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棚裏四個中年男人圍坐一堆正嗑瓜子摳腳聊天。


    以公良廣為首,列數下去,何關、毛小潤、葉舟,隨便拎出一個來,都可算得上業內鼎鼎有名的資深老前輩。雖然摳腳大漢的外表掩蓋了他們身上的藝術氣息,可他們也僅僅隻是在熟人麵前如此放得開罷了。


    “煩死了。”毛小潤抬頭掃了一眼天花板,“我就不喜歡到正規大廈來,練聲樂到我工作室去不就好了。這裏又禁煙又禁酒,禁這個禁那個的,真想不明白居然還有人能每天呆在這裏上班。這不跟坐牢沒兩樣麽?”


    “你以為都是你啊,我就不喝酒。”何關看了眼手表,翹著二郎腿的那隻腳抖的厲害,“哎我說老廣,這小孩兒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啊?上次在你聚會上見到的時候還沒點消息,怎麽現在說出來就出來了?”


    “就是上次在聚會認識的啊。”公良廣也沒法對羅定的走紅速度說出個所以然,“實力吧,他實力真的很不錯。”


    “切。”大家都對此嗤之以鼻,圈內有實力的不少,合作過的人們私下裏對各個明星的個人能力也有把衡量的秤。但娛樂圈這個地方太難出頭了,很多東西,真的不是一句實力好就可以一言蔽之的。


    老頭兒們的嘴碎起來絲毫不比八婆遜色,圈內人知道太多不可訴諸於口的頭條八卦私下裏說起來便毫無顧忌。從有實力能不能出頭開始,牽扯出一大串符合討論條件的大小藝人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曹定坤,總之等到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話題就已經牽扯到這位逝者身上了。


    “唉。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就連嘴上最沒把門的毛小潤表情都有些惋惜,“曹定坤這個人,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就是一根筋,一根筋的要死。”


    “是啊,定了一個目標就卯足了勁兒去做,眼睛裏除了那個目標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以前唱歌就是這樣,我師兄進這行早,他還沒紅的時候就跟他有合作。那個時候就跟我說這樣的人要是不能混出頭那一定是得罪了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十八個小時泡在練功房裏跳舞不說話,三餐吃白水燙菜喝雞蛋清保護嗓子。你看看現在的藝人,有幾個能管得住自己?他那個時候也才二十來歲呢。”


    何關歎了一聲:“他在唱功方麵真的沒什麽太大的進步空間了,隻可惜中途又去轉戰了電視電影,把唱歌給耽誤了。”


    葉舟此時插了句嘴:“也別在這呆著就太把音樂圈當回事,曹定坤要是真就一直唱唱歌跳跳舞,那才叫可惜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這話說的雖然不中聽,但確實是事實。國內的音樂圈一直在走下坡路,真正輝煌的時期已經離現在太遠了。曹定坤的離開確實是明智的,如今的歌壇比拚的已經不僅僅隻是唱功。港台的現狀倒是還好,一直沒有什麽特別成熟的音樂市場機製的內地沒迎來春天便等到了寒冬。素質教育對藝術的忽視導致現在市場根本沒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歌手可以與外來音樂比拚。歌手也是需要學習和成長的,一個出道前甚至連五線譜都不會看的人,想要真正唱出經典,那需要漫長的時間。


    可是盜版、日韓風、歐美跟這一座座山從天而降,國內十五歲到三十五歲的專輯購買主要群體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被包裝先進的韓星吸納了過去,網絡音樂普及的當下已經很少有人會去願意花錢買一個明星的作品,給小歌星出唱片,賣不出去或者利潤不達到預定值那就是虧錢。長此以往,公司也更傾向於讓藝人朝著暴利的影視圈發展,導致現在除了選秀外,竟然極少有公司去民間挖唱歌的好苗子。供求市場平衡了,可卻不是用一個大家喜聞樂見的方式。


    所以曹定坤及時跨圈這個決定,看上去……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明智。


    眾人的心情都有些不是滋味,毛小潤隻好搖搖頭:“你說得對,國內藝人裏他已經算得上拔尖的存在了。怎麽會想不開去飆車呢?唉……”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至少在曹定坤死亡的消息被確定之後娛樂圈中的許多人都感到難以置信。曹定坤對外的形象和作風都太良好了,讓人想不到他會被飆車事故這麽離奇的方式奪去生命。


    羅定站在門外,手還保持著抬起預備敲門的姿勢。穀亞星見他久久不動彈,忍不住開口:“怎麽了?”


    羅定露出一個微笑,手輕輕叩了下去:“沒什麽。”


    屋裏的四個男人瞬間坐直了身體,恢複了自己對外嚴肅刻板的形象:“請進。”


    羅定緩緩地旋開門,見屋裏的幾個人都是之前在公良廣宴會上說過話的,麵上的笑容就恰到好處的帶上了些許親近:“公良老師、毛老師、葉老師、何老師你們好。抱歉來晚了一些。”


    毛小潤可算明白公良廣對羅定的喜歡從何而來了。被這孩子一雙含笑的清透眼睛盯著,再聽到那幹淨的稱呼,在娛樂圈裏見過了太多黑暗的他們真的很難抵禦這種久違的春風拂麵感。毛小潤還記得羅定在公良廣的宴會上抱著一台吉他和潘奕茗靜坐唱歌的畫麵,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相隔如此之久,對方的五官卻沒有一刻從他的腦海中被清除出去。這就是一個人辨識度的問題,做藝人可以長得醜,可絕對不能長得泯然眾人。一個丟在人堆裏或許扒拉一整天都找不出來的人,又有誰能從五光十色的熒屏中辨認出他呢?


    不過他這次會同意和穀亞星合作,倒不全是因為他的外形和公良廣的威逼,他是個音樂人,對音樂獨特靈敏的嗅覺無人能比。羅定在公良廣宴會上唱的那首歌,從第一個字起到落下尾音,意境玄妙到不可思議。這是個可塑之才,哪怕現在在歌壇隻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新人,也值得他出山一場。


    何關是業內聞名的作曲家,更組建了一支斬獲了國內外各大獎項的樂隊,葉舟和他合作寫詞,兩個人也算一個另類意義的組合,在音樂圈中很受追捧。現在他們基本上也就為那些碩果僅存的天王級歌手活動了,可謂是一歌難求。


    羅定倒是真沒想到穀亞星能說動他們出山,在看到公良廣之後便立刻明白到這一定是這位的手筆了。


    “……那,我們就開始?”


    葉舟是個很快就能進入工作狀態的人,羅定才坐下不多久,他便第一個開口:“以前沒有出過唱片對吧?”


    “沒有。”


    “能看懂樂譜嗎?”


    “能。”


    “能就好。”葉舟道,“那天我在宴會上也聽過你的歌,你的音域很遼闊,音感也很準,一會兒你去練歌房挑首歌認真的唱一遍,讓毛老師看看還有什麽不足需要修正。”


    *****


    米銳個頭雖然和段修博差不多高,腿卻短了一截,段修博邁一步他必須加快邁動步伐的頻率才能跟上,抱著一疊資料跟在身後,他走的很苦逼。


    不過好在並不不止他一個人苦逼。


    凱旋傳媒的董事長餘紹天眉頭緊皺著和段修博並肩而行,為了維持自己精英的形象眉頭緊皺表情嚴肅,嘴唇卻在甕動間溢出抱怨:“你走慢一點能怎麽樣?”


    “習慣了。”段修博雙手插兜,笑眯眯地跨著大步仍舊我行我素。他其實不太耐煩和餘紹天接觸,隻是他已經習慣了不去拒絕什麽人,於是哪怕再不喜歡,也還是表現的溫和有禮。


    餘紹天仍舊步步緊逼:“你差不多也得了,那麽多年不回家,也不看爸多大年紀了。有些事情該原諒的就原諒吧。”


    “我沒有怪他。”


    “是啊,你是沒有說過怪他,你當誰傻的不成?”餘紹天見他不搭話,隻能長歎一聲閉上了嘴。他知道父親那個人有些玩世不恭,他在父母分開後跟著母親,也不知道從小到大段修博到底經曆了什麽。兄弟倆小的時候一年也未必能見上一麵,感情算不上親密,段修博進娛樂圈餘紹天也是在對方走紅之後才得知的消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老道油滑到比其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到那些有所耳聞的父親的獵豔史,對這個弟弟,他有時也會抱著微妙的歉意。


    段修博總是笑容滿麵舉止溫和的應對讓他根本無法看透對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餘紹天有段時間嚐試和對方拉近感情最後卻無疾而終,慢慢的也就放下了這個不太可能的任務,隻是看對方獨來獨往孤單那麽多年身邊都沒有出現過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就總是空落落的。


    “我隻是不想回去參加他第十五或者第十六次婚禮。”段修博簡短扼要的將對方還未出口的一切勸告用這句話統統堵了回去,然後問米銳:“卡門說他在哪裏?”


    “四十五層。”米銳瞥了眼一臉菜色的餘紹天,推了推眼鏡迅速地回答。合格經紀人兼助理守則第一條,就是千萬不要攙和進老板的家務事。


    餘紹天立刻插問:“卡門?是那個《刀鋒戰士》的導演卡門·克洛維?四十五層不是做音樂的嗎,他去那裏幹什麽?”


    “四十五層也有武術俱樂部,《刀鋒戰士》的武術指導業餘在那裏授課,大概是因為他的關係吧。”米銳對工作範圍內的一切消息都吸納的無比迅速,從不讓上司的任何問題落空。


    餘紹天讚賞地看了米銳一眼:“你這個經紀人不錯啊。”


    段修博無比自然地伸出手按下電梯鍵:“是不錯,你手下有幾個經紀人能年薪兩百萬?”


    米銳推了推眼鏡,冷靜而驕傲地用謝幕姿態對餘紹天矜持點頭。


    “……”餘紹天心想,我這張賤嘴真該撕爛。


    四十五層很大,餐飲、音樂、健身、舞蹈,各種俱樂部和訓練中心都能在這裏尋覓到蹤跡。今天的四十五層似乎格外的熱鬧,剛下電梯看到電梯外的人潮段修博立刻轉身帶上了應急的口罩,他難掩意外地看了米銳一眼,米銳聳聳肩,大拇指一指右手邊的音樂俱樂部。俱樂部隻用透明櫥窗作為遮擋的公開試音間燈光大亮,工作人員正在裏麵調試設備。


    “這個俱樂部裏的成員很多大手,指導老師來頭也很大。”米銳聽了幾句旁邊人的討論,有些了悟地揚起眉頭,“咦?說是股東毛小潤今天也來了。怪不得呢,估計很多人不上課來看熱鬧了。他自己的工作室可不是誰都能去的。”


    段修博對此沒什麽興趣,公開試音這種設備本來就是個噱頭,俱樂部為了展現自己的實力偶爾讓學員上去露個臉什麽的。這對他毫無吸引力。擔心被人認出,他扯了扯口罩低頭走的更加迅疾。四十五層的音樂慢慢停下,設備裏發出幾聲噗噗的噪響,隨即便是輕柔的女聲帶著未褪的激動說道:“箏瑟音樂工作室直播時間,好久不見。今天毛小潤老師帶著得意門生來到這裏,剛才後台的試音效果簡直好到不可思議。好久沒開放的公開室再次亮燈,感謝毛老師和羅先生願意答應我們的邀請。謝謝。”


    片刻後,一個清亮溫潤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原本是在後台試音室裏練習的,沒想到有進公開室的機會,一會兒唱得不好還請多包涵。”


    段修博的腳步被這個聲音一下子給拉住了,下一步說什麽也沒法邁開,就愣愣地站在那裏。


    羅定?


    他回過頭,聽到電梯口那邊傳來的影影綽綽的歡呼和尖叫,停頓片刻,忽然緊了緊口罩轉身朝回走。


    “……唉?”餘紹天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喂!你去哪裏?工作室就在前麵了。”


    段修博根本沒搭理他,快走幾步,最後甚至開始跑了。米銳迅速回過神追了上去,餘紹天傻了一會兒,除了也回頭跟上,沒有其他的選擇。


    羅定已經快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接觸到這樣專業的錄音設備了。剛才在後場他唱的極盡享受,隔絕噪音的耳機還是那樣大而厚重,他握著耳機的外沿,如同又回到了那段青春歲月,追求音樂且為之癡狂。


    他其實是不想進這個公開室的,隻不過在作為股東的毛小潤的大力邀請下才不得不妥協,既然接受了邀請他就將此看成了工作,第一次試音時的那點隨意現在也收斂了起來,完全是兢兢業業的認真態度。


    櫥窗外雖然很熱鬧,但至少在他看來人還是不算多的。


    音樂的前奏響起,他對著櫥窗外的人群微微一笑,給自己戴上了耳機。


    音響這個東西,好與壞的區別真的很明顯,價格從幾百元到幾百萬,不同的設備,對嗓音的包容力差別也十分巨大。同樣的一首歌,歌手在錄音棚裏出來的效果、現場演唱的效果和ktv裏演唱的效果那絕對是完全不同的。


    羅定上一次在公良廣的宴會上唱歌,用的就是普通的設備,雖然因為音感掌握的極好的關係聽起來足夠讓很多人驚豔,可是一換到試音室裏,之前的效果頓時就被秒成渣。


    青年的嗓音亮而純粹,壓低過後有著歎息的味道,真假音變幻的毫無違和,瞬間便將櫥窗外還有些騷動的人群給鎮壓安靜了。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他輕輕開口,緩慢而憂傷的旋律作為背景溪泉般流淌著,歌聲似乎包容著無限壓抑的情感,每一個字的吐露,都帶著擲地有聲的味道。


    “想象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整個四十三層都被這種靜謐的氣氛包圍,似乎真的就能看到一個背負著行囊的男人茫然地走在街頭壓抑悲傷強顏歡笑的模樣。羅定雙手按在耳機上,雙眼緊閉,眉頭微皺,唱的認真而動情,俊美的五官在專業燈光的照耀下,越發帥氣的不可思議。


    窗外的人們呆呆地凝望著他,這才急忙掏出手機來打開錄影鍵開始拍攝,然而他們的注意力仍舊大部分被歌聲所吸引。好在周圍的人們都自覺安靜了下來,錄影的同時錄下的音頻並沒有被噪音破壞。


    慢歌其實很難演繹,沒有能瞬間調動起聽眾熱情的節奏感,尤其是像這種背景隻是比溪水聲激烈不了多少,百分之八十都靠著歌手嗓音來詮釋的歌曲,想要抓住聽眾的耳朵,演唱時投入的感情就必須深刻而具有張力。隻要一個音的錯拍和跑調,甚至是尾音的一點顫動,就足夠讓一場表演的感染力大打折扣。


    毛小潤皺著眉頭站在試音間門外,和公良廣並肩,表情說不上好看。


    公良廣歎息一聲,從歌的意境中掙紮出來,側頭問他:“怎麽了?唱的有哪裏不對嗎?我覺得很好了。”


    “不,他唱得很好。”毛小潤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就是因為唱的太好了,技巧純熟的不可思議,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入手挑剔他。這場專輯的製作我大概參與不了了,我找不出自己還有哪裏能給他做出指導。”


    公良廣驚愕的瞪大了眼:“不可能吧……他才二十來歲……”


    毛小潤皺起眉頭緊緊地盯著小窗裏唱歌時從背影都能看出強大氣場的青年人,苦笑了一聲:“所以,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才這種東西的吧。”


    “哦~飄蕩的感覺……”何關和葉舟此時卻都沒有精力來安慰他,從羅定在後試音間裏第一次唱歌完畢,他倆就靈感大盛地席地而坐開始創作。葉舟有些神神叨叨地捧著自己的筆記本側耳傾聽著羅定的歌聲,喝醉了一般扶住自己的腦袋,下筆飛快。


    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種靈感爆發如同噴泉的感覺了。羅定唱歌的方式真的很特別,會給人一種被歌聲吸入另一個世界的感受。他太適合抒情的音樂了,將悲傷在犀利簡短的歌詞中展現出來的能力可不是誰都具備的。靈肉交融的舒暢讓人昏昏欲睡卻又舍不得真的睡去,葉舟覺得,自己大概能在專輯開始製作之前,就為羅定寫好下一首專輯需要的歌。


    櫥窗內的羅定已經將自己的一切情緒都沉澱了下來,腦海中隻剩下了歌的旋律和詞句。


    最後一聲好久不見落地,輕的像是歎息,又帶上了隱約的哭腔,意猶未盡地飄遠。


    音樂漸漸停了下來,整個四十五樓恢複了歌聲開始前的安靜。


    真的很安靜,包括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見了。羅定長籲一聲,緩緩摘下耳麥,睜開自己的眼睛。


    入目是櫥窗外比起他開唱之前至少多了一倍的人群,所有人都在不錯目地盯著他看,隔著幹淨的玻璃羅定依稀能分辨出一些人臉上清晰的淚痕。


    寂靜的三秒中過後,許多人才意識到表演的結束,他們按下拍攝的停止鍵,隨即開始爆發般的鼓掌。


    羅定微微一笑,並不露怯,對著櫥窗外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工作人員開始進試音室檢查並打掃儀器,在櫥窗朱紅色的簾幕被拉上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不會有第二首歌了,這才依依不舍地疏散開來。


    但大部分人的重點還是很明確的,他們湧進俱樂部裏朝著所有能碰到的工作人員詢問剛才唱歌的那個人是誰並盡量多的打聽對方的消息。而少數在此之前就聽過羅定名字的人則迅速開始上微博,或是po上自己現場拍的照片或是幹脆就將視頻傳輸上去,一邊感歎一邊對旁邊圍觀的人科普羅定的來曆,原本不認識的人幾句話之後熟稔起來,倒是架成了不少座友誼的橋梁。


    至於微博,則已經被這些新消息的投擲攪成了一趟渾水,音頻和視頻的轉發量和話題瘋了一般開始攀升熱度。羅定這兩個字再度引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一直在外等待的吳方圓和穀亞星直到羅定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才回過神,兩個人一臉麻木地相互攙扶站起,用一種看待外星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羅定。


    羅定是歌手,又在亞星工作室出道,他倆無疑是最了解羅定實力的人。雖然從前在組合裏羅定的表現機會比較少,可哪怕是再不關心不注意,他們也不會分不出羅定現在的實力和以前的區別。


    “……你……”吳方圓嗓音有些幹澀,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措辭,隻能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什麽時候……這樣……”


    “解散之後。”羅定垂下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深刻且悠長,“我也會不甘心啊。”


    吳方圓盯著他的表情,見狀一下子就心疼了。羅定從前對蘇生白有多好他看在眼裏,對方在有機會後一腳將他踹開的選擇太下作也太無情。是啊,羅定也是個有自尊心的男人,他怎麽可能不在意呢?想到那段羅定情緒崩潰不停增加百憂解藥量的時間,吳方圓握緊了拳頭。原來他在暗地裏還這樣刻苦地磨練了自己的唱功嗎?自己這個經紀人真是做的太不合格了,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更別提給出安慰了。


    一旁的穀亞星從這段對話裏依稀也明白了什麽,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羅定的肩膀:“別耿耿於懷了,你的前程一定比他更寬闊更遠大。有今天的成績,你也要謝謝他曾經的無情。”


    原本對於他實力突飛猛進還留存的疑惑這一刻自然灰飛煙滅。男人的自尊心太奇妙了,它足夠促使一個人做出自己從前從未奢想到的改變。結合羅定以前遭遇的那些,在短暫的沉寂後以光芒萬丈的耀眼姿態重新複出,這個結果很勵誌,也並非沒有可能。


    搞定擅長腦補的人太簡單。羅定微微一笑,將目光落到正坐在地上趴在板凳上奮筆疾書的何關和葉舟,兩人神神叨叨的模樣讓他一愣。


    公良廣善解人意地出麵解釋:“靈感來了,藝術家們有時候是會瘋狂一點。你現在的狀態和實力出專輯絕對綽綽有餘,我很支持。不過我有個設想。”


    “什麽?”羅定問道。


    “專輯的拍攝周期太長了,我倒覺得你不如在拍專輯之前先推一張ep,既可以試一下市場的反響也可以為自己奠定一下人氣基礎。畢竟你在國內的歌手圈裏還沒什麽地位,也不能將目光全放在海外啊。你說對吧。”


    “ep?”


    羅定沒多猶豫,現在他確實在主流沒翻起什麽浪花,加上最近這個戲那個戲的行程太趕,先拍一張短專輯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穀亞星對此也沒什麽異議,一群人就站在俱樂部的大廳裏將接下去的工作落實完畢。解決了心頭大事,羅定壓抑許久的疲憊和困倦終於都湧了上來,捂著額頭想跟眾人道別後找個地方休息。


    段修博在核對身份後得以被許可進入俱樂部,才走進大廳就看到看靠著桌子的青年一臉困倦的在發呆,臉上頓時帶上了笑意。


    “羅小定,我怎麽走到哪裏都能看到你?”他態度帶上了幾分熟稔和親近,加緊步伐朝對方走了過去,看的走在身後的餘紹天微微一愣。


    羅定回頭目露驚詫。


    段修博是把他的台詞搶了吧,陰魂不散走到哪裏都是的人,明明是對方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日,勞模圓臨時接到值班通知,沒時間改錯了,下午抓蟲,偽更不要點進來。


    大家五一勞動節快樂(≧u≦*)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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