卷的下落踢狠狠砸在了股長的肩膀上。被砸倒的股長摔進了放文具的櫃子。裁剪膠帶的工具落下來掉在股長臉上。他現在臉上到處是鼻血。


    “真有兩下子,立花。櫻野也是。”


    股長的聲音蘊含著喜悅,還帶著兩分顫抖。和強大的對手戰鬥,才是這個粗獷男人的活法。


    “但我也有‘總務科四天王’之名,不能輸在這裏。”


    股長的眼神亮亮的,好似有烈火在裏麵燃燒。


    “我在廣島縣的一個小地方長大。同級生的家長大都在地區的大企業裏就職,所謂的企業城下町。那家企業,以黑企聞名。當然,職員幾乎全都是猛烈勞動的社畜。但是,唯一的例外,就是我的父親。”


    我被股長這突然而來的自白嚇了一跳,攻擊也停了下來。突然一下子這是幹什麽?


    股長他想表達什麽?


    “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反社畜。哪怕過勞死也要加班簡直蠢透了,這種勞動方式是錯誤的——如此主張的父親在滿是社畜的公司和地方被孤立,處處被討厭。作為他的孩子的我和其他兄弟姐妹也是,在學校也好,在町內也罷,都被欺負了。說是違抗企業拒絕加班的非國民的孩子。被


    同學小瞧,被誣陷說偷了錢,還被町內會長的兒子揍。‘該死的非國民’‘該死的非國民’‘該死的非國民’——在滿是社畜的町內,我們一家無論走到哪裏,都毫不留情地被人咒罵。”


    頭一次得到披露的齋藤股長的過去。股長父親的骨氣,我可是深受打動。在周圍全是社畜的環境裏,僅僅一人貫徹反社畜的道路……這樣子的活法,究竟需要多高的覺悟?


    “我恨死了父親。我的居所哪裏都沒有,都是父親的錯。就是因為父親當反社畜,我們才遭了這樣的罪。”


    股長死死咬著嘴唇。那時候所抱有的強烈的憎惡和屈辱的念頭,仿佛昨日一般被回想了起來。


    “我下了決心。我不願像父親那樣做一個討厭加班的非國民。絕對要當個社畜。進入黑企,成為一流社畜,讓同級生以及世間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小瞧我。讓他們再也說不出齋藤家是反社畜的家係。下定決心的我違抗父親,從家裏逃出來,進入了這家‘雀躍食品’……”


    原來如此。就是說股長叛逆作為反社畜的父親才成為了社畜。


    突然一下,股長朝魅雨轉過去:


    “和久村!”


    “是、是!”


    “你有我這樣的覺悟嗎?放棄一切,舍棄生命,一切獻給公司,作為社畜活著——這份覺悟,你有嗎!”


    “……”


    “什麽都是半桶水啊,你。什麽都是!”


    不對!我想這麽說。魅雨的目標和股長的需求完全不一樣。雖然這話讓反社畜來說有些奇怪,魅雨想要的,我非常清楚。她想要的,是來自父親的認可。這份誌向,雖然有些別扭,但也是筆直朝前,十分真摯。和從頭到腳否定父親的活法的股長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回事。


    雖然我想這麽說,但還是保持了沉默。現在的魅雨,正是在摸索自己該走的道路,需要煩惱之時。那是非要親自找出來不可,是僅僅屬於她自己的人生的答案。不管她選擇哪條道路,作為旁人的我不能讚許也不能批判。不能逼著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


    我說出來的是別的東西。


    “股長不會感到孤獨嗎?沒有想再和雙親見見麵嗎?”


    我已經失去了雙親。因為事故去了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我再也見不到了。但是,齋藤股長不一樣。隻要有那個念想,隨時都能見麵。即便如此——


    “沒有。我有了孩兒……妻子,以及兩個女兒。有這就足夠了。”


    股長雖然有了那麽一絲的寂寞,但也隻是一瞬的事情。股長大概也有股長自己的活法吧。毫無疑問是在反複煩惱以後得出的結論。


    ……不對,剛才股長想說什麽來著?


    “股長——”“齋藤叔叔——”


    我和魅雨異口同聲了。偷偷互相看了一眼,大概想的是同一件事。


    ““剛才,難道說是管太太叫‘孩兒他媽’——””


    “奴啊——”


    突然一下變了臉色。股長將我和魅雨拽進了小會議室。喀嚓一下重重關上了門。


    “你、你們突然一下子都說了什麽啊!”


    通過這個反應我確認了事實。一下子事情變得滑稽起來了。


    “噗。股長在家裏,是管太太叫‘孩兒他媽’是吧?”


    “哎我去……快別說了!”


    是真的啊。真不搭!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錯,叔叔。難道早上出門之前也會有個道別的親親……”


    “為什麽你會知道!”


    自爆了。還真是動搖得厲害。


    “直到現在二人一起出門的時候手都會牽在一起嗎?”


    “咕奴奴……”


    股長因為羞恥差點沒憋悶死,我們則一次又一次逼問。


    “錢包也是太太抓在手裏。”


    “……嗚嘎嘎。”


    “太太和女伴們一起在高級賓館的餐廳裏吃著優雅的午餐時,股長則在吃便宜小炒?”


    “煩死了!”


    “說起來,叔叔的女兒,一個五歲一個是三歲啊。實在是很有些可愛呢。”


    “沒、沒錯!我下班以後大女兒都會說‘最稀飯爸爸了’!而且小女兒也連連喊著‘爸爸~爸爸~’跑過來抱抱。這已經是超越了可ai……哈!”


    搞啥啊。在家裏不是個普通的好父親嘛。


    “既然女兒們都如此可愛,為什麽不早些回去啊?”


    “……不行。雖然妻子和女兒都很讓人憐愛,但我不能早點回去。”


    “為什麽?”


    “我啊,小時候和附近的壞小子們老是打架。為了變強,投身於武道,一直活在體育係的爺們世界裏。成為社會人士以後,也直直走在社畜道上。這樣的我,現如今還能有不同的活法嗎?”


    ——啊啊。


    我終於可以理解齋藤股長了。


    這個人很膽小。這個人一直在反叛反社畜的父親,作為社畜活著。一直在與什麽戰鬥,一直憑借著憎惡活著。


    結婚了,有了家庭,也知曉了一般人的幸福,股長反而困惑了。至今為止的活法有哪裏搞錯了,他內心多少也有所察覺。然而,要承認這一點,就等於是自己對自己的否定。他為此感到害怕。


    稱作自己搞不好很幸福的這份恐怖。為了從這恐怖逃開,股長他將自己逼上了埋頭傻幹的路。


    “怎麽啦啊?突然一下子躲在小會議室裏?”


    感覺有些可疑,結花來看看發生了什麽。我嗬嗬笑著,說:


    “啊,結花啊,是這麽回事……”


    “嘎——!不要說!”


    股長突然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


    “你是真的想惹火我是吧?”


    夾雜著羞恥和憤怒,股長漲紅了臉。像是暴躁的猛牛一樣。


    揮舞著壯碩的手臂,股長將我給頂飛。對著摔到會議用的長桌的我,有著“新人粉碎者”異名的曆戰的社畜,發出了強力的咆哮。


    “讓你再也無法來上班!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


    第三次發射出的壯絕的光帶。


    然而,我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在知道股長並非怪物而是普通人以後,一定有戰勝他的方法。快速站了起來,奔進了光帶中。憑借強烈的意誌,打消了輝煌閃亮的衝擊波的來勢,就這麽立刻朝著股長而去。


    比起最初吃的那記來說,“永無止盡的周末戰爭”的威力感覺弱了很多。股長內心的動搖也表現在技能上了。


    “什、什麽!?”


    逼到股長臉前的我,放出一個大大的回旋踢。命中側腹,股長被踢得高高的飛起。


    “上漲吧月薪!拿來吧加班費!燦爛盛開吧我的基本人權!”


    對著落下的股長的胸口,我放出了必殺的頭槌!


    “歸宅超新星(gohome supernova)!”


    成了!


    股長那強壯的身體伴隨著“咚”的一聲,撞在了天花板上。稍稍過了一會兒,落下。在長桌和鋼管椅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好、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動靜。股長還活著嗎?”


    我覺得這問題完全是杞人憂天。耳朵裏流著血,股長還是用雙手支撐著站了起來。


    怪、怪物嗎!


    即使如此,剛才那一擊毫無疑問是致命的。能展開反擊的力量,應該已經沒剩下了才對……


    “真不賴……但是我還有絕招!”


    你說啥?還、還有絕招!?


    股長好歹是曆戰的社畜。有那麽兩三個必殺技不如說是理所當然才是。但是,受了那麽大的傷害,連站著都很困難了。吐過是能顛覆這個狀況的


    大招的話……


    “股、股長的絕招……?到底是多麽恐怖的招式啊?”


    結花也因為戰栗而發抖。


    齋藤股長咧嘴笑了。本能地因喜悅而顫抖,將身體委於戰鬥,尋求一片寧靜,這是天生的戰士的身形。


    “要上了!”


    像是要威嚇擺好架勢的我一般,股長大聲吼著:


    “嗚噢噢噢噢噢噢!”


    助跑以後高跳。在空中一口氣縮短距離,朝著我襲來……


    “(咚)實在是,萬分抱啪嘰!”


    “我去搞半天是下跪啊!”


    那是讓人不禁屏住呼吸一般精彩、有著完美之形的終極跳躍下跪——


    去死吧黑企!斬殺勞動問題!


    <如何與黑企戰鬥>


    結花


    這次是,“如果自己的公司是黑企,


    應當怎麽做?”為了回答這個問題而給出的提議。


    秋人


    首先,每天記錄好勤務狀態。


    記錄好何時出勤,何時下班。


    加班多長時間,拿了多少加班費。


    這個自己不掌握好的話,


    就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你要谘詢的人也會不知從何下手。


    結花


    接著,找公會、負責勞動問題的npo,


    律師、社會保險勞務士的免費交談會這些


    負責的機關進行谘詢吧。


    比起一個人獨自煩惱,拜托專家絕對更好。


    當然,給勞動基準監督署告發也是一個辦法。


    秋人


    不過,公會裏麵也有對資方言聽計從的禦用公會,


    律師當中也有以有困擾的勞動者為食、


    被稱作“黑心律師”的人。


    和你谘詢的人覺得談不攏的時候,


    就和多個機關進行谘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結花


    哪怕隻是找人傾聽,都會在精神上更好受些。


    總之,一定要行動起來。


    論勞動問題 結花&秋人


    (譯:1.npo,non-profit anization。“非盈利組織”。


    2.本回標題出處可能來自“dears星座物語外伝”二十四の物語-06,同名標題。有興趣的可以聽聽原文:.tudou./programs/view/pvred_d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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