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敞亮的病房內,付磊還在低低訴說著。


    “……最開始,我嶽父這麽說的時候我和倩倩還不太在意,以為他隻是說著玩的。後來才發現,嶽父好像真的有些奇怪。我和倩倩吵架也好,寶寶吐奶也罷,隻要他到我們家來就能立馬知道。”


    言洺微微眯眼,“你們家養了植物?”


    “是的。”付磊點頭,“嶽父說,這些都是家裏養的植物告訴他的。”


    晨曦聞言微微皺眉,之前林伯好像也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說什麽觀音蓮告訴他言洺和自己發生了些事情……


    林倩抱肩道:“實在是太可怕了。爸爸真的什麽都知道,就連我的筆記本開機密碼他都能猜到。還說什麽君子蘭要他轉告我們倆,窗外每晚都會有老鼠來咬它,讓我們把它放進屋裏……你們根本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現在每天在家就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監視我!再這樣下去,不是爸爸瘋掉就是我瘋掉了!”


    “倩倩。”付磊捏了捏老婆的手以示安慰,勸道,“相信我,這世界上沒有什麽牛鬼蛇怪,植物也不會講話,爸爸隻是幻聽而已。”


    “幻——聽——”言洺敲擊著桌麵一字一句道,“聽你們描述,林伯這樣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怎麽今天才想著找醫生?”


    付磊聞言一噎,就聽言洺又道:“是和今天的事情有關?”


    付磊與林倩對看了眼,終凝重點頭。話從由頭說起。


    自林伯能聽到植物說話之後,就一直不喜歡街對麵的花卉店。抱怨說花卉店為了讓植物迅速生長開花,店主唐成竟然使用了催生劑,這樣既不符合大自然的生長規律也會使植物迅速地枯萎。


    林倩和付磊勸過林伯好幾次,讓他不要管別家的事,可沒想到,一周前還是出了事——


    林倩道:“上一周,有個男人去唐成的花卉店裏訂了一千朵玫瑰,也不知是布景還是要求婚,這個男人竟然要求唐成把這一千朵玫瑰的花瓣全部扯下來,我爸爸知道後就跑去和他們理論。說什麽聽見玫瑰花哭著喊疼,讓他們別做這麽喪盡天良的事……


    “哎,你們聽這話也覺得好笑不是嗎?唐成和宋文夫婦哪兒會理他?爸爸被轟出來的當晚,唐成就在店裏被人襲擊了,現在人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他老婆宋文認定是爸爸幹的,所以今晚才會找了人來砸店。”


    言洺聽罷,端倪著林倩不言語,半晌才悠悠道:“你也覺得這件事是林伯幹的?所以為了防止他再傷害你,所以你才決定來找我?”


    林倩聽了這話一激靈,下意識地拉了拉裙角,嚅囁:“我、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希望能快點治好爸爸的病……”


    言洺思索番,道:“你們倆先回去吧,等林伯傷好些,我會找他好好談談。”


    聞言,林倩還想再說什麽,付磊已拉著林倩起身,“走吧,倩倩。”


    ……


    眼見著林倩夫婦走遠,一直沒說話的晨曦這才眨了眨眼睛,歎息道:“與其說想給爸爸治病還不如說想擺脫林伯這個累贅吧?”


    言洺側目,笑道:“你也看出來了?”


    晨曦點了點頭,噘嘴道:“久病床前無孝子,哎,這話還真是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個林倩還不如她老公呢,你聽她口口聲聲的,都是怕林伯犯病傷害她和孩子,哪兒有半句擔心的話?要真關心林伯,就像你說的,他們怎麽不早點帶林伯來看心理谘詢師?說不定林伯幻聽就是因為老伴離開後,兒女又不關心他才造成的。”


    說罷,晨曦又想了想道:“那言醫生,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言洺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


    翌日,晨曦就“刑滿釋放”。確定無大礙後,晨曦直接從醫院被接回了言洺家。因為昨晚在醫院睡得不好,一回家晨曦就被言洺趕去睡覺,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晨曦一出臥室門就聞到廚房裏飄來陣陣香氣。晨曦趿拉著拖鞋走進一看,就見言洺正圍著圍裙切菜,菜板因其動作發出當當的聲響,配合著湯鍋裏發出咕嚕咕嚕聲竟說不出的悅耳美妙。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廚房,灑在言洺黑色的短發上,其神情專注,劍眉微斂,好像手上做的不是一道菜而是藝術品。晨曦從沒想過男人拴著圍裙也能這麽好看,一時隻盯著言洺微微發呆。


    正犯花癡,言洺就察覺到門外有人,一回頭,霎時駭得往後退了步。晨曦以為言洺是被自己悄無聲息的出現驚到,忙莞爾道:“對不起,看你做飯做得那麽認真,所以沒喊你。”


    言洺吐出口氣,盯著晨曦沒有言語。


    晨曦噙笑:“我生病請假就算了,害的你也耽誤了工作,對不起……”


    言洺還是沒回應,隻拎著菜刀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此時,晨曦終於覺出不對勁來,呃~她臉沒洗幹淨?言洺幹嘛這麽盯著自己?


    摸了摸已消下去不少的包塊,晨曦又道:“已經好多了,我把劉海放下來應該看不出來了吧?我想下午就回研究中心。”


    聞言,惜字如金的言大醫生終道:“包塊是消下去不少,不過,下午回單位估計有點難度。”


    “嗯?”什麽意思?難道單位還不讓她回去幹活?


    言洺扯了扯嘴角,將廚房裏的小掛鏡遞到晨曦手裏。晨曦見狀仍舊不明所以,舉起鏡子一看,當即倒抽了涼氣——


    鏡子裏,自己左額微腫,麵色泛白,雖然看起來已比昨天好了許多,但!是!她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已淤青一片,簡直和鍾無豔有得一拚!虧她剛才還試圖利用病後的楚楚之態勾丨引某人,這個模樣,估計隻能勾來熊貓大俠吧?


    一時間,晨曦心底千萬頭草泥馬狂嘯而過。這頭,言洺卻不緊不慢地從鍋裏撈出個水煮蛋,用毛巾細細包好,這才將晨曦拉到身前,一邊替她敷眼睛一邊道:“早就猜到包塊散了,淤血會下移,可沒想到你這麽嚴重,別動!”


    這邊晨曦被水煮蛋燙得哎喲哎喲直叫喚,一個勁往後退道:“燙燙燙!”


    言洺右手勾著晨曦的脖子不撒手,左手轉著蛋道:“就是要燙點才能化瘀,噯,叫你別動!”一麵說一麵又像哄孩子似的柔聲道,“好好,我輕點,你聽話別往後躲。”


    聞言,晨曦果真不再亂動,感覺到言洺的呼吸就近在咫尺,刹那間又有些心猿意馬。抬頭凝住言洺,晨曦隻見對方亦正看著自己,四目相觸,廚房空氣陡然升溫。


    晨曦略微羞赧地咬了咬唇,這才糯糯道:“言醫生,你對我這麽好,我想不到該怎麽報答你了,看來隻能以身相許了。”


    言洺手上一頓,端倪晨曦道:“這麽不要臉的話你都說得出口!”話畢,就將晨曦往後一推,嫌棄地將水煮蛋塞進她手裏,一臉不耐煩道:“自己去敷,我要繼續做飯了。”


    晨曦歪頭看言洺,笑嘻嘻道:“咦,這是害羞了咩?哎呀,言醫生,你臉紅了!”


    話畢,言洺的耳朵當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實在抹不開麵子,言洺將切好的菜一股腦倒進筐裏,這才瞪眼道:“閉嘴!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我說什麽啦,”晨曦喃喃,“再說我們倆都這種關係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言洺聞言動作一滯,回身反問道:“我們什麽關係?”


    “戀人關係啊!”晨曦理所應當道,誰料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這頭言洺已哼出聲,板下臉道:“請問晨曦晨小姐,我什麽時候答應過要做你男朋友?”


    “噯?”晨曦聞言大怔,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這……這叫什麽事?某人對自己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還主動帶自己回家養傷,又是做菜熬湯,又是煮蛋敷臉,現在這貨居然敢跟她玩傲嬌?!


    “言洺不帶你這麽無賴的啊!如果你不喜歡我,昨天你聽說我受傷幹嘛緊張兮兮地跑來醫院?又幹嘛巴巴地跟我解釋你和辛宜姐不是那種關係?又幹嘛把我領回家!”


    言洺眉眼一挑,反詰道:“所以呢?喜歡就一定要答應做你男朋友嗎?”


    聽了這話,晨曦眼前一亮,第一反應是:哦也,這麽說,某人是承認也喜歡自己咯?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這……什麽叫“喜歡就一定要答應做你男朋友嗎”?難道兩個人互相喜歡還不在一起,就這麽你虐著我,我虐著你才好玩嗎?口胡,又不是拍言情電視劇!念及此,晨曦正欲開口就見言洺眸光驟斂道:“晨曦,你覺得我會蠢到答應和你在一起,甜甜蜜蜜地過一個月,然後再被你踹嗎?”


    聞言,晨曦當即愣在原地,想說的話全哽在了喉口吐了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沒錯,任何事她都可以對言洺做出保證,可唯獨這件……


    晨曦,你真的能保證和言醫生在一塊後不改變心意嗎?這一次,真的是真愛嗎?想到這,晨曦忍不住攥緊了手指,竟連自己都找不到正確答案。


    這頭,言洺歎下口氣,將煮好的冬瓜湯撒下蔥花,溫言又道:“晨曦,我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認準什麽,選定什麽就決不會再放手,所以,在你確定好自己心意之前,最好不要來招惹我。不然以後,身上就會永遠黏著塊扯不掉的牛皮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點更,彌補昨天晚更的過錯,麽麽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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