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如今翅膀長硬了還學會頂嘴了?!也不想想是誰把你送進宮讓你享盡榮華富貴的。”母親狠狠地跺了跺腳,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君言停下腳步,轉過身:“是了,要多謝謝母親在家時總讓我去廚房幹活兒,才練就了這一身好廚藝,說來皇上喜歡的也正是女兒這一手呢。”


    君言的語氣裏帶了些嘲諷,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母親急紅了眼,不顧一切的上前想要揪住君言的衣襟,雲遲怎會讓她傷害到自己小主,連忙護在了前頭:“夫人,這是在宮裏!容奴婢再提醒夫人一句,小主如今已是婉儀了。”


    “宮裏又怎麽樣!定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孽障害死了你的姐姐!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府!同你那個妖精似的母親生的一模一樣。”母親氣得連連說出驚天秘密,又朝著雲遲踹了一腳:“你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不過是從我府上出去的,如今倒是對這個小賤人忠心的很!”


    君言的瞳孔一緊,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說什麽?!”


    “哼!你不過是你爹在外邊的野種!要不是為了你爹的聲譽,我又怎麽會把你養在府裏!”母親,不現在應該叫她夫人了,夫人帶著些得意,“養了你十六年,給你口飯吃已是大恩!”


    君言的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裙,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君言咬著唇,不出一聲,一旁的夫人更是得了勢,可是一想起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女兒,卻又是一股恨意湧上心頭:“你爹讓我進宮把勢力轉交給你,哼,我定是瘋了才會告訴你這些!你快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夫人的聲音裏帶著急切,甚至有些歇斯底裏,眼睛裏充斥著紅血絲。君言連連後退,麵色蒼白,巨大的信息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小主!小主您還好吧?”雲遲扶著君言,又要擋住夫人的手,顯得有些無措。


    “何人在此喧鬧?”遠處傳來一個女子清麗之音,君言有些遲鈍的緩緩抬頭望去,一個掌事姑姑打扮的女子款步走來。


    那姑姑向君言行禮:“奴婢給敬婉儀請安,婉儀萬福。”


    君言輕輕擺手,示意她起身。那姑姑不卑不亢的起了身子,目光又落在了夫人身上:“你是何人?宮中豈能容得你大聲喧鬧?宜主子就在前頭更衣,若是驚擾了娘娘,你可擔待得起?”


    夫人說到底也不過是草包一個,在從小欺負慣了的君言麵前作威作福,可是一聽到是個主位娘娘,當下就嚇軟了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婦不敢……”


    那姑姑打量了夫人一圈,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君言,再次開口道:“你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夫人不過是托了關係才進的宮來,如今哪裏敢說,低著頭,一張老臉上的肉一個勁兒的抖著:“臣婦……臣婦……”


    姑姑麵上更是有些不耐煩,也懶得與她多口舌:“還不滾下去,一會兒宜主子出來了見著你可別怪我沒提醒。前頭還有皇上身邊的灰侍衛,難不成還要我綁了你送過去才肯老實?”


    夫人嚇得又是渾身一顫,連滾帶爬的起了身,精心挑選的華美衣裙上沾滿了灰塵,也顧不得拍,唯唯諾諾的應了話,臨走時卻還不忘狠狠瞪了君言一眼,眼中的怨毒深深的刺在了君言的身上。


    “婉儀小主受驚了,宜主子請您去偏殿敘話。”那姑姑見夫人退了下去,朝著君言欠身,語句裏沒了剛才那份厲色。


    君言這才慢慢緩過神來,唇色蒼白:“嬪妾惶恐,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啟祥宮歇著了,娘娘盛情,嬪妾改日再去請罪。”


    那姑姑也不勉強:“那婉儀小主當心身子,宜主子說了身處後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請婉儀小主放寬心。”


    君言點了點頭,整個身子半倚在雲遲身上,勉強囑咐了雲遲一會兒去前頭宮宴請罪,上了肩輿回到啟祥宮。


    雲遲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小主,卻不知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替君言關上了房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爾歡與緩竹不要進去打擾,自個兒又急忙往宮宴跑去。


    裏頭的君言神色有些呆滯,重活一世也從來沒想過原來叫了十六年的母親並不是自己的母親。


    怪不得從小母親看自己的眼神裏帶著恨意,怪不得自己做的再怎麽好也比不上姐姐。


    怪不得一向勢利的父親看著自己的時候總是帶著些閃躲。


    那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她會不會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有的一切被嫡母今天的幾句話推翻,君言不知道自己在後宮裏掙紮,鬥爭到底是為了什麽。她第一次表現得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會這麽做嗎?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會入宮嗎?


    君言不知道,但是老天已經給了君言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如果再不好好珍惜……


    君言的眸子亮了亮,是了,唯有得寵,才有機會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唯有得寵,在這後宮裏才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嫡母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孽種,那麽自己就要證明給嫡母看,孽種到底可以榮寵到什麽地步。


    想到這裏,君言的神色已經不是那麽難看了,她起身替自己倒了杯茶,剛想喚雲遲進來,卻忽的想起今日的宜妃。


    她到底是什麽意思,真的這麽與世無爭嘛?


    君言有些不相信,既然入了後宮,不爭也得爭。


    不爭的下場就是慘死,不爭的下場就是連宮女太監都可以隨意欺淩。


    君言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水,坐在案幾邊想了很久。


    .


    “哎雲遲姐姐,趙婕妤從玉佛寺回來了,太後娘娘從前就給了準話,是要晉位的,如今果然挪了位分。”爾歡壓低了聲音湊在雲遲耳邊說道。


    雲遲睨了他一眼,眉目含笑:“就屬你消息最為靈通,得了個什麽位分?不過趙婕妤一向不為太後娘娘所喜,想來也不過是場麵上的晉位罷了。”


    爾歡帶了笑,說的有些幸災樂禍:“趙婕妤以為從玉佛寺回來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至少能得了個好位分,說不定還能一躍成為了娘娘。”


    爾歡故意賣了個關子,喝了口茶才繼續道:“誰知道太後娘娘隻是給了個封號,按理說多了封號也算是晉了半階,婕妤小主真是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吞,也不敢說什麽,隻能謝恩,聽說人都瘦了好多呢。”


    雲遲可沒那麽能忍,當下就笑出了聲:“此話當真?不過整日茹素自然不像在宮裏日子過得那麽舒坦,太後娘娘給了個什麽封號?”


    爾歡這回揚了揚眉毛:“太後娘娘根本沒親自想,隻是讓內務府擬了封號上來隨意挑了個。趙婕妤現在便是安婕妤了。”


    “安?”君言從他們身後緩步走來,嚇得爾歡渾身一凜連忙請安。


    “本主又不是吃人的虎豹,你這麽害怕作甚。”君言輕笑一聲,放下手裏的書籍,“不過話說回來,安這個封號倒是有點意思。”


    爾歡有些不明,輕聲詢問:“奴才愚鈍,能是什麽意思?”


    君言唇邊笑意漸深:“安,靜也。從女在宀下。好和不爭曰安。”君言頓了頓,複啟唇:“你說能是個什麽意思?內務府也的確是個能揣摩人意思的地方,個個兒都是人精。隻是可惜了安婕妤,怕是在自個兒宮裏恨得牙癢癢呢。”


    爾歡討好的笑了笑:“正是呢,原就不安好心的想把咱們小主挪出宮去,如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白白吃了那麽多苦頭不說,到頭來還隻得了安這麽個封號。”


    君言並不接話,隻是從妝奩裏取出了碎花簪子放在鬢間比對著:“你且去小廚房看著火候,一會兒子皇上就來了,那雞湯還得煨上一煨,隻得用小火,記著了?”


    “哎,奴才記下了。跟著小主這麽些時候奴才都會上一兩手了呢”爾歡嘴裏說著俏皮話,麵上笑意不減,君言啐了他一句又問道:“哎等等,禧順儀的胎怎麽樣了?”


    爾歡正了正神色:“說是大安的,隻是謝太醫三不五時的常去禧順儀那兒,奴才看著像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君言點了點頭:“知道了,讓你送去的賀禮你都送了吧?該忌諱的都忌諱了?”


    “哎,都送了,不過是些綢緞布料,吃食一概沒送。倒是賢妃娘娘提了句,說是咱們婉儀小主廚藝好,禧順儀近來胃口不佳,小主若是得了空不如做些開胃的小點心給禧順儀送去。”


    話音剛落,君言就嗤笑一聲:“真當本主這麽蠢,放著把柄讓她抓不成?再者言,本主難道是她禦膳房的廚子?呼來喝去的真是好不威風。”


    君言還想接著說下去,就聽外頭傳來通報之聲,揮了揮手讓爾歡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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