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感知敏銳,但魏破天可沒有這個本事,他正在興頭上,哪裏感覺得出周圍氛圍的微妙變化?他一邊大笑,一邊踏進院落,然後笑聲戛然而止,愣愣看著姬天睛。


    姬天睛就站在那裏沒動過,可是在魏破天的感知裏,根本沒有她的存在,哪怕麵對麵站著,也是一樣。這種感覺實在詭異,就象出現了幻覺。


    魏破天摸不著頭腦,居然閉上眼睛,用力揉揉,然後重新睜開。這一次,他不光看到了姬天睛,也清清楚楚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無論眼裏還是感知中,姬天晴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校,根基一般,有點破格提拔的嫌疑。


    他再用力揉揉眼睛,姬天睛還是那樣站在那裏,普普通通的,說不上好看,隻是清秀,修為根基一般,哪有剛剛的詭異?


    這下魏破天終於有些迷糊了,自語道:“難道真出現幻覺了?昨晚明明睡得挺好的啊!”


    千夜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把他拉進院子,按在椅子上,說:“不好好養傷,到處亂跑什麽?”


    “老子的傷早就好了。這點小傷,怎麽難得住我?現在頂多活動不太自如而已,啥都不影響。”


    千夜哭笑不得:“行動都不利落,還說沒事。給我老實回去養傷,再趴個幾天再說!”


    “養什麽傷,悶都悶出病來了,再不喝點酒,老子身上都要發黴了。今晚你哪都不許去,跟老子喝酒,有漂亮姑娘介紹給你認識,她們幾個想認識你已經很久了!可都是世家小姐哦!”


    魏破天越說越興奮,全然不顧千夜的眼色,一把摟住他的肩,道:“嘿嘿!這下終於可以讓你嚐嚐我當年的滋味了!”


    就在這時,姬天睛忽然‘出現’在魏破天的視野中。而且她存在感極強,怎麽都揮之不去,讓魏破天不得不注意到她。


    魏破天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對千夜道:“她是?”


    “我的副官,軍部派下來的。”千夜解釋,希望魏破天能夠明白這裏麵的不合理之處。


    “副官?你的副官?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少校?!”魏破天完全浪費了千夜的苦心。


    “啊,誒?”姬天睛笑得很無害,甚至還有些小委屈,似是被魏破天給嚇到了。


    千夜暗歎一聲,伸手握住東嶽劍柄,作好了大打一場的準備,以防姬天睛突然出手。和她切磋了這麽久,千夜對她的戰力已經有一些了解。


    姬天睛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幾門秘法或是神妙無比,或是威力奇大,論品級的話,遠比千夜所知的諸般傳承秘法要高。她若驟然發力,千夜或可靠強悍無比的身體硬抗,可是魏破天絕對抗不住。


    就在千夜全神戒備之際,魏破天居然伸手拍拍姬天睛的肩,滿是同情地道:“一個小小少校,怎麽能當那家夥的副官?你別以為這是個好差事。那家夥打起仗來完全不要命,你跟在他身邊根本活不了多久的!別說你一個少校,就是老子這個少將,也差點被他玩死。”


    這牛皮吹得有些過了,千夜忍不住出口打擊:“你離少將還有點遠吧?”


    魏破天大言不慚:“一步之遙,隨時可過。”


    麵對魏破天視等級晉升如喝水吃飯的豪氣,千夜還能說什麽?魏破天展示了一把豪邁之後,又對姬天睛道:“這根本就是個送死的位置,不能多呆。這樣吧,遇到就是有緣,你到我這來,我在魏家私軍裏給你找個不那麽危險的活幹幹。看你原力稀鬆平常,也不是個能上陣打仗的料。”


    這個轉折實在太突然,姬天睛明顯愣了一下,準備好的殺招都發不出去。她突然含笑一禮,道:“多謝魏大世子!”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魏破天有些摸不著頭腦。


    “魏世子那麽有名,誰不知道呢?您不認識我很正常,我認識您就夠了。”


    魏破天摸著腦袋,一下就覺得這小少校可愛了不少,嗬嗬笑道:“啊,老子現在這麽有名了?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嗬嗬,哈哈,哈哈哈!”


    傻笑過之後,魏破天在千夜肩上一拍,道:“好了,不多說了。晚上喝酒!”


    “等等,我晚上有事”


    “就這麽定了!”魏破天揚長而去。


    魏破天一走,姬天睛就在千夜肩上一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晚上喝酒!!”


    千夜無奈搖頭,這個晚上,注定有人在劫難逃。


    不墜之城的起降場上,一艘頗為華麗的浮空艇正緩緩降落。艇身上有數處破損彈痕,顯然來路並不平靜。


    這艘浮空艇一落地,就有軍官迎了上來,核對著家徽印記。等登記手續完成後,這名軍官對艇內走出的一位中年人道:“微山候可好?當年要不是他老人家相救,哪還有我?”


    中年人微笑道:“候爺一切安好,這些年一直潛心修煉,想要突破那道大關,分身乏術,所以派我護送小姐過來。”


    趙閥軍官有些好奇,問:“現在這裏可是征戰之地,小姐萬一出點什麽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事情重要,再危險也得過來。”


    中年人話就說到這裏,然後怎麽都不肯多說了。趙閥軍官見問不出來,雖然心中好奇,也隻好罷了。


    中年人一行人已經離開,浮空艇在卡車牽引下滑向預定的停放位置。這時空中又出現一艘浮空艇,發出了降落的信號。軍官眼力頗佳,已經看到了艇身上的家徽,不禁道:“沂安伯?他怎麽也來了?”


    此刻宋子寧坐在辦公室中,看著手中報告,雙眉緊皺:“微山候和沂安伯也來了?他們來湊什麽熱鬧?”


    微山候為了突破神將,閉關多年,根本不理世事。而沂安伯則是一地方伯,有守土重責,正和當地黑暗種族打得激烈,連抽兵浮陸都辦不到。這兩方勢力一前一後來到浮陸,恐怕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宋子寧又翻開幾份報告,看到這幾日來已經有九家大小世家陸續來到浮陸。而接下來幾日,還將有更多的世家代表到達。


    宋子寧把這些世家的資料反複看了數遍,才放在桌上,皺眉自語:“難道是為了那件事而來?究竟是哪裏泄露出去的消息?”


    這時一片陰影掠過窗戶,又是一艘世家的浮空艇飛過,徐徐落向起降場。


    宋子寧的心中,也同樣掠過一片陰影。


    浮陸遼闊的荒野已經不象過往那樣孤寂。圍繞不墜之城,一大片要塞群正在拔地而起,趙閥先期建立的幾座大型工坊發揮了重要作用,帶有鮮明趙閥特色的規模化生產,源源不斷地將各種修建要塞的基本構件送往各處工地,極大地加快了工程進度。


    至此,即使再和趙閥有隙的世家,也不得不承認趙閥眼光的獨到。在眾人忙於攻城掠地時,趙閥一心在後方修建要塞和生產基地。若沒有幾座大型工坊,要塞群也不會這麽快成型。


    黑暗大軍兵鋒受挫於趙君度後,一度收縮至荒野邊緣,幾乎退回原本追擊張閥殘軍的起點,又休整了多日,這才開始緩慢進軍。


    雖然黑暗大軍行軍緩慢,距離不墜之城尚遠,可是小股部隊,乃至眾多獨行強者已經先期趕到不墜之城周圍,或是偵察,或是騷擾,到處都有他們活動的蹤跡。


    起伏不定的荒野中,一個單薄纖弱的身影如幽靈般掠過。當她跑過一叢枯黃灌木時,忽然衝出一頭狼人,惡狠狠向著她後頸咬下!


    少女忽然向前一傾,恰好讓過狼人凶狠的一咬,然後加速向遠方衝去。而狼人則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站立不穩,掙紮了幾下後就摔在地上,鮮血如泉水般從身下湧出。


    少女依舊奔跑,隻是她手中大得過分的斬刀上,忽然多了一片血跡。


    她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絕美的小臉上滿是驚慌。跑著跑著,她忽然向一塊巨石後繞去,身影隨即消失。片刻後,她竟然在千米外出現,身影淡得隻剩下灰朦朦一片,換了個方向,轉眼間消失在遠方。


    能夠以如此詭異方式逃跑的,自是白空照。她臉色慘白,衣裙破爛處處,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布滿了擦痕劃傷。顯然這一路逃得極為狼狽,而且根本沒有機會休息。


    荒野上並不隻有一個狼人,還散布著許許多多的黑暗種族。其中感知敏銳的偶爾會發現白空照,立刻就會顯露出捕獵的欲望。這並不尋常,以往白空照總會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許多黑暗種族對這類氣息畏之如虎。


    可是現在白空照明顯因為過度疲勞,而無法完美隱藏行蹤,同時又不敢釋放獨有的殺戮氣息,隻能忍受黑暗種族的追蹤騷擾。看來她對身後追蹤的敵人忌憚之極,才一點氣息都不敢外露,生怕被追蹤到。


    就這樣,她在荒野上曲曲折折地跑著,根本沒有規律。


    當白空照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時,荒野中忽然浮現趙若曦的身影。她雙手握著蔓殊沙華,哼唱著輕鬆愉悅的歌曲,不疾不徐地飛行著。


    她原本筆直向前,飛著飛著,忽然換了個方向。而在遠方,白空照恰好也換了方向。


    ps:眼睛終於恢複了些,先來一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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