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是項老王妃的人,項老王妃怕趙氏安排了什麽人給韓煙霓又對她不好,就特意安排了自己身邊的老人夏嬤嬤過去做管事嬤嬤。


    趙氏先前召了夏嬤嬤,又韓煙霓的教養嬤嬤,內外院管事訓斥了一通。


    她訓斥夏嬤嬤和教養嬤嬤道:“韓小姐思念哥哥,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她現在既是住在王府,就要遵從王府的規矩,如何能把以前小門小戶的規矩帶進來,什麽時候想把外男招進內院就招進內院?她不懂規矩,難道你們也不懂規矩嗎?這才住進來幾日,你說說她招外男入內院多少次了?若是傳出什麽閑話了,或者衝撞了誰,你們死一百次都不夠。”


    又訓斥外院內院管事,道:“如何外男入府都不需要跟我稟報,還要他人跟我說我才得知?”


    其實這還真怪不得管事,因為韓煙霓拿了項老王妃給她隨意出入的牌子,韓忱又是二公子的教習兼好友,所以他們雖然有記錄,但卻未特別通報正院這邊。


    總之夏嬤嬤一字不漏的把安王妃的話轉給了項老王妃,又道以後凡是韓公子來訪都要跟足正常王府拜訪程序,即要遞拜帖,通傳後,讓韓煙霓去外院見客。


    項老王妃氣得臉色鐵青,狠勁的錘了桌子,喘氣罵道:“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項老王妃喘了好幾下才對身邊的管事嬤嬤關嬤嬤道:“去叫人喚承兒過來,看他的好媳婦是如何忤逆他母親的!”


    關嬤嬤忙扶了她,勸道:“老王妃您息怒,這中間可能有些誤會,我們還是問清楚了再找王爺。”轉頭問夏嬤嬤,“王妃怎麽會無端端招你們過去說這些,是不是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


    夏嬤嬤撇了撇嘴,道:“王妃娘娘的意思是韓小姐身份低,不懂規矩唄。說是韓小姐隨便招外男入內院,府裏這麽多未嫁的郡主縣主,衝撞了誰就不好了。”


    項老王妃隻聽了前麵一句,心裏就一口氣賭了上來,哪裏還注意她後麵說什麽?關嬤嬤見項老王妃氣得臉色又青又紅,忙給她拍著,又狠狠瞪了夏嬤嬤一眼,這盡是個會挑撥是非的!


    項老王妃終是叫了安王爺過來控訴他媳婦的無理傲慢,安王爺一直沉默的聽著老王妃的不滿控訴,聽完後才道:“母妃,敏媛說的不無道理。韓經曆畢竟是外男,又不是血親,這隨意出入內院,若衝撞了內眷,可不是小事。此事就按敏媛說的辦吧。”敏媛是安王府趙氏的閨名。


    安王其實來之前就已經聽趙氏說了此事,他對韓忱意欲搭訕自己女兒的行為更是震怒,他知道韓忱的身份,說他會肖想自己的女兒,他簡直不能太相信,更何況府中各處都有他的暗衛,想知道園中曾發生什麽事,不能太容易!


    之前他還在想著韓家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此時事及自己女兒,他立即把韓忱拉入了黑名單!


    項老王妃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兒子,氣急了反而就說不出話來了,半晌才道:“你,你這個逆子,為了那個狐媚子,連你母妃也忤逆了嗎?也由著她把你母妃的臉麵踩在地上嗎?”


    安王皺眉,不悅道:“母妃,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敏媛她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妃,不是可以隨便按上這些詞的,這話傳出去,陛下都要發怒怪罪的。”陛下的生母,養母,皇貴妃,那可都是趙家女或趙家的外孫女!


    項老王妃手指著他,戰戰巍巍道:“是,是,她是個金貴人,說不得,動不得,就是我,我,……”說到這裏一口氣上不來,隻能“我”著喘氣了。


    安王爺歎氣,扶了她坐下,道:“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韓家女孩兒,別的上麵給她臉麵就好了,何故招了外男惹些是非。我聽說他每次入府,明惠都特特要過去跟他說話,明惠正是待嫁年齡,若是和他傳出點什麽,您是讓明惠嫁呢,還是不嫁?兄長隻餘這一點骨肉,明惠的親事怎能如此草率?”


    注意力轉移成功。


    項老王妃是看重韓家,但那是因為自家侄孫和侄孫女,並不代表她多看著韓忱。明惠那可是她的心頭肉,嫁給韓忱?no,這可是不行的!


    她腦子在某些時候轉的其實也挺快,立即想到難道韓忱真想跟安王府聯姻,打她寶貝孫女的主意?那可是配不上明惠的!


    安王爺趁勢又哄了她幾句,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隻是韓煙霓身份的事,卻也成了老王妃的一件心事。


    安王一出項老王妃的慧安堂,臉色便黑了,隻吩咐了下麵人幾句,務必要看緊了韓煙霓那邊才罷。若不是顧及項老王妃,他真想當場打殺了那個夏嬤嬤。


    下午的時候薑璃並未再見到項墨。項墨隻是簡單拜見了安王妃,就由安王爺親自作陪在外院用了午膳,下午薑晞便陪著他出外遊玩了,大約是帶項墨去見他的狐朋狗友。


    這邊項老王妃思索著進宮去見項皇後,如何安排韓忱麵見。項皇後卻正在和昭陽公主說著話。


    昭陽公主宮宴那日聽項皇後要將自己的外孫女閔幼姝賜給西夏王府項二公子,回府後便一直坐立不安,這日終於忍不住就進了宮來問自己母後。


    項皇後正一邊剪著一盆盆花的花枝,一邊聽著自己的大宮女朵真回報著這兩日項墨的動靜,聽通報說昭陽公主過來了,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示意朵真側立到一旁,就又有小宮女端了銅盆進來上前,項皇後便伸手讓小宮女幫自己淨了手,抹幹,再塗上潤膚的膏子,才慢慢坐到榻上,看向早已入了花廳坐在一旁的昭陽公主。


    項皇後笑著對昭陽公主道:“就知道你性子急,不用我召你,你就自己過來了。”


    昭陽公主卻無心跟自己的母後轉圈,她苦笑道:“母後向來都是最清楚我的,那母後必然也知道我過來的原因。”


    項皇後笑著點頭:“可是為我說為幼姝賜婚那件事?”


    昭陽公主又是苦笑,隨即麵露不解的問道:“之前不是一直說要把明惠嫁回西夏嗎?所以母後才一直對明惠那麽寵愛。現在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嗬嗬,你看見了那個二公子,覺著他會喜歡上明惠,甘願為明惠支持我們?”項皇後淡淡的諷笑道,“以前我覺得瑾惠是個被寵壞了的,可是現在明惠卻分明被瑾惠打得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這樣的人,嫁回西夏,有什麽用?不要聯姻不成,還結成了仇。”


    “可那也用不著幼姝吧。”昭陽公主有些著急道,“幼姝雖然長得好,但膽子又小身子又弱,如何能嫁去西夏?況且幼姝身份始終差了點,怕是難做正妃的。”


    項皇後瞥了自己女兒一眼,片刻後才問道:“那你可有幫幼姝選好婚事了?她也不小了。”


    昭陽公主一愣,為自己母後突然轉了個彎還有些不適應,但隨即便答道:“我已經看了幾家,雖然算不得出色,但也還是不錯的。”


    項皇後一哂,道:“那你看的那幾家可會看上幼姝?”


    昭陽公主皺眉,道:“我親自去說,自沒有不成的。”


    項皇後歎了口氣,又問道:“那你問過幼姝她的意思沒有?她有鍾意哪一家嗎?”


    聽項皇後如此一問,昭陽公主便笑道:“那丫頭啊,最是孝順,若是問她這個,她定是要答不願嫁出公主府,要陪著我這樣的話。”


    項皇後一聽就不知道說啥好了,道:“不願嫁出公主府?陪著你?她倒也還算直接。”轉頭就吩咐朵真道,“喚百姑姑過來,讓她跟公主說說吧。”


    朵真應諾,不過片刻,一名年約四旬表情淡漠身穿灰色女官服侍的姑姑便上了前來,她跟項皇後和昭陽公主行禮畢,項皇後便道:“把你知道的跟公主說道說道。”


    百姑姑又一屈身,道:“是,娘娘。”


    她轉身向著麵色有些詫異不知她母後此舉用意的昭陽公主慢慢道:“府上少夫人的早產和孩兒的夭折並非少夫人不慎摔倒的原因,真正直接的原因是她誤食了一種叫千雪草的西夏秘藥。”


    百姑姑是項皇後嫁入京都時所帶的一名陪嫁女藥師的女兒,那名女藥師因為牽涉到宮中的一樁命案而被景帝賜死,但百姑姑卻繼承了她母親的衣缽,在藥理上極有天分。去歲昭陽公主嫡長孫媳朱氏早產,孩子也夭亡,項皇後便命百姑姑去給朱氏調理身體。


    昭陽公主聞言霍得站起身,臉色煞變,千雪草,她當然知道是什麽東西。


    千雪草是雪山凹穀的一種野生藥草,夏天生,冬天枯萎埋於雪山,夏天並無藥性,冬天挖出卻是極寒,混雪水用秘法熬製的汁隻要一滴便可使女子無孕,若有孕的女子誤食了,便必定會小產。隻是這千雪草珍貴,隻有西夏王族的人才能弄到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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