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孟櫻在這邊考完b大的研究生入學考試,霍雲鬆問她:“你想在這裏過年,還是我們去北京?”


    孟櫻猶豫了一下,在這兒過年,她肯定是不願意再去孟家的,還不如讓霍雲鬆回家和家人團圓:“去北京吧。”


    霍雲鬆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好。”


    走之前,孟櫻帶走的東西不多,隻帶了隨身物品和用慣的紙筆,還有一些放不得的香料。


    家具都用防塵布遮了,霍雲鬆看著就覺得孟櫻似乎準備隨時隨地再回來,但他也不說破,隻是問:“要不要和叔叔阿姨道個別?”


    孟櫻同意了,她沒去孟家那邊,而是去了父親的廠裏。


    巧的是,孟卓良不在,尤琦秀在,她就見了繼母。


    尤琦秀看到她過來很是熱情,給她倒了水,又說:“小龍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吵著要去你那裏呢。”壓根沒提那天吃飯的不痛快。


    孟櫻給了她一個紅包:“這是給小龍的壓歲錢……我要去北京了。”


    尤琦秀愕然:“什麽?”


    “我和霍雲鬆結婚了,他家在北京那邊。”孟櫻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最近發生的事,隻能含糊著說,“今年不回來過年了。”


    尤琦秀有點驚訝:“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也不和家裏說一聲。”


    “想結就結了。”孟櫻鎮定了下來,“以後有時間再回來看你們。”


    尤琦秀對她也沒有多少感情,雖然很意外孟櫻的離開,但也沒說什麽:“行吧,我會轉告你爸爸的,在那邊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裏來,這年頭結婚離婚都不算什麽事兒。”


    “謝謝阿姨。”


    孟櫻發現,要到走了,她才發現自己對孟家不是毫無感情的,但這樣的感情太淡薄了,不足以讓她覺得自己不是無根浮萍。


    霍雲鬆替她攏好披肩:“走吧。”


    孟櫻黯然,微微點了點頭。


    二進霍家門,與上一次沒有什麽區別。


    霍雲鬆陪她先回房間裏去休息,孟櫻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隻是不安穩,霍雲鬆陪了她一會兒才去見霍老先生。


    霍老先生大名叫霍萬裏,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霍千裏和霍百裏,獨他最有出息。


    見到霍雲鬆來了,就笑:“論理說,霍家媳婦過門的頭一年,該是你母親帶著她辦的。”


    霍雲鬆就知道過年前回來沒好事,他點頭認了:“我來。”


    “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霍老先生冷哼一聲。


    霍雲鬆倒是寵辱不驚:“那就笑吧。”


    霍老先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快滾!”看見他就生氣!


    霍雲鬆很爽快地起身回房了。


    他的書房和從前沒什麽兩樣,除了外麵的大書房,裏麵還有一個小間,原是用來休息的。


    他推開門,裏頭原先的床帳都收拾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孟櫻的書房別無二致的擺設,連她書架上的書都一本本尋來擺好,用的畫筆、紙張、顏料,也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費心了。”他看著霍苾芬,眼中露出一絲暖意。


    霍苾芬就笑:“大哥這可就見外了,你回來,比什麽都重要。”她點亮ipad,“所以我們先把過年的事捋一捋可好?”


    “菜單擬好送上來給我看一眼就是了。”霍雲鬆略一沉吟,“今年,把外麵的幾個兄弟姐妹都叫進來吃頓年夜飯。”


    霍苾芬微微有些吃驚:“那太太那邊……”


    “我會和我媽說,好歹是自家人,熱熱鬧鬧的沒什麽不好。”


    幾個霍太太當然不想見到外麵小婦養的孩子,這不是明晃晃打臉麽,可若是不來,到時候幾個人的眼睛統統盯著孟櫻,那還了得?


    不如就更亂一些,何況雖然是私生子女,好歹是自家人,與其在外麵惹是生非,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更讓人放心。


    霍雲鬆揀著最要緊的幾件事叫霍苾芬去辦了,隨後回房間去看了看孟櫻,她竟然還沒有醒,他有點擔心,摸了摸她的額頭,生怕她生病了。


    可她隻是睡著了。


    霍雲鬆把狸奴從籠子裏抱了出來,到了陌生的地方,狸奴顯得緊張而警惕,霍雲鬆把它放到孟櫻枕邊:“好好陪著它。”


    熟悉的人讓狸奴感到放鬆,哪怕這個人是它一直以來的情敵也一樣。它罕見地溫順地趴在孟櫻身邊,尾巴一晃一晃在半空中打著秋千。


    孟櫻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臉頰邊癢癢的,一摸才發現是狸奴正用尾巴掃過她的臉。


    她揉了揉它的下巴,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到霍家的時候才四點,她居然睡了那麽久。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一開門才發現霍雲鬆居然正在洗澡,她睡糊塗了,眨了眨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霍雲鬆水也不擦幹就過來把她抱住她才覺得不好:“我不知道你在洗……隔音太好了。”


    “哦。”霍雲鬆的唇摩挲著她的耳廓,“那真巧,你睡醒了嗎?”


    “醒了……我想洗個臉。”孟櫻武力值不過關,被他抱住十有**逃不出魔爪。


    霍雲鬆把她拉進淋浴房:“我幫你洗。”


    孟櫻:“我還沒有吃晚飯。”


    “洗好了再吃。”霍雲鬆打開熱水,孟櫻頓時被澆了個濕透,霍雲鬆捧起她的臉親吻,把她濕透了的睡衣剝下來丟在地上。


    霍雲鬆親吻她的後背時還說:“不用擔心著涼,這裏的浴室是恒溫的。”


    孟櫻站立不穩,隻能勉強扶著他的胳膊才能不摔到在地:“你再這樣,我要回家了。”


    “你的家不是有我才是家嗎?”他輕輕哼笑。


    孟櫻有點委屈:“可我好累,我不想這樣。”


    “真的?”他捧著她的臉,讓水流衝幹淨沾上她臉頰的泡沫。


    孟櫻點點頭。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他關了水,替她去浴缸裏放熱水,孟櫻蹲下去把自己濕透的睡衣撿起來。


    霍雲鬆接過來丟進髒衣簍裏:“衣服以後丟在這裏就好,會有人負責清洗的。”


    孟櫻不習慣,小聲問:“內衣也是?”


    “確切的說,是用內衣的洗衣機。”霍雲鬆吻了她一記,“不然我也不舍得讓你貼身的東西被別人碰。”


    孟櫻放心了。


    霍雲鬆把她攔腰抱起來放進浴缸裏,自己衝幹淨了換上居家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想吃什麽?”


    孟櫻愛上了會在水中暈染開來的泡泡浴,用手去捧泡沫,霍雲鬆沾了一點抹到她臉上,孟櫻想抹回去,被他一躲開了:“要不要吃糖蛋?”


    孟櫻點點頭:“要全熟的蛋黃。”


    “阿櫻喜歡吃什麽我還能不知道?”他撫摸著她圓潤光潔的肩頭,戀戀不舍地離開。


    孟櫻洗了個熱水澡,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被霍雲鬆拽進來的,根本沒拿換的衣服。


    她隻能退而求其次,換了一身浴袍出去,外頭霍苾芬正在和霍雲鬆說話:“太太不是很高興……”


    “給我媽打電話。”


    霍苾芬撥了廖君潔的電話,那邊一接通,霍雲鬆就問:“您可是不高興了?”


    那邊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霍雲鬆不禁輕笑起來:“媽,都什麽年代了,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拿捏……不,和她沒有關係,是我的主意,我大半年沒在,要是再不給他們緊緊弦,還當我不會回來了,是,我知道致遠最近有些小動作,我心裏有數,您放心。”


    和廖君潔的電話打了很長時間,母子倆交換了些許信息,霍雲鬆一心二用,看到她出來便把桌上的一碗糖蛋遞給她,孟櫻就坐在一邊慢慢吃。


    等他說完電話便第一時間問她:“怎麽樣?”


    她說:“和家裏的一樣。”


    她吃的第一口就知道這是霍雲鬆親自下廚做的,味道和在香鋪裏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隻有盛著蛋的碗,家裏是普通的瓷碗,而這隻碗……她仔細端詳一番,不確定地問:“這個有點眼熟。”


    “嗯,是仿康熙年間的青花耕織圖碗。”


    劉鬆年曾作《耕織圖》,同時代還有《農耕二十一圖》和《紡織二十四圖》,康熙年間,耕織圖紋成為瓷器的常用題材,多用青花或五彩,霍家的這一套耕織圖紋的瓷器雖然是仿作,但程度之精美,足以成為個中極品。


    這水平,肯定是陶柏家裏的瓷器廠比不上的。


    霍雲鬆從前對這些吃喝玩樂的東西不上心,現在仔細看看,問霍苾芬:“我們家用的東西都那麽老氣嗎?”


    霍苾芬:“……一直都這樣啊。”言下之意就是,你以前怎麽不覺得呢,矯情!


    孟櫻忍俊不禁:“因為你老成啊。”


    霍雲鬆一把摟住她的腰:“連阿櫻都學著編排我了,真長進了。”


    孟櫻還不習慣在別人麵前那麽親熱,頓時臉頰發燙,伸手去推他:“別這樣,快鬆開我。”


    霍苾芬:“……”這個孟小姐還真的是隻小白兔,看看別人家大丫鬟,往“哥哥”床上送人都是日常工作,自己親自上陣也是常有的事,還能為這個害臊?


    這個樣子,以後少不得要為她多操點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吃糖蛋必須是全熟的,超級討厭溏心蛋,難道就我一個人這樣?


    國慶快樂,大家玩得開心點,加更什麽的就不要想了,我出門一個禮拜回來發現自己卡文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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