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區裏麵的老奶奶壽終正寢後,一整天,蘇靖堂都沒有去上班。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陳諾,蘇媽媽納罕,問他怎麽不去上班,蘇靖堂打著馬虎眼說公司裏沒什麽事情,今天就不去了。


    蘇媽媽想了想說:“也是,你這都連著半年都在加班忙碌,也該閑一閑了。”


    當局者迷,經蘇媽媽這一提醒,蘇靖堂才驚覺竟有半年之久早出晚歸,原來有這麽久了。再看向一臉恬靜的陳諾,她對於蘇媽媽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蘇靖堂一直在陳諾麵前是最本真的自己,想掩飾都掩飾不了,矯情、耍賴、不要臉、邋遢愛臭美現在又加一條混蛋,以前如行雲流水般在她麵前耍出來、賴出來,現在卻怎麽也不敢,他現在有點怕陳諾,這種怕是因愛而生的愧疚,因愧疚而生出來的懼意,他知道自己傷害了陳諾。可是陳諾什麽都沒說,卻像是什麽都說得明明白白了。


    蘇靖堂像個知道了自己犯錯的孩子,想去彌補卻無從下手,而顯得無所適從。


    看著陳諾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飯。她吃飯的樣子很文雅,一直都是,即使愛吃也還是很文雅,蘊含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一般,蘇靖堂曾嘲笑她,“瞧你一張嘴跟楊貴妃吃荔枝似的,看得小的老想伺候著您老人家。”這會兒陳諾依然故我地細嚼慢咽,吃完了以後收拾桌上的碗筷。


    保姆趕緊接過來去廚房整理。


    陳諾笑著說謝謝,緩緩地上樓,蘇靖堂一直默默地跟在後麵,小心翼翼的。陳諾換衣服,他在一邊看著,看著她動作緩慢有點吃力,他想上去幫忙,可他不敢,陳諾越是默不作聲不管不聞,他越是心裏沒底。陳諾脫掉衣服,瘦弱的身子一眼望去便是突兀的大肚子,越發顯得她瘦小無力,一抬胳膊一彎腰都能透過清楚看到骨頭的輪廓。


    蘇靖堂望著,心頭像是被什麽抽著扯著一樣的疼,他有點怕陳諾承不起肚子的重量,眼裏和心裏都泛著酸意,他將頭撇過去,不敢看。


    陳諾將換好衣服後,將換下的衣服掛起來,沒有帶任何東西,接著下樓,蘇靖堂在一邊扶著,她由著他扶著。


    走到樓下時,陳諾和保姆說出去走走,等蘇媽媽回來讓她不要擔心。保姆見兩人相伴出去,笑著想,這兩小年輕感情真好。


    不知情的人看著兩人並肩而走,都覺得感情很好。


    陳諾不過是想出去走走,剛吃過飯就在家裏窩著,怕積了食了難受,對寶寶也不好,這才出去走走。她走著,蘇靖堂要麽在跟前陪著,要麽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剛走到小區門口,兩人一抬頭都看到了不遠處的盛雪。


    盛雪看著蘇靖堂,怔了一下,蘇靖堂望了一眼盛雪,愣了會兒神,再轉過頭時,陳諾不見了。


    陳諾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形,自發地跟了過去,繞過一個花壇,拐進了一個小胡同。肖深與肖允正在胡同內等著。


    再見肖允,陳諾沒有太大的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肖允一身休閑裝,像極了這裏的人,隻是他明顯看起來比半年前憔悴了許多。他微笑著望著陳諾,輕聲喊了一句:“玉暖。”


    陳諾緩緩地走到肖允跟前,即便是大腹便便,她也想行個大禮,畢竟上次她扔下他從桃花園逃出來的,剛一福身,肖允上前一步,扶住她,笑說:“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行此大禮了。”


    “皇上,臣妾對不住你。”陳諾誠摯地說。


    “你知錯便好了”


    這邊蘇靖堂一個愣神轉頭見不到陳諾,一下子慌了神。盛雪上前一步似有話和他說,他已大步邁開,急急忙忙地如無頭蒼蠅一般尋找。


    “陳諾!陳諾!”他大聲呼喊,跟著步伐慌亂去公園。


    等他到達公園時,陳諾正圍繞著小小的人工湖信步走著,嘴裏在說著什麽。蘇靖堂剛剛提到嗓子的心,總算回落到了安穩的位置,他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向陳諾走近時,聽著她正摸著肚子自言自語地說話,“三歲應該會上幼兒園小班,不用好好學習,要好好地玩,別鬧氣,要聽話,聽奶奶的話,聽爺爺的話,聽外婆的話……”


    蘇靖堂拉著她的手放在手心,低聲喊:“老婆。”


    “靖堂,我累了,我們回家吧。”陳諾轉過頭來說。


    “好。”蘇靖堂拉著她回家。


    蘇靖堂與陳諾之前彌漫著沉悶的氣息,陳諾不吭聲,蘇靖堂不知如何打破,在陳諾而前他黔驢技窮。


    蘇媽媽也沒有發現兩個人的異樣,她還在為兒子不鬧騰懷孕的媳婦而開心,覺得兒子懂事了。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對著電視機和陳諾說:“陳諾,你瞧瞧現在小三二奶一個比一個囂張,直接騎在正妻的頭上,三觀都給狗吃了!現在好好的姑娘家都怎麽了,那麽多單身優秀的男人非得找人有老婆的。這不腦子被驢踢了嗎?”蘇媽媽氣憤的很。


    陳諾沉默了一會兒,蘇靖堂以為她不會吱聲,誰知她竟開口笑著說:“媽,您別氣,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這個世界上好姑娘還是很多的。”


    “也對!你說這男的也眼瞎了,自己個兒老婆哪點不如那小三。其實這部電視劇還沒什麽,那什麽台播放的是男的在老婆懷孕時出軌,這種男人才要不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必須扔了這樣的男人。”蘇媽媽是堅信自己兒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又把陳諾當女兒看,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靖堂聽著如芒在背,不敢抬頭看電視,也不敢看陳諾。


    第二天,蘇靖堂依然在家陪著陳諾,所謂的陪著陳諾,不過是陳諾做什麽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這樣他才覺得安心。


    為了讓陳諾多說點話,開心一點,蘇靖堂正準備把武單單接過來之時,武單單自己上門來了,一見陳諾又是摟又是抱又是親,嘴巴不停地巴拉巴拉說著,蘇靖堂看著陳諾認真地聽著,也笑著和武單單說話,他才有點放心。


    武單單說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陳諾聽著,末了問一句:“單單,我的孩子你會不會不喜歡她?會不會不疼愛她?”


    “怎麽會不喜歡!當然疼!我現在就當她幹媽!怎麽樣?”


    “你真的願意嗎?”陳諾問。


    “肯定!我保證咱們諾諾的寶寶,我一定會喜歡,很疼她的。”武單單笑吟吟地摟著陳諾的肚子,臉貼著她的肚皮上蹭來蹭去,驚呼一聲,“哎喲,這小家夥膽大包天還踢我來著。怎麽這麽調皮呢,我回去告訴你幹爸說你欺負我。”


    兩人笑作一團。


    蘇媽媽又開始新一輪的準備工作,陳媽媽也來看陳諾了,見蘇靖堂在家,一直鞍前馬後地照顧著自己的女兒,老人嘛,心裏多是對小輩寬容的,關於那天在路上碰見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事兒,她也信了陳諾的話,隻當是同事們鬧著玩兒的,於是也沒給蘇靖堂擺臉色。


    倒是陳諾,越是臨近生產了,反而狀態十分不佳,精神越來越不濟,醫生也診斷不出來什麽毛病,一切指標都是正常的,於是就說讓她多休息,心態保持平和,可能快生了的原因,大約心理因素居多。


    陳諾自己竟開始意識有點薄弱,有時候有點迷糊,唯一讓她留戀的,讓她咬緊牙告訴自己撐下去的便是肚子的孩子,再撐撐,再撐幾天,再撐幾天就好了,暖暖就出生了。


    蘇靖堂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上班了,這天,公司打來電話說是一個大客戶那裏部件出了些問題,蘇靖堂不得不去看看,這會兒陳諾看到他拿起了公文包,突然上前就問:“靖堂,你要去上班了嗎?”


    蘇靖堂覺得訝異,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她第二次主動和他說話,蘇靖堂心裏是高興的,他沒指望陳諾立刻原諒她,但他因為她的這句話看到了希望,拉著她的手說:“嗯,我很快就會回來。”


    蘇靖堂走到門口時,陳諾突然喊了一聲,“靖堂!”


    蘇靖堂回身望向她,陳諾走上前,隔著大大的肚子,她沒有辦法像以前那麽直接摟上他的腰,而是將頭抵在他的額頭,抵了一會兒。


    蘇靖堂也沒有辦法直接抱著她。雙手環著她的肩膀。


    這種姿勢很古怪。


    陳諾輕聲說:“靖堂,好好對暖暖,不要委屈她。如果不愛她,把她送給我媽媽吧。”


    這時蘇靖堂的手機響了,他沒聽清楚陳諾說的什麽,伸手滑到拒絕鍵便問:“你說什麽?”


    陳諾笑了笑,說:“沒什麽,去吧,早點回家。”


    蘇靖堂點點頭,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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