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宮的正殿裏,坐滿了辰統帝後宮的眾妃嬪。


    以小皇後為首,下跟宜妃,君言,婉淑媛,榮修儀,鍾榮華,禧嬪……


    棠梨宮終究隻是個妃嬪的宮殿,哪裏有坤寧宮壽康宮的氣派。


    滿室的人甚至都坐不下,從偏殿裏搬來了椅子,妃嬪們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略顯擁擠。


    小皇後坐在上位,一副慵懶的模樣,一手托著下巴,柔荑隨意的點著臉龐,努努嘴百無聊賴地掃視著下頭的妃嬪。


    婉淑媛這事兒,是後宮管轄的範疇,齊縉覺著棘手,索性丟給了皇後處理。


    小皇後清清嗓子:“咳咳,今日喚大家來,想必也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兒。”這


    話說的老成,配上小皇後的娃娃臉,顯得有幾分好笑。


    可下頭的妃嬪沒有人笑出聲來,小皇後拍拍手,指向婉淑媛:“你,出來。”


    婉淑媛低垂著頭,離開座位,衝著小皇後一福身子:“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恩,規矩不錯。”小皇後不耐地點點頭,像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人命關天的事情,又是事關皇貴妃性命,卻讓一個孩子來審,盡管她位居皇後,後宮眾人還是覺得荒謬。


    小皇後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寶姑姑,嘴角好像有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怪笑,君言還沒看清,就消失了去:“婉淑媛,你先自個兒同本宮說說是怎麽回事。”


    婉淑媛也是見過大世麵的,雖然有些緊張,但好歹也完完整整地把話說了出來:“臣妾惶恐,這事兒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還請娘娘明察。”


    “明察?可證據確鑿啊淑媛。”小皇後兩隻腳垂在椅子上,隨意地晃動著,說話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婉淑媛,一副兒戲的模樣。


    婉淑媛也不惱:“娘娘容稟,宮廷秘藥不過是傳聞,臣妾何德何能,能有這些東西,娘娘若是不信,可找來撻瑪國皇室成員對峙。”


    婉淑媛說到這裏底氣足了些,先不說皇帝定不會特地遣了使者去撻瑪國找人來,就算去了,撻瑪國的勢力全都掌握在自己母後手裏,想要找個作證的人,還不是易如反掌,想到這裏,婉淑媛勾了勾嘴角,心裏的擔憂少了幾分。


    小皇後哼了一聲:“如何找來?婉淑媛說地倒是輕巧,你給本宮變出個皇室成員來?”


    她說話一向沒有邏輯可循,後宮妃嬪們也早已習慣,沒有當初的那份訝異,個個麵色正常繼續聽著。


    婉淑媛剛想開口接話,這頭君言開了口:“可容臣妾說上一句?”小皇後揮揮手,示意她但說無妨。


    君言站起身來,走至中央,蹲□子道:“臣妾倒是覺得婉淑媛妹妹的話,也不無道理。咱們的確不知撻瑪國裏到底是否存在秘藥一事,若真是有奸人故意陷害,冤枉了妹妹,也實屬不美。”


    婉淑媛詫異地回眸看向君言,心道她怎麽會幫自己說話,果不其然,君言接下去的話讓她黑了臉:“不過皇室成員,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咱們後宮裏可不就還有一位榮修儀妹妹嘛,同樣是撻瑪國的公主,必定知道些內情,何必再遣人去撻瑪國問了呢?”


    君言說到這裏,抬起頭對上小皇後的眼睛,本來信心滿滿地君言突然被小皇後的動作愣了神。


    隻見她的笑容帶著調侃,全無從前天真爛漫的樣子,眼中的精光顯然是滿滿心機的女子才會有的。


    君言握著帕子的手一緊,下意識地用餘光像榮修儀看去。


    不好,這小皇後似乎有些不對勁。


    大殿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小皇後一直沒有接話,隻是目光在君言同婉淑媛之間來回打轉。


    婉淑媛藏不住話,思忖片刻連忙開口為自己開脫:“娘娘明鑒,榮修儀的確出生撻瑪國沒錯,可她也不過是個庶出,哪裏知道什麽秘辛。再者言,後宮皆知臣妾與榮修儀不和,她若是故意陷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榮修儀說不了話,隻能用寫的,可大殿之上沒有筆墨,榮修儀著急著起身,被小皇後一個眼神製止:“本宮讓你站起來了嗎?榮修儀?”


    榮修儀咬著唇邊,垂下眼瞼,落回位置。


    小皇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拾級而下走到君言身邊,靜止了很久才啟唇道:“元昭儀起來吧,雖說是夏日,可耐不住地上陰涼。若是凍到了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本宮還不知如何交代呢。”


    “臣妾……”“本宮讓你起來聽不懂嘛?”


    小皇後突然換上厲色,小孩子發威,看著好笑,但君言現在哪有這些心思。


    她懊惱地閉了閉眼睛,認命地站起身來。


    小皇後的笑聲再次傳來,無視了身後使勁扯著自己衣袖的寶姑姑:“婉淑媛所言也不無道理,這事兒還是先壓一壓,容本宮仔細想想,日後再審吧。”


    話音剛落,婉淑媛就朗聲道:“臣妾謝皇後娘娘明鑒。”


    她也悠悠站起身來,恰好站在君言身側,目光轉過君言,留下一個炫耀的微笑。


    君言手裏緊緊攥著帕子,一言不發。


    一場審會不歡而散,君言拉著緩竹剛要走出棠梨宮,就聽身後傳來婉淑媛得意的聲音:“臣妾恭送元昭儀娘娘。”


    君言冷哼一聲,不接她的話,繼續往前走,甚至覺得沒臉見榮修儀。


    她想起緩竹的提醒,這會兒子才回過神來,暗自後悔。


    這小皇後怎麽忽然轉了性子,她越想越生氣,將手裏的帕子往緩竹懷裏一塞,提起裙擺直接上了肩輿:“還不起輿?都愣在這裏作甚?”


    被一個小孩子擺了一道,任誰都不會高興,這計劃萬無一失。


    可差就差在小皇後的態度,她是直接提審的高位,她不鬆口,就算證據再確鑿,就算流言再紛飛也沒有用,婉淑媛照樣能活地如魚得水。


    看來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並不是那麽簡單了。


    原以為婉淑媛離了皇貴妃,就是個折了翅膀的,翻不出什麽浪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攀上了小皇後。


    君言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她氣憤地使勁敲擊著肩輿,抬輿的四個小內侍一愣,立即停下了腳步,緩竹硬著頭皮輕聲問道:“娘娘,您是要下輿?”


    君言猛地往後一仰,靠在肩輿的椅背上,努力壓抑著心底的煩躁:“繼續走。”


    “喏。”緩竹點點頭,轉眸於領頭的兩個小內侍:“娘娘說接著走。”


    小內侍們重新邁開腳步,誰都能看出來如今昭儀娘娘火氣正盛,肩輿抬得四平八穩,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犯錯,唯恐當了出頭鳥,惹了君言不高興。


    君言閉著眼睛,隻覺得頭痛欲裂,這事兒做的不漂亮,或許從一開始,就隻是她和榮修儀的一頭熱。


    以為婉淑媛沒了依靠,扳倒她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小看了她的能力。


    君言又想起大皇子與雲小儀的事情,重重歎了口氣,剛想喚緩竹來說點什麽。


    忽然眼神一頓,她一隻手抓住椅柄,像是抓住了一個什麽線索一般:“緩竹,緩竹!”


    “奴婢在。”緩竹連忙在外頭應了聲,隔著帷幔道:“娘娘有什麽吩咐?”


    君言這才想起自己還坐在肩輿上,若要商量事情,也不是現在。


    她下意識的搖搖頭,無奈道:“無事,一會兒子回了宮,你留在內室裏伺候。”


    緩竹目光一閃,輕聲道:“喏,奴婢知道了。前頭就是啟祥宮了。”


    君言一手撥開帷幔,果然見啟祥宮的大門就在前麵,她直起身子,曼聲說:“就在這兒停吧,陪本宮走走。坐了太久的肩輿,連這後宮的路,都摸不清了。”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可容不得緩竹一再琢磨。


    她頷首,喊了四個小內侍落輿,君言搭著緩竹的皓腕,從肩輿下下來。


    從前做婉儀的時候,就有了禦賜的肩輿,細細算起來,走路穿梭在宮牆之間的機會的確不多,夏日的微風拂過君言的臉頰,送來一絲絲清明。


    額前細小的發絲隨意垂下,略顯淩亂:“娘娘,怎麽忽然想起來走回去了?”


    緩竹攙扶著君言,聲音緩緩,讓君言的心緒也平複了些許。


    “太久不走了,吹吹風,也醒醒神。”緩竹沒有再說話,一段不短的路,君言走地極慢,天氣悶熱,至啟祥宮的時候,額前已沁出幾分薄汗來。


    “娘娘,奴婢去讓爾歡搬臉盆冰來去去熱。”緩竹扶著君言落了座,為君言推開內室的窗戶,皺著眉頭道。


    “先別忙,本宮有些事兒,還得尋你理理。”


    緩竹一側頭,停下了動作,“娘娘您說。”君言半眯著眼睛,取了緩竹遞過來的絹帕細細擦汗,半晌才道:“大皇子的事情,你覺得會不會另有隱情?或許……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緩竹愣在原地,眨了兩下眼睛:“奴婢愚鈍,不知娘娘所為何意……?”


    “是本宮想岔了,這皇後和寶姑姑不簡單。並且看起來,不像是一路的。”君言吐出這樣一句話,腦子裏竄過各種思緒,心煩意亂間,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人往前栽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起恢複一日一更。


    最近阿暖也期末了


    各種複習 期末作業和考試有些焦頭爛額


    大家也不希望我掛科吧qwq


    能保證一日一更,雙更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文最後的大劇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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