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嫁到,風雲倏起9


    憐月公主翻著白眼抽過去的時候,南錚竟沒有預想中的那麽緊張和擔心。舒愨鵡琻


    及時將公主攙扶住的,是她從玉闊國帶來的貼身婢女春桃。


    遲疑了一霎之後,他才從婢女手中接過妻子,將她抱到床榻上。


    然,經過這麽一頓折騰,羊水破了,孩子即將出生。


    南錚趕忙差人去請穩婆,自己則守在憐月身側。


    其時,憐月依舊昏迷,並未蘇醒鈹。


    “駙馬,您還是出去等吧,奴婢會好好照顧公主的……”春桃躬身說道。


    且不說女人生孩子的時候男人是不可以在場的,宮婢覺得,就是駙馬在,也解決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問題,甚至還有可能添亂。


    公主嫁過來這麽久,好多事情她都看在眼裏。


    旁觀者清,總能分出一些真情和假意。


    不過,她從未在公主麵前吐露過半點口風,——和親的命運已經夠可憐的,又何必在公主的悲情之中再增加幾分無奈呢!


    “那你好好伺候公主。”南錚聽了宮婢的話,並未堅持留下,起身出門。


    沒走多遠,就撞見了匆忙趕來的穩婆。


    因為知道公主將要臨盆,所以穩婆早早就準備好了。


    “參見王子!”這麽急迫的情況下,穩婆仍舊不忘禮數。


    男人淡然點頭,“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保住孩子的性命。”


    穩婆一怔,“如果……難產呢?”


    問的聲音很小,因了宮人們被吩咐去準備熱水等一應物品,他們周圍並無旁人。


    南錚挑起一條眉毛,“會有這種可能嗎?之前不是說胎位很正嗎?”


    “奴婢無法保證生產的過程中是否會發生什麽變故,所以,提前奏請王子……”穩婆擠眉弄眼地諂媚道。


    男人幾乎想都沒想,“那也要保住小的。”


    “奴婢明白了……”穩婆得了指令,胸有成竹地往寢殿裏走去。


    “站住!”南錚喊住了她,追上去,壓低了聲音,“盡量母子都要保全。”


    穩婆若有所思地點頭,“好,王子放心。”


    南錚這才吩咐其進去接生,他自己則回了寢殿。


    夏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皇帝的長子打出生起,就被冠以“王子”的頭銜。


    通常,這位王子成年之後是要跟鄰國聯姻的。


    如果碰巧沒能遇到和親的機會,便要納娶朝中丞相之女,亦或是丞相的侄女、外甥女。


    總之,夏國的王子初婚必須是政治婚姻。


    王子結婚之後,一旦誕下小王子,那麽,當朝的皇帝就會讓權,把權杖交給王子,自己主動退位。


    親們會問,王子不就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嗎?


    如果哪個阿貓阿狗的,跟皇上一宵歡.愛之後,生下了兒子,也是王子唄?


    並非如此。


    這位皇長子,必須是皇上政治婚姻中的伴侶所生,——夏國人比較重視“血統論”,認為隻有血統高貴的女人,才可以繁衍出品質優良的後代。


    而在初婚之前,絕對不允許王子跟地位卑賤的女人發生關係。


    即便有了露水情緣,也不允許留下子嗣。


    退一萬步講,如果卑賤的女人誕下了孩子,而且還是兒子,就算這個兒子是王子的第一個孩子,麵臨他的也將是被殺戮的悲慘命運。


    發生上述情況的幾率近乎為零,但還是出現過那樣的實例,處理辦法便是殘忍的屠殺。


    血統純正的王子一旦降生,就會受到各種各樣的保護。


    不要說*,就算是天災,都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即使存在了萬分之一的夭折可能,下一個王子的候選人也隻能在政治婚姻的結合下產生,而絕不允許庶出的皇子遞補上來。


    至於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們,他們除了政治地位不及王子,其他的衣食住行等福利待遇,都是跟王子沒有區別的。


    如此,便在最大限度上消除了庶出孩子對嫡出孩子的仇視。


    而王子,從懂事的時候起,就被硬性規定,絕對不可以歧視庶出的兄弟姐妹們。


    這是夏國幾百年來形成的最重要的皇權交接製度,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製度,才杜絕了皇室內部骨肉相殘的悲慘局麵。


    如此,便可以理解南錚為何會對穩婆那麽說。


    隻是,他在大人和孩子之間作選擇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大人的安危,而是下意識選擇了孩子。


    這也就足以見得他對公主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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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闊國皇宮,玉華宮。


    打扮素淨的宮婢俏兒跪在地中央,頭顱壓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你不是服侍謹王妃的嗎?怎麽會進宮來的?”軟榻上的殘臉女人慵懶地問道。


    “回蘇妃娘娘的話……,俏兒闖了……禍,被謹王妃送進宮裏來……”宮婢深知當初謹王妃和殘臉女人之間十分不睦,生怕因此而受到牽連,說話的時候就格外小心。


    “哦?闖禍?給本宮細細道來……”蘇雪嫣看似好奇,實則滿臉狠色。


    雖然距皇上登基大典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提前被接到宮裏來居住。


    玉華宮,是皇宮內所有處所之中相對豪華的一個去處,足見皇上還是給了她顏麵的。


    因此,她便對重獲恩.寵飽含信心。


    然,今天一早,一個婆子來密報,說是當初在恭王府伺候謹王妃的那個丫頭竟出現在了宮裏。


    這就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遂,讓婆子和太監們好一頓找,才把俏兒找到了玉華宮來。


    她要知道宮婢進宮的來龍去脈,若是賤婢膽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她便會拿出做主子的威儀來。


    幸而俏兒是個有眼力見的婢女,她把自己到昕王府之後的際遇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到最後,竟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毋庸置疑的是,她沒有傻到把她跟皇上之間的關係說出來。


    若是凶狠的蘇妃得知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想必定要對她采取手段。


    小丫頭心裏清楚,在徹底成為主子之前,她仍要謙卑地苟活。


    “你說的可是實話?”蘇雪嫣聽完,冷冷地問道。


    俏兒深深叩首,“奴婢所說都是實話,絕對不敢對娘娘有任何的欺瞞。”


    “看樣子,謹王妃對你還不錯嘛!你都已經把人給逼死了,她竟還肯幫你,甚至求昕王爺送你進宮來……”華服女人眯著眼睛,眼前出現的是那個令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素衣女子。


    俏兒愣了愣,沒有直起身子。


    “娘娘容稟,奴婢覺得,謹王妃根本不是在幫奴婢!”


    這句話讓蘇妃眼前一亮,旋即嗤笑一聲,“這是何意?”


    宮婢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您想啊,謹王妃原本可以給奴婢一筆錢,把奴婢送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脫胎換骨,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她卻把奴婢送進宮裏來,繼續伺候主子們……”


    “大膽宮婢!竟敢對伺候主子頗有微辭!”喜怒無常的蘇雪嫣忽然斥責道。


    “娘娘饒命!”俏兒又叩頭,“奴婢不敢有微詞,而是實話實說……”


    求饒的時候,身子顫抖著,似乎十分恐懼的樣子。


    望著宮婢心驚膽戰的模樣,蘇妃猖狂地笑了起來。


    笑罷,讓其起身回話。


    俏兒謝恩之後,晃悠悠站起。


    “既然你的舊主子對你如此薄情,你且在宮中好好待下去吧!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來玉華宮找周婆子,她會幫你的。”蘇妃吩咐完,闔上了丹鳳眼,似要小憩片刻。


    “謝娘娘大恩!”俏兒又跪下,叩首之後,起身離開。


    “娘娘,您就這麽輕易放過這個小蹄子?”周婆子陰險地問道。


    自打在皇陵那天她壯著膽子對女人耳語過一次,便顯示出了足夠的“忠心”,遂,進宮之後就開始被重用。


    蘇妃連眼睛都沒睜,“當然不會。她甫一進宮,竟然破天荒地被皇上召見了一次,就足以證明事有蹊蹺。派人好好監視著,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趕緊來回報。別看她一口一個對謹王妃不滿,搞不好就是那女人派來狐媚皇上的。若是她敢勾.引皇上,本宮一定會讓她死得很‘好看’!”


    “奴婢遵命!”周婆子得旨之後,十分興奮的樣子。


    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往往心理都不是很正常。


    一提到要“整人”,腎上腺素就分泌得一塌糊塗,連眼神裏都放射著興奮的光芒。


    然,暫時解決了婢女的問題,蘇雪嫣仍舊開心不起來。


    進宮有些天了,皇上卻一次都沒有來過她這裏。


    她曾經親手做了一些食物,試著親自送到勤政殿去,以關心的名義,見一見皇上。


    可他連吃的都沒有留下,直接讓徐盛把她送回了玉華宮。


    現在的問題不是她得不到聖寵,而是根本無法靠近皇上。


    這個事情讓她頭疼,卻苦於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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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勤政殿。


    貝淩雲一如既往地伏案批閱奏折,徐盛恭謹地立在他身後伺候著。


    稍後,有太監來稟報,侍衛長祖義求見。


    年輕的皇帝便放下了朱砂筆。


    祖義進門施禮,隨後,立在殿中央,等候問詢。


    “昕王府領旨之後有何動靜?”貝淩雲抿了一口茶,淡然問道。


    “回皇上的話,昕王府的下人們正在按部就班地布置府邸。”侍衛長的麵色比他主子的還要淡定。


    “哦?”有點難以置信。


    “皇上,看樣子昕王爺是忠於您的!”可能意識到幫敵對方說話會惹主子不高興,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畢竟皇恩浩蕩,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會傻到違逆聖意!”


    貝淩雲點點頭,“最好是那樣。”


    又抿了一口茶汁,“寡.妃……可好?”


    問得遲疑,隻是不想讓奴.才們看出他對她的思念。


    ——一國之君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中意於寡.嫂,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而且,殿內其他兩個人曾經親眼目睹他差點要了她,就更讓人覺得尷尬。


    可胸中擁堵著的情愫憋得他難受至極,若是不問一句,他怎麽都無法心安。


    “回皇上的話,謹王妃一直深居簡出,好像被幽禁在了‘穹樓’高閣之內。”說話的時候,目光遊離。


    他曾經在街市上跟蹤昕王府的馬車,親眼看見一身男孩打扮的謹王妃跟昕王爺一起親親熱熱地逛街;他們梳著同一款發式;他們甚至還偷偷地喂對方吃東西。


    這一切,打死他都不會告訴主子。


    看到那個場麵的時候,他已經心底一酸,甚至有隱隱的痛楚感。


    他不敢想象,主子若是知道了那些,震怒之下,還不知道要怎麽懲處她。


    祖義的回答令貝淩雲滿意,臉上的陰鷙也少了許多。


    “給朕繼續監視昕王府,若有任何異動,隨時來報!”憑直覺,他不相信老四會那麽聽話。


    他幾乎可以判定,那個時常出入“閑庭小築”的人就是老四。


    若老四真心接受聖意,定會傷了寡.妃的心,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對老四做更多的打算,如此,絕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若是老四違心領旨,暗地裏卻與寡.妃繼續眉目傳情,這就該死了!


    不過,他對“妖孽”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


    就算她心儀於老四,眼裏卻是絕對揉不得沙子。


    現在還看不出什麽,等過了這陣子,就能知道是否要實施下一步對策了。


    ——————蛐蛐分割線——————


    昕王府。


    二十幾天來,魚薇音都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天堂裏一般。


    每隔兩天早上,貝禦風就會讓蘇管家送信到她的門口,約她在某個地方見麵。


    然後,蘇正負責把她護送到目的地。


    他們見麵之後,會像每對熱戀中的男女一樣,親昵地擁抱、熱吻,再一起賞玩山水。


    今天,他們約會的地點是近郊的一處小山。


    秋色正濃,天空高得無邊無際,藍得讓人心醉。


    在山腳下會合之後,魚薇音便開始耍賴,不肯往上爬。


    貝禦風並不勸慰,攔腰將她橫抱在懷中,大步往山頂走著。


    眼看著他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心疼得想要自己下來走。


    “讓我抱著吧……”他低沉地說道。


    他的神情令她一怔,旋即,便由著他抱行。


    終於,他在山頂上將她放下。


    俯瞰大半個都城,她的心情頓時好的冒泡,禁不住張開雙臂,對著空曠的山野大聲喊叫。


    驀地,感覺到他從後麵環住了她的身子。


    “真想就這樣過一輩子……”歎息著,把下頜擔在她的肩頭。


    “你還好嗎?”她覺得他今天心事重重。


    “好……,有你在,怎麽會不好?”不答反問。


    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禦風,你有心事。”她費力地轉身,在他懷中仰望著。


    他搖頭,“沒有……”


    否定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騙我……”側頭看著他,不信。


    然,聽了這兩個字,他一下子將她擁入懷中。


    “霓朵,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失望了,千萬記得,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把嘴巴貼在她的後背,含混不清地說道。


    “嗯?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輕輕捶打他的後背。


    當他放開她的時候,已然滿臉笑意。


    “沒什麽。我說,我愛你!”


    魚薇音怔怔地回望著,卻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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