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閔替蘇岑曉發出疑問,“已過世了?不久前提親去時不還是好好的麽?!”


    檀夫人哭得梨花帶雨,“那時自然是好的,可祈煙自殺沉睡後,李兄和少卿來找我,說是因武林要事去往大諸天,若是李祈煙被景氏公子果真救醒,而他們那時還未歸來,就不必再等了,希望我能善待祈煙。”


    “隻是未歸來啊,”司徒閔反駁,“你又如何肯定他們是死了呢?!”


    “我肯定,”檀夫人歎口氣,眼睛通紅,“因為他們夫婦倆武器上的‘一線牽’在某日徹底傳來崩壞的訊號,那可是他們貼身攜帶幾十年的利器,與他們同生共死啊。而‘一線牽’是器滅或作用殆盡方斷的,我們還沒和他們有過聯絡,所以隻能是死了。”


    檀夫人愈說愈帶哭腔,憐憫的摸摸蘇岑曉的頭,“祈煙,真是苦了你。”


    “大諸天?”蘇岑曉很不喜歡她憐憫的目光,抓住重點便問,“那是什麽地方,很駭人麽?”


    “豈止是駭人,”司徒閔插嘴,拍拍母親的肩讓她到椅上休息,轉而解釋,“大諸天可是全天下五邪地之一,傳聞裏麵如同修羅血場,又如野獸墓地,陰森桀然,幾乎沒有人能從裏麵走出來,這次你父母去應該是為了大諸天的亙古邪器‘噬魂’及追蹤冥教基地,因為近期武林人士去大諸天都是為了那些的。”


    “閔兒你又在外麵亂學些什麽了,怎會知道這麽多江湖瑣事?”檀夫人扶著椅把蹙眉,她和夫君已經淡泊江湖,為何能生出這麽個心比天高熱衷腥風血雨的孩子?


    “嘿嘿、嘿嘿。”司徒閔隻是打哈哈。


    蘇岑曉卻暗暗思索,李祈煙的養父母恐怕還不止爾竹描述的故事中那麽片麵簡單,不知道究竟是為誰而賣力。


    她看到檀夫人泫然欲絕,又打算苦口婆心的規勸她成婚,哎,再漂亮的婦人也一樣??侶錚??慰齷故槍糯?母救恕?p>  蘇岑曉趕緊嗬嗬笑,“檀伯母,真心謝謝您了,可是我有景冉照顧,生活的很好,實在無須擔憂,畢竟我也是個大姑娘啦。”


    “可是祈煙、男人的話是信不住的,你嫁到我們司徒府來,我可以幫你好好管教閔兒,要是敢負你便讓他吃個幾百份‘竹竿燒肉’!”


    ‘竹竿燒肉’的打法還是檀夫人小時候管教司徒閔時用的,現下為顧忌閔兒的麵子問題早就不用了。由此可見,女人的話也是不可信的,或者,對待每個人說話都得斟酌再三。


    司徒閔湊近來,“既然如此,要不你還是嫁給我好了,別把我當男人。”


    又自知失言,呸呸道:“別把我當一般男人,我很專情哦。”


    蘇岑曉腦勺掛汗滴,搖頭,“我不要,管你男的女的,死都不嫁人!”


    檀夫人見她態度堅決,也隻好暫且頜首作罷,想著等夫君回來兩人再一起勸勸,不過看這光景,怕是不可能成功了,


    是夜,司徒閔邀請蘇岑曉賞月喝酒。


    他很高興,因為父親和母親終於同意了讓他出外闖蕩,不用再與李祈煙成婚,亦不用無聊的經營這一年的酒館。“今日多謝你了!”司徒閔舉盞朝蘇岑曉敬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沒事,”蘇岑曉微微沾了口酒,不敢多喝,明日還得趕路呢,“對了,你決定好行程了嗎?啥時候走、先去哪兒?”


    “我早已盤算好了,”司徒閔狡黠的眨眨眼,“出了蒙城,折北去是桃李源,再遠點有一山曰‘鼎’,山上有武林名門鼎山派,若我能拜其門下便再好不過了,之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罷。”“哈哈,那我祝你馬到成功!”蘇岑曉舉杯又抿了口,忍不住問道:“可你都十*歲了,這年齡再拜師學藝是否晚了許多?”


    司徒閔望向皓月,目光清明,“無妨、我算過命,大師說我天資聰穎、是學武行道的好苗子!”


    蘇岑曉滿臉黑線,這個傻小子,還信算命的,人家隻是隨口胡編罷了,萬一到鼎山吃苦不算還自恃橫行那可有他受得了。可是眼下、她不忍心打破這個少年的美好幻想,隻好微笑,“其實我覺得也是,打第一眼見著你就這麽覺得。”上帝啊,原諒她吧,這真的是善意的謊言啊。


    司徒閔突然停頓,不知從哪兒拖個鐵鍬朝院中的某處猛刨土,幾下子就挖出來一壇老酒,炭黑的外表其貌不揚,甚至連酒名也沒綁上,隻是拿起酒罐,下麵壓了張紙條。


    蘇岑曉好奇的錯過來看,卻見那紙條上果真白紙黑字的寫著“吾兒司徒閔與李兄之女祈煙(若是女孩子的話)於今日結下婚約,並經雙方商榷後在男方十八歲時成婚,不可違逆。大楚賢年五月。”“嘿嘿,看來我弄錯了,那時候隻是你未出生,記得要喊我哥哥哦。”司徒閔看了忍俊不禁,抱著酒壇與蘇岑曉回到桌邊。


    “哥哥個鬼,”蘇岑曉沒好氣的說,“太惡俗了,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就隨意訂婚,真是封建!”


    “你家旺仔好像在叫你,”


    “啊?哪兒哪兒?它不是在屋裏困覺麽?!”蘇岑曉神經繃緊了,東張西望。


    “哈哈哈!”司徒閔按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我不過是逗你玩玩,你真傻!”


    蘇岑曉蹭的一下冒火,眼中似有萬千冷箭,“司徒閔!誰許你逗我的?”


    “啊?”司徒閔倏爾消停,臉色突然正經起來,“實話告訴你罷,我明日天不亮便要啟程,怕趕不及三日後的鼎山入門大會,所以、現在能和你把酒談笑,我真的很開心。”


    “這麽早?”蘇岑曉愣了愣,想到什麽便問:“你同朋友們都作別好了?”


    司徒閔卻搖頭,“哪裏有什麽朋友、我這一生,皆是獨行。”


    “怎麽可能?!”在自己家鄉活了這麽多年,怎麽滴也得有一兩個青梅好友吧。


    “你可曾知道,我……”


    “閔兒!”


    有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的門柱邊喚她,依稀可辨眉目俊朗,雖已歲月蠶食但猶見當年豐韻,那是司徒閔的爹爹,司徒豁。


    “叫我什麽事啊老頭?”


    蘇岑曉差點沒從椅上翻身掉落,再看司徒閔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真是讓人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司徒豁倒是習慣了,立在那像根電線杆般不走近,一半的臉都在黑暗裏,“你過來。”


    司徒閔懶散地踱過去,完全不像個快要離家的兒子,和他父親生疏得很,“有何貴幹?”


    “你小子,”司徒豁恨鐵不成鋼地瞪他,注意到蘇岑曉的目光便朝她笑了笑,轉身卻朝屋裏走去,示意司徒閔跟上。


    “我一會兒回來!”司徒閔朝蘇岑曉大喊。蘇岑曉的耳膜微微刺痛,幹笑著讓他放心離去。


    蘇岑曉雖然覺得奇怪,也實在琢磨不出什麽,隻能半賞月半打盹的靠在石桌上,心緒又開始天南地北的飄。


    她翻來覆去的想,從迎接淺裳的那一夜開始,遇到離奇美少年,然後再是被他用相機穿越,徹底進入到一個奇葩有悖倫常的時空裏。


    大楚,這個路人皆美麗的朝代。


    而且貌似大楚外還有很多新鮮有趣的國家和地區,全然是與那個世界迥異的模樣。


    蘇岑曉遇到的第一個人,是,呃,爾竹?不對!她心裏掙紮,不對不對,她到現在很清晰的記得那雙驚為天人的美眸、那個白衣蒙麵的景府二公子。縱然後來知道那藍色布是怎樣的醜態,也忘不了初見時的悸動。


    再然後,駐紮進她的記憶的、便是她的好基友許昱,這個同樣從21世紀穿越而來的少年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她即將熄滅光芒時總能及時伸手拉住她,天呐,突然很想念許昱,他就像親人般存在。


    至於肖染岸,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次是和他吵架賭氣跑出來的,而且已經回不了頭了。其實他是個多才多藝的好男孩,咳咳、上回書房裏的事也算解決正常的生理需要,蘇岑曉並未多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麵具背後的那個肖染岸。


    當然還有許多的男男女女了,譬如細心的爾竹啦,什麽變態公主楚文琴,長得其實很美的,哦對了,還有那個神秘的聖女梓兒,居然在其高貴的背後有那麽段艱辛史,不容易啊,貌似、許昱那家夥還藏著個書仙姐姐是吧?想到這兒她突然發現,大楚不止美男多,美女簡直是如雲呐,而且還都不是普通的美!


    她要自慚形穢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蘇岑曉還是佩服自己的,隻身一人翻山越嶺從琵琶村到蒙城,以前那個安分的蘇岑曉是斷然不敢的,這一路她也收獲了許多:可愛貪喝的蛋蛋旺仔,與之有娃娃親司徒閔,還有暴力急躁的師父……其實大家都是大好人,一直盡力幫助她,不然她可能早就死了。


    想來師父的那些藥還在自己的包裹裏紋絲未動,聽名稱貌似很有用處,蘇岑曉一拍腦門!她終於想起來忘記什麽,要助人為樂啊,司徒閔不是出遠門麽,幹脆贈些藥給他好了,正好報答收留贈酒之恩。


    說幹就幹!等了這麽久那個司徒閔仿佛消失了般,還是先回去拿藥罷,畢竟人家要早起耽誤不得。


    蘇岑曉回屋時發現旺仔還在睡,雖然有些擔憂但也顧不得許多,提了大半的藥就往司徒閔的臥室趕。


    司徒閔好像不在臥室裏,空蕩蕩的。


    是和父親秉燭夜談去了麽,看來關係沒有所見的那麽差啊。


    他的臥室竟有股淡淡清香,不是檀香,倒像是荼蘼花的香味,但當時的蘇岑曉並不識得。隻略略看這儒雅書卷氣的臥居腹誹道難怪司徒閔那麽迫切要走,這也實在太不符合他的氣質了,他壓根就沒氣質可言啊。


    所幸、司徒閔不會讀心術,且不在這兒。


    蘇岑曉想了想將藥放在案桌上,有幾本厚書籍擺放的東倒西歪,這倒符合了司徒閔。


    突然她瞥見一本書裏露出夾著的紙角,在一眾暗黃的封麵下有些顯眼。她四顧無人後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書,揪出那張紙。


    可是、那紙上,她驀地瞪大了眼睛,赫然用丹朱筆寫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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