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鳴人說不出話來,隻是呆呆地看著佐助的臉。盡管佐助的氣味使得他身體的難受更為加重,他也不想轉開頭去。


    ——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是與生俱來的!


    鳴人生理性的眼淚不自覺地流得更凶了。由於這幾年都能在子京婆婆的叮囑下按時服用抑製劑,他已經很久沒再嚐過這種難過的滋味了。


    其實,這隻也是他這輩子裏的第二次,如此真切地感受。


    他的臉無意識地蹭起了佐助貼在他臉頰上的手掌。


    佐助看著鳴人像個無骨生物一樣緊貼著自己的手,臉色就像他的富嶽爸爸偶爾喝多了時一樣紅。佐助隱隱約約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立刻拿開了手,結果又引得鳴人發出了更大聲的嗚咽。


    佐助的味道……那種味道從二十歲開始就刻進了他的骨血裏,與他自己的意誌無關!


    除卻這世界裏沒有abo概念的普通人不算,在他們那個世界裏,不管是誰,不管什麽屬性的人,隻要一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會知道他是被一個有著怎樣味道的人標記的,知道那個有著那種味道的人,是他的alpha,是他的男人。


    這是一輩子都逃不開的羈絆。


    如果可能,鳴人現在很想能閉起鼻子,關閉所有的嗅覺,不讓那的味道,跑進他的身體裏哪怕一絲絲的殘留。


    這個佐助……不是那個佐助……


    所以鳴人隻能忍受。他一直無法擁有更多。


    佐助的身體卻絲毫不受鳴人的影響,見他實在難受得緊,佐助又開口詢問,無起伏的聲線裏是掩不住的關心:“白癡?鳴人?你現在,還好嗎……”


    鳴人被那聲音激起了些許理智。他還記得,自己是被抓來的,一會或許就會有人來了。


    鳴人不記得這時的佐助究竟實力如何了,但那樣龐大家族出來的人,即使是這時候,對付個把的普通人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


    但他怕那些人再使詐,他怕佐助會因為他遭遇什麽不測。


    如果佐助真的就在這裏因他受傷或者怎樣的話,他倒寧願佐助現在就離開他,回到那個他該在的世界裏。


    哪怕隻要一想到佐助的離開,就會更加難以呼吸,但他也甘願,隻要佐助沒事……


    他突然想起那年佐助為他當下白的攻擊時,那微笑的表情……他不敢想,那時候的佐助,會是怎樣的心情……


    同伴……兄弟……嗬嗬,反正都已經被他搞砸了啊……


    那麽現下唯一還能能解救他的,就隻能抑製劑了。


    那放在chuang頭櫃裏的抑製劑!


    鳴人張張嘴,又輕咳了幾聲,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沙啞了才開口,他說:“佐助,帶我回去吧……”


    鳴人自以為很大的聲音,其實聽在佐助耳裏卻很小,佐助不得不再靠近一些這人,耳朵貼近他的嘴邊,細細的黑發掃在了鳴人幹裂的唇上,然後佐助發覺,這樣鳴人說出來的話反倒更讓他難以聽清了。


    怎麽辦,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了……佐助現在終於有些急了,但他卻又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唯一能告訴自己該怎麽做的這人還腦子不清楚!


    等等,腳步聲!佐助聽到屋子外麵的走廊裏傳來了清脆的皮鞋拍打地麵的聲音,來人腳步輕快,好像隻有一個人。在還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佐助決定先隱藏起來。


    ——這屋子裏空無一物,唯一能隱藏的就隻有窗外了。


    窗戶剛剛被佐助進來時就已經拉開了,此時正向裏吹著夜風,窗簾被不斷地吹起又落下。佐助一個縱身撲向窗外。


    三十七樓的高度,何況還是在漆黑的夜裏,倒也基本不用擔心樓外會有人發現他。


    進來的人,赫然就是鳴人的上司,田中峰!


    田中峰現在頗有些小人得誌似的得意洋洋,他搓了兩下手,就邊摸著啤酒肚笑著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倒在地上的鳴人。


    這次,這個平時總是敷衍他,其實根本沒把自己看在眼裏的人,終於得以匍匐在他腳下了啊!


    鳴人看不到佐助,他已經被汗水和生理性淚水模糊的眼睛沒能看到佐助剛剛的動作,卻在這時看到了那個一直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他一時沒想到佐助會去了哪裏,但又不相信佐助會就這樣放任他在這裏麵對危險。他使勁昂起脖子,在屋子裏搜尋了一圈,隻是模糊的視線裏,始終沒有佐助。


    他很著急,佐助會不會有事?還是說,自己今天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田中峰那張肥胖的油臉在他看來格外的惡心,而田中峰的臉卻不會因為他的厭惡就真的消失,那張大臉卻越湊越近,鳴人覺得,如果自己還有力氣的話,哪怕會使子京婆婆失望,他也一定要給他來上個大大的螺旋丸!


    田中峰惡意地欣賞著那張汗濕的臉上那厭惡的神色,鳴人越是厭惡越是討厭,他毀滅得才能越刺激,越有成就感!


    當然,夢不是白做的,窗外的佐助很快就給了他現世報!


    田中峰那一身白=肉的龐大身軀猛然被踢上了天,空中影子變換,沒有人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等他終於得以落地時,已經沒人還能看出他本來的樣子了。速度之快,直叫人眼花繚亂!


    用句俗語說就是,被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了。


    一個大胖子從空中轟然落地的聲音是很可觀的,鳴人緊貼著地麵的那隻耳朵都被震得一疼。田中峰那帶著一肚子脂肪的啤酒肚還顫了好幾顫,肚子上的白肉晃得跟水波紋似的,臉上鼻青臉腫的,鳴人眼睛睜不開無法看得仔細,但他知道田中峰此時應該是站不起來了。


    但把他帶來的那兩個人應該還會在這棟大廈裏把守,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附近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了!


    佐助在那個胖子掉下來的時候瀟灑地跟著拍拍手上的灰塵,看起來很是臭屁。


    早知道進來的會是這麽個熊包,他剛剛就不躲到窗外麵去了!


    鳴人再次選擇將舌頭上的那個傷口加重,然後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右臂撐起了身體。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裏了!


    佐助看他有動作,就又跑回到了他身邊,這次鳴人終於攢足了力氣,將那句話完整清晰地說了出來:“佐助……帶我回家……”


    佐助這次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佐助馬上伸手拽斷了他身上的束縛。


    但佐助現在要怎麽帶他回去呢?平時站起來剛能到鳴人胸=部的佐助衡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將鳴人扛上了肩膀。


    鳴人覺得天地一晃,然後他的腹部突然被狠狠地硌了一下。他緊緊閉起嘴巴,往下咽了口唾液,想盡力阻擋在那想吐的衝動。


    昏昏沉沉的腦袋什麽都思考不了,夜裏冰冷的風也無法使他哪怕再清醒半分,就在鳴人覺得自己已經再不能多忍受半秒的時候,他聽到了佐助那沒有絲毫感情起伏的,比夜風還冰冷的,又堪比天籟的聲音,“到了!”


    他們終於到家了!


    鳴人從嘴裏擠出破碎的聲音來,“臥……室……”


    佐助大力拉開了門,直奔臥=室而去。


    大胖見到兩人開心地蹦起來,卻被佐助無情地關在了臥=室門外。


    剛一進臥=室,鳴人就迫不及待地指著自己的chuang頭櫃,盡管模糊的視線並不能使他指得很準,但佐助卻好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佐助將鳴人放在chuang上,在鳴人開始磨蹭起chuang單的時候,佐助適時地將抽屜抽=出來拿到了鳴人臉旁。


    鳴人終於見到了那極度額渴=望的東西,他馬上握住了那抽屜裏僅有的一樣東西。一個白色的藥瓶。


    但顫抖的手已經無法成功扭開瓶蓋了,他哆哆嗦嗦了許久也不見有何好轉,反而更激出了他身上再多一層的汗。


    佐助看不下去了,伸手奪過藥瓶,瓶蓋與瓶身剛分開的時候就又被鳴人搶了回去。鳴人一口氣倒出了裏麵所有的藥片,全部大概有二三十粒!根本來不及等佐助去拿水來,就將苦澀的白色藥片都塞=進了嘴裏,幹嚼著咽了下去!


    他每月發=情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所以每次的抑製劑其實都是在臨發=情前服用的,當然也不需要吃這麽多。他這一次,大概吃下了平時四五倍的量!


    佐助去給他倒水去了,但鳴人隻是仰躺在chuang上,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嘴裏的苦味似的。


    他深深地呼吸,胸=部在每次的呼吸下一起一伏。片刻後,鳴人終於感覺到身體裏的熱度開始減退,對此他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終於……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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