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麥是在劇烈的頭疼中醒來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她竟然被結結實實綁在一個木凳子上。可能是摔倒在地上時頭部不小心碰到了草叢邊的石頭,林黛麥白皙的額頭上裂開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從傷口中溢出來,滑過她的眼睛和臉頰。


    鮮血浸入眼睛裏,林黛麥視線內是一片血紅。


    臉上全是因疼痛而浸出的冷汗,林黛麥強忍住痛處咬著唇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四周,這裏應該是一個廢棄已久的修車廠,角落裏還堆放著一些落滿灰塵的車輪胎和汽車零件,空氣是刺鼻的機油味。


    恐懼感瞬間湧上心頭,林黛麥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約莫十分鍾過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是因為她被捆綁得太牢固了,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所以綁架她的人才會堂而皇之地任她一個人呆在這裏。


    “這……這裏是哪裏……”被恐懼占據心頭的林黛麥臉色蒼白的自言自語著,“李允辛……你在哪裏……李允辛啊……”


    當然林黛麥能猜中的是,此時的李允辛也在滿世界裏翻天覆地地找她。


    冷汗已經浸濕了林黛麥胸前的衣衫,林黛麥好幾次試圖用盡全身力氣掙紮,卻都是徒勞,這些大拇指粗的繩子實在把她捆綁得太緊了,裙子腰部右側的衣袋也空空蕩蕩的,估計衣袋裏麵的手機已經被拿走。


    而這個密閉的空間裏除了那扇緊鎖的大門,已經沒有其他可以逃生的出口了。林黛麥眯縫著眼睛第十一次仔細觀察這個大約八十平方米的修車廠了,最後她終於在那堆廢棄物的邊緣處發現一個高和寬都不到半米的小洞。


    散發著昏暗燈光的吊燈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可能就是由於修車廠室內燈光太昏暗的原因,那些綁架者並沒有發現隱藏於廢棄物旁邊不起眼的小洞。


    初秋的冰冷空氣中,林黛麥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估計她額頭上的傷疤也停止流血了吧,林黛麥動了動身體,下一秒就絕望地發現她根本不能帶動椅子移動,更別說是連著這張椅子一起從小洞裏爬出去了。


    當好不容易燃起的小小希望被破滅時,撲麵而來的則是比先前更盛的絕望,林黛麥往日裏打理得幹幹淨淨的頭發淩亂不堪地披散在肩頭,血水混著汗水在她臉上模糊,林黛麥公主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別無他法,穩下心情來的林黛麥開始推理綁架她的可能性人選。


    可是思考了半天,糾結又悲傷的林黛麥還是沒有想出可能綁架她的最佳人選。先不說她有著日暮國公主這個極度招仇恨的身份,就針對她個人而言,林黛麥小從到大林林總總得罪過的仇家少說也有幾百個,如果每個人都來報複的話,那她豈不是早就升天了?


    正當林黛麥沉思之時,不隔音的鐵門外忽然響起一串悠悠然然的腳步聲。


    林黛麥連忙機智地閉上眼睛,裝作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嘩啦啦地打開鐵鎖鏈的聲音後,布滿了銅鏽的鐵門被人輕而易舉推開了,聽不急不緩向她走來的腳步聲猜測,來人應該隻有兩三個。


    “草,老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樣莽莽撞撞就把人給綁來不行,你偏偏要跟上去,你看這下倒好了,打草驚蛇了。”首先傳來的是一個粗狂的男聲,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聲音主人的強壯,那個人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語氣有著一絲驚慌,“我看李允辛那女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要是被抓到了可有我們倆的好日子過了。”


    “你別瞎想那麽多,林黛麥的仇家那麽多,李允辛怎麽可能想到我們頭上,我們和她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另一個斯文的男聲勸說道,“況且李允辛再難纏又怎樣,自從安王發現她暗中幫助林黛麥後,她可就不像以前那麽風光了。”


    “說得也是。”粗狂的男聲道,“李允辛一旦幫助了林黛麥就等於是站在付蘇岑那邊,要知道付蘇岑手裏握著的那把柄可讓安王傷透了腦筋,對了,你說火哥打算怎麽……”


    這個人還沒有說完,就忽然被斯文男聲製止了:“噓——”


    粗狂男聲立刻疑神疑鬼起來:“怎麽了怎麽了?”


    “去看看林黛麥醒沒有。”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林黛麥閉著眼睛努力裝出一副昏睡中的模樣,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被捆綁在身後的雙手不停地顫抖。那道強烈的視線在林黛麥臉上停留了將近一分鍾才離開,似乎在觀察林黛麥是否真的沒有醒來。


    所幸林黛麥並不熟練的演技騙到了那個男人,腳步再次響起,逐漸走遠。


    就在林黛麥鬆了口氣的時候,腳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個狡猾的男人竟然趁著林黛麥鬆懈防備的時候幾步上前,猛地踩住了林黛麥的右腳。


    林黛麥身為日暮國公主,雖然在琴棋書畫、讀書寫作方麵一竅不通,但是從小就喜歡惹是生非的她卻是格外喜歡戶外運動,再加上是文謝親自對她進行體力方麵的鍛煉,嚴格的訓練下來倒讓林黛麥的毅力和耐力都增強了不少。


    也恰好文謝對林黛麥進行過嚴格的訓練,不然經過這麽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恐怕林黛麥早就罵罵咧咧地叫出來了。


    林黛麥是第一次覺得文謝那麽可愛。


    得知林黛麥沒有醒過來的兩個男人也就開始放心大膽地坐在地上聊起天來,他們的話題不外乎就是圍繞著林黛麥和指使綁架林黛麥的幕後者。讓林黛麥感到幸運的是,這兩個男人並不是真正想要綁架林黛麥的人,他們隻是奉命把林黛麥拐去交給他們的上級,而此時,他們就在等待著接走林黛麥的人的到來。


    也就是說,林黛麥暫時不會遭遇到撕票的危險。


    吃了顆定心丸的林黛麥又開始全心全意思考怎麽逃跑,可是在這樣糟糕的環境下她逃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逐漸的,絕望再次湧上來,將林黛麥整個包裹,林黛麥像一個沉溺在茫茫大海的溺水人,明知道再怎麽掙紮都是死路一條,卻還是不想放棄生的希望。


    坐在不遠處地上的兩個男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隨後他們匆匆忙忙又走了。


    除了才進門的時候試探了一下林黛麥後,其他時間的這兩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林黛麥身上了。


    其實也不怪他們的警惕心太弱,隻能說他們受到新聞報道耳濡目染的時候太多,在各個媒體記者的眼裏,林黛麥一直都是一個不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非常低的草包公主。


    等到鐵門再次被關上後,林黛麥才緩緩睜開眼睛,扭動了一下發麻的脖子,臉上全是對未知的恐懼。


    就在這個絕望的時刻,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空氣中的安靜。


    “好啦好啦,我說,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行了嗎……”這是工作時的李允辛禁不住林黛麥的死纏爛打不情不願錄下的話,錄完後林黛麥就滿心歡喜地把這句話設置成了手機鈴聲,還記得當天晚上她捧著手機反複播放了幾十次這句簡短的話,甜蜜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


    仿佛一股浸涼的清泉終於安慰了林黛麥幹涸已久的心靈,林黛麥那因為恐懼而煩躁不已的情緒終於平緩了一些。


    與此同時,那個被拿走的手機正躺在林黛麥的不遠處堅持不懈地響著,可能是那兩個男人坐在地上聊天時,一不注意從褲兜中掉出來的。


    這時,林黛麥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林黛麥所被捆綁的木椅是被釘子固定在原地的,也正好防止她醒來時帶著椅子逃跑,所以此時她隻能盡量伸長腳去夠著手機,緊繃繃的繩子勒得林黛麥身體止不住的痛,她咬著唇,眉毛都皺成一個結了。


    腳尖終於碰到了手機。


    林黛麥心中一陣驚喜,希望也越來越大,她努力把身體往外傾斜,腳尖一勾,把手機踢回到自己麵前。


    與此同時,一直響著的鈴聲戛然而止。


    林黛麥動作一滯,僵硬的右腳都還沒有收回來,她目光怔怔望著已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李允辛”三個字被隱沒在黑暗中。林黛麥的鼻子酸酸的,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為什麽在這個關鍵時刻掛斷電話?!


    光憑著林黛麥自己,是不可能回撥電話給李允辛的。


    林黛麥隻能等,可是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鍾,途中她心驚膽戰地時不時偷瞄鏽跡斑斑的鐵門,生怕那兩個男人會突然回來。這短短的二十分鍾,就像是過了二十年那樣讓林黛麥感到無比煎熬,這種提心吊膽的時刻,她以後是再也不願意經曆一次了。


    終於在林黛麥的希冀快要消失殆盡時,她目不轉睛死死看著的手機屏幕再一次亮了起來,手機屏幕上“李允辛”三個字在此時就像是一個太陽,驅走了林黛麥心裏所有黑暗。


    從絕望中被拉回來的林黛麥欣喜得表情都糾結了,忙不迭用另一隻腳蹭掉右腳的高跟鞋,然後把大腳趾按在手機屏幕下方的按鈕上。


    這個手機是林黛麥特意讓技術人員改造過的,就是為了以防有人隨意偷看她手機中的內容,連接聽電話都是通過了特殊處理。一般來說,手機來電時,隻要滑動屏幕上的綠色長條就可以接聽電話,但是林黛麥這個手機恰好相反,不管是滑動綠色長條還是紅色長條都會掛斷對方的來電,隻有長按屏幕下方的隱形按鈕才能接聽電話。


    當這個手機還在綁架者的手上時,李允辛就打過無數次的電話,隻可惜對方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但是正在搜索林黛麥蹤跡的李允辛仍然懷著一點希望,她希望林黛麥隻是暫時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或者震動。


    本來就打算把林黛麥偷偷摸摸交給上級的兩個男人怎麽可能接聽李允辛的電話,以此暴露行蹤。


    手機一接通,林黛麥想也沒想就扯著嗓子對電話說道:“李允辛,我是林黛麥,我被關在一個廢棄的修車廠裏,再等一會兒可能會轉移位置,你根據我接電話的ip定位我的地址,我盡量拖延他們的時間。”


    一口氣說完這麽一長串話,林黛麥果斷用大腳趾掛斷了電話。


    林黛麥剛想把手機踢回原來的地位,然後重新裝成還沒有醒來的樣子時,鐵門驀然被打開了,那兩個男人走的時候並沒有在鐵門上掛鐵鎖鏈,所以這次很快就把鐵門打開了。


    看到驚恐地瞪大眼睛望著他們的林黛麥,這兩個男人不可抑製的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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