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再無它物,就是愛上這雙眸子抑或是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就這樣思之如狂欲罷不能的刻在心上了。


    初見的她,他以為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是一瞬間的恍惚,那些他深埋在心底的美好早已即刻浮現。


    那時的他因著有個大學要舉辦百年校慶,他是被拉過來的讚助商之一。其實那時的他一手傾盡財力創立的公司因著主體是製造業仍未從金融危機的陰影裏走出來,股價一路走低,加之各個上中下環遊的工廠受產業升級不可避免的淘汰換代,元氣大傷,倒閉的也不在少數,如若挨不過眼前的低迷,財務報表實在難看的很,再拖下去極有停盤的可能。


    剛好在生意場上認識的一個女強人主管的公司麵對同樣低迷的情況,那人便是lisa。


    老實說,單純從事業上來說,陳卓然還是有幾分欽佩lisa的。一個女人能夠把事業做大到如此地步,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不久前的青年企業家會議上,他再次遇見了lisa。會後,lisa走到他的身邊,手裏還拿著杯雞尾酒,似醉非醉的問道:“你們公司有起色了嗎?”


    他也似笑非笑的應道:“一般,你們公司?”


    “棄之可惜,扶之艱難。不若我們做個交易吧?”lisa說時輕抿了口手中的雞尾酒,意味深長的望著陳卓然。


    “願聞其詳。”陳卓然簡短的應道。


    “最老套也是最奏效的方法——你我聯姻。新聞宣傳方麵發放正麵力量,強強聯手,資金方麵挪出部分互相調用,發放煙霧彈,接下來新季度的報表重新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定然會對低迷的股價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lisa說完,依舊握著雞尾酒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送到陳卓然的麵前,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這樣極具目的性lisa他其實除了佩服,並沒有其餘的感覺。


    “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lisa說時繼續湊近了些,沾了酒水的薄唇頗有幾分妖嬈之意。陳卓然稍微避遠了去。


    “看起來我lisa的魅力有所退步,這種送上門倒貼的好事卓少竟然沒有即刻答應。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的資金方麵其實比你們公司要好上許多,若不是我欣賞甚至有點愛慕上你,是不會做這樣倒貼還冒大風險的買賣的。好吧,我也不強求你即刻給我答複,國慶前給我消息。過個國慶節,雖說舉國皆慶的,對於危機中的公司,過個節都是劫。再見。”lisa說完優雅的轉身,慢步走出他的視線外。


    眼下公司裏的資金鏈實在吃緊的很,很多已經排好的款項都要算著外匯收入,及時的去銀行結匯才勉強接的上外麵的投資支出的款項。偏是多事之秋,各種負麵消息接踵而來。這個時候,說真的,信心的確是比什麽都重要。


    陳卓然這陣子也有些脫力,再不濟,他從來沒有想過用那樣的手段去挽救一個岌岌可危的公司。


    讚助這所大學的校慶,是半年前就被秘書安排好的事情。當然也不乏有為正麵報道做出表率的成分在這裏麵,不過難得來下學校,在主席台上觀看下麵青春洋溢的大學生,都是一張張對未來充滿憧憬活力的年輕麵孔,他難得心情舒坦了點。


    是以,這當會,陳卓然一個人呆坐在草坪上深思著。


    許顏她們學校的主席台下麵便是個大草坪,平時的運動會或者大型點的活動都會在這裏舉辦的。陳卓然想著今天白天校慶時自己坐在上麵俯瞰下麵的場景,此時便有所思的走到下麵的草坪上麵。


    此時酷暑的熱氣還沒完全褪去,不過總比白天的驕陽如荼好上很多。陳卓然隨意坐在草坪上,從袋裏掏出雪茄,慢吞吞的抽了起來。


    直到快抽到大半包的時候,陳卓然有些察覺到旁邊似乎有個身影停在自己的旁邊。陳卓然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去,見著有個穿著運動裝的學生站在自己的麵前,上麵是白色的短袖t恤衫配著下麵丈青色的網球裙,還戴著頂誌願者的小紅帽,剪著齊耳的短發,那劉海齊整的蓋在額前,單露出下麵的一道清眸。


    “有事嗎?”陳卓然隨口問道。


    許顏那日校慶時被室友宛清拉著當誌願者,剛從上麵的主席台外麵的半圈掃過,手上拎著的一個塑料袋裏已經撿了很多個礦泉水瓶宣傳手冊什麽的,此時空曠的主席台上麵還有好幾個誌願者在清理著。許顏因為手上的塑料袋裏的垃圾快要撿滿了,走下來打算放到出口處的大垃圾筒裏去。


    經過的時候,仿佛看到有個人席地坐在草坪的邊緣上,悠閑的抽著煙。許顏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卻又看到草坪上隨意放著的打火機,銀麵的機身在餘暉中還發著閃閃的光芒,順帶著草坪堆裏雜七亂八的煙頭也看得一清二楚。


    許顏的個性向來有些靦腆,見著陌生人也很少會有義憤填膺到要上前教育的衝動,不過是停下來多看了一眼,便聽到陳卓然的聲音。


    她一時不備,條件反射緊張的應了句,“這裏不能丟煙頭的。”說時臉蛋有些低了下來,朝自己的腳尖上看去。陳卓然依舊抬首側望過去,頓時看到許顏的臉蛋毫無預兆的漲紅起來。而且因著有些赧然的緣故,長長的眸子淺淺彎著的愈發像是月牙般,好看的很。


    “哦,這樣。可是我已經丟了,怎麽辦?”陳卓然看得有趣起來,繼續懶洋洋無所謂的應道。


    許顏未料到陌生人會這般無賴的回道,呆在原地想了下,才輕聲應道:“那下次不要丟了。”說完便準備要離去,哪知道身後繼續傳來陳卓然的聲音,“我心頭煩著,再過半小時過來吧,這樣我今天帶的煙剛好抽完,你不是誌願者麽,待會過來幫我把這裏的煙頭撿下。”


    許顏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平日她雖然有些怕生,也不至於應了一句話,便會臉蛋通紅起來。她裝作沒聽到身後之人的聲音,繼續快步的往不遠處的垃圾桶走去。


    直到把手頭的垃圾全部扔到垃圾桶裏去,她這才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平複下來。想起宛清他們還在上麵清理著場區,許顏扔完垃圾後又從另外一個方向上去又大致的拾撿垃圾起來。


    其實也大約的逗留了半小時左右,夜幕才慢慢的暗了下來。宛清他們嚷嚷著要到食堂吃飯去了,許顏想起右邊出口下來時說不定還會遇見方才那個陌生人,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慌,便說道:“左邊出口下來那邊有個洗手間,我去下那裏上個廁所,你們先走吧。”


    宛清她們幾個人嚷嚷著去晚了食堂的好菜都要賣光了,也不等許顏便先走了。


    畢竟說了個小謊,加之方才一直在走路運動的緣故,許顏下來的時候,渾身都有點出汗,尤其是額上的汗水有點滴到眼睫毛上,不一會便有些滲到眼睛裏去,惹得眼睛刺刺的不太舒服,她怕手裏方才撿垃圾有灰塵,邊走時邊用手背往臉上揩了幾下,這樣汗水才不會繼續滑落下來。


    “你果然守時,剛好半個小時。”未料到不遠處忽然有個聲音響起,許顏沒留意驀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朝自己的胸前拍了幾下,朝前麵望去,隱約似乎是先前看到的那個人。陳卓然自己就從主席台上麵下來過,也留意到剛好有兩個出口。方才許顏扔好垃圾後,他轉過身來,正好見著她往另外一個出口重新上去,便猜想她定然會從那個出口下來的。果然不假,他便故裝不知的說道。


    因著此時已近夜幕,天色是昏暗下來的了。許顏望向陳卓然時,隻有隱約的看到輪廓覺得是方才的人。倒是許顏自己還站在草坪的外麵,正前方主席台上麵有個大的探照燈打下來,熾白的燈光朗照下來,許顏剛好沐浴在那片熾白的光線中,雖然仍舊戴著小紅帽,帽沿伸出來的部分帶過許顏臉上的半片投影,陳卓然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許顏臉上帶了灰塵的汗珠劃過的幾抹痕跡都看在眼裏。


    許顏其實還沒察覺到自己是在探照燈的光線裏麵,此時反應過來以為是有些近夜幕了,想著他不會看得自己很仔細,不知為何反倒有些安定下來,此時被陳卓然喊住,便也朝陳卓然前麵走去說道:“現在都有點黑下來了,煙頭也看不到了。”


    “沒關係,我已經撿好了。”陳卓然說完,掌心一攤開,許顏果然見著似乎有一把煙頭狀的東西在他。


    “這樣哦,謝謝。”許顏應道。


    “客氣。我本來就是這裏畢業的,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學長,環境衛生大家都應該要維護的。”陳卓然說完又坐回去原地。


    作為一個剛進校園不久的學生,加之先前第一天報道時被各個熱情的學長學姐幫忙提行李指引路線,許顏心裏對學長學姐什麽的印象還是很有好感的,此時聽陳卓然這麽一說,想著方才自己可能有點多想了,加之剛從高中進入大學才半個月,上課模式什麽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她這陣子其實也有些迷茫,偶爾晚上還會小小的失眠,此時也半坐下來問道:“學長那你是學什麽專業的?上了大學是不是上課都這樣沒人管的?你畢業幾年了?”


    陳卓然未料到許顏看著很是羞澀且有幾分警備之意,自己隨口瞎說了一句,便完全的輕信自己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也覺得有些無語,開導道:“我隨口說說的也信,我是騙你的。”


    “啊?”許顏應了一句,愣愣的又站了起來。


    “你們學校的老師教育你們都不能隨便和外校的人說話的嗎?”陳卓然有些疑惑的問道。被陳卓然這麽一說,許顏也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有走動。


    “虧我還讚助了一筆給你們學校。”陳卓然繼續說道,“好歹感謝下我這個無償的讚助商,陪我坐會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陳卓然說完,有些朝後麵仰去,不再言語。


    許顏也聽得有點愣住了,不過想著先前和現在看到眼前之人的反應,看得出來眼前之人心情應該的確是不太好,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一會她才有點訥訥的問道:“那你是不是讚助了很多錢啊?” 其實許顏的聲音聽起來嫩嫩的,不單外觀看上去像個高中生,就連聲音也如高中生般的稚嫩,不過偏偏就能讓他煩躁已久的心頭安寧下來。


    “這次還好吧,以前還多點。興許你們學校的某座建築物花的就是我捐的,比如說圖書館啊什麽的。” 陳卓然難得願意和個陌生人聊這麽多,而且潛意識裏覺得這個陌生人也不是很樂意和自己繼續說下去的感覺,他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隨口應道。


    “圖書館也是你捐的嗎?可是不太可能吧,我聽我室友說我們學校造價最高的就是圖書館了,老師說我們學校的圖書館是這邊大學城所有學校裏最好的,聽說都是政府撥款下來才造的,那麽多層,應該要花很多錢的吧?”許顏自言自語道,說時也半蹲下來托著腮幫努力思考起來。


    稍一回首似乎有些感應到他的笑意浮起,便繼續說道:“肯定不是你投資的,那要好多好多錢。不過我們學校的圖書館真的很好很舒服的,錢花下去也是值得的。尤其是地下一層的文學書庫,我最喜歡看小說了,經常跑到那邊去看小說。嗯,上了大學不好好讀書,就看看小說虛度光陰,好像是有點不太好哦。”她說這時,倒也仿佛是自我反省的口氣,可是稚氣未脫的模樣讓人瞧得隻是愈發覺得有趣之極。


    許顏說了一小會,見著眼前之人都沒怎麽說話了,這才問道:“那你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了,我要回寢室了。”


    “我隻是最近被有件難以抉擇的事情弄的有點心煩,不過現在似乎好多了。”陳卓然說的倒是實話。


    “那就好。也不用太煩,我爸從小就教育我,有得必有失,有時候覺得一件事情很難下決定的話,就要好好去想想是得的多還是失去的多,衡量下就好啦。比如說我以前為了高考就忍痛逼著自己半個學期都不去看小說的。”許顏朗聲回道,陳卓然見著許顏一副少年老成的口氣,分析的有模有樣的,而自己聽著也似乎有些受用,便抬起頭多看了幾眼,未料到聽到最後一句,又覺得有幾分好笑起來。


    “那我走了,你也不要多想。再見。”許顏說完覺得夜色愈來愈暗了下來,起來微撣了下衣服,這才離去。


    “再見。還有——先回去洗把臉吧。”陳卓然也對著她的背影說道,“臉上花掉的像個小花貓都不知道。”最後半句陳卓然隻是在心裏嘀咕道。


    許顏走了好幾步才聽到陳卓然說的那句洗把臉,不過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繼續朝食堂走去,因著今天下午勞動的緣故,晚上難得把二兩飯都吃得精光,晚上剛回到寢室時,被開門的宛清打趣道:“小花貓,不會這樣拉風的去食堂吃飯兜了一圈才回來的吧?”


    “什麽小花貓大花貓的?”許顏沒有理會,也覺得熱,拿起臉盆便去浴室間接水想洗把臉涼快點,才一走進浴室間看到鏡子,也被自己臉上那幾道被汗水滑落下來加之有灰塵參雜抹過的大花臉給嚇到了,她回憶了下定然是先前眼睛不舒服時,拿手背去揩時把臉上抹成這樣的,估計那個時候自己的手背也不幹淨。


    也不知道剛才那個陌生人有沒有看到自己的這張大花臉,不過夜色都這麽黑了,應該沒看到的,而且還好也不認識的。許顏自我安慰了下,趕緊洗了把臉,這才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陳卓然糾結許久的心病未料到被一個不諳世事的學生一語戳中,“有得必有失”,許顏走了之後許久,他還在原處回味著這句話。


    未料到自己在社會上經曆這麽多,還不如她的一語頓悟。


    一想到這,陳卓然給自己做了個艱難的決定,這才拿起手機給lisa打了個電話。


    “你提的建議我考慮過了,覺得還是有幾分可行性的,如果你也答應我的幾點建議,我想就可以合作下的。”


    “願聞其詳。”這次輪到lisa在電話那頭簡短的應道。沒一會聽完陳卓然的話語後,沉思了沒一會便說道:“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說卓少,你約莫是太低估我的魅力了,從來還沒有男人能夠對我不心動的。咱們婚後拭目以待吧。”


    “你自己說的,這本來就是場交易。等時機合適的話咱們就離婚吧。其餘的我不認可有互相幹涉的必要,你說呢?”


    “好吧,就依你所說的條件。先預祝合作愉快了。”lisa說完才掛了電話。


    陳卓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因著方才女生的一頓話就衝動的打了這個電話。直到掛了電話,他還是有些狐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抉擇是否正確。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就不再假設了。


    不過再這之後,陳卓然倒是發現有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起來。接下來的一段時日,他莫名其妙的便要開車來許顏他們這個學校,停好車後,漫無目的的到操場上轉個一圈,然後再回去。


    可是再也沒有見到那個身影。


    愈是見不到,愈是刻骨銘心起來。可是他的確毫無辦法,先前的短暫交流,他甚至連她的信息丁點不知。


    一直轉到國慶節放假的第一天,就最後一次吧。他對著心頭默念道,這才又開到他們的學校裏來。


    因著放假的緣故,此時的校園冷冷清清的,偶有見著的一些都是拖著行李箱準備回家的。陳卓然一個人走到操場上晃蕩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沒有再看到那個身影。他都坐上車準備回去了,忽然腦海裏就閃過先前她說的那句“尤其是第一層的文學書庫,我最喜歡看小說了,經常跑到那邊去看小說”,他就是不死心,那麽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他都要去試下。


    一想到這,他便從車上下來,又看了下路標,沿著圖書館方向走去。


    到了圖書館前,因著是外來人士,好一番解釋才進去。他進去後便直往地下一層走去。此時的圖書館也是清冷的很,愈是走近那個地下一層,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竟然不由自主的加速起來。


    隻是怕再次失望而已。


    有時候,生活真是會給執念有所回報的。


    那刻的陳卓然便是這麽想的。


    偌大的一層圖書室裏,陳卓然一共隻看到兩個讀者,其中一位便是許顏。他見著她半趴在大桌上,手上拿著一本小說,麵前還有兩本書,他隨意看了下是本高數和英語書。


    約莫是睡的正香,而且姿勢是半趴在書本上的,他甚至都可以看到她嘴角邊一點點的口水流出來。


    大驚喜過後,他反倒是淡定下來,在她麵前坐了下來,想著待會要搭訕的開場白。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兩人的初見前塵往事還要再寫個一章,下章應該是寫到陳boss當年追女主的往事,為了明天按時起床去上班,爬下去睡覺去了,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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