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寶珠喝了一杯酒,看著那歐美帥哥離去的背影,笑著說道:“我剛剛跟他說,我不喜歡老外的size,太大了,我hold不住。”


    “咳咳——”林曉夢被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嗆住了,蘇婉卻已經見怪不怪笑得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


    “難怪剛才那個英俊先生直搖頭說可惜呢,哈哈哈——”蘇婉笑著幫林曉夢撫背順氣,林曉夢豎起大拇指對著梁寶珠比了比,說道,“表姐,你實在是太凶猛了。”


    梁寶珠不以為然道:“切,這算什麽呀?”聲音裏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


    三個人又喝了幾杯酒,林曉夢跟蘇婉首先擺手說再也喝不下去了,千杯不醉梁寶珠雖然意猶未盡,但還是跟她們一起離開了酒吧。


    蘇婉跟林曉夢搭梁寶珠的順風車回去,蘇婉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祈禱:“我離婚第一天,可還沒享受過自由生活呢,你這酒後駕駛安不安全啊?”


    梁寶珠對著她嫣然一笑道:“安不安全馬上你就知道了。”說完猛踩油門,車子像風一樣飛了出去。


    先送蘇婉到她住的地方後,兩個人跟她揮手再見,梁寶珠再一次猛踩油門載著林曉夢揚長而去,林曉夢剛定下神來,一陣響鈴傳來,原來是她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動的那個名字,沒來由的,林曉夢竟有點心虛,她看了一眼梁寶珠,見她狀似無意地瞄了自己一眼,“怎麽不接啊?”


    按下接聽鍵,某人的聲音遠隔電纜,溫柔得不像話:“跟朋友約完會沒?要不要我去接你?”


    林曉夢回答:“不用了,寶珠表姐送我回去。”


    電話那一端的某人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原來你跟她約會去了啊。”


    “嗯,”林曉夢一緊張就特別容易變老實,一變老實就是別人問什麽答什麽,“還有蘇婉姐。”


    她聽到他像是輕聲笑了笑,“你們這鐵三角倒是挺鐵的呀!”


    這不廢話麽?都鐵三角了能不鐵麽?


    “你吃過飯沒?”他問。


    林曉夢老實回答:“還沒。”


    電話另一端的某人似乎又要暴跳如雷了:“我是怎麽跟你說的?!”


    林曉夢囁嚅:“按時吃飯,不然容易得胃病,尤其是喝酒之前要先吃點東西,”她不想再聽唐邵澤訓自己,於是靈機一動,撒嬌道,“我想吃你做的飯。”


    對方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聲音也立馬溫柔了不少,問道:“你想吃什麽?”


    一時之間她還真想不起來,於是再接再厲:“隻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艾瑪,好肉麻,說完這句話之後林曉夢臉上一紅,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不過這句話明顯取悅到某人,某人再開口講話的時候,聲音裏明顯帶了笑意:“那……你想不想先吃點開胃菜什麽的?”


    “什麽……開胃菜?”林曉夢問,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唐邵澤的聲音低沉悅耳,曖昧地說道:“我脫光了洗一洗,給你做開胃菜不好麽?”


    林曉夢臉已經紅透了,罵道:“流氓,臭流氓!”


    唐邵澤還在死不要臉地跟她打情罵俏:“我洗一洗就不臭了,嗯?洗的幹幹淨淨的,等著夢夢大人享用。”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會拌嘴,不過那個時候他以大哥哥的身份自居,所以也不敢為老不尊說半點兒帶顏色的話。沒想到,兩個人的關係一經轉變,他的本性就暴露了。


    不過,情人之間本來就不同於普通的朋友,包括普通的男女朋友,曖昧的調調撥弄著兩個人的心弦,打情罵俏本來就是隻有情人才有的特權。


    可是她現在又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就是假裝專心開車的梁寶珠,於是為了防備電話那端的某人再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來,林曉夢立即對著電話說了句,“我馬上就回去了,拜拜,拜拜~”說完未等對方回複,就把電話掛掉了。


    梁寶珠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側過頭來看她:“嘖嘖嘖,臉都紅了,小丫頭春天來了。”


    林曉夢隻好老實招來:“我本來打算告訴你們的,不過蘇婉姐一說自己離婚了,我這話就說不出口了。”


    梁寶珠笑得像是自己泡到了極品好男人,說道:“我就喜歡你談戀愛的這個調調,不像個成年人,倒像是……”她本來想說“倒像是我剛上大學那會兒”,不過話到嘴邊卻改成“倒像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純情~”


    林曉夢心想你要是知道那人在床上有多禽獸,就不會用純情這兩字了,那真是……


    “多好……”梁寶珠突然感慨道,“像你們這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談個戀愛,說幾句情話,不管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最起碼享受到了愛情本身,能夠享受到愛情,就是挺幸福的一件事了。”


    這樣調調的梁寶珠,林曉夢是真的很少見,她側過頭去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川流不息的車輛,閃爍的霓虹,無邊無際的黑夜,“表姐,你怎麽了?”


    梁寶珠笑嘻嘻地回答道:“沒事兒,就是突然感慨,蘇婉不是剛才說了嘛,我們都老了,可能我真的老了吧,閑著沒事兒就喜歡發感慨。”


    林曉夢可不這麽想,她知道剛才梁寶珠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往事,但是她不說,她也不能問。


    “你那婆婆媽媽的男朋友是唐邵澤吧?”梁寶珠很快轉移話題,把問題移到她們兩個最開始談論的地方。


    林曉夢不由得嚇了一大跳:“表姐你怎麽知道的?”


    “看來真是他啊,”梁寶珠回答,“我也就這麽一猜。”


    林曉夢表示不信。


    梁寶珠看了她一眼,說道:“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垂涎你很久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敢下手啊。”


    林曉夢臉上一紅,說道:“我們……我們兩個……是意外。”


    “唉,是意外也好,刻意安排也好,我倒是覺得你兩在一起挺不錯的。我早就看出來了,唐邵澤那小子對你圖謀不軌,打你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他對你好倒是真心實意的,最起碼這麽多年了,肯定不是裝的,有他照顧你這個小迷糊蟲,我還是很放心的。”說完,梁寶珠看了表妹一眼,輕聲補充道,“好好珍惜。不要想太多,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就已經很好了。”


    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就已經足夠了,如果她早一點看透這一點,會不會……梁寶珠側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但她的眼中似乎早已盈滿了星光。


    梁寶珠把林曉夢送到她住的公寓樓下,便驅車離開。本來她的夜生活才該剛剛開始才對,可是突然之間,她既不想去泡吧,也不想去k歌,更不想找個男人一度*。她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兜風,清涼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似乎也吹亂了她的心。


    梁寶珠一個人開著車在路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於累了,這才開著車回家。她的車剛駛到小區門口,就見昏暗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的牧馬人,斜倚在車身上的男人似乎是車的主人,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隻手夾著一支煙,不緊不慢地向口中遞去。


    那個男人雖然是斜倚在車身上,但仍能看出他身形修長,尤其是那兩條大長腿,修長好看,他額頭上的碎發被夜間的風吹拂著,他的側臉很好看,像是用畫筆勾勒出來的。


    黑色皮鞋,深褐色休閑褲,白色襯衫,成熟幹淨又有幾分落拓。


    男人似乎已經注意到了那輛跑車,他手中的煙也已經抽到了盡頭,他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地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煙蒂,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


    梁寶珠的心隨著他的動作越跳越快,她其實並不能看清他的臉,隻覺得應當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在等她麽?


    男人站直身子後,便邁開腿向她走去,也許是因為他的腿十分修長,梁寶珠覺得有十幾步遠的距離,他幾步就走到了。隨著他越走越近,她的眼中他的臉也越來越清晰,梁寶珠的兩隻手握在方向盤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一咬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她果真沒猜錯,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確實十分好看,甚至遠遠超出了她的期待,他的身形修長,身體比例勻稱,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張十分好看的臉,此時他勾起嘴角似乎是在笑,可是他的眼睛裏一點笑意也沒有,隻是漆黑一片地看著眼前的梁寶珠。他的眉毛很濃,鼻子十分高挺,嘴唇很薄,如果他不是這個樣子看著梁寶珠,他的眼睛才應該是最好看的部位。


    梁寶珠萬萬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所以,她從未演練過假如真見到他時該說些什麽,第一句話說什麽,所以她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那張十分好看的臉。


    男人的耐性果然比不得女人,見梁寶珠遲遲不開口,男人倒是笑了,笑容裏有幾分苦澀,更多的是嘲弄,他說:“梁寶珠,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梁寶珠努力了很久才擠出一個笑臉來,可是她笑得比哭還難看,不過為了迎合故人重逢的氛圍,她還是盡力維持著這個笑臉,她說:“陶一航,我還記得你的。”


    隻是——沒想到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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