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王氏剛走,張氏才撇撇嘴,便聽到丫鬟在外邊喊著:


    “老爺回來!”


    張氏有些疑惑,不是還沒到時間嗎?怎麽就突然回來了呢?


    張氏會這麽想,不是說她不希望賈赦回來!而是自從老太太他們去莊子上住了幾個月以來,賈赦回來都是很有規律的。就跟賈政去衙門上班一般的、有規律的休沐。所以,對於賈赦這會兒突然回來,她才會覺得有些疑惑。


    就在張氏愣神的瞬間,賈赦來到了。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張氏,賈赦有些奇怪的,便問:


    “夫人……這是?”


    “我沒事。”


    “沒事?”賈赦說著,又瞟了張氏一眼,表示不信。


    “確實沒什麽大事!不過是二弟妹之前跑過來說要幫我管家而已。”


    “嘁,幫你管家?她用了什麽理由?”


    “還能什麽理由?不就是說老爺你經常不在家什麽的。”


    “我在不在家,跟那女人幫你管家有什麽關係?她還真是敢說。都分了家,她還想插手咱們家的事情,這是多不要臉的人才能這麽做啊!”


    “所以我拒絕了。”


    “當然要拒絕了!”


    “話說,老爺你今天怎麽有空回來了?”


    “今天妹夫去莊子了,說要住一晚上,母親就讓我回來看看。怕我離家久了,別人會惦記咱們家。你一個內宅女人不好去辦、不好拒絕。讓我回來主持。母親還真是厲害,一說一個準……”


    由此一想,賈赦對於自己的母親儒慕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是啊!”張氏淡淡的回了他倆字。


    心裏想著:老太太確實厲害!明明沒有在家裏住,也沒有人能那麽快就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事情!而她卻能預料到家裏即將發生的事情,這已經不是厲害兩個字就能表達的。


    她進賈家也不是一兩天,跟賈王氏的關係不好也不是一兩天。就算如此,她也不怎麽理解賈王氏的心裏到底都在算計什麽。你說管家權,之前賈王氏管家的時間也不是一兩天。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老太太是偏心二房的人的。看看賈王氏都已經貪墨了公中的財物。最後,也不過是被關進佛堂而已。當然,老太太的意思是說為了孩子,所以不能把人給休了。


    雖然之後,老太太對恩侯的轉變;但對自己,依然是不鹹不淡的。


    出孝後,二弟去衙門上班。老太太知道二弟不懂世情俗物,還專門在他去衙門前、找了他教了幾天不說。更是為了二弟,每天讓廚房做上一大桌子的家常菜,專門給二弟送到衙門去。


    而恩侯因為世襲爵位,隻是這爵位沒有實權,自然也不用去衙門或其他的什麽的。所以正忙著為了老太太要去莊子上忙碌著。


    本來這也沒什麽,但知道老太太要把孩子們也給帶走的時候,她心裏其實也是有些怨氣的。隻是不好說出來罷了!


    好在,老太太雖然把孩子給帶到了莊子上,卻也沒有耽誤孩子的學業。主要還是在孩子跟著去了莊子後,回來看到孩子身體健健康康的、學識也沒有退步,她才放下心裏的怨憤。


    老太太說家裏需要有人管理,自己隻能在家裏呆著。而老太太說她不喜歡那些個爬床的女人,所以就算恩侯跟著去了,卻沒有帶上任何一個女人。就這一點,她也是高興的。


    反而是留在家的二弟,每天不進賈王氏的房裏,卻進了那些個小妾的房裏。二弟的這一舉動,把賈王氏給氣得夠嗆。


    也許,正因為這樣,自從進門後,便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賈王氏。今天才來自己麵前說了那麽一大堆有的沒的吧!


    隻是,在說之前,她忘了,大房二房已經是分了家的。哪裏還會由她來說這些東西呢?


    現在看來,老太太還是想著大房的。


    張氏因為賈赦回來,再想了那麽一通之後,心情很是愉快。


    賈赦夫妻倆,或許正是因為沒有太太膩歪在一起。而是每隔上好幾天才見上那麽一次麵,以前還有些疏離的兩人,感情反而好了很多。


    這會兒拋棄了所有的事情,夫妻倆的相處非常的和諧,或是說距離產生美……


    這賈王氏,在張氏麵前吃了癟。陰沉著連回到梨香苑。


    讓丫鬟們都在外邊候著,自己一個人進了房裏,發了好一頓氣,把房裏能摔的都稀裏嘩啦的摔著解氣。


    等她摔完後,習慣性的張口:


    “周……”


    隻一個字出口,她便住口了。心裏剛剛給壓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又飆了起來。扭曲著臉、咬牙切齒的低喃:


    “死老虔婆,賈赦你個不得好死的,竟然把我的陪嫁下人都給趕走了……”


    隻是,就算她再怎麽咒罵,都無法撼動她所罵的兩個人。再恨,也做不了什麽。


    她所帶來賈家的左臂右膀,不是被發賣,就是被趕走。你說那些人的賣身契在她身上,不能發賣?


    這很好辦,人直接把他們犯的錯給找出來,不能賣、還不能送衙門嗎?實在不行,送回王家去。


    要不是這樣,賈王氏能在出了佛堂後讓人傳信息,王子騰能不為自己妹妹討個公道?人家都認定是自己妹妹犯錯,而賈家沒把他妹妹給休了,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他還怎麽插手賈家的事情呢?


    當然,開始他是覺得賈家很過分的。隻是在看到賈家不隻是把他們王家的下人給發賣、遣送去衙門。便是賈家自己,也發賣了好些下人,送衙門的就更多了。賈家都這樣做了,他還能做什麽?


    再加上自從賈家弄出那麽件後,在京城裏,當時很多人家都把自己家裏能查的、該查的,都查了個遍。也沒見哪家因為自己家裏的下人,去責備自己的親家什麽的。


    要是他為了那些個下人去做了些什麽,還不知道別人對著他怎麽個看法。指不定“不明是非”或其他什麽的就扣到他的身上了!到時候他便是有十張嘴也無法解釋清楚,還隻會越說越抹黑事實。


    再一個,賈家畢竟沒有把事情給做絕,隻是把妹妹給關在佛堂裏。而且還隻是在孝期而已。


    現在孝期一過,人不是給放出來了嗎?再說,賈家也沒有把妹妹所做的事情給宣揚出來。即使已經分家,也沒在外邊聽到什麽不利於他們王家的流言。


    妹妹所依仗,也就是自己這個娘家哥哥而已。


    但現在讓她知道,娘家不是她做了什麽都會給予她依仗的。但願,她以後在做事情的時候,會多動動腦筋想再去做!


    當然,如果王子騰知道自己那妹妹並沒有意會他所想,不知道會不會覺得自己應該給妹妹寫一封信勸告、或是讓人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比較好呢?!


    王家兄妹的想法,對於他們那兄妹倆來說,別人既不能意會、更無法言傳!


    這天賈政從衙門回來後,習慣性的先去了書房,因為一直都記得母親在去莊子之前,讓他看好賈王氏。所以,即便他去了衙門,也學會了安排人幫他看著賈王氏的一舉一動。


    這不,賈政才進了書房,便有人來告訴了他上午發生的事情。


    賈政一直都想不通,這賈王氏,即便不識字,也是學過管家的。明明看著她那張臉的人,都覺得她挺慈愛的一個人。怎麽做的事情卻都膽大得不象內宅的婦人所為呢?


    難不成,王家的女兒都是這麽教出來的?好在元春自小便跟了母親。要是跟著王氏,或許長大了便又是另外一個王氏。到時候嫁了人,禍害了別人家,那人家說的便是他們賈家不會教女兒了!


    珠兒兄妹倆如今都跟著母親在莊子上,即便回來,賈政都不希望他們聽王氏的話。誰讓那王氏在孩子的麵前,說的盡是一些挑撥之話呢?


    有哪個母親在對孩子說話的時候會說:


    “珠兒,你跟你父親說你不要去莊子上了,跟著老太太在莊子上耽誤了你的學習如何是好?你可是要考取功名的……”


    “我看你那先生也不怎麽樣,你還不如去家學……”


    “元春,你在莊子上要離你那狐媚子的姑姑太太遠些……”


    諸如此類的話,那王氏不知道說了多少。好在珠兒是個明事理的,知道什麽做多自己才是好的,並沒有聽王氏的。


    當然,即便珠兒把王氏的話聽進心裏,自己也不會讓珠兒如王氏說那般做的。


    妹夫給請的兩個夫子,並不是家學裏伯伯一個人教著賈家那些層次不齊的後輩的環境可以比的。


    雖然大伯已經改善了家學,他也有去家學看看過幾次。可跟妹夫請的人一比,那也是沒有得比的。


    更別說如今珠兒他們在莊子上,不隻是學識進步極快,便是身體也是極好的。而元春跟在妹妹身邊,也是學了不少東西。


    賈政一直都不知道妹妹和王氏有什麽仇恨,為什麽這王氏一對上妹妹,就恨得咬牙切齒的。而妹妹也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她才是。雖然王氏跟大嫂不咋對盤,而妹妹跟大嫂的關係很好。


    妹妹跟大嫂的關係好,不過是大嫂出身世家,本身的學識也好,妹妹也是專門請了女先生教過的。如此才跟大嫂的關係比較好,兩個人談吐有物。而王氏目不識丁,談吐無物,妹妹或許為此看不上王氏,便讓王氏記恨了吧!?


    雖然,以前的賈政跟自己的大哥也話不投機半句多。加上打心裏也看不起大哥的不學無術,也對因為大哥不過是比自己早生兩年而繼承了爵位不滿過。不過如今,他跟大哥之間也已經釋懷了。


    如今再看大哥對母親的孝順,便是自己也比不上的。虧得以前母親一直都偏心自己,但自己卻沒有大哥那般孝順。


    這讓賈政對於自己對賈赦的某些誤會覺得很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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