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賈赦念的賬冊後,老太太拍板:錢財充公,那些被貪墨的東西是那個主子的,是哪個主子的、哪個就領回去,是公中的就放回庫房裏邊。那些田莊,離得遠、又零零星星的,都發賣掉;至於那些小的宅子,能租出去就租,大的分了三分給賈赦,一份給賈政。其他六分的充公!不大好的、遠的那些就賣掉。


    這麽整治下來,不少下人給發賣、犯錯不是很大的,直接給賣身契讓他們走了。榮國府的麵積是蠻大的,現在一走就走了那麽多的人,大家各司其職,奴才們就忙起來了,也就沒了時間整天八卦、碎嘴。就算這樣,雖然有些地方地方還缺一兩個人,但經過整頓後,大家做事都認真了好多。這八百來人,一下就去了差不多一半的人呢!要是按照這個時期的下人安排,過段時間還是要買一些下人進來的。


    本來,大家都以為這一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但是,第二天,老太太毫無預兆的又召集了兩個便宜兒子和兩個媳婦去庫房對賬。上一世看電視的時候,她那孫女小乖就說這二兒媳婦目光短淺貪墨了不少公中的東西。她是真不信任這個便宜兒媳婦。現在要查,也是因為想換了這個媳婦下來。不然讓她繼續管家,估計還是有問題的。


    當然,蘭老太太也知道,要是還是原來的史太君,就算知道這二兒媳婦貪墨公中,估計也不會吭聲的。隻要不是大兒媳婦當家,那老太太又怎麽會在意二兒媳婦貪墨那點東西呢?就是之前的史太君,其實也有那個心的,隻是前賈老太太在的時候根本沒給她機會碰那些公中庫房的東西!說不好聽,就是史太君連庫房的鑰匙大門都沒能摸到!


    到賈赦迎娶了張氏進門,前賈老太太就直接跨過史太君、把管家權給了孫媳婦張氏,為此,史太君對於張氏本隻是隨著賈赦不喜而已。到張氏管家的時候,她是厭惡張氏的。所以在前賈老太太一走,她後腳就找了個借口把張氏手裏的管家權給奪了過來了。隻是當時賈代善還在世,她也不敢過分。但為了顯示她的仁慈,而轉手讓王氏管家,她坐看兩個媳婦對峙,以顯她老太太的寬厚。


    這人一召集,把下人都趕到遠處,老太太這才開口:


    “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們給召集到這裏?”


    “兒子(媳婦)不知。”


    “前些天,我們整治了奴才,今天我們一起來查看一下公中的庫房,東西是否齊全。把下人趕出去,也是為了不讓你們在下人麵前丟臉而已。”蘭老太太慢吞吞的說道。


    其他人都一臉的不解,唯獨王夫人背後直冒冷汗,她當家幾年,可是拿了公中不少的東西不說,那金陵的祖田都已經被她給賣了。這一會兒一查,那些東西肯定查不出來!她能不冒冷汗嗎?


    蘭老太太讓賈赦打開庫房,讓他們一樣一樣的跟單子對照。她記得當時把管家權從張氏的手裏奪過來的時候,她有對過帳。那個時候的史太君還從庫房中拿了不少的東西到自己的私庫。前些天,史太君就已經讓鴛鴦把她拿的那些給還回去了。不然這個時候就是查,她這個老太太也是有錯的。當然,這個鴛鴦並不是電視裏的那一個,這個應該是前一個,走了一個,而老太太又叫順口了,這才不管換幾個,她都用同一個名字吧!


    “母親,祖田的楔子缺,還有……”


    聽著賈赦念了一大堆沒有的物品,蘭老太太就給了王氏一個冷眼,冷冷的開口問道:


    “老二家的,你給大家說說,那些東西、都去哪兒了?”


    王氏這個時候衣服已經濕透了,結結巴巴的開口道:


    “這、這、這個,媳、媳婦也不知。”


    蘭老太太這會兒,對史太君選的這個媳婦已經是無語了!你說,這祖田能賣嗎?那可是聖上賜給的,還要收回去的東西啊!!就算不收回去,再窮的人,也不會去賣掉自家的祖田吧?祖上留下的東西,一般人都不會輕易出手,更何況這還是榮國府這樣的富貴人家,怎麽能賣掉祖田呢?這還是人嗎?雖然不說要休掉王氏,但蘭老太太也不想給她機會繼續猖狂下去!別以為你每天看看佛經你就真的仁慈得跟菩薩一般!這兩夫妻還真是絕配:一個假正經、一個假仁慈!蘭老太太厲聲道:


    “你管的家,你不知?那、誰知道?”


    蘭老太太平素還是極有威嚴的,這麽說,那王氏、王夫人“撲通”就給嚇得跪下來了!


    賈政一看王夫人跪下,他腦袋就蒙了,難道那些不見了的東西,真是他眉慈目善如菩薩的夫人拿的?這、這怎麽可能呢?他走到王夫人身邊,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些東西、到底在哪裏?”


    “老爺……”


    王夫人的心裏那個苦,老爺是個讀書人,向來不管俗事。自己嫁到賈家那麽都好幾年了,進門沒多久、婆婆就讓自己管家。想自己剛進門的時候,看到大嫂管家,心裏是很不舒服的。大嫂進門多年才生下瑚哥兒,而瑚哥兒的去世,自家也是有插了一手的。自己才進門第二年就生下珠哥兒,第三年大年初一生下元丫頭。


    在王氏的眼裏,張氏根本就沒什麽本事,不然怎麽連自己的兒子都養不活呢?眼看張氏不僅孩子養沒了,管家權也到了自己的手裏。她就更看不起張氏了!


    但王氏本就沒張氏的能力,管家的時候甚是吃力,更是趁自己管家的時候,把自己的人安插在府裏各處肥缺。也因為王氏相信那些下人,所以,在管家上都賴著那些人的話去做。更因為這樣,王氏管家開始,下人們的胃口都養大了。欺上瞞下、外出更是仗勢欺人。府裏的收入,進奴才們的腰包多了,到了府裏的時候,自然是一年比一年少。而王氏根本就不懂這些,她還當那些奴才的話是真的,真因為年成不好,收入才少了。收入少了能怎麽辦?當然是公中出了,等她到了公中庫房一看,便被那些珍品晃花了眼。心中一動,一次拿一些,這麽幾年下來,她不僅拿公中的物品收到自己的私房中,更是賣了不少她認為對她沒啥好處的東西,比如:祖田。王氏認為那些以後分家都是要給大房的,她可沒得好處,所以低價也賣了!


    老太太這麽一查,就什麽都知道了!王氏是想狡辯的,隻是她嘴拙,根本就說不出來!


    賈赦見王氏跪在地上不吭聲,就知道,那些不見的東西,估計都讓王氏給拿走了!見母親問話,她竟然還想隱瞞?再想到王氏當家的時候,自己的生活那是降低了不隻是一兩點。要不是有祖母給自己她的嫁妝,自己哪能生活得那麽好?想到這裏他就氣從中來,不由得沉聲對王氏說道:


    “弟妹,你還不趕緊自己把東西給拿出來的好!別等大家從你哪裏搜出來,那就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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