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夜抬槍的瞬間,劉中遠忽然須發倒豎,眼中充滿了恐懼,尖叫一聲:“不!”,轉身就逃!


    他怎麽說都是神將,一個閃念間已在百米之外。幾乎沒有人看清國師是如何逃走的,就像之前也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現的一樣。


    然而劉中遠前方數十米處,千夜的身影自虛空中浮現,光翼已盡展,手中短槍對準了他的眉心。


    劉中遠驚駭欲絕,手中七尺長劍如電如龍,拚命攔腰斬向千夜。長劍劍芒十米,瞬間自千夜腰間掃過。


    劍芒掠過,千夜身影忽如泡沫般消散。劉中遠視野中就隻有一根淡黑光羽,冉冉而來。光羽看上去不快,可他卻如見死神之鐮,任是如何騰挪都無從躲避,最終沒入他的胸膛。


    劉中遠一聲大叫,突然原地急停,緩緩轉頭。


    千夜正踏空而來,手中東嶽劍鋒微顫。劉中遠雙眉一豎,不再逃走,而是如同瘋了般撲向千夜,長劍如狂風暴雨般向千夜攻去,一時間劍影如輪,光芒泄地。而千夜不閃不避,竟是持東嶽與劉中遠對攻!


    他一劍劍迅如閃電,重逾重山,劍劍大開大闔,橫掃硬斬。每次雙劍相交,劉中遠就是全身劇震,長劍每每被彈開。轉眼之間,他就盡處下風。


    圍觀眾人個個目瞪口呆,全沒想到在他們心目中如神一樣的國師,竟然這麽快就在正麵交鋒中被千夜擊潰。國師可是神將,怎麽連拚原力都會敗下陣來?


    忽然一聲雷鳴,劉中遠手中七尺長劍飛上高空,千夜瞬間與他擦身而過,在百米外現身。


    劉中遠僵立空中,片刻後一頭栽下,重重摔落地上,白衣染塵。


    一眾白袍弟子蜂擁而至,到得周圍,卻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不敢靠近。劉中遠伏在地上,動也不動,身下一團鮮血緩緩擴大。


    一名弟子忽然仰天叫道:“我和你拚了!”


    他大吼著衝向千夜,然而千夜隻是隨手一掃,就將他連人帶劍拍到數十米外。那弟子手中長劍扭曲成一團廢鐵,自己則再也沒能爬起來。


    白袍弟子還有數百,就有人叫道:“怕什麽,我們人多,和他拚了,給國師報仇!”


    這一聲慷慨激昂,可回應者卻是寥寥,更是無人真的衝出去。一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依舊伏地不動,顯然凶多吉少的劉中遠,都慢慢向後退去。


    此刻熱血一退,他們都想明白了,以劉中遠之能在千夜手下都沒撐過多久,而且國師那行徑顯然是開戰即逃,還沒能逃掉,就他們這些人,數量再多,上去也是送死。


    王都城牆上,忽然響起一個頗有威嚴的聲音:“禁衛軍聽令,立刻開火,消滅叛逆!”


    諸將隻聽聲音,就知道是二王子。他在王都積威已久,一聲令下,列陣城門前的各部隊都有所行動,王都城樓處的炮塔頂部也徐徐打開,裏麵弩炮旋轉,瞄向千夜所在位置。


    然而一聲轟鳴過後,千夜安然無恙,倒是那座主炮塔轟然倒塌,整個頂部都被掀飛,隻剩下半截殘骸。


    空中戰巡已經開始緩緩移動,猶在炙熱的主炮又對準了另一座炮塔。炮塔上的守衛頓時一陣慌亂,作鳥獸散,甚至有人慌不擇路直接從炮塔上跳了下去。


    這種狗雞跳牆的行為自然沒什麽好結果,那人沒能落到城牆上,而是直接重重摔落地上,雙腿變形,大聲慘叫。


    隨即炮塔頂端爆起一團碩大火球,雜著濃煙升上半空。猛烈的爆炸中,弩炮殘骸和炮手屍體四處橫飛,炮塔上還沒跑掉的人顯然都活不成了。


    王都中也有反擊,兩根巨弩飛射而至,轟在戰巡上,釘進裝甲。然而這一次戰巡汲取了在遼城的教訓,空度足夠,巨弩襲來時威力已經大減,鄭國擁有的又都是實心的巨弩,技術比帝國落後三代不止。釘進裝甲已經是極限,隻要不能發出二次爆裂,就對戰巡威脅不大。


    戰巡再無天敵,居高臨下,主炮不斷轟鳴,將一座座炮塔擊毀。


    眼見大勢將去,二王子氣急敗壞,不斷發布命令,指揮禁衛軍全軍突擊。就在這時,他耳中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跪下!”


    還沒等他明白怎麽回事,如山海般的壓力驟然降臨!二王子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他周圍,隨從衛士更是倒了一地,沒一個能夠站著。


    南若懷穿過滿地掙紮不起的人,走到二王子麵前,俯身看著他的臉,忽然歎了口氣,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能看到二哥跪在我的麵前。”


    二王子想了一想,才認出南若懷,惡狠狠地叫道:“原來是你!你怎麽還能站著?”


    二王子無論怎麽掙紮,都站不起來,他出力越大,身上的壓力就越重,連直著腰都要盡全力,更不用說出手攻擊了。不僅是他如此,周圍的人更加不堪,實力差點的甚至已經被壓碎了骨頭,斷骨刺穿內髒,以至口噴鮮血。


    二王子識見不差,知道這是領域之力,而且是威力極為恐怖的領域。領域之內,戰將以下,皆是螻蟻。可南若懷分明不是戰將,他怎麽還能站著?


    南若懷湊近二王子,輕聲道:“這是一個秘密,你既然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他後麵說了什麽,二王子根本沒有聽見,突然瞪圓雙眼,怒指著南若懷,想要說什麽時,口中突然湧出鮮血,將所有的話都淹了回去。


    二王子抽搐了幾下,眼神開始渙散。南若懷後退一步,任由他的身體倒在地上。在倒地瞬間,有眼尖的人看到二王子的心口上已經刺入一把匕首。不用說,這把匕首必是屬於南若懷的。


    一瞬間,所有人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如同身在夢中,一切都看著那麽的不真實。他們天天仰視的國師轟然倒地,而早就當成未來鄭王對待的二王子,就這樣死了?死在一個此前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名字的王子手裏?


    難道未來的鄭國,就要交到這樣一個廢物手中?


    南若懷取出一方潔白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漬,意猶未盡地看看周圍。他忽然俯身拔出二王子腰間佩劍,運劍如風,撲撲撲數聲,已將幾個人釘死在地上。


    這幾人甚至都不全認得出南若懷,南若懷卻早將他們的形貌、身份記得清清楚楚。這些二王子的心腹,平日裏被倚為左膀右臂,又多是出自二王子的母族,南若懷自知難以收服,索性趁著他們無力掙紮之際出手,好斬草除根。


    殺了幾人,南若懷握劍的手有些許發顫,但眼睛閃亮,顯然他麵對血腥有的並非懼意。他持劍四顧,忽地遊走人群,又斬了十幾人,方才滿意,將染血長劍拋下,對著千夜深深一禮,道:“舅舅,可以了。”


    千夜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將南若懷所作所為,乃至每個表情都收於眼底,卻未發一言。此刻聽南若懷這麽說,千夜便撤去了領域之力。


    天大壓力一去,地麵上趴著的人如同彈簧般彈起,在空中手舞足蹈,然後落地,又摔了一片。


    南若懷靜靜站著,雖身在群敵中間,但那份從容氣度,卻震懾得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南若懷忽然高聲道:“逆賊劉中遠已經伏誅,二王子意圖謀朝篡位,事敗身死。你等不過被脅從,若現在歸降,便是既往不咎。你等此時不跪,還待何時?”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撲通一聲,有一人當先跪倒,口呼陛下。


    南若懷大喜,上前親手扶起那人,然後細細問了名字出身。有一人帶頭,其他人便再無猶豫,撲撲通通的跪倒一片,就算有不情願的,看看頭頂的戰巡,前方站立若鬼神的千夜,也知道大勢已去,不得不隨眾跪倒。到得最後,城上城下,就隻有寥寥十幾人還站著。


    南若懷臉上殺氣一顯,向這些人一指,喝道:“冥頑不化!來人,還不給我拿下?”


    剛剛投靠的眾人急著立功,立刻一擁而上,將那十幾人製住。那些人猶自不甘,紛紛破口大罵。南若懷使了個眼色,便有人懂了,幾劍柄砸下去,將那些人的牙齒都砸落,然後胡亂塞些泥土進去,徹底堵死了他們的嘴。


    南若懷目光一轉,便在投靠人中點了幾名禁軍統領,道:“你等率領本部,先行出發,務必要控製王宮四門。若四門無法同時控住,集中優勢占下一門亦可。其餘人等,隨本王出擊,一舉蕩平叛逆,重取山河!”


    眾人轟然應了,就欲簇擁南若懷攻向王宮。南若懷卻掙開眾人,跑到千夜麵前,恭敬地問:“您覺得呢?”


    “你覺得好,那就去做。”千夜淡道。


    南若懷大喜,便將收編的人草草分成數隊,依前中後和兩翼擺放,居然給他弄出個軍陣,湧入東門,就浩浩蕩蕩地向王宮衝去。


    千夜負手而立,看著人群遠去。


    宋慧站在旁邊,此時忍不住道:“這就是個心狠手辣,反複無常的小人!你怎麽會扶他上位?”


    “還挺能幹的,省了我不少事。再說,用誰還不都是一樣?”


    宋慧一怔,“那怎麽能一樣?”


    千夜道:“我又不是要鄭國,隻是要鄭國的資源而已。無論是誰在鄭王的位置上都無所謂,隻要能夠源源不絕的供應資源就好。”


    “你不是來占地盤的嗎?”


    “地盤可以從黑暗種族那裏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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