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歲。


    她送走了母親。


    媽媽突然想吃白粥,等她提著粥回來時,媽媽已經躺在了急救室。可她絕沒想到她滿懷期待的等待卻隻是等來了醫生的一句抱歉。


    她手裏的粥落到地上,啪嗒一聲撒得到處都是,冰冷的粥濺到她的小腿上凍得她渾身顫抖。她不敢進去和媽媽告別,腳像是被粘在地上一樣不能挪動半分。


    直到她的肩膀被趕來的李孝信溫熱的手掌握住,她才清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急救室。


    一向驕傲高貴的esther李此時像是睡著了一樣,神情十分柔和。她跪倒在地上想要觸碰esther李的臉頰,手指伸到一半卻又無力的垂下。


    rachel劉一直固執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同樣高傲的她被車恩尚金歎打擊得體無完膚,二十歲前一直都靠著吞食安眠藥度日,直到李孝信的回歸才讓她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沒有什麽能將她打敗。


    可是殘酷的現實卻再次嘲弄了她。


    唯一愛護她一直保護她的媽媽竟然就這樣離開了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現,她茫然的看著esther李的臉,像是走進了濃濃的霧中,渾噩迷茫。


    她還沒有說謝謝媽媽,還沒有說她愛她,他們還沒有走完全世界,媽媽怎麽能離開呢?


    他們說好的,等到她接管rs就來一次真正的全球旅遊,到世界各個地方去購物采風……


    rachel劉膝行到床邊,失控的大叫,“媽媽,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你怎麽可以丟下我!”她的眼淚蜿蜒的從眼眶滑到下顎,然後落進了她的大衣之上。


    她癱軟的毫無形象的大哭起來,像是絕望的幼獸,撕心裂肺的哀嚎。


    李孝信站在門外,緊緊的捏緊拳頭。他的心口也像是堵著一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哽咽得讓他難以喘息。


    驕傲的rachel劉怎麽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脆弱被別人看到。


    當年取消婚約時她也是驕傲的挺直脊背仰著下顎,輕蔑的看著那些蔑視她的財閥子弟,她的驕傲已經深入骨髓刻入肌膚,就好像他永遠也不能真正走進rachel劉的心一樣讓他煩躁無比,癡迷無比。


    他很想衝進去抱著她,可這樣的結果必定是rachel豎起心牆,將他這個用來治療心傷的前輩也隔絕在外。


    良久。


    隻是眼睛微微紅腫的rachel拉開了門,麵無表情的看著門邊的李孝信,“前輩,你能幫我一個忙麽?”


    李孝信猛地抱住rachel,手臂緊緊的收攏,“我幫,什麽忙我都幫。”


    rachel任由李孝信抱著,嘴角漸漸繃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任何人都沒有可以憐憫我的資本。”


    她推開李孝信的手,快步走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脊背挺直,下顎微揚,高跟鞋重重的敲擊著地麵,帶著一種讓人絕望的高傲。


    esther李是非正常死亡,害死她的是rs的上任代表的私生孫子和車恩尚。


    rachel拿著手裏的錄音筆,蔥白的指尖泛著青色,她看著對麵難以置信的李孝信,嘴角帶起嘲弄的弧度,“前輩,今天叫你來是拜托你幫忙將這個錄音和資料交給你的母親,而不是來讓你給他們開脫的。”


    李孝信苦笑,他難道看起來已經和那些人一樣是非不分了麽?他隻是難以置信rs的上任代表會這樣任由孫子殘害女兒。就算是為了讓孫子繼承rs也太讓人惡心了,虎毒不食子,那個人為了繼承權已經連獸類都不如了麽。


    最近rs熱熱鬧鬧的被並購的消息想來也是李代表放出來的吧。


    “我懂了。”李孝信接過錄音筆,轉而握住了rachel的手,“不要一個人扛,伯母當年剛接手rs也不是一個人。”


    rachel看著李孝信,眼睛似乎帶著水汽,但轉瞬便被高傲和疏離取代,她抽回手輕笑起來,“現在rs已經被爺爺的孫子和車恩尚吞得隻剩空殼子了,已經不是那時的rs了。不過,謝謝你,前輩。”


    她停頓了一下,靜靜的看著李孝信的眼睛,“前輩,如果明天你母親不調查這個案件,我會把錄音和照片一並讓報社發表,你應該知道媽媽手下有幾家小報社的。”


    李孝信冷笑,“現在在你rachel劉的眼裏,誰都會和你的爺爺一樣了麽。”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資料大步離開了這間隱秘的咖啡廳。


    rachel癱倒在座椅上,抬手捂著眼睛,半響才漠然的站起身。隻是沒想到轉身她便遇上了她那個沒做成哥哥的崔英道。


    此時的崔英道是宙斯酒店的副社長,穿著合體的西服,頭發已經剪短,看起來依舊凶惡冷酷。他向前一步,想要伸手抓住rachel卻被rachel避如蛇蠍一般的避了過去。


    “sister,你還好吧。”崔英道得知esther李去世的消息後一直在尋找rachel,他一直把rachel當做自己的妹妹,現在這樣的狀況,他的確很擔憂。


    rachel冷冷的看著崔英道,嘲諷的輕哼一聲,“好得很,如果不是你的車恩尚,我不可能這麽好。”她說著便越過崔英道卻被崔英道緊緊的握住了手腕,因為力道太大的緣故,她甚至被扯得一個踉蹌。


    “放開!”rachel厭惡的看著崔英道,像是盯著一個惡心的蟲子一樣。她嘴角一邊翹起,“聽到車恩尚就這麽緊張,看在你以前可能成為我brother的份上,我好心告誡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明明是一個蟲子卻硬要充當野獸,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如果不是esther李死時握著的錄音筆,她或許怎麽也不會想到家族眾人手握的股份會被外來的人購買。現在一切都整理清楚,她覺得惡心極了。


    一個搶了她未婚夫的貧民又來搶她的繼承權。嗬……這太可笑了,可有些人卻永永遠遠的被蒙在鼓裏。


    “跳進這個圈子的蟲子,要麽被染成黑色,要麽被踢出局。”rachel像是沒看到崔英道鐵青的臉色,聲音拖長,“有些人的*無止境,你或許可以得到她,加油。”


    這次她終於甩脫了崔英道鉗製她的手,猛地推開擋路的崔英道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隻有沒當過皇帝的人才會拚命的想要當皇帝,隻有沒經曆過上層社會洗禮的人才會想要擠破頭的進入這個圈子,原本單純向上的車恩尚現在已經被染成了黑色,隻是不知道等到被關進牢房時她會不會後悔踏入這個地方。


    rachel剛走了幾步,崔英道便追了上來,“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個咖啡廳是在一條小巷,車子是進不來的。所以她必須忍受崔英道的聲音,直到走出這條巷子。


    “rachel!”崔英道再次抓住了rachel的手臂,並且強勢的拖著她不讓她前行。


    “崔英道,放手。”rachel厭惡極了,她不想和車恩尚有關的人站在一起,那讓她窒息。


    見掙脫不開她才惡狠狠的瞪視著崔英道的眼睛,但旋即便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你真想知道?”


    崔英道眯著眼睛,“你要告訴我?”


    “吻我。”rachel笑的臉上帶起了笑渦,“我就告訴你。”


    崔英道死死的盯著rachel的眼睛,最終抬手捧起了rachel的臉頰,嘴唇還沒有碰到rachel慘白的唇瓣便被rachel猛地推開,“恭喜你,終於成為狗雜碎了。”


    她的話落,身子因為推拒崔英道後仰,倒向了身後台階。


    小巷子旁邊的台階又長又陡,石階被掃得幹幹淨淨,在幽暗的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芒。


    一身黑衣的rachel就這樣沿著筆直的台階滾了下去,高跟鞋掉落了,頭發也淩亂了,黑色的大衣也粘了灰。


    崔英道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撕開了一條口子,在凜冽的寒風中搖蕩,疼得他不能呼吸。


    他跌跌撞撞的跑下台階,看著李孝信跪在rachel的身邊,他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衫,身上的大衣蓋在rachel身上,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似乎都帶著哭腔。


    “孝信前輩……”崔英道癱軟在地上,茫然無措的看著陰沉的瞪視他的李孝信,聲音低得好像喃喃。


    李孝信的手機摔落在地,他不敢去觸碰rachel,他害怕rachel已經像那些玻璃品一樣已經碎成了碎片。


    他如此後悔自己衝動的離開。


    他連呼吸都忘了,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拳打響了崔英道的下顎,“滾!你們都太惡心了……你們都太髒了,滾!”


    崔英道茫然的看著李孝信,他不知道為什麽李孝信和rachel都用那種看到惡心事物的眼神看著他,他坐在冰冷的石頭上,直到rachel被救護車拉走,直到透骨的寒意傳進他的身體,他都不懂為什麽。


    維護那個純潔堅強的女人,已經是他的習慣,習慣的保護那個單純的十八歲的自己。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為什麽看到這樣的rachel時,心髒會這麽痛。


    或許是他幫助恩尚取得銀行貸款的時候?或許是他察覺到那個他愛護的女人已經變得連他都覺得膽寒的時候?


    是因為內疚還是因為其他什麽,他也不清楚。


    可是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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