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多又正麵遇上聞陌陌,她不知道在對方的眼裏她有沒有變化,但是聞陌陌的變化是清晰可見的。


    她雖然沒有再長高了,可是眉目間精致了很多,化著淡淡的彩妝,又精神又好看,完全就是一個嬌養的大小姐模樣,她跟身邊的那個女生正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當口也看到了聞初顏。


    她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然後走過來,“姐~”


    聞初顏抿了抿唇,“恩”了一聲。


    聞陌陌像是習慣了她這個樣子,也並不覺得尷尬,而是頗熱絡的說道:“姐你好久沒回家了,是不是都忘了爸媽和我了呀。”


    聞初顏抬了抬下巴,淡淡的說:“是啊,忘了。”


    聞陌陌一時之間就梗住了,不過她是個擅長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人,看著聞初顏手中的體檢結果單子,歪了歪腦袋,顯得天真無邪,“姐你來體檢,是準備要上班了嗎?去哪兒上班啊?我也畢業了,爸本來說想讓我出國的,但是我覺得沒必要啦,浪費錢,還不如給我買輛車呢。”


    靜靜待她說完,聞初顏才說:“還有要說的嗎?沒有我走了。”


    聞陌陌立即撅起嘴表示不滿,“姐我們都兩年沒見了,你怎麽還是這麽冷淡啊,敘個舊都不行嘛,或者今晚跟我回去吃飯吧,爸媽都念著你呢。”


    聞初顏想冷笑,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麽做了,“我不回去你不是該高興嗎,說這些虛偽的話你不覺得沒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她沒顧聞陌陌在後麵叫了兩聲姐就率先拉緊包包走人了。


    聞陌陌的同學見好友喊了那個女子好幾遍,那人都沒回頭,於是這才上前挽住她的手,好奇的說:“沒聽你說過你還有個姐姐啊?”


    聞陌陌無所謂的笑了一下,“一個遠房親戚咯。”


    --


    聞初顏騎累了沿著湖推著車走,越想越覺得這個世界的發展是很荒謬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怎麽的就成了今天這樣。


    比如從前的她根本不敢相信居然能在費祁家住兩年,又比如肖容居然會跟聞臨陽離婚。


    當年的她總是喜歡將父母的愛情故事掛在嘴上,因為那真的很具有言情小說的範兒——母親肖容在逛街時無意又重遇了高中時的好友,一番坐談之後好友表示自己即將結婚了,感慨說:“真是緣分,畢業之後因為家裏出了點事跟很多朋友都斷掉了聯絡,如今能再碰到你真好,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給麵子的話來參加一下吧。”


    看著曾經的閨蜜幸福的樣子,肖容當然是立即就答應了。她的朋友一向不多,能尋回當初的好友並見證她的甜蜜、分享她的喜悅是再好不過的事。


    一個月後她出現在了好友的喜宴上,與此同時,被安排在同一桌上的,可說是年輕、大方而又英俊的聞臨陽對她一見鍾情。


    但兩人靠的不近,整場婚宴下來他也沒找到機會同她搭訕,聞臨陽是新郎這邊的好友,後半場又被新郎頻頻叫去幫忙,快散場時才有機會回到飯桌上,但那時肖容已經不見了。


    於是他忍不住問了新郎同桌女人的來曆,得知是新娘好友之後又不客氣的說自己想要追求這個女人,新人當然樂見其成,可見愛情圓滿的人總是希望周圍的朋友也都能成雙成對。


    接下來的故事就不難猜測了,聞臨陽火熱而直接的攻勢很快俘獲了美人心。


    兩人看上去很登對,男的帥氣有潛力,女的漂亮又溫婉,一拍即合,婚後也是和和美美,然後有了愛情的結晶——聞初顏。


    直到聞初顏13歲生日的那天,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肖容在那之前已經給她定好了一款叮當貓形狀的蛋糕,下午的時候肖容就在廚房裏開始做菜,她的生日每年都是這樣度過:全家人一起享用母親做的美味菜肴,然後陪著她切開蛋糕,吃一碗香噴噴的長壽麵。


    聞臨陽看了下表,說去拿蛋糕,聞初顏又賴到了母親身邊嘻嘻哈哈的說笑。


    忽然門鈴就響了,肖容眼角彎彎的把手上正切著的水晶肉塞一塊放進女兒的嘴裏,笑著埋怨道:“說多少次了,你爸肯定又忘記帶鑰匙,顏顏去開門。”


    她叼著嘴上的肉屁顛屁顛就去開門,順便還想偷偷問聞臨陽要些零花錢,因為肖容總是管的她很嚴,不準吃學校旁邊的零食什麽的,可是陸茜她們常常喊她一起吃啊……被人請客多了是要還的。


    然後她一邊開門一邊撒嬌的叫:“爸爸~”


    門外是一個陌生女人牽著一個看上去比她還要小幾歲的女孩子,又矮又瘦,像根枯草似的。


    那天的叮當貓蛋糕最終還是送到了她的手上,但究竟是吃了還是扔掉了,她記不清了。


    至此,她平安喜樂的童年崩盤,肖容跟聞臨陽的離婚手續辦的不太爽快,她雖小但也是個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小大人了,即使肖容當著她的麵什麽話也沒說,聞臨陽也一再沉默,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聞臨陽這邊一直拖著,肖容搬了出去,並且不再見他,可聞初顏卻被留在了家裏,她偷偷給肖容打電話,那邊一直都是忙音。


    她驚慌的埋在被子裏哭,坐在沙發上哭,看著電視就哭出來,吃飯也哭,聞臨陽起初是憔悴著一張臉頻頻歎氣又撫慰女兒,到後來就忍不住發火,然後一走了之。


    然後呢,她終於見到了肖容,她回來的時候聞臨陽正好不在家,她看見肖容就湊上去,“媽媽!帶我走吧,我想跟媽媽走。”


    肖容似乎是掙紮了一下,又笑著告訴她:“媽媽今天沒有車,不能帶顏顏一起走了,顏顏在家乖乖的,媽媽下個月就來接你。”


    她吸了吸鼻子,從肖容的懷裏抬起頭來,“真的嗎?”


    “真的。”


    她等啊等,從這個月等到下個月,從下個月等到下下個月,半年後,那個陌生卻教人永生難忘的女子帶著那個麵黃肌瘦的小孩住進了聞家。


    一別經年,她再也沒見到肖容。


    --


    富麗堂皇的包廂裏是一片紙醉金迷,一個穿著不俗的女子在男人的身邊坐下,清新淡雅的香水味讓人很是受用,她柔若無骨的手撫上男人的肩,嬌滴滴的問道:“等下有什麽安排麽?”


    煙圈從男人的嘴裏輕輕吐出來,女人隻覺得他這樣子性感到了極點,堅毅的下巴,挺拔的鼻子,菲薄的嘴唇,這個男人的五官不是那種漂亮型的,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令人著迷的男人味,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女人,“不是說好了今晚悉聽尊便的麽。”


    女人的心一跳,又勉力做出不那麽喜悅的樣子,“那老樣子,去我那兒。”


    “你這麽喜歡邀請男人去你家,你的影迷們知道麽。”男人的氣息不近不遠的,說出的話既像是調笑又像是諷刺。


    女人一向摸不準這個男人的脾性,想了想還是軟著嗓音佯裝惱怒,手指也在他肩膀上用了點力氣捏下去,又不會讓人覺得痛,隻是酥軟而已,“費祁,你真討厭!”


    費祁嘴角微勾沒再說什麽。


    外間又有人叫女人出去,女人無奈的站起來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儀容,確認還是很完美之後又不放心的對依舊懶散的坐著的費祁說:“等我回來哦,很快。”


    女人走到外間的時候,幾個關係一般的女子都對她曖昧的眨眼睛,“曾曉,在裏麵幹嘛呢?”


    曾曉在外人麵前走的是高貴冷豔的風格,於是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隻是打招呼般的朝她們點了點頭,客氣又冷淡的說:“好久不見了。”


    那幾個女人剛要說什麽的時候她又捋了捋頭發,瞥見不遠處有個看上去很是和藹可親,全身圓溜溜的男人走進來,眼睛泛光,立即道:“你們慢慢聊,我有點事離開下。”


    說罷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切,裝什麽啊,”等她稍微走了沒幾步就有人說,“表麵上一副清純女神的樣子,誰不知道她背地裏專做什麽勾當。”


    立即有人慢悠悠的接話說:“看見老陳就這麽湊上去了,八成也是想去他那個慈善工程裏分一杯羹。”


    便有熟知行情的人趁機解釋:“老陳這次的慈善晚宴據說娛樂圈隻邀請一隻手以內的人,其他去的全是本城排的上名頭的非富即貴們,她想要往裏擠,人家不一定願意理她。”


    “我看她是沒這個本事,老陳這人多精明,想借他的名頭刮油,也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都吃吃的笑了起來,這時候又有人喝了口香檳,分析道:“那也未必,老陳今天肯來這裏,還不是因為裏頭那位?曾曉跟裏頭那位的關係現在不正是火熱?”


    此話一出又沉默了下來,半晌才有一把酸溜溜的聲音飄出來,“費祁這流氓混一路混上來的人,眼光到底不怎麽樣。”


    老陳笑眯眯的任由曾曉把自己帶進裏間,費祁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手腕看,老陳輕咳一聲,難掩麵上喜色,“你小子,現在想跟你碰個麵也不容易啊。”


    費祁十分熟稔的同他握了握手,給他倒上一杯茶,看了他幾秒,便說笑:“老陳,這麽久沒見你又沒好好運動了,胖了不止一圈!”


    老陳摸了摸頭,沒生氣,反而哈哈的,“也就你小子敢這麽對我說話!”他正要坐下的時候又對費祁擠了擠眉毛,“不介紹下這位美女?”


    “我不是混娛樂圈的都知道曾曉現在是最炙手可熱的華人女星,你這個圈中大佬會不知道?”費祁反問。


    “哈哈哈,我不是等著你表態嘛。”老陳有些熱,將外套脫下。


    曾曉悄悄的退了出去,看著裏麵談笑風生的兩個男人,她的心髒難以遏製的激烈跳動著。都說混這行的女人不過是圖兩個,要麽就是錢要麽就是名。


    女星們想走的長遠,自身的實力是一方麵,更要懂得借助外力來撐一把。


    她是真的很喜歡費祁,如果他能多幫幫自己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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