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嗯?什麽?”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聽清的鳴人再一次確認道。


    “一樣,但又不太一樣……那個叔叔的眼睛裏多一些東西,一些,叫人感覺有些可怕的東西……”晨幕喃喃地說著,仿佛真的是很困了,連聲音都染上了一層濃重的困意。


    “晨幕……”終於確定了兒子想要說的意思,鳴人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有,那個叔叔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晨幕還在那邊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管他老爸有沒有在聽:“他看我的時候,有些時候我感覺他是討厭著我的,但有些時候,我又覺得他是喜歡我的……”


    聞言,鳴人一時無言。


    原來,自己的兒子都看得到,都感覺得出!人性的善惡,人情的冷暖,他都明白的……可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還要顧著你那個“叔叔”的的感受呢?你既然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怎樣的存在,還是不由自主的關心,血緣的力量,真的就這般的無堅不摧嗎?


    可倘若真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麽就不能也對你好一點呢?


    ——晨幕啊,我敏感而脆弱的兒子,你告訴爸爸,該怎麽做,才能真正地護你周全,不讓你再受一丁點兒的傷害呢……


    該怎樣做啊……


    他不可能告訴兒子那個“叔叔”的真實身份,一輩子都不可能!就憑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和如今對晨幕造成的傷害!鳴人暗下決心。


    鳴人沒有說話,晨幕也就再沒有開口,一時之間隻有沉默。許久之後,鳴人才感覺到那均勻噴灑在自己胸部皮膚上的溫熱氣體,已經漸漸放緩。


    終於,睡著了嗎?


    感受著晨幕那平靜的呼吸聲,此時還清醒著的鳴人心中又不可遏製地升起了一股恨意來——宇智波佐助啊!你這次到底是要來做什麽的?難道非要攪得我和我的孩子都不得安寧,你才能開心嗎?!


    我早就已經不願意再想起你了,來到這裏我也從未後悔過!那你現在為何還要做出這般的姿態,能夠繼續將我玩弄於你的股掌之中,是不是真的就令你無比的愉快?!omega也是人,為什麽就沒有自己選擇“不要”的權利呢……


    而至於佐助口中所說的那次“不知廉恥”的在他麵前脫衣的事情,鳴人卻是始終沒有任何印象的,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人紮了一針所以失憶了。但鳴人回想著那時候對感情如此懦弱的自己,一個連“愛”這個字都不敢說出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般大膽得近乎放=蕩的舉動呢?


    隻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鳴人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這樣被晨幕一提起,也叫鳴人再一次想起那個溫柔的安藤秀明來了。從昨天不歡而散之後,他們好像還沒怎麽見過麵呢,鳴人自己也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根本沒來得及好好地想一想,秀明對自己,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


    昨天晚上,安藤秀明對自己說,他願意等……


    鳴人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睡著了的晨幕的背,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在他還懷著晨幕的時候。那一次他因為前天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結果感冒了,但是子京婆婆又一直叮囑他為了孩子不能隨便吃藥,於是他為了保險起見幹脆就連一粒藥都沒有吃,完全是自己硬抗過來了。


    而就是在那幾天裏,在他那最需要有人在身邊的時候,一直都是安藤秀明在照顧著他。口渴時的一杯水,難受時的一張紙巾,再加上那無聲的陪伴左右。


    ——八年的陪伴!


    不管你曾經被傷害得有多深,總會有一個人的出現,讓你原諒之前生活對你所有的刁難。*


    但我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你這般的對待?


    今晚又遭到佐助無情的言語攻擊,鳴人實在覺得已經身心俱疲了……其實這一切他早就該習慣了的,畢竟曾經的那幾年幾乎也都是這樣過來的,雖然佐助始終都是對他無視更多,但每一次開口卻基本都是這樣傷人的言語,這樣的情況在佐助離開木葉之後,自己卻始終不肯放手地苦苦追尋的那幾年裏尤甚。隻是最近幾年鳴人所感受到的關懷和寧靜,讓他的心也跟著矯情了起來,他甚至開始錯覺地以為往後的整個生命裏都會是如此。所以如今突然的再一次遭受到這一切,便痛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深切!


    睡意朦朧中,鳴人不由得憶起安藤秀明曾給予的溫暖,八年來一幕幕,刻骨銘心。


    但是,自己的身體——這肮髒的身體早已被那個人標記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再在生理上對別人有任何的感覺了……


    或許是因為早便知道不可能有結果,所以才對秀明每一次的關懷都銘記在心,每一滴的愛意都存留心底,鳴人總是在奢望著或許有一天能夠將這一切的恩情都還清,但始終苦於不知該以何種方式償這情債。隻是現在看來,秀明真的是什麽都不要,而他也真的是,什麽都還不起。


    看來,辜負,已成必然……


    鳴人在這一晚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從他和安藤秀明的初遇,到後來真正的結識,成為好友,再之後就是他這些年來無微不至的照料。可以說,在鳴人每一個需要人來陪伴的時刻,都會有著安藤秀明的身影徘徊身側。


    這些,讓他把該怎麽辦啊……怎麽,辦……


    後來半夜的時候,因一場不記得了的噩夢悠悠醒來的晨幕,剛一睜開眼睛,就在外麵投進的白色月光裏看到了身前正在睡夢中也緊緊摟著自己的爸爸。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爸爸的眼角好像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亮光在閃,但等他眨眨眼睛仔細再看來的時候,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他一時間隻當自己出現了錯覺。


    朦朧中他又想起現在可能還在客廳裏的那位叔叔,也不知道老爸究竟有沒有把客廳牆上那個漏風的洞堵上,不然可是會很冷的啊!


    ——哪怕晨幕明知道那位叔叔有時候會很討厭自己,也還是忍不住想要去關心,沒有緣由,即使是被這樣看待,他也覺得自己對那位叔叔討厭不起來……


    佐助,鳴人,秀明,晨幕——他們之間的糾葛,到底是誰釀下的苦果,到時候,又是要誰來嚐呢?


    第二天等鳴人醒來的時候,佐助早已經不在了,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外麵也終於沒有了這幾天來一直叫人喘不上氣來的被監視的感覺了——不過這些鳴人都不想再去關心。


    牆上的洞居然奇跡般的補好了,看起來真是天衣無縫一般,不知道那個家夥是怎麽做到的。與此同時,九尾也似乎是跟著那個人一起消失了,隻餘沙發上那個亂糟糟的棉被窩。


    鳴人對著空空的客廳歎了一口氣,抱起被子就準備拿到陽台上去曬了,順便再洗洗被套。啊,還有晨幕最近穿髒了的幾件衣服,也幹脆一並洗了吧。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先把早飯準備好,畢竟晨幕可是很快就要起來上學了啊。


    這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兩天沒有看到的秀明居然主動來約鳴人吃午飯了,當然不是去什麽飯店餐廳,僅僅就隻是在這棟辦公大樓裏公用的食堂裏而已。


    鳴人本來就在糾結著該如何拒絕秀明,還在一直苦思,遲遲未能想出個圓滿的答複呢。現在乍一看見安藤秀明本人,就更是一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安藤秀明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點破,隻是依舊溫柔地笑著。


    安藤秀明隻字未提兩天前的事情,好似那時真的就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了,他們也真的就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了,這也叫鳴人鬆了一口氣,心中的愧疚卻更甚。


    每次隻要一跟鳴人吃飯,安藤秀明就一定買很多的素菜回來,因為鳴人他自己買的一定都是肉食,到時候坐在一起吃的時候,秀明也就有了理由不斷地將自己的菜夾給他,唯有這樣才能叫鳴人多吃一點兒蔬菜——這是安藤秀明用了一年的時間摸索出來的,在此之前鳴人卻是怎樣耍賴著也不肯吃蔬菜的。


    鳴人一口一口地吃下被放在自己碗裏的青菜,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不甘願。但他現在其實本就是心不在焉的,或許連放進嘴裏的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他的思緒裏正在反反複複周而複始地思考著,這個人,自己到底該拿他怎麽辦?……要是也離開了自己呢?


    隻要是稍微地想象那麽一點點秀明離開自己的畫麵,鳴人就深切地感覺到一股澀意從心底蔓延了開來,——那樣一定會很痛很痛的,心很痛……


    雖然隻是朋友,鳴人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朋友因為這樣的理由而離開。


    “怎麽了?不舒服嗎?”坐在對麵的安藤秀明看到鳴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關切地問道。


    “秀明……”鳴人抬起頭來看著安藤秀明的眼睛,那帶著悲切的表情讓安藤秀明一時怔住。


    鳴人說:“現在子京婆婆已經不見了,秀明,你會不會,會不會到最後也要離開我了……”


    *注:宮崎駿語。


    作者有話要說:都是心疼啊,到底算是誰做的孽啊……【不是小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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