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一步步靠近,雲初師豎著耳朵細細聽著那聲音。


    她心中一緊,眉頭微皺,心中暗自警惕。


    那人一靠近她,雲初師猛地睜開眼睛,想嚇嚇來人,卻瞧見來人是子桑寧。


    將才房門可是被外邊的人被打開的,他從哪裏冒出來的?


    雲初師眉目一皺,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是,子桑天師你怎麽在這裏?”


    子桑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該去哪裏?那熱茶下了蒙汗藥,我來瞧瞧你是不是被吃了。”


    雲初師立馬反駁:“我有那麽容易被吃嗎?你瞧見瑾瑜了嗎?他怎麽樣?”


    子桑寧低下頭來,聲色冷冷地開口:“你就這麽在乎他?”


    “不好,有人進來了。”


    耳夾目明的雲初師瞧見了慢慢靠近曲屏,微探出頭的清冷月色慢慢拉長了那人的身影。


    雲初師來不及多說,一把拉住子桑寧,把他按在了床上,混亂閉上了他的眼睛。


    那人慢慢越過曲屏,腳步卻未放輕,應是知道房內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放在心上。


    她要是醒來,直接一刀砍死。


    她要是沒醒,也直接一刀砍死算了。


    當然,這死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痛苦著死去,一個是沒有痛苦的死去。


    提刀之人這般想著,血滴順著大刀隨著他的動作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暈染了它。


    他走近一看卻發現一男一女齊齊躺在床上,睡死了過去。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偷情的。”那人發出陰側側的聲音,充滿了不屑,也不在乎是否會將人吵醒。


    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這次的蒙汗藥讓他們不睡個三天兩夜是醒不來的。


    雲初師在心裏咒罵了一聲。


    店小二這是什麽眼力見啊。


    血腥味在空氣中愈發濃重,雲初師微蹙了眉頭。


    她藏在被子下麵的手悄悄咪咪掐了一下子桑寧的掌心,子桑寧也屈指敲了敲她的手。


    沒有別的意思,她隻是想確認一下子桑寧還有沒有醒著。


    “嘖嘖,這小娘們長得還有幾分姿色,死了就可惜了,不死也可惜。”


    店小二色欲熏心,欲抬手撫上雲初師的臉,卻被一掌擒住了。


    他的目光觸及到自己的手掌被鐵鉗般的大掌緊緊擒住,愣了愣。


    他抬眼望去,瞧見那男子睜開眼睛,眸中冷光乍現,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滿是驚慌失措:“你竟然沒有被藥暈?你是什麽人?”


    那蒙汗藥無色無味,一般人不可能察覺得出來。


    店小二立馬警覺,眼前的人恐怕不同尋常。


    “殺你的人。”


    子桑寧聲音淡淡的,雲初師卻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殺意。


    他好似生氣了。


    要是她也得生氣,竟然敢下藥暗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好對妖沒用。


    雲初師甩了甩身前的辮子,一臉義憤填膺,氣勢洶洶:“讓我來。”


    雲初師從床上彈起一腳踹在了那店小二身上。


    大刀從他的手上脫落,“咣當”一聲砸在他的腳背上,疼得店小二“哇哇”亂叫。


    子桑寧擒住他的那條胳膊越發用力,隨時要被卸下來了。


    一聲骨頭清脆的聲響,店小二的嚎聲引來了外麵的人目光。


    一陣腳步聲急急而來,大刀拖拉在地板上發出撓人的魔音。


    “小二,你怎麽了?”


    外麵的人見房門大開,店小二倒在地上痛苦嚎叫,捂著胳膊麵目猙獰,地上還有一灘血。


    那胖掌櫃瞧著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小二,你怎麽了?”他衝了進來,店小二捂著胳膊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他登時被嚇得不清。


    雲初師輕笑了一聲,正欲開口,子桑寧卻搶先開口:“掌櫃的好眼力,專門開個客棧幹著掛狗頭買羊肉的勾當。”


    此言一出,掌櫃的驚了驚。


    “大哥,我的手,我的手……”店小二痛得爬不起來,冷汗直流,目光死死釘在他們身上,迸發著惡毒。


    “大哥,救我。”


    “小二,大哥現在為你報仇。”


    那胖掌櫃的手起刀落,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響在耳邊響起,直直朝他們砍來。


    雖然身體肥胖,動作卻很是靈活,一點兒不輸於常人。


    “給我去死。”


    子桑寧腳上隻微蓄了些力氣,便把人踹飛了。


    “哎呦……”


    胖掌櫃的摔落在地上,胖胖的身軀阻礙了他的行動,壓得他起不身來。


    “大哥,大哥。”


    “小二,小二。”


    那胖掌櫃在地上痛苦嚎叫著,店小二捂著手臂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狀似在瑟瑟發抖。


    二人深情對望,眼裏似露著千言萬語。


    雲初師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擱這生離死別給誰看呢。


    她掏出了根粗繩,把他們二人綁了起來。


    來不及多說一句,雲初師趕忙跑到了皇甫昭的房間,房門四開,卻不見人影。


    “瑾瑜,瑾瑜?”


    得到的回應卻是沉默。


    人呢?


    將才的血腥味,不會是遇害了吧。


    區區蒙汗藥,竟然放倒了他?


    雲初師提裙跑了出去,卻撞見了子桑寧懷中抱著皇甫昭向她行來。


    “瑾瑜,他沒事吧。”


    雲初師探了探他的鼻息,收回了手。


    還真是中了蒙汗藥。


    堂堂捉妖師,竟然被蒙汗藥放倒了。


    所幸,性命無礙。


    “你真的很在乎他。”一句不溫不冷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但雲初師知道他不是很開心。


    喜怒無常,喜怒無常啊這人。


    “你要是中了蒙汗藥,我也這般關心你……”雲初師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對,她會扇他一巴掌,然後溜之大吉。


    讓他自生自滅。


    誰讓他平日裏總是欺負她。


    雲初師胡亂地想著。


    她沒瞧見膠在她身上的目光微閃著,泛著細碎的微芒。


    “先把人弄醒吧。”


    子桑寧點了點頭,抱著他大步入了雲初師的房內。


    雲初師問道:“你將才可有瞧見什麽?”


    “割脈取血。”


    雲初師不確定問了問:“割脈取血?”


    子桑寧點頭:“嗯。”


    兩個凡人割脈取血是為何?這血對他們沒什麽用處。


    古怪,有古怪。


    “你先把瑾瑜弄醒,讓我去瞧瞧是怎麽個事。”


    子桑寧拒絕道:“不要。”


    雲初師“啊”了一聲,隨後點頭:“也成,先讓他睡吧。讓我去瞧瞧是怎麽個事,子桑天師你留下來照顧他?”


    子桑寧再次拒絕:“不要。”


    雲初師又問道:“那我留下來照顧他,你去打探打探消息?”


    子桑寧又一次拒絕:“不要。”


    雲初師氣得一跺腳:“不要不要,子桑天師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怕……”你被鬼捉了。


    雲初師恍然大悟:“哦哦,原來你是害怕啊,不是什麽大事。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此地應是安全的,頭頭都被我們捉起來。”


    子桑寧咽下了話。


    他終於滿意點了點頭:“好。”


    害怕不早說,還要她問嗎?


    這種人。


    嘖嘖,就是臉皮薄。


    理解理解,尊重尊重。


    “快說,你一個開小客棧的,為何幹這等勾當?”雲初師在他們麵前虛張聲勢地拉扯著不知哪裏來的鞭子,惡狠狠地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是官府的人是不是?我已經沒有錢財了,前幾日才讓你們撈了去。”


    “我們可不是官府的人,我們可是閻王的人,專門來索命的。”雲初師把玩著一把匕首,一把也不知從哪裏順來的匕首,那匕首泛著寒光,一眼便知鋒利至極。


    胖掌櫃捂著肚子號叫道:“你們不為錢財是為了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死都不會說的。”


    “我這人好奇心很重,不知你們割脈取血的意圖是什麽,我瞧著那血很是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雲初師拔出匕首在胖掌櫃的胸前劃了劃,割裂開了他的衣裳,她輕笑著說道:“掌櫃的,說來聽聽。興許我心情好了,便放了你們。”


    胖掌櫃額頭泛著冷汗,生怕雲初師手一抖,那刀子便捅進了他的身體裏,他虛弱的笑道:“我們發了毒誓,這是不能講的,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毒誓?誓言可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掌櫃的,我瞧著店小哥好像要撐不住了,他若在一炷香內得不到救治,這條胳膊可就作廢了。”


    雲初師繼續說道:“你真的不考慮考慮?你隻要說了,我就救這店小哥。”


    “大哥,大哥,救我。”


    店小二極力蜷縮著身子,他聲音帶著無盡的懇切與絕望,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了衣衫,他緊緊地咬著牙,試圖抑製住那錐心的疼痛。


    “小二,小二。”


    胖掌櫃看著痛苦的店小二,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掌櫃的,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沒時間陪你在這耗著,我想查也是查得出來的,不過多花些時間罷了。我數到三個數,一,二……”


    他抬頭看向雲初師,眼中滿是懇求:“姑娘,我……”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胖掌櫃突然崩潰大哭,他緊緊看著雲初師,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我告訴你,我全告訴你。”


    雲初師微微一笑,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揮,將那匕首收了回去。


    一道淡淡的紅光閃過,店小二的痛苦嚎叫戛然而止,他的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


    “小二,小二。”


    胖掌櫃看見店小二臉色恢複了紅潤,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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