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縉走進倚萱閣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光景,君言支著頜目光不知看向哪裏,爾歡站在角落邊,似笑非笑地盯著匍匐在地上的一個嬤嬤。


    倚萱閣裏放置著不少冰塊,又有啟祥宮正殿帶來的小宮娥在一旁扇風,透著絲絲涼意。


    剛處理完政事,想著過來看看情況的齊縉不由自主地蹙了眉尖:“言兒?”


    君言回過神,起身給齊縉行禮,嘴角略帶嘲弄:“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齊縉親自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倒也沒避諱著人,直接攬入懷中:“手這麽涼,誰允許你在殿裏放了這麽多冰的?”


    齊縉將君言的手緊緊握住,寬厚的掌心傳來溫度,君言掙了兩下,掙不開,也就由著他去了:“皇上不問問那嬤嬤?”


    齊縉連頭都沒抬起來,一個眼神看向霂佑:“去叫人把冰抬出去,主子胡鬧,奴才也不知分寸嘛?”


    “喏。”霂佑是禦前宦官,隨意招招手,就有小內侍進來將冰塊勻了一半出去,“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朕放心,就不多問了,你想做什麽,做來便是。”


    這話說得好聽,可君言心裏就是止不住的無名火竄了上來。


    齊縉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好心好意地替他照顧有孕妃嬪,將妖魔鬼怪全部擋在門外,這會兒子還抓獲了一個企圖蒙混的嬤嬤,他自己倒好,什麽都不過問。


    君言按下脾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緩和些:“皇上容稟,倚萱閣人手短缺,臣妾就讓緩竹去搭了把手,不曾想被她瞧見了這嬤嬤,混在禦賜的穩婆裏,還口口聲聲地說也是皇上賞下的呢,皇上您看看,可還麵熟?”


    齊縉聽到這裏,不耐煩地將君言又抱緊了些:“打發去慎刑司即可,勞你費什麽心?自個兒的身子還沒看好,盡知道操別人的心。”


    君言閉了閉眼,再次換上笑意:“皇上這話什麽意思,雲小儀是皇上托付給臣妾的,臣妾當然得看好了,若是雲小儀哪兒傷著了,皇上心疼,臣妾都不知要怎麽謝罪了。”


    君言說出這話,心裏已經開始懊悔了,透著一股子酸味兒,也不是一個昭儀該說的。


    可齊縉身在事中,竟也沒看出君言的心思,他鬆開了君言的手,沉下臉色道:“言兒就是這麽想的?你當真一點都不介意?”


    君言胸口堵著一口氣,控製不住情緒直接說道:“正是,難道這不是皇上希望的嘛?”


    齊縉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半晌才開口:“好一個賢良淑德的元昭儀!”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小內侍朗聲:“皇後娘娘駕到,婉淑媛娘娘駕到——”


    齊縉別過身去,大步走向上座,一掠袍子直接坐了下來,麵上十分不愉。


    君言心裏哪裏又曾好過了?


    她死死地咬著唇邊,讓唇色看起來鮮豔些,蹲□子請安:“臣妾昭儀顧氏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小皇後還是同往常一樣,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那日棠梨宮的言語,就像是夢境一樣。


    她笑嘻嘻地隨意行了個禮:“臣妾給皇帝哥哥請安。”


    也不等齊縉開口,徑直起了身對著君言道:“元昭儀快些起來吧,聽說雲小儀要生了?又要有小孩子出來陪本宮玩了,大皇子一點兒都不好玩兒,日日被昭儀抱在懷裏,本宮摸都摸不著。”


    一席話說地嬌憨,若是放在往日,君言也不會多想。


    可是經曆了棠梨宮一事,如今再聽來,就覺得句句裏頭含著話,這最後一句,可不就在說自己把大皇子看地太緊了,連皇後都見不了嘛?


    君言隻能當做沒聽見:“謝娘娘。”


    那頭婉淑媛也已經盈盈落拜:“臣妾淑媛花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元昭儀娘娘安好。”


    她對君言行了半禮,這是從前重來未曾有過的,雖然同居九嬪,但君言是九嬪之首,往日裏婉淑媛麵子功夫做地極好,向來都是行全禮的,可今日卻隻做了半禮。


    但君言也說不出什麽錯來,再者言今日的重點,也並不在這上頭。那嬤嬤還是蹲在牆角,嘴已經被爾歡用布條堵上了,皇後和婉淑媛默契地當做沒瞧見,左一個右一個的架著皇上。


    當後宮所有妃嬪都到了個齊全的時候,那頭產房裏才傳來消息,雲小儀的產道已開,可以開始準備生產了。


    這距離君言到倚萱閣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外頭的妃嬪烏壓壓的一大群根本幫不上什麽忙,齊縉早就已經回了禦書房。


    但皇後不走,高位妃嬪不走,誰敢走?


    一個兩個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太師椅坐久了不能亂動,早就覺得腰酸背疼。


    連君言都有些挨不住了,可誰都能走,她作為啟祥宮的主位,隻能在這兒守著。果不其然,小皇後耐不住性子,拍拍衣衫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句話不曾交代,就直接帶了寶姑姑回宮。


    婉淑媛看著小皇後的動作,忙不迭地也起了身子跟在後頭,隻輕聲說了句:“臣妾告退。”


    也不管君言和宜妃有什麽反應,就走了出去。


    宜妃撇撇嘴,壓低了聲音在君言耳畔說道:“狗仗人勢。從前跟著皇貴妃的時候,也不曾見她有這幅模樣,自以為跟著皇後,靠山穩了,連自個兒是個什麽人都摸不清了。”


    君言笑笑沒有接著說話,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略顯疲憊。宜妃瞧見了,歎了口氣:“也是辛苦你了,不如你先回去歇著,我替你守一會兒,這剛開始要生呢,恐怕還得耽誤一會兒子。”


    她說著拍拍君言的另一隻手,“這些日子防著人,還得照顧大皇子,你自個兒身子也不好,的確是辛苦了。”


    君言垂下眼瞼聽著宜妃輕緩的聲音悠悠傳來,鼻子一酸。


    自己身邊最親密的枕邊人不曾看出來的東西,被一個交情並不深的女子瞧了出來,君言心裏的委屈開始翻滾,不自覺地連眼眶都紅了起來。


    她努力吸吸鼻子,這殿上還有許多妃嬪在後麵站著,這會兒子失態,也太難看了些,君言將眼淚生生地閉了回去,嗡著鼻子開口道:“謝姐姐體恤。”


    宜妃搖搖頭,曼聲:“哪裏的話,皇上喜歡你,本宮就會幫著你,放心。”


    她說著轉眸於角落裏的爾歡,“爾歡,你家主子身子不太舒服,你扶她回去歇會兒,這裏本宮看著,若有事,翠翹會過去尋你。”


    “喏。”爾歡三步並作兩步,走至君言身邊,低下頭伸出手,等著君言搭上來。


    這會兒子逞能,隻怕日後吃苦頭,君言也沒有強求,感激地看了眼宜妃,便搭著爾歡的手回去歇息。


    啟祥宮正殿的內室離倚萱閣並不遠,若是出了事,直接過去也方便。


    君言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隻和衣在床上假寐,恢複些許精神,再睜眼時,天色已近暗了下來。


    君言清了清嗓子,趕去困意,朗聲喚門外的爾歡進來:“爾歡,什麽時辰了?倚萱閣那頭可有什麽動靜?”


    爾歡推門而入,攙扶著君言起身:“娘娘,已近戌時二刻了,雲小儀那兒應是一切都好,宜妃娘娘並未派人來尋。”


    “這麽晚了?”雲遲和緩竹都不在身邊,君言自個兒坐在妝奩前將發髻規整,又捏了捏鬢角細發:“咱們去瞧瞧,辛苦宜妃娘娘了。”


    “喏,娘娘夜深露重,奴才給您拿件鬥篷來。”披上鬥篷的君言走進倚萱閣內,裏頭隻餘下宜妃一人了,也是一臉疲倦的模樣,眼睛半眯著,像是硬撐著才沒來尋君言的,雲小儀這一胎生地比君言和皇貴妃都慢得多。


    君言心裏過意不去,連忙走上前:“宜妃姐姐快些回去休息吧,臣妾來守著,臣妾放在假寐忘了時辰,實在對不住。”


    宜妃睜開眼睛,緩了緩神,瞧了眼窗外天色,淺笑:“哪裏,那本宮也不逞能了,瞧著時候應是差不多了,妹妹接著守,本宮先行回宮了,若有什麽是需本宮幫忙的,尋人過來傳個話即可。”


    “多謝姐姐。”君言親自將宜妃送至啟祥宮外,再回來的時候,沒坐上多久,就聽產房裏頭傳來了大動靜,依然是一個接生穩婆的聲音伴隨著孩子洪亮的哭聲:“恭喜雲小主,生了!”


    君言閉了閉眼,心想著終於給生了下來,抬步走至產房外頭,等著穩婆將孩子抱出來瞧,也不知是男是女。


    比穩婆先出來的,是已經發髻淩亂,麵容憔悴的緩竹,她蹲□子給君言請安,被君言一把拉起:“快些起來,本宮讓你進去幫忙,沒想到雲小主這胎生了這麽久,瞧你也辛苦了,快去歇著吧。”


    緩竹點點頭,君言甚至連是男是女都沒有問,就放了緩竹回去。


    穩婆將產房收拾幹淨,孩子裹了錦被,露出一張小臉來,她推開產房的門,又唯恐屋裏進了風,連忙轉身合上,才對著君言行禮問安:“娘娘萬福。”


    “免禮,怎麽樣,雲小儀和孩子一切都好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點擊慘淡啊


    從首頁下來,簡直tat


    就……


    tat哎……沒有小夥伴愛的阿暖連紅包都不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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