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給她臉麵都看不成!”顧青衣方出了暖香塢的閣門,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手裏緊緊地攥著錦帕。


    “小主別動氣,氣壞的可是自個兒的身子。”霜遲低眸走在青衣身後,使了個眼色給另一邊的暮初。


    “就是呢小主,常在自小就怯懦,事事都不如小主,連裙邊都沾不上。就拿這次的事兒來說吧,不過是個小差事,卻辦成這樣。也不知是怎的回事,同是顧家女兒,竟有如此蠢笨的。”暮初一臉諂媚,可勁兒的說著好話。


    果不其然見那青衣麵色好了許多,更帶著一分驕傲。


    撫了撫鬢間花簪,驕矜道:“叫那暮歸尋了時間出來,本主倒要好好問問她是怎麽辦差事的。”


    霜遲應了一聲,忙扶著青衣回柔福宮。


    .


    是夜,柔福宮耳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一女子低著頭匆匆走了進來。


    “不成事的東西,小主尋你,怎的現在才來?存心擾了小主清淨是不是?”霜遲一改以往謹慎的性子,狠狠地掐了一把來人,嘴裏更是什麽都敢說。


    那來人吃痛,又不敢大聲,隻得噙了眼淚委屈:“暮歸……暮歸不敢,隻是常在那兒實在走不開,雲遲姐姐看的緊,總是喚我端茶送水送東西的,竟是一刻也不得閑,現好不容易得了空,已是緊趕慢趕的過來了,還得防著雲遲姐姐瞧見,霜遲姐姐恕罪啊。”


    “小蹄子哪兒來這麽多借口?如今倒是學的伶牙俐齒了許多,連我都敢頂撞了?不成事就是不成事,小主今兒氣性可大了,若不是你辦不得差事,今日姐姐我就不會受了小主這麽大的脾氣!”霜遲並不打算饒了暮歸去,又是狠狠掐了幾把才罷休。


    “小主就在偏殿,還不快滾過去回話!說話的時候可給我注意點了,若是又惹了小主不愉,將那氣撒在我身上,看我不收拾了你去!”霜遲瞪了暮歸一眼不放心的跟了一句“聽見沒有?別跟個啞巴似的,若不是看你在常在那兒還說得上話,你以為小主還願意見你?”


    “聽見了聽見了!奴婢這就去!姐姐息怒!”暮歸忙逃命似的往前跑去,至偏殿門口才放緩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奴……奴婢暮歸給小主請安……”


    “啪!”


    名貴的白瓷又一次應聲碎地,直直得像暮歸飛來,暮歸一驚,卻已是避不過去,硬生生的吃了一下。


    “小主饒命!小主饒命!”暮歸哆嗦著不斷磕頭,白瓷擦到的額角早已猩紅一片。


    “請安?本主看你巴不得本主不安好!不過是讓你監督那蠢貨扳倒一個阮美人,你看看如今竟然讓那狐媚子被放了出來?還被太後賞了東西?”顧青衣本已平息不少的怒氣一見暮歸進來又止不住的發了出來。


    暮歸委屈的眼淚直在眼睛裏打轉:“奴婢不知啊……前頭事情都好好的,常在也自個兒跳下了湖去,小主吩咐的若是常在不敢跳,就讓奴婢上去推一把,奴婢也盡量做了。隻是今日王嬤嬤前來問話,常在並未把奴婢留在內室,奴婢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


    “好好地?不知?好好地怎麽那阮美人就安然無恙的端坐在宮裏!不在內室?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不在內室看著!”青衣緩了緩,又厲聲道:“莫不是跟久了那蠢物,你腦子也變得不好使了起來?”


    暮歸無話辯解,隻好語無倫次的叫著小主息怒,嚶嚶的哭出聲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本主心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不是怕你受了刑回去被那蠢物看出了端倪,今日必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顧青衣一記眼刀飛過,嚇得暮歸又是一哆嗦。


    忽的,她話鋒一轉,陰狠又道:“事情做不好,你那弟弟的學也無須再上了,左右有個不會辦事的姐姐,想來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聽這一句,暮歸焦急的抬起頭,跪爬著上前拉住青衣衣角:“小主不要!暮歸做得好!請小主再給暮歸一個機會!奴婢的弟弟他若是不去學堂,家裏日後還能靠誰……”


    “想讓弟弟上學,你就好好地給本主辦差事,下次再辦砸了,你自個兒回去教你弟弟念書吧!”青衣嫌惡的扯開裙角,像是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


    一旁的暮初更是一腳把她踢開,大聲道:“醃攢東西,小主的裙子豈是你碰得的!”


    暮歸被踹至牆角,隻覺得渾身哪兒都疼,卻不敢大聲呼痛,緊緊的咬著下唇發出嗚嗚之聲。


    “罷了,每日讓你放在那蠢物膳食裏的東西,你可放了?”青衣撣了撣衣裙,玩弄著腕間玉鐲,輕聲問。


    暮歸努力穩了聲音,顫抖著開口:“放……放了……奴婢每日去禦膳房取來膳食都有放了小主的東西進去,小主放心。”


    “哼!自個兒下去向霜遲領了這個月的藥,若不是看你還有些用處,本主這次都不欲賞你。”青衣看著通透玉鐲,唇邊笑意不減


    “這藥月月吃了對你沒有壞處,可若是停了一月……本主就保不住你還能在這兒和本主說話了。你自個兒掂量著吧,那蠢物膳食裏的東西你也繼續放著。”


    暮歸哪有不應的道理,忙掙紮著磕頭謝恩,滾爬著出了偏殿,又向那耳房而去。


    .


    “喲,竟還有的吃,我還以為日後見不到暮歸妹妹了呢。”霜遲嬌嬌柔柔的拿出瓷瓶,故意放慢了取藥丸的速度,將那褐色藥丸倒了一粒出來,扔在地上又道:“暮歸妹妹可好生吃著,也不知下次還有沒有的吃了呢。”


    暮歸眼淚鼻涕混了一臉,卻還是救命似的,緊緊抓住那藥丸往嘴裏塞,直到吞咽了下去才長舒了一口氣。


    霜遲嫌棄的看了一眼暮歸的樣子,輕哼一聲:“自己下去洗幹淨了再回去,頭上的傷怎麽說用不著我教了吧?若是讓那常在和賤婢看出端倪,你就自行了斷吧。”


    說著理了理腰間配飾,搖曳著轉身走了。


    .


    暮歸咬著唇邊艱難的起來清洗了身子,不敢在外多做逗留,匆忙回了暖香塢,正迎上從房裏出來的雲遲,隻解釋了自己是放在不小心撞了樹。


    雲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回了君言的屋子,打簾而入,輕聲道:“小主歇了嘛?”


    “還未,怎的?”君言放下手中書卷,抬首看去。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方才見暮歸妹妹從外邊回來,頭上還帶了傷,便問了幾句,她隻說是撞了樹,但奴婢看起來,傷勢似乎不怎麽像……”雲遲慢慢走了進來,站在床榻旁邊,曼聲道。


    “帶傷?那你看來像是什麽?”君言輕挑眉尖,收起了書卷問的漫不經心。


    “像是……像是被砸了什麽東西。會不會是暮歸妹妹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怕小主憂心,不願說出來?”


    “知道了,由得她去。你早些去歇著吧。”君言隨意擺弄著窗邊羅帳,像是對這事兒並不上心。雲遲也隻好欠身告了退。


    待雲遲合上房門,君言才放下手,唇邊勾了妖豔笑容。


    竟是如此急不可耐。雲遲和暮歸是從府上帶來的家生奴才,和青衣的霜遲、暮初一道買來的。自小便伺候著,原以為感情自是最深不過,最是忠心。


    然而直到自己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那一刻才知道,暮歸的確是個忠心的奴才,但她忠心的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好姐姐。從她入宮那一日起,暮歸就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報給了青衣。


    而這些遠遠都還不夠,青衣怕自己身子康健,起了異心,竟每日在膳食裏下了慢毒,讓自己成了個終年藥罐子,麵色自然是再灰白不過,從來入不得皇上的眼。


    這也是後來自己產了死胎一屍兩命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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