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馬瑞的藥非常有效,傷愈的米可臉頰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凱羅爾的肩膀也基本痊愈,為使婚禮能夠如期舉行,曼菲士命人連夜擴修卡納克的阿蒙神廟宇,希望早日迎娶愛人以避免節外生枝。


    漫步在尼羅河畔,和煦的陽光令被關在房間靜養多日的凱羅爾心情格外舒暢,轉過頭,米可一會兒聚精會神地比量支撐宮殿的紙莎草式石柱,一會兒又專心致誌地欣賞起色彩斑斕的壁畫,偶爾還用石墨條在牆壁上繪出一些等距線條,好像是在研究壁畫中的人物比例。


    “米可,你對考古也感興趣嗎?”斜向凱羅爾,她帶著滿臉興奮的笑容,開啟導遊模式,“這牆壁是用石膏和灰泥塗抹的,工匠們將塗料打磨平滑,接著宮殿的設計師會按照圖紙進行描摹……”


    雖然打斷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米可最終還是沒能忍不住:“那個……凱羅爾小姐,謝謝你,我對考古沒興趣……”


    “咦?可你蹲在這裏很用心地觀察這些壁畫。”


    “我沒對你說過嗎?”用一塊亞麻布擦掉牆壁上的線條,米可站起身,捶了捶酸軟的雙腿,“我念美術係的,專業是繪畫。”


    原來如此,古埃及在藝術方麵的成就出類拔萃,難怪她會一直盯著宮殿看了。


    靈機一動,凱羅爾的唇角揚起一抹狡黠的輕笑,她湊到米可耳邊悄聲煽動:“我知道更漂亮的地方哦,米可,我們悄悄溜去階梯金字塔看獅身人麵像吧?那是世界藝術史上的瑰寶!”


    轉頭麵向凱羅爾,對她的邀約回以禮節性的微笑,然後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不去,被逮到你大不了讓曼菲士王吼上兩句,還能振奮精神,而我會被扔進尼羅河喂鱷魚,原諒我還沒有做好為藝術獻身的覺悟。”


    “曼菲士哪有那麽殘暴!”無趣地撅起嘴,凱羅爾轉而請求站在庭院笑看她們談話的納芙德拉,“納芙德拉,我能騎駱駝去鋸齒形金字塔嗎?我要去看吉西普大巨像。”


    “我不準你去!”曼菲士霸道的聲音驟然響起,他伸出手臂把凱羅爾環進懷裏,驚得她渾身一抖,“你還在想賴安嗎?我不準你去!”


    鼓起腮幫子,凱羅爾忿忿地推開曼菲士:“曼菲士,你這無理的暴君!你雖是一國之君,但你不能支配我的情感和思想!我是二十世紀的人,賴安是我的哥哥,我的親人!你可以嚴謹我踏出宮外,但你不能拘禁我的思想!隻要我活著就不會忘懷我的哥哥!哥哥他……現在一定擔心得四處找我……”


    想起遠方的親人,悲從中來,說到動情之處,淚水滑出眼眶,反抗的動作也越發激烈:“放手!放開我!我要回到我生活的二十世紀去!我不要一個人生活在古代!曼菲士你放我回去。”


    米可默默地關注著他們,激動地攥緊雙拳,對對,趕緊回去,開啟時空隧道去二十世紀,我支持你,凱羅爾!讓我搭個便車!


    凱羅爾在曼菲士的懷裏埋頭無助地哭泣著,心生憐愛的曼菲士緊緊擁抱住她顫抖的身體,語氣也不禁溫柔下來:“凱羅爾,我的愛,別哭,隻要你身體康複,我會親自帶你去看吉西普大巨像。”


    曼菲士的安慰非常有效,凱羅爾的情緒慢慢平複,最後安靜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氣得米可暗暗咬牙:“曼菲士你這個妻奴!這種時候就應該堅持原則到底,然後激起她的叛逆心偷跑啊!”


    “曼菲士王,不好了,曼菲士王!”烏納斯駕駛著駿馬急匆匆地闖入王宮,打破了短暫的溫馨時刻,“曼菲士王,你在哪裏?”


    放開凱羅爾,曼菲士跨前一步,回應烏納斯的呼喚:“烏納斯,我在此,什麽事,你這麽……”


    驚慌地翻身下馬,來不及等曼菲士問完話,他麵色蒼白地匯報:“您的父王,尼普祿多法老的墓被盜了!”


    “什麽?”曼菲士神色一變,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聽覺一般重複確認,“父王的墳墓被盜?”


    烏納斯低頭再次回稟:“請陛下立刻前往帝王穀!”


    聽聞尼普祿多的墓穴被盜,伊姆霍德布和西奴耶也匆匆來到殿前一問究竟,王墓被盜竊是非常嚴重的事,更糟糕的,如果法老的遺體有所損毀,那麽他將無法複活重生,獲得永恒。


    “備馬!”曼菲士穿上披風,跨上馬背,單手抱起凱羅爾,“凱羅爾你也一起來,抓緊。”


    馬蹄掀起一陣塵煙,米可被灰沙嗆得直咳嗽,烏納斯趕緊捂住了她的口鼻:“我們很快就回來,別離開納芙德拉女官長身邊。”


    米可點了點頭,得到她的應承後,烏納斯這才上馬追趕曼菲士。


    揮手送別烏納斯,米可背著手,繼續欣賞起金色陽光下的古埃及宮殿,真是傑作,比起那群沒有藝術細胞的古赫梯人建造的宮殿,古埃及的藝術簡直太出色了。


    “納克多將軍,快,趁現在曼菲士王離開。”


    這個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塞貝特?


    這時也顧不得什麽肮髒了,米可用手上擦牆壁的帕巾蒙起臉,轉過了身,果然是塞貝特,他態度恭敬地領著一隊人從偏殿進入王宮,他們個個披著白色的大鬥篷,怎麽看行跡怎麽可疑,她就不明白這些想做鬼祟事的人,大白天的一副顯眼裝扮不是更惹人懷疑嗎?


    遙望長長的柱廊,他們所走的方向通往愛西絲女王的房間,難道……


    小跑著趕回納芙德拉身邊,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納芙德拉大人,有沒有什麽需要送到女王房間或者她吩咐的差事?讓我去!”


    “你?”對米可突然提出的要求納芙德拉感到吃驚,“可是,烏納斯隊長和凱羅爾殿下說……”


    “沒關係,讓我去吧,如果你也希望凱羅爾成為埃及王妃的話。”


    猶豫了一下,納芙德拉指向裝滿葡萄酒的陶甕:“之前女王確實讓亞莉女官來傳話,要一罐上好的葡萄酒。”


    米可果斷抱起陶甕,走向女王的房間。


    “不行,你不能去,我受凱羅爾殿下的囑托照顧你,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沒法交待,”納芙德拉忽然反悔,從米可手中搶過陶甕,“不管有什麽要緊的事,等她回來再說。”


    “納芙德拉大人,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一定要去,不管用什麽辦法,為了凱羅爾小姐。”


    米可的語氣非常堅定,盡管擔憂她的安全,但那句“如果你也希望凱羅爾成為埃及王妃”讓納芙德拉動搖,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酒甕遞還給她:“當心一點,盡快回來。”


    “謝謝納芙德拉大人,我還有個請求,”憶起回程船上烏納斯凍死人的冰冷臉孔,米可縮了縮脖子,咽下一口口水,“千萬不要把我去愛西絲女王房間的事告訴烏納斯隊長。”


    抱著酒甕順利混入愛西絲居住的寢殿,那群人已經脫下披風,他們的一舉一動像是受過訓練的軍人,可製服又區別於普通的埃及士兵,為首的男人雖然上了些年紀,但眉宇間有種非凡的硬朗氣度,連塞貝特這個驕傲的貴族也在他麵前低下頭恭敬行禮。


    “納克多將軍,幸好您趕來了。”


    “塞貝特,究竟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跟去出征隊伍伺機幹掉尼羅河女兒嗎?現在我們卻收到曼菲士王要和她結婚的消息!”納克多厲聲質問,對塞貝特不濟的辦事能力表現出憤怒。


    “我和朱亞多已經盡力了!要不是那個烏納斯,我們早就……”


    塞貝特不服氣地極力分辯,送酒女侍的身影落入眼簾,納克多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閉嘴,米可抱著陶甕若無其事地與他們擦肩而過,找到一個隱蔽的藏身角落,她蹲□,放置好酒甕不時探頭偷看,可惜隻能看見他們的嘴唇一張一合,完全聽不到說了些什麽,焦慮地皺起了眉,早知道應該去學唇語。


    跪坐在地上一個多小時,就在腿腳開始酸麻,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米可總算等到了愛西絲。她在亞莉的陪同下回到寢殿,微微直起身子看著她進入房間,沒多久,亞莉走向納克多將軍,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來自下埃及的使者們全部進入女王的房間後,她又遣走了所有的侍從,最後仔細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緊閉上房門。


    米可脫掉鞋子拿在手上,踮手踮腳地靠近房門,把耳朵貼了上去。


    門內斷斷續續傳出愛西絲的哭泣聲,過度的悲痛使她抑製不住激動的情緒,不知不覺中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不,我不要她死!我要她跟我一樣痛苦!我要她撕裂衣裳,痛苦哀嚎!”


    “但是,愛西絲女王,尼羅河女兒在曼菲士王手裏,我們如何下手?”


    果然是要商量暗殺凱羅爾的事,米可心髒一緊,屏住呼吸。


    納克多將軍嗎……


    在心裏暗暗記下那位高級軍官的名字,米可準備撤退,房間裏再次傳出愛西絲的聲音。


    “納克多將軍,你立即派使者去下埃及,聯絡神殿祭司、各洲1行政官以及民眾,讓他們對凱羅爾和曼菲士的婚禮提出強烈反對,另外,結集你手上所有的部隊進軍德貝,向曼菲士述求希望由我成為埃及王妃的意願。”


    不僅米可,連裏麵的納克多將軍也被女王的決定驚呆了,這意味愛西絲女王將與曼菲士王徹底決裂,也等於把雙方的矛盾從隱秘的幕後推向萬眾矚目的台前。


    “女王陛下,這樣做勢必造成國內局勢動蕩,比泰多諸國正對我國虎視眈眈,說不定會趁機出兵埃及。”


    納克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盡管忠心於女王,可是牽涉到國家利益他不能不慎重。


    “我明白,曼菲士比我更加明白,”恢複理智的女王不再帶著顫音,她的命令果決,思緒清晰,“我要讓他清楚地看明白,我才是埃及地位最高貴的女人,也隻有我才有資格戴上那頂禿鷲皇冠2!不顧民眾意願強行迎娶凱羅爾就會失去下埃及的民心,曼菲士不會冒著引起內亂的危險一意孤行。”


    忍不住倒吸冷氣,米可趕緊捂住嘴唇,即使是最微小的動靜也極可能驚擾裏麵的人,要是被發現必死無疑。


    剛才還猶豫不決納克多此時言語中的敬意更加甚,他感歎著親吻女主人的手背:“噢,愛西絲陛下,我們睿智的女王,隻有您才配站在王的身邊,請放心,我這就去辦。”


    “太好了女王陛下,我們集合軍隊迫使曼菲士王交出那些背棄您跑去維護凱羅爾的人,伊姆霍德布、西奴耶,特別是那個礙事的烏納斯,把他們統統幹掉以儆效尤!”說話的人是塞貝特,他的氣勢高昂,迫不及待地向給予他羞辱的人展開報複,“隻要掃清這些障礙,您成為皇後指日可待!”


    愛西絲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塞貝特的建議對她似乎非常受用。


    呼吸逐漸急促,在埃及這個炎熱的氣候帶米可竟然手腳冰涼,她所了解的烏納斯對曼菲士忠心耿耿,為了讓王脫離困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和靈魂。


    一想到烏納斯會死,米可的胸口沒來由得疼到窒息,她說不清楚那種如潮水翻湧的疼痛感究竟從何而來。是恐懼嗎?她在害怕,害怕烏納斯死掉。


    閉起雙眼,深呼吸一次,兩次,三次,調整好呼吸,重新睜開雙眸,眼前的大門在她眼中成為了鮮紅的血色幕布,現在,幕布的另一邊是她熟悉的學校禮堂,她必須邁步走出去,全力以赴地扮演某個角色,讓這出舞台劇完美無瑕地的落下帷幕。


    穿好涼鞋,後退一步,對著大門高聲說道:“塞貝特大人,你都忘記我的存在了嗎?沒有出現在你的障礙名單裏讓我很失落啊。”


    房門“吱呀”一下被人拉開,米可取下麵罩丟到地上,笑眯眯地向屋內大驚失色的眾人垂首行禮。


    “您好,納克多將軍,我是尼羅河女兒的近身侍女,”說完,米可抬起頭,看向側身躺在軟榻上的女王,“您的氣色不錯,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女王陛下。”


    逸出一抹冷笑,愛西絲半閉的眼眸在一瞬間讓米可聯想到她頭冠上裝飾的眼鏡蛇。


    “膽子不小,難為烏納斯拚了命的保護你,你卻主動跑來送死。”


    左顧右盼,目光最終落在一張凳子上,踱步過去把凳子拖到愛西絲的軟榻前,米可毫不客氣地兀自坐下,雙手交叉於胸,還翹起二郎腿,態度極不端正。


    “納芙德拉女官長吩咐我來送亞莉女官要的葡萄酒,應該是用於招待各位下埃及使者的吧?”頭也不回地翹起大拇指指向門外,“酒甕就在那根大柱子後麵,很抱歉我沒什麽力氣搬不了太遠,請各位去自行取用。”


    “放肆!竟敢在女王麵前如此無禮!”


    短暫的呆愕後,納克多被米可囂張的態度氣得發抖,他不能容忍一個卑賤的女奴竟然大膽地對敬愛的愛西絲陛下昂起肮髒的頭顱!


    斜了一眼納克多,他的手伸向腰間的佩劍,米可不屑地哼笑一聲:“這樣好嗎?女王陛下,送葡萄酒是順便,我今天特意前來回答您上次的問題。”


    “很可惜,我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既然已經決定與曼菲士翻臉,她也不再顧忌,愛西絲微一揮手,示意納克多動手,納克多雙手擎劍,對準米可的頸脖用力砍下去。


    “那就用我的性命來交換女王您崇高的地位吧。”劍刃在觸及米可肌膚的刹那停滯,被割開的皮膚滲流出濃鬱的血液,浸紅了米可的衣襟,她麵不改色地朝著愛西絲微笑,“我在做一筆怎樣都不會虧損的交易,要聽聽看嗎?女王陛下。”


    納克多舉著劍,不知所措地看看米可,又看看女王,愛西絲冷臉沉默著,不發一語,就在他認為這個女奴是妖言惑眾預備再次動手時,愛西絲突然出聲叫住他。


    “納克多將軍,等等,”這個比泰多女人如此自信地隻身前來說不定真有原由,就算是陷阱,房裏全是自己的人,完全不必懼怕她玩什麽花樣,“我就暫且聽聽你的答案。”


    “米達文公主之所以去找你複仇是因為知道自己無法離開埃及皇宮,絕望之下,她做出了與您同歸於盡的決定。”


    米可的聲音非常輕,她詮釋著米達文公主的侍女一角,淡然扔出一枚重磅炸彈,震驚了以納克多為首的神殿侍官們,他們紛紛望向愛西絲,米達文不是失蹤的比泰多公主嗎?什麽向女王複仇?難道……她的失蹤和女王有關?


    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愛西絲“騰”地坐起身,盯著米可的黑眸閃現出強烈的殺意,然而眼前的女孩就像沒有察覺一樣,依然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在被囚禁的日子裏,她以衣裙為紙,鮮血為墨,詳細記錄下遭受淩虐的全部過程,她把這封信藏於監牢地下,臨走前親手交給了我,囑咐我如果她不幸遇害,一定要設法把信交到皇帝陛下手上,向所有人揭發你的罪行。來到這裏前,我已把這封信交給了最可靠的人保管,當然,我也給予了他同樣的囑咐。”


    橫向亞莉,在愛西絲冰冷的視線下,亞莉心驚膽顫地低垂下頭,當初把米達文公主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宮殿,以為可以囚禁她一生,忽略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愛西絲的手心冒出絲絲冷汗,她用鴕鳥羽扇擋住臉:“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謊言?”


    “那就讓納克多將軍的劍揮下來吧,女王陛下,用您的王冠來做陪葬品我非常榮幸,然後,我會在冥府等著看您如何摔落地獄。”


    米可的表現泰然自若,言談舉止落落大方,此刻,她這個身份卑微的女奴眼中沒有什麽女王,隻有一個必須擊敗的較量對手。


    “胡言亂語!危險聳聽!納克多將軍,你還在等什麽,對女王如此不敬應當就地處死!殺了她!”


    亞莉護主心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和慌亂,納克多和侍官們僵在原地,事情的複雜程度超出他的預料,讓他一時無從決定下一步行動。


    “不敬?對於一個打算把我當蠟燭點了的人,這就是我的尊敬方式。”氣定神閑地靠上椅背,微勾的唇角透出輕蔑的意味,米可的雙眸平靜如水,沒有半分波瀾,“您猜得沒錯,我是比泰多間諜,奉命再入埃及是為取回那封埋藏起來的米達文公主的信,然後扔到曼菲士王臉上,讓他好好地看看清楚,站在道德製高點的究竟是埃及還是比泰多。”


    伊西斯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米可輕吐了一口氣,不徐不疾地繼續說著:“您真的要好好感謝凱羅爾小姐,她不但救了我的命還說服我改變了主意,為免再度引起戰亂我答應她暫且保守這個秘密。現在,我留於埃及意在報答凱羅爾小姐的救命之恩,若有人圖謀不軌,那我也隻能食言放棄自己的保證展開反擊。”


    愛西絲眸色陰冷,表情也越發地狠戾:“我是埃及的女王,不管那封信在誰的手上都送不出埃及,而我,現在立刻就能殺掉你。”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把信送出埃及?我一直說的都是扔曼菲士王臉上啊。”米可突然嬉笑起來,“女王陛下,諸國皆知,曼菲士王衝冠一怒為紅顏,大舉進軍沙利加列從比泰多人手中奪回尼羅河女兒,不過,這場看似由凱羅爾小姐引發的戰爭卻鮮少有人知曉,我們的伊茲密王子抓走她是為了打探妹妹米達文公主的下落。”


    站起身,走到愛西絲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米可的神色忽地一凝,聲音變得猶如寒冰般冷硬:“你想用民意逼迫曼菲士王就範,可如果,你因心生嫉妒迫害我的主人米達文,最後不顧她盟國公主的重要身份痛下殺手,不僅牽連尼羅河女兒,還引起兩國戰爭,造成死傷無數的罪行被公諸於眾,你認為,民心還會站在你這一邊嗎?”


    “住口!”冷汗泠泠的愛西絲終於忍不住失控大叫,“你這該死的賤奴!給我閉嘴!”


    伸出手指,輕輕撫摸愛西絲的眼鏡蛇頭冠,言語中是濃濃的戲謔味道:“您在害怕嗎?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啊,一旦被人知道,別說戴不了禿鷲皇冠,您連做埃及女王的資格都會失去吧?”


    用力地揮開米可的手臂,愛西絲從軟榻上站起身:“曼菲士不會那樣對我!我是她的親姐姐!”


    “煽動民眾和軍隊阻撓他與心愛之人的婚禮的姐姐?”米可發出的低笑聲仿如刺進愛西絲心髒的鋼針,令她無法喘息,“女王陛下,就算曼菲士王袒護你,不把你交給比泰多處置,你認為,你還能繼續在女王的位置上坐下去嗎?如果我是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奪走你手中的權力,讓你一輩子呆在神殿裏當一個除了祈禱什麽也辦不到的女祭司,就像你對米達文公主所做的一樣。”


    緊攥著雙拳,愛西絲麵如死灰,她好不容易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究竟想怎麽樣?”


    說了半天,總算聊到了正題上,米可緩步後退,挺直腰身,正色提出自己的條件:“我要你離開德貝,不得阻撓曼菲士王的婚禮,一旦我發覺你有所動作,那封血書就會立刻出現在法老王的辦公桌上。”


    一個小小的女奴,竟敢驅逐她出帝都?愛西絲的下唇咬得發白,無法宣泄的憤怒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好好地考慮一下,保住您女王的地位還是放手一搏,其實我也很想看看,當埃及人在得知您的所作所為後是否仍然願意效忠,”米可恢複了先前那副燦爛的笑臉,從容地走向門口,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愛西絲的房間,“我等著您的回複,至高無上的愛西絲女王陛下。”


    看著米可的背影,愛西絲恨不得將她撕成千萬塊碎片,而那個比凱羅爾更加可恨的女人居然再次轉過臉朝她微笑:“對了,葡萄酒是從地窖裏搬出來的,要快些拿進來喝掉,否則讓陽光一暖熱就變味兒了,凡事都有個時限性,女王陛下,別猶豫太久。”


    退出一屋子埃及人的視線,走了幾步,米可的雙腳猛地一軟,靠上蓮台石柱。


    “了不起,一介低賤的奴隸竟敢威脅愛西絲女王。”


    抬起雙眉,戒備地盯著跟在她身後走出女王房間的塞貝特,他的臉上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驕傲,多了幾分莫名的興奮。


    “別緊張,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出來搬葡萄酒的。”


    米可轉身欲走,塞貝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逃跑,癡癡地入神撫摩那個由他親手烙上的印記,當觸到烏納斯的名字時,力道突然加重,米可的身子也隨之一僵。


    “你是屬於我的,總有一天,我會抹去烏納斯的痕跡,讓你徹底地臣服在我的身下!”


    看向塞貝特的身後,米可露出驚恐的表情,激動地高呼:“納克多將軍,你幹什麽?”


    難道將軍打算不顧後果地殺了她?塞貝特下意識地回過頭,當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察覺又是米可玩的把戲時,她已趁機甩開的鉗製,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快地一溜煙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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