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艾琳吱聲,下一瞬,她已然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細碎的石子劃破了薄薄的布料,割傷了她細膩的皮膚。


    “嘶”這是她抬起支著身體的右手時不自覺出聲的□。


    小心的將黏在傷口上的布料掀開,入眼的一片殷紅讓她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在落地瞬間本能的反應,加上山丘上大小石子不斷,尖利的棱角在她以手撐地的瞬間,將她的手掌接連著臂彎割出了大大小小無數傷口。其中最大的傷口就在臂腕處,約有六七厘米那麽長。


    輕輕歎了口氣,她用完好的左手扯下了包裹在黑發上的頭巾,放在了腿上。


    在將嵌入傷口之中的小石子清理幹淨之後,她拿起了紫色的頭巾,正想將手臂纏起來:盡管她知道,若是頭巾被自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沾濕了,等血液幹了之後,頭巾也會很難取下,可不紮…血液的大量流失,會給這具本就體質極差的身體帶來的壓力,結果卻不是她想要知道的。


    就在她遲疑的片刻,手中紫色的長頭巾已經被人所截下。


    皺眉,黑眸帶著幾分審視的探向他,卻見那放在還掛著冷然與不屑的血眸此刻卻異常妖豔。


    忽然間想起了她在沃爾圖裏之時,阿羅曾經說過的話。他說:歌者的血液,足以讓血族發狂,那麽,他現在…


    不好的預感撲麵而來,她帶著三分驚慌七分深思,意圖從他的手下逃離。


    可隻要一想到血族和人類的差距,再加上而今的這具身體…並沒有魔力,她隻覺得前途一片昏暗。


    麵對她因為緊張而血色盡失的小臉,他笑的極其溫柔,就好像是三千年之後的那個下午,在沃爾圖裏的審判大廳,他初見她之時一般。


    可這種異樣的溫柔,卻讓艾琳更加的恐懼了,她奮力揮出左手,意圖揮開他探向她的右手的雙手。卻不曾想,這樣反而自投羅網了。她的左手為他所捕獲,他的笑更加的深刻了,就在艾琳的不安中,他抬起了她的左手,然後輕輕印下一個吻。


    就在艾琳放寬心的一霎然,不知何時挪到了她手關節處的大掌狠利一捏。


    “啊…”淒慘的叫聲伴著骨頭被生生捏碎的“嘎啦”一聲,讓她體會到了,何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嗬…真可憐呢,很疼吧,瞧…都出汗了…”麵對她徹骨的痛意,他笑的涼薄。


    抽回了大掌,扔下她關節處已然嚴重變形的左手,他又將手探向了艾琳的右手。


    冰涼的手接觸到傷口,刺骨的寒意和未知的恐懼,令她不禁打了冷顫。


    可及時這樣,她也已然不敢掙脫開他的束縛。前車之鑒在前,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過…真的好痛。冷汗直流的她努力尋找著新的話題,妄圖將注意力從左手的劇痛上引開。


    該說艾琳時運不濟,原本虛弱的身體,總是在她不想暈的時候暈過去。


    而今,她渴望著可以暈過去,借著夢意來遺忘這徹骨的痛,可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暈倒,反而腦袋越來越清晰了。


    倏然,右手臂上傳來一陣陰涼的感覺,她努力撐開半眯著的眼睛,看向右手,卻為剩下的這一幕所驚呆了。


    是他,將舌頭探出了薄唇,一點點的舔舐著她右手臂上的血液;偶爾血液流動的速度慢了點的話,他還會惡作劇般對著她的傷口深吸一口。血液隨之被按擠出來,隨之升起的是一陣陣刺痛,刺痛之後,便是那種又酥又麻的異樣感覺。


    “不要…痛…”她宛若呢喃般的嚶嚀,最終被拋在了一邊。


    那個外貌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血族對她並沒有多餘的同情心,遂而根本不顧她的感受,依然自顧自的在她淒慘無比的傷口上耕耘著。


    歌者的血液,於血族而言,是良藥,也是劫。能夠像他這般克製的血族很少,還有血族在見到了自己的歌者之後,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而生生將自己的歌者吸食致死,而且這一類並不在少數。


    阿羅曾將這一切當成笑話來說給艾琳聽,當時的艾琳聽了,也隻覺得歌者對於血族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她身為阿羅的歌者,麵對阿羅這樣一個冷靜的伴侶,都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好運’而糾結,還是惋惜自己的‘魅力’沒有大到讓自己的伴侶失控?)。


    而今,她很有榮幸的見到了曾今令她扼腕的阿羅失控圖,盡管這種情況對她而言真是情況不妙。所以…連她都有點佩服自己,在這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思想東想西。


    “歌者啊…吸血鬼命定的伴侶…多麽不可思議…”他健壯的身體,半壓在她的身上;他的眼睛透著一種詭異的紅——比艾琳往常所熟悉的紅色多了幾分冷厲和殘忍;他的聲音,卻一如往常般的醇厚動聽。


    她感覺到,他鬆開了緊握著她的手臂的手,任她的手自他的手心滑落。


    迷茫中,她透過猶帶著霧氣的眸子,對上他血腥的紅眸,紅眸之中湧動的許多晦暗不明和掙紮。


    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阿羅…如今對歌者不屑一顧的你,為何又會在千年之後以那樣蹩腳的理由娶了我…又或者,那也隻是你的一場遊戲?!


    猛地,他埋下了頭,頸項間傳來的劇痛讓艾琳不住的□起來:“唔…痛…”


    她虛弱無力的掙紮,怎能擺脫的了他的禁錮?麵對她虛弱的□,他根本不屑理睬。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還是她所熟知的那個阿羅嗎?又或者,她所熟悉的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夢?冷漠、孤傲、殘忍…這才是真正的他?!


    “阿羅…為什麽…”沙啞的聲音之下,是少女心碎之後的悲憤;瀕臨昏迷前的一霎然,她猶然想要質問著他為什麽,卻唯獨忘記了——這不是屬於她的時代。


    聞言,他一愣,停下了允吸血液的動作,慢慢的從她纖細的頸項間將自己的毒牙抽出。


    思索再思索,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乘著這個機會轉化她…根本原因,她實在是太小了,轉化之後她的外表會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候;第二原因,她的身體太過虛弱,轉化失敗的可能性比較大。


    忽略心中那一瞬的旖旎,他告訴自己,他隻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歌者罷了,畢竟,歌者對於血族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至於她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思忖片刻,自負的他最終沒有選擇去讀取艾琳的記憶:畢竟,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說出自己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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