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順著汾河順流而下，期間日升了十次，日落了十次，然後才在一個碼頭靠岸。
柳仙師在附近一個小縣城買了一輛馬車，又雇了一位車夫，然後順著官道繼續往南。
此時師徒二人早已出了東湖郡地境，甚至已經不在兗州而是進入了湖州，再往南便隻有帝國南部邊疆炎州了。
據柳仙師所說，炎州窮山惡水，70%的居民都是曾經生活在山裏然後戰敗投降的山越人，地位非常低下，甚至很多被任命到炎州為官的士人寧願推官不做，也不願意前來任職。
這樣一個州府的治安可想而知，連帶著讓比鄰炎州的湖州也遭了殃，時不時就有強盜、匪賊出沒，十之五六都是越境的山越人假扮的，讓整個州府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直到現任湖州刺史力排眾議在兩州交界處的必經之路上建造了一座關隘這才輕鬆下來。
秦浩和柳仙師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這座被稱作堰關的關隘。
兩匹健馬駕轅的厚木馬車緩緩行駛在小道上，一個皮膚粗糙的黑漢子架著馬車，看年齡約有四五十歲，一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模樣。
這條路不是官道，沒有滾石壓平的地麵，更沒有標準的裏石、驛站，不過好處是距離更近，可以提前差不多五六天抵達堰關。
日上三杆，早春的天氣還有些冷，臉盆大的火球掛在天上愣是沒讓人感覺到多少暖意，嗖嗖的寒風吹得人汗毛豎起。
當馬車路過一片樹林子裏的時候，哐啷啷一陣亂響，幾十個衣衫襤褸的青壯漢子持著木棍、糞叉就衝了出來，當前幾人赤著上身，一頭張狂的紅發，個個麵如獅鼻，一看就和普通人大不一樣。
“前麵的馬車停下，交出財貨、女人，否者可別管大爺手上的鋼刀不長眼睛！”山賊頭頭怒吼道，手上一把斬首刀，少說也有三四十斤。
“籲~”
車夫停下馬車，換做以前遇到這種陣仗他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然而現在他隻是側過身，輕輕敲了車框三下，說明了一下情況。
“知道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車內傳出，接著車簾掀開，穿著一身青衫的秦浩彎腰走了出來。
馬車車架高差不多半米，秦浩居高臨下，把那幾十個看似強悍，實則麵有菜色的山賊瞧了個透徹，目光又落在了當頭幾個紅毛人身上。
“山越人？”秦浩挑了挑眉。
自從進入湖州，關於山越人的事情他聽了不少，不過真人倒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就是馬車的主人？快快些交出財貨，否則老子砍了你的腦袋！”那山賊頭頭用生硬的湖州方言說道。
秦浩聽不明白，也不理他，看了幾眼感覺無趣，伸手在麵前點了幾點，七八點火星出現，然後迅速變形為八支赤紅色的火焰箭矢。
“去~”
咻~
比強弓勁弩射出的利箭都要快速，對麵的山賊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眼前火光一閃，幾個山越人頭頭的眉心便都多了一個燒焦的窟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滾吧。”秦浩道，彎腰回了車廂。
轟~
八具屍體燃燒起來，剩下的山賊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頓時一哄而散，隱約間還能聽到類似‘仙人’、‘法術’之類的驚呼。
車夫掄起馬鞭，習以為常得催促馬兒前進。
柳仙師買的這輛馬車不小，車廂內空間很大，足夠七八人乘坐，還鋪了被褥、靠枕等。
“師傅，剛才有幾個山越人攔路搶劫，被我殺了。”秦浩道，半年前他還是一個偷東西都不敢的都市好青年，半年過去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隨手殺人都不在乎的修真者。
“嗯。”柳仙師應了一聲。
他似在製藥，身前擺了一張矮桌，上麵放著幾十味藥材，一個木碗中還有混合了十幾種藥材的奇怪藥汁。
秦浩也不奇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一本法術詳解看了起來。
在靈晶牡丹的幫助下，秦浩的修為可以說是日新月異，雖然現在因為種子用完暫時停了下來，但是最先使用的靈晶牡丹也馬上就要結果了，很快秦浩就能進入完美得修煉循環。
而且隨著修為的加深，《釣鼇勁》的好處開始體現，靈氣使用起來如臂使指，學習法術比起其他修真者不知快上多少，柳仙師積累的低級法術已經被他學了個七七八八。
“低級法術禁製符籙的數量一般在1到50個之間，少有超過50的，築基才能學的中級法術卻是最低都需要兩百個禁製，也不知金丹期前輩修煉的高級法術又有多麽強橫。”
秦浩看似在看書，心思卻早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行了半日，天色漸晚，車夫老王突然又敲響了門框，說是又有匪賊攔路。
秦浩掀簾而出，這次的強盜還要不堪，也就七八個漢子，有壯有瘦，連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大多都是糞叉、柴刀，顯然是不務正業的農民見財起意，順手充當一把強盜。
這樣的強盜秦浩也不屑殺，隻是亮出法術，對麵便作鳥獸散了。
吩咐老王找個地方過夜，秦浩回到車廂，歎了口氣：“怪不得都說炎州混亂，這還是有堰關阻攔便是如此，真想不出以前的湖州是如何模樣。”
柳仙師聞言抬起頭：“不止是炎州、湖州，如今兗州、柳州、崇州、祁州、贛州同樣盜匪橫行，似乎整個天下間突然出現了很多不法之徒，攪得天下風雨飄搖，黎民苦不堪言。”
秦浩聞言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穿越者的一員還能不清楚嗎？這突然出現的數百萬不法之徒，大部分可都是地球人！
抬頭看去，正好對上柳仙師白眉下那雙清澈的眼睛。明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廂內也沒有光源，秦浩卻感覺那雙眼睛亮得刺目，兩條白眉仿佛兩條天蠶。
柳仙師一一收好桌上的藥材、器具，然後拿出一個木盆，用法術取水，把完成的藥汁倒了進去，很快整盆水便變成了漆黑色。
“來，用這盆水洗頭，最遲三天你的頭發就能恢複了。”柳仙師道。
秦浩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幹澀。
他知道了！
他肯定知道了！
仿佛傳說中的心猿蘇醒了，秦浩的心跳得飛快，腦袋裏一片漿糊。
“師傅……”秦浩想解釋，又不知該怎麽解釋。
“好了，別怕。”柳仙師道，點燃了油燈。
“徒兒，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嗎？”他忽然道。
這一聲‘徒兒’喚回了秦浩的魂。
“弟子不知。”秦浩道。
“我已一百九十七歲了。”柳仙師歎了口氣。
金丹不死，長生有望，然而練氣和築基期的修真者卻是還是要麵臨壽元大限的！練氣期百病不生，長命百歲；築基期無漏之體，壽二百載。
換句話說，柳仙師最多還有三年陽壽！
秦浩張著嘴不知道怎麽開口，半年前看柳仙師鶴發童顏，現在仔細瞧瞧，雖然還是如此，眼角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絲皺紋。
“師傅~”秦浩澀聲跪下，突然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父母，也為自己之前冒出來的一下想法羞愧。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我早年間受過傷，金丹無望，也就這兩年活頭了。”柳仙師道，輕輕摸著秦浩頭發，“為師這一生行善無數，也沒什麽遺憾，隻是曾經受人之托，要守護百花林中的百花仙子五百年，卻是沒機會辦到了。”
“師傅放心，隻要徒兒還活著一天，必不會讓人打擾到百花仙子清修！”秦浩忙道，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替柳仙師做些什麽。
“好孩子。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來，我也不會因為出生就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過你要記住，你的那些同胞作惡太多，已經引起了修真界的注意，早晚會被清洗，你須得和他們劃清界限，平時也要隱藏好自身。”
“徒兒知道了。”秦浩點頭應下。
“去吧，先把頭洗了，然後我跟你講講你師祖的故事。”柳仙師道。
柳仙師在附近一個小縣城買了一輛馬車，又雇了一位車夫，然後順著官道繼續往南。
此時師徒二人早已出了東湖郡地境，甚至已經不在兗州而是進入了湖州，再往南便隻有帝國南部邊疆炎州了。
據柳仙師所說，炎州窮山惡水，70%的居民都是曾經生活在山裏然後戰敗投降的山越人，地位非常低下，甚至很多被任命到炎州為官的士人寧願推官不做，也不願意前來任職。
這樣一個州府的治安可想而知，連帶著讓比鄰炎州的湖州也遭了殃，時不時就有強盜、匪賊出沒，十之五六都是越境的山越人假扮的，讓整個州府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直到現任湖州刺史力排眾議在兩州交界處的必經之路上建造了一座關隘這才輕鬆下來。
秦浩和柳仙師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這座被稱作堰關的關隘。
兩匹健馬駕轅的厚木馬車緩緩行駛在小道上，一個皮膚粗糙的黑漢子架著馬車，看年齡約有四五十歲，一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模樣。
這條路不是官道，沒有滾石壓平的地麵，更沒有標準的裏石、驛站，不過好處是距離更近，可以提前差不多五六天抵達堰關。
日上三杆，早春的天氣還有些冷，臉盆大的火球掛在天上愣是沒讓人感覺到多少暖意，嗖嗖的寒風吹得人汗毛豎起。
當馬車路過一片樹林子裏的時候，哐啷啷一陣亂響，幾十個衣衫襤褸的青壯漢子持著木棍、糞叉就衝了出來，當前幾人赤著上身，一頭張狂的紅發，個個麵如獅鼻，一看就和普通人大不一樣。
“前麵的馬車停下，交出財貨、女人，否者可別管大爺手上的鋼刀不長眼睛！”山賊頭頭怒吼道，手上一把斬首刀，少說也有三四十斤。
“籲~”
車夫停下馬車，換做以前遇到這種陣仗他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然而現在他隻是側過身，輕輕敲了車框三下，說明了一下情況。
“知道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車內傳出，接著車簾掀開，穿著一身青衫的秦浩彎腰走了出來。
馬車車架高差不多半米，秦浩居高臨下，把那幾十個看似強悍，實則麵有菜色的山賊瞧了個透徹，目光又落在了當頭幾個紅毛人身上。
“山越人？”秦浩挑了挑眉。
自從進入湖州，關於山越人的事情他聽了不少，不過真人倒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就是馬車的主人？快快些交出財貨，否則老子砍了你的腦袋！”那山賊頭頭用生硬的湖州方言說道。
秦浩聽不明白，也不理他，看了幾眼感覺無趣，伸手在麵前點了幾點，七八點火星出現，然後迅速變形為八支赤紅色的火焰箭矢。
“去~”
咻~
比強弓勁弩射出的利箭都要快速，對麵的山賊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眼前火光一閃，幾個山越人頭頭的眉心便都多了一個燒焦的窟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滾吧。”秦浩道，彎腰回了車廂。
轟~
八具屍體燃燒起來，剩下的山賊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頓時一哄而散，隱約間還能聽到類似‘仙人’、‘法術’之類的驚呼。
車夫掄起馬鞭，習以為常得催促馬兒前進。
柳仙師買的這輛馬車不小，車廂內空間很大，足夠七八人乘坐，還鋪了被褥、靠枕等。
“師傅，剛才有幾個山越人攔路搶劫，被我殺了。”秦浩道，半年前他還是一個偷東西都不敢的都市好青年，半年過去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隨手殺人都不在乎的修真者。
“嗯。”柳仙師應了一聲。
他似在製藥，身前擺了一張矮桌，上麵放著幾十味藥材，一個木碗中還有混合了十幾種藥材的奇怪藥汁。
秦浩也不奇怪，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一本法術詳解看了起來。
在靈晶牡丹的幫助下，秦浩的修為可以說是日新月異，雖然現在因為種子用完暫時停了下來，但是最先使用的靈晶牡丹也馬上就要結果了，很快秦浩就能進入完美得修煉循環。
而且隨著修為的加深，《釣鼇勁》的好處開始體現，靈氣使用起來如臂使指，學習法術比起其他修真者不知快上多少，柳仙師積累的低級法術已經被他學了個七七八八。
“低級法術禁製符籙的數量一般在1到50個之間，少有超過50的，築基才能學的中級法術卻是最低都需要兩百個禁製，也不知金丹期前輩修煉的高級法術又有多麽強橫。”
秦浩看似在看書，心思卻早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行了半日，天色漸晚，車夫老王突然又敲響了門框，說是又有匪賊攔路。
秦浩掀簾而出，這次的強盜還要不堪，也就七八個漢子，有壯有瘦，連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大多都是糞叉、柴刀，顯然是不務正業的農民見財起意，順手充當一把強盜。
這樣的強盜秦浩也不屑殺，隻是亮出法術，對麵便作鳥獸散了。
吩咐老王找個地方過夜，秦浩回到車廂，歎了口氣：“怪不得都說炎州混亂，這還是有堰關阻攔便是如此，真想不出以前的湖州是如何模樣。”
柳仙師聞言抬起頭：“不止是炎州、湖州，如今兗州、柳州、崇州、祁州、贛州同樣盜匪橫行，似乎整個天下間突然出現了很多不法之徒，攪得天下風雨飄搖，黎民苦不堪言。”
秦浩聞言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穿越者的一員還能不清楚嗎？這突然出現的數百萬不法之徒，大部分可都是地球人！
抬頭看去，正好對上柳仙師白眉下那雙清澈的眼睛。明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廂內也沒有光源，秦浩卻感覺那雙眼睛亮得刺目，兩條白眉仿佛兩條天蠶。
柳仙師一一收好桌上的藥材、器具，然後拿出一個木盆，用法術取水，把完成的藥汁倒了進去，很快整盆水便變成了漆黑色。
“來，用這盆水洗頭，最遲三天你的頭發就能恢複了。”柳仙師道。
秦浩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幹澀。
他知道了！
他肯定知道了！
仿佛傳說中的心猿蘇醒了，秦浩的心跳得飛快，腦袋裏一片漿糊。
“師傅……”秦浩想解釋，又不知該怎麽解釋。
“好了，別怕。”柳仙師道，點燃了油燈。
“徒兒，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嗎？”他忽然道。
這一聲‘徒兒’喚回了秦浩的魂。
“弟子不知。”秦浩道。
“我已一百九十七歲了。”柳仙師歎了口氣。
金丹不死，長生有望，然而練氣和築基期的修真者卻是還是要麵臨壽元大限的！練氣期百病不生，長命百歲；築基期無漏之體，壽二百載。
換句話說，柳仙師最多還有三年陽壽！
秦浩張著嘴不知道怎麽開口，半年前看柳仙師鶴發童顏，現在仔細瞧瞧，雖然還是如此，眼角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絲皺紋。
“師傅~”秦浩澀聲跪下，突然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父母，也為自己之前冒出來的一下想法羞愧。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得。我早年間受過傷，金丹無望，也就這兩年活頭了。”柳仙師道，輕輕摸著秦浩頭發，“為師這一生行善無數，也沒什麽遺憾，隻是曾經受人之托，要守護百花林中的百花仙子五百年，卻是沒機會辦到了。”
“師傅放心，隻要徒兒還活著一天，必不會讓人打擾到百花仙子清修！”秦浩忙道，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替柳仙師做些什麽。
“好孩子。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來，我也不會因為出生就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不過你要記住，你的那些同胞作惡太多，已經引起了修真界的注意，早晚會被清洗，你須得和他們劃清界限，平時也要隱藏好自身。”
“徒兒知道了。”秦浩點頭應下。
“去吧，先把頭洗了，然後我跟你講講你師祖的故事。”柳仙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