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莊曉傑被名叫煩亂的夜貓子附身，真真一宿沒合眼，躺在床上翻來滾去，壓皺了床單，碾平了枕頭。煩的成分多種多樣，歸納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可惜那1000萬，這筆巨款畢竟在自己賬戶裏走過一遭，一進一出難免會給他這個財迷造成得而複失的心痛。
“唉，假如老秦不那麽神經病，我說不定就接受包養了，不過他要不瘋又怎會愛得如癡如醉，莫非我上輩子真是青樓名妓，他是賴了妓債跑路的嫖、客，這輩子專程來還債？真是奇哉怪也。”
另一點是為瀟瀟雨歇這次的反應，當時雖雷得要命，可事後回味又覺得饒有趣味。
“想不到瀟瀟雨歇還挺有犧牲精神，癡心不算什麽，願意放手才是難得，本來追愛的人大多都隻執著心中執念，戀愛不成潑硫酸的事屢見不鮮，有幾個能全心全意為對方考慮，心甘情願做到“舍得”二字？這麽看來他還真是愛我愛到骨子裏，究竟受什麽孽緣驅使？難道他前世是在妓、院打雜的龜奴，為我相思成病一命嗚呼，所以今生繼續癡纏……”
胡天胡地徹夜瞎想，早上便起不來，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變成一尾魚，床是賴以生存的池塘，一離開就會缺氧，快到9點才掙紮著摸到手機給領導發了條請假短信，再不怕頻繁請假會扣印象分。
“老子也是身價千萬的人了，還怕你開除不成？”
扔掉手機蒙頭又睡，中午1點多被狗尾巴草來電吵醒。
“大大大大，秦瘋子放大招了，正在yy向你逼婚呢！”
“哈？”
“我給你看他微博截圖！”
半秒鍾不到扣扣提示音已然響起，看到截圖莊曉傑登時一個鯉魚打挺。
“cv秦廣陵
今天9:42來自一生愛弦的6
為愛瘋狂的我決定在yy舉行馬拉鬆求婚歌會，從10點正式開始，我會不停唱歌，直到弦弦出現答應嫁給我，寶貝們來為我加油吧！”
時下年輕人思想日新月異，求婚方式也花樣翻新，跪大街，點蠟燭，擺花擺錢擺荔枝的千奇百怪，究竟是表示誠意還是作秀炒作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秦廣陵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用看似嘩眾取寵的手段求婚並不意外，了解他的人卻知道他的行動全都發乎其心，還精誠所至如假包換，正如他此刻正在yy神醉心往的唱著的那首歌：
“我愛你已經愛得失去自由，愛得沒有保留，愛得心中著了火。你怎麽能夠說得如此輕鬆，走得如此從容，看我如此心慌失措。我愛你已經愛得失去自由，愛得沒有保留，愛得心中著了火，你怎麽能夠一筆帶過，忽略我的感受……”
莊曉傑拔掉耳機爬去客廳找藿香正氣液，無奈靈丹妙藥吃多了也會產生耐藥性，現在恐怕隻有太上老君的定心丸能幫到他。浮躁的狗尾巴草還不識趣的一再催他拿主意，被罵個狗血淋頭也是咎由自取。
看那條微博的轉發數量，消息顯然已擴散至大半個網配圈，2區早就掛出歌會直播貼，秦廣陵在唱歌，粉黑在掐架。
“三更弦斷太過分了，把人逼到這份上，好好拒絕一下有那麽難嗎？最討厭這種不給答複還有一直釣著不放的人。”
“這事怎麽能怪三更弦斷，人家已經有公開的男友了，秦廣陵強行插足還有理了？”
“秦瘋子回來後一直做精作怪，現在還搞個歌會逼婚，感動了自己，惡心了別人。”
“排，秦廣陵糟點多得不知從何吐起。明知人家有對象還死追，三觀有問題。交往都沒有就求婚，智商有問題。開歌會逼婚，道德綁架，三更要是能答應他才叫腦子有病。”
“三更粉和三更聚聚一樣高貴冷豔啊，秦廣陵是多驕傲的人圈裏又不是不知道，三更聚聚耍手段把獨狼馴成哈巴狗又不肯認養，還要當眾虐給粉看，真得謝謝他讓我們見識到什麽叫有毒的虛榮心。”
“以秦廣陵的脾氣要是知道三更嫌棄他絕對斷得很幹脆，三更就是欲拒還迎半推半就，還放瀟瀟雨歇去跟人家pk，惡心哭。”
“我把三更和秦廣陵愚蟹的事說給圈外親友聽，他們都說三更要是個女的妥妥是個婊，還是連拿帶占的極品黑心婊。”
“前琴弦cp粉，從他倆組cp到老秦回歸一共粉了7年，這次被三更聚聚惡心的粉轉一生黑，以後掐三更都算我一個。”
“樓上也帶著我，我也是老粉，三更以前勾搭老秦的微博我都截圖存證了，有機會一起撕爛這個□□的皮。”
“智障cpf又開始發瘋了，三更沒有刪微博的習慣，以前跟秦廣陵的互動都還在，路人去看看就知道誰勾搭誰。那時候三更還是直男，秦廣陵一邊約炮一邊調戲人家，那才真叫一個惡心。”
“嗬嗬，腦殘粉嘴真髒，當年是三更巴著秦廣陵炒cp，秦廣陵去上海旅遊還睡過三更的床，可沒見你家三更嫌惡心。”
“我也對那次麵基很無語，秦廣陵又不是住不起酒店，三更還硬留別人在家過夜，更搞笑的是客人睡床他睡沙發，巴結討好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三根線短不靠勾引男人哪能換來今日的地位，要不是有求必應太花心，估計也被捆上狗鏈了。”
“ls還漏了息百川，那也是個隱形的三更迷弟。”
“黑粉不要張口就來，息百川和三更從來無交集，微博也沒互關過，迷你妹啊！”
“息百川雖然藏得深但絕對是死忠三更黨，當年三更因為《絕色佞臣》選角問題和peafowl暗戰，就是息百川出麵調停的。三更是息百川的大學學長，兩個人悄悄勾搭好些年了，說不定現在還有聯係。”
“樓上小道真實性待考，但三更和息百川確實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分別問問兩家老飯就知道了。”
“漲姿勢，三更聚聚集郵大王，這是要把中抓數得上號的攻音一網打盡啊，前不久不是有篇很有名的女尊文在招募女主角嗎？推薦三更聚聚，本色演出就夠了。”
“哈哈哈哈，三更聚聚科班出身，偽女音小菜一碟，已經在bl這邊霸市了，幹脆連bg市場一並通吃算了。”
“三更聚聚紅出地球！”
…………………………………………
不止2區，莊曉傑的微博也再次淪陷，無數成分各異的人前來按爪，或當說客或罵娘，一致要求他現場給出明確交代。
“三更弦斷，老秦都唱了7個多小時了，現在嗓子全啞了，你真忍心看他唱到吐血嗎？”
“同不同意都給句話，現在不表態對你對他都不好。”
“三更聚聚你的小狼狗要死了你造嗎？還不快去拯救他。”
“知道你很為難，但現在真不是逃避的時候，早麵對總比晚麵對好。”
“哪怕是罵幾句讓他死心也好，別再折磨人了。”
“認識好幾個三更粉都準備脫粉了，再不表態你真會眾叛親離。”
“三根線短你有本事裝一輩子啞巴，老秦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和小夥伴們會不分晝夜掐到你出圈為止！”
…………………………………………
這些局外人哪裏知道莊曉傑的苦處，他早就私下聯係過秦廣陵，又求又哄勸其冷靜，可金鑰匙銀鑰匙都打不開他這把生鏽的鐵鎖，非逼著莊曉傑到yy當眾發話，甚至不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莊曉傑橫也不是豎也不是，急得像籠裏的猴子抓耳撓腮，連帶著生物鍾也停轉了，早中晚飯都沒吃竟也不餓，陷在沙發上唉聲歎氣，深切體會到遭遇海難的漂流者浩海沉浮孤立無援的絕望。
傍晚，終於有一位營救者現身。
“學長，秦廣陵這次真打算跟你死耗到底，你還不采取行動嗎？”
莊曉傑覺得息百川含笑的語氣實在可惡，冷冰冰說：“你要是來出主意的就快說，不然就給老子滾。”
息百川歡欣的笑了笑，看來被罵得很受用。
“我當然是來幫你的，你快跟秦廣陵直接表態吧，他再不死心，死得就是你了。”
“我已經非常清楚明白的拒絕過他，他非要賴在我這兒上吊我有什麽辦法！”
“肯定是你方法沒用對，秦廣陵現在就是走火入魔的迷戀你，委婉的措辭他是聽不進去的。你得用現在跟我講話的語氣去對他說你厭惡他，不想再看到他，我保證他立馬滾蛋。”
息百川心明眼亮，總能快速切中要點，建議確實中肯，可莊曉傑不敢啊。
“老秦的性子太不好把握，我怕話說狠了會刺激他，萬一他反過來掐我怎麽辦？”
“他已經被你刺激大發了，他那種人非愛即憎，能量轉換率比誰都高，你再不阻止，等他對你的愛翻過頂點就會變成恨的雪崩，那時你真的在劫難逃了。”
“你別嚇我，我心髒病就快發作了，你等著收訃告吧。”
“哈哈哈，學長要是不敢跟秦廣陵翻臉，我這裏倒還有個主意。”
“說！”
“秦廣陵目前的狀態無非是求而不得，你對他又是一副奇貨可居的曖昧姿態，他胃口一直得不到滿足才表現得饑渴如狂。你不如把自己賤賣了吧，豁出去跟他睡幾次，等他嚐過鮮興趣八成就會轉淡，到時你再作一作鬧一鬧，以性格不合為由一拍兩散，準能斷得幹幹淨淨。”
“容川你特麽腦子進水了！”
莊曉傑積羞成怒，從肺葉裏噴出一股龍卷風，自持寵愛的學弟卻兀自怡然自得，可能在他理解中吵架恰恰是增進感情的渠道，因此習慣用毒舌*。
“學長別生氣，我是真心想幫你，秦廣陵折騰了好幾個小時，輿論都在同情他呢，你跟他翻臉隻得罪他一個，拖著不管惹怒的就是整個網配圈。那些黑粉掐你那麽年都指著這次大好機會要把你打成圈裏的藍顏禍水，人人得而誅之呢。我可不能眼睜睜看你落難，你不出麵我就去替你說了。”
“你怎麽說？他又不認識你現在的id，肯定會無視你，除非你跟他說你是息百川。”
“我不會自爆的，我讓有求必應說去。應聚聚跟秦廣陵關係好，最有發言權。”
莊曉傑記得息百川和有求必應斷交多年，直到退圈也互不搭理，聽他說得煞有介事，便挖苦：“你不是早跟有求必應絕交了？當初不理不睬，連人家給你的生日祝福也不轉，如今還有臉去找他？”
息百川笑道：“當初我不是不知道他暗戀我嗎？那天聽秦廣陵爆料才明白居然還有這種事，為了學長我犧牲一下色相也沒關係。”
莊曉傑隻靠想象便能描摹出他翹起嘴角戲謔壞笑的神情，真想讓那些迷信他高端大氣人設的腦殘粉看看他在熟人跟前是怎樣一副精靈古怪的鬼馬嘴臉。然而經息百川一番擠兌，他的心思倒真活絡了，左右要挨刀，吃秦廣陵的青龍偃月刀總比被黑粉們零割碎剮來得痛快，畢竟是能為自己慷慨豪擲1000萬的恩客，念在這份情誼上，挨打挨艸他都認。
“好吧，我再去找秦廣陵談談，有沒有用隻看這一步了。”
幾秒鍾過去，息百川沒有答話，手機裏響著近距離的鼠標點擊聲，人似乎並未離開，莊曉傑等待一分鍾，急躁的連聲呼喚，息百川再回話時笑意已失。
“學長，我怕你來不及跟秦廣陵攤牌了，有人已經行動了，手法還很極端。”
他通過扣扣發來一個鏈接，是ys的帶錘掛人帖。
《黃瓜髒透裝癡情，先來看看廣陵大大玩雙、飛的英姿》
所謂英姿是幾張基佬3、p照，三個赤身裸、體的青年男子在酒店大床上搔首弄姿擺造型，其中兩個麵部打了馬賽克，剩下那個沒打碼的是秦廣陵。照片尺度驚人，內容極其黃、暴，很像重口味基威的單幀，下麵的回帖整齊劃一的用“惡心”刷屏，罵什麽的都有。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早知道他*，但沒想到髒成這樣！”
“秦粉還好意思罵三更，三更肯定早知道秦廣陵這些惡心事，不鳥他很正常。”
“我是三更早拉黑他了，這不是*，是亂交，淫棍的外號沒白起。”
“不愧是‘中抓陳冠希’，連豔照門也cos了。”
“叫他‘中抓陳冠希’都是在侮辱陳老師，陳老師的豔照可沒這麽惡心。”
“三更也是心大，這種髒得不能再髒的貨還放心讓他睡自己的床，都不怕染病嗎？”
“他有良心就*一輩子，跑回來糾纏三更，誰給他的臉！”
“這種垃圾，再有錢長得再帥我也不要，早點送去火葬場回收吧，燒成灰才能淨化空氣。”
“典型的艾滋病高危人群，建議跟他交往過的人快去體檢。”
…………………………………………
息百川雖對秦廣陵無甚好感，卻也認為拿*掛人太過下作，邊翻網頁邊感歎，不久發現他在自說自話，收到鏈接後他的莊學長便未有響應，安靜的像沉入另一個空間。事實上莊曉傑正陷在回憶裏，帖子裏的照片仿若驚鴻啄住他的衣角倒退著穿越時光隧道。具體時間已經模糊，但場景還曆曆可辨。那是個同此刻十分相似的陰晴欲雨的養花天，鳥群馱著青灰的雲層飛回窩巢，淡紅的太陽融化在暮靄裏，他正坐在窗前趕稿，頭上的吊蘭像個頑皮的孩子時不時伸手撥弄他的頭發，他不得不騰出打字的雙手將它挪到別處，恰在彼時接到秦廣陵打來的閑聊電話。當時這人仍伴有嚴重宿醉，口齒不太利索，話卻比任何時候都多，絮絮叨叨講述前晚的豔遇，為自己金槍不倒連下兩城的戰果深表自豪。
這瘋子在還沒越界時便把莊曉傑當成無話不談的密友，經常有意無意的跟他聊個人*，如今看來那是在旁敲側擊試探掰彎他的可能性，而這次掛人帖上的3p照正是他向莊曉傑分享的戰利品之一。
“學長，學長，你怎麽了？”
息百川的呼喊將失魂落魄的人拉回現行時空，莊曉傑神智是清醒了，可感覺心牆已變成薄如蟬翼的宣紙，任冷氣來回滲透，很快被一隻代表厄運的飛蛾撞出個大窟窿。
“百川，秦廣陵給我看過這些照片。”
“恩？他幹嘛給你看這個？”
“那是好幾年前，他跟人搞419，在扣扣上跟我炫耀。”
“額………確實是他的風格。”
“重點不是這個，他當時說那些照片隻傳給我一個人看過，然後當場刪除了。”
“你的意思是他沒留底，照片的存根在你這裏？”
“我早刪了……但他會以為我還保存著吧……”
息百川又沉默了，莊曉傑聽見他飛快點擊鼠標的聲音，舌根因緊張分泌出大量唾液，每隔幾秒就須用力吞咽一次。到第五次時，隻聽息百川深深歎了口氣，那是宣布壞消息時才有的歎音，莊曉傑大致能猜著這消息的內容。
“學長，秦廣陵已經不在yy了，他以為照片是你放出去的，正在微博破口大罵。”
莊曉傑突然厲聲斷喝：“別給我看！”
爆破似的吼叫像泉水噴薄，水柱飛散後隻剩下淤泥般疲軟的低喃：“我能想到他會怎麽罵。”
息百川應該能理解他的心情，柔聲勸告：“他說要讓你付出代價，我看你今晚最好離家暫避，你也知道他一旦發瘋行為幾乎不可預測。”
這時音箱裏不間斷的傳出扣扣提示音，急促的音符像一群被天敵驚動的昆蟲煽動翅膀橫衝直撞，織出一片災難氣象。莊曉傑掛斷手機，慢慢走向電腦，對話框裏閃動著內圍們的告急文書，懸掛在他頭頂數年的達摩克斯之劍最終還是落下了。
“唉，假如老秦不那麽神經病，我說不定就接受包養了，不過他要不瘋又怎會愛得如癡如醉，莫非我上輩子真是青樓名妓，他是賴了妓債跑路的嫖、客，這輩子專程來還債？真是奇哉怪也。”
另一點是為瀟瀟雨歇這次的反應，當時雖雷得要命，可事後回味又覺得饒有趣味。
“想不到瀟瀟雨歇還挺有犧牲精神，癡心不算什麽，願意放手才是難得，本來追愛的人大多都隻執著心中執念，戀愛不成潑硫酸的事屢見不鮮，有幾個能全心全意為對方考慮，心甘情願做到“舍得”二字？這麽看來他還真是愛我愛到骨子裏，究竟受什麽孽緣驅使？難道他前世是在妓、院打雜的龜奴，為我相思成病一命嗚呼，所以今生繼續癡纏……”
胡天胡地徹夜瞎想，早上便起不來，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變成一尾魚，床是賴以生存的池塘，一離開就會缺氧，快到9點才掙紮著摸到手機給領導發了條請假短信，再不怕頻繁請假會扣印象分。
“老子也是身價千萬的人了，還怕你開除不成？”
扔掉手機蒙頭又睡，中午1點多被狗尾巴草來電吵醒。
“大大大大，秦瘋子放大招了，正在yy向你逼婚呢！”
“哈？”
“我給你看他微博截圖！”
半秒鍾不到扣扣提示音已然響起，看到截圖莊曉傑登時一個鯉魚打挺。
“cv秦廣陵
今天9:42來自一生愛弦的6
為愛瘋狂的我決定在yy舉行馬拉鬆求婚歌會，從10點正式開始，我會不停唱歌，直到弦弦出現答應嫁給我，寶貝們來為我加油吧！”
時下年輕人思想日新月異，求婚方式也花樣翻新，跪大街，點蠟燭，擺花擺錢擺荔枝的千奇百怪，究竟是表示誠意還是作秀炒作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秦廣陵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用看似嘩眾取寵的手段求婚並不意外，了解他的人卻知道他的行動全都發乎其心，還精誠所至如假包換，正如他此刻正在yy神醉心往的唱著的那首歌：
“我愛你已經愛得失去自由，愛得沒有保留，愛得心中著了火。你怎麽能夠說得如此輕鬆，走得如此從容，看我如此心慌失措。我愛你已經愛得失去自由，愛得沒有保留，愛得心中著了火，你怎麽能夠一筆帶過，忽略我的感受……”
莊曉傑拔掉耳機爬去客廳找藿香正氣液，無奈靈丹妙藥吃多了也會產生耐藥性，現在恐怕隻有太上老君的定心丸能幫到他。浮躁的狗尾巴草還不識趣的一再催他拿主意，被罵個狗血淋頭也是咎由自取。
看那條微博的轉發數量，消息顯然已擴散至大半個網配圈，2區早就掛出歌會直播貼，秦廣陵在唱歌，粉黑在掐架。
“三更弦斷太過分了，把人逼到這份上，好好拒絕一下有那麽難嗎？最討厭這種不給答複還有一直釣著不放的人。”
“這事怎麽能怪三更弦斷，人家已經有公開的男友了，秦廣陵強行插足還有理了？”
“秦瘋子回來後一直做精作怪，現在還搞個歌會逼婚，感動了自己，惡心了別人。”
“排，秦廣陵糟點多得不知從何吐起。明知人家有對象還死追，三觀有問題。交往都沒有就求婚，智商有問題。開歌會逼婚，道德綁架，三更要是能答應他才叫腦子有病。”
“三更粉和三更聚聚一樣高貴冷豔啊，秦廣陵是多驕傲的人圈裏又不是不知道，三更聚聚耍手段把獨狼馴成哈巴狗又不肯認養，還要當眾虐給粉看，真得謝謝他讓我們見識到什麽叫有毒的虛榮心。”
“以秦廣陵的脾氣要是知道三更嫌棄他絕對斷得很幹脆，三更就是欲拒還迎半推半就，還放瀟瀟雨歇去跟人家pk，惡心哭。”
“我把三更和秦廣陵愚蟹的事說給圈外親友聽，他們都說三更要是個女的妥妥是個婊，還是連拿帶占的極品黑心婊。”
“前琴弦cp粉，從他倆組cp到老秦回歸一共粉了7年，這次被三更聚聚惡心的粉轉一生黑，以後掐三更都算我一個。”
“樓上也帶著我，我也是老粉，三更以前勾搭老秦的微博我都截圖存證了，有機會一起撕爛這個□□的皮。”
“智障cpf又開始發瘋了，三更沒有刪微博的習慣，以前跟秦廣陵的互動都還在，路人去看看就知道誰勾搭誰。那時候三更還是直男，秦廣陵一邊約炮一邊調戲人家，那才真叫一個惡心。”
“嗬嗬，腦殘粉嘴真髒，當年是三更巴著秦廣陵炒cp，秦廣陵去上海旅遊還睡過三更的床，可沒見你家三更嫌惡心。”
“我也對那次麵基很無語，秦廣陵又不是住不起酒店，三更還硬留別人在家過夜，更搞笑的是客人睡床他睡沙發，巴結討好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三根線短不靠勾引男人哪能換來今日的地位，要不是有求必應太花心，估計也被捆上狗鏈了。”
“ls還漏了息百川，那也是個隱形的三更迷弟。”
“黑粉不要張口就來，息百川和三更從來無交集，微博也沒互關過，迷你妹啊！”
“息百川雖然藏得深但絕對是死忠三更黨，當年三更因為《絕色佞臣》選角問題和peafowl暗戰，就是息百川出麵調停的。三更是息百川的大學學長，兩個人悄悄勾搭好些年了，說不定現在還有聯係。”
“樓上小道真實性待考，但三更和息百川確實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分別問問兩家老飯就知道了。”
“漲姿勢，三更聚聚集郵大王，這是要把中抓數得上號的攻音一網打盡啊，前不久不是有篇很有名的女尊文在招募女主角嗎？推薦三更聚聚，本色演出就夠了。”
“哈哈哈哈，三更聚聚科班出身，偽女音小菜一碟，已經在bl這邊霸市了，幹脆連bg市場一並通吃算了。”
“三更聚聚紅出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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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2區，莊曉傑的微博也再次淪陷，無數成分各異的人前來按爪，或當說客或罵娘，一致要求他現場給出明確交代。
“三更弦斷，老秦都唱了7個多小時了，現在嗓子全啞了，你真忍心看他唱到吐血嗎？”
“同不同意都給句話，現在不表態對你對他都不好。”
“三更聚聚你的小狼狗要死了你造嗎？還不快去拯救他。”
“知道你很為難，但現在真不是逃避的時候，早麵對總比晚麵對好。”
“哪怕是罵幾句讓他死心也好，別再折磨人了。”
“認識好幾個三更粉都準備脫粉了，再不表態你真會眾叛親離。”
“三根線短你有本事裝一輩子啞巴，老秦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和小夥伴們會不分晝夜掐到你出圈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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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局外人哪裏知道莊曉傑的苦處，他早就私下聯係過秦廣陵，又求又哄勸其冷靜，可金鑰匙銀鑰匙都打不開他這把生鏽的鐵鎖，非逼著莊曉傑到yy當眾發話，甚至不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莊曉傑橫也不是豎也不是，急得像籠裏的猴子抓耳撓腮，連帶著生物鍾也停轉了，早中晚飯都沒吃竟也不餓，陷在沙發上唉聲歎氣，深切體會到遭遇海難的漂流者浩海沉浮孤立無援的絕望。
傍晚，終於有一位營救者現身。
“學長，秦廣陵這次真打算跟你死耗到底，你還不采取行動嗎？”
莊曉傑覺得息百川含笑的語氣實在可惡，冷冰冰說：“你要是來出主意的就快說，不然就給老子滾。”
息百川歡欣的笑了笑，看來被罵得很受用。
“我當然是來幫你的，你快跟秦廣陵直接表態吧，他再不死心，死得就是你了。”
“我已經非常清楚明白的拒絕過他，他非要賴在我這兒上吊我有什麽辦法！”
“肯定是你方法沒用對，秦廣陵現在就是走火入魔的迷戀你，委婉的措辭他是聽不進去的。你得用現在跟我講話的語氣去對他說你厭惡他，不想再看到他，我保證他立馬滾蛋。”
息百川心明眼亮，總能快速切中要點，建議確實中肯，可莊曉傑不敢啊。
“老秦的性子太不好把握，我怕話說狠了會刺激他，萬一他反過來掐我怎麽辦？”
“他已經被你刺激大發了，他那種人非愛即憎，能量轉換率比誰都高，你再不阻止，等他對你的愛翻過頂點就會變成恨的雪崩，那時你真的在劫難逃了。”
“你別嚇我，我心髒病就快發作了，你等著收訃告吧。”
“哈哈哈，學長要是不敢跟秦廣陵翻臉，我這裏倒還有個主意。”
“說！”
“秦廣陵目前的狀態無非是求而不得，你對他又是一副奇貨可居的曖昧姿態，他胃口一直得不到滿足才表現得饑渴如狂。你不如把自己賤賣了吧，豁出去跟他睡幾次，等他嚐過鮮興趣八成就會轉淡，到時你再作一作鬧一鬧，以性格不合為由一拍兩散，準能斷得幹幹淨淨。”
“容川你特麽腦子進水了！”
莊曉傑積羞成怒，從肺葉裏噴出一股龍卷風，自持寵愛的學弟卻兀自怡然自得，可能在他理解中吵架恰恰是增進感情的渠道，因此習慣用毒舌*。
“學長別生氣，我是真心想幫你，秦廣陵折騰了好幾個小時，輿論都在同情他呢，你跟他翻臉隻得罪他一個，拖著不管惹怒的就是整個網配圈。那些黑粉掐你那麽年都指著這次大好機會要把你打成圈裏的藍顏禍水，人人得而誅之呢。我可不能眼睜睜看你落難，你不出麵我就去替你說了。”
“你怎麽說？他又不認識你現在的id，肯定會無視你，除非你跟他說你是息百川。”
“我不會自爆的，我讓有求必應說去。應聚聚跟秦廣陵關係好，最有發言權。”
莊曉傑記得息百川和有求必應斷交多年，直到退圈也互不搭理，聽他說得煞有介事，便挖苦：“你不是早跟有求必應絕交了？當初不理不睬，連人家給你的生日祝福也不轉，如今還有臉去找他？”
息百川笑道：“當初我不是不知道他暗戀我嗎？那天聽秦廣陵爆料才明白居然還有這種事，為了學長我犧牲一下色相也沒關係。”
莊曉傑隻靠想象便能描摹出他翹起嘴角戲謔壞笑的神情，真想讓那些迷信他高端大氣人設的腦殘粉看看他在熟人跟前是怎樣一副精靈古怪的鬼馬嘴臉。然而經息百川一番擠兌，他的心思倒真活絡了，左右要挨刀，吃秦廣陵的青龍偃月刀總比被黑粉們零割碎剮來得痛快，畢竟是能為自己慷慨豪擲1000萬的恩客，念在這份情誼上，挨打挨艸他都認。
“好吧，我再去找秦廣陵談談，有沒有用隻看這一步了。”
幾秒鍾過去，息百川沒有答話，手機裏響著近距離的鼠標點擊聲，人似乎並未離開，莊曉傑等待一分鍾，急躁的連聲呼喚，息百川再回話時笑意已失。
“學長，我怕你來不及跟秦廣陵攤牌了，有人已經行動了，手法還很極端。”
他通過扣扣發來一個鏈接，是ys的帶錘掛人帖。
《黃瓜髒透裝癡情，先來看看廣陵大大玩雙、飛的英姿》
所謂英姿是幾張基佬3、p照，三個赤身裸、體的青年男子在酒店大床上搔首弄姿擺造型，其中兩個麵部打了馬賽克，剩下那個沒打碼的是秦廣陵。照片尺度驚人，內容極其黃、暴，很像重口味基威的單幀，下麵的回帖整齊劃一的用“惡心”刷屏，罵什麽的都有。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早知道他*，但沒想到髒成這樣！”
“秦粉還好意思罵三更，三更肯定早知道秦廣陵這些惡心事，不鳥他很正常。”
“我是三更早拉黑他了，這不是*，是亂交，淫棍的外號沒白起。”
“不愧是‘中抓陳冠希’，連豔照門也cos了。”
“叫他‘中抓陳冠希’都是在侮辱陳老師，陳老師的豔照可沒這麽惡心。”
“三更也是心大，這種髒得不能再髒的貨還放心讓他睡自己的床，都不怕染病嗎？”
“他有良心就*一輩子，跑回來糾纏三更，誰給他的臉！”
“這種垃圾，再有錢長得再帥我也不要，早點送去火葬場回收吧，燒成灰才能淨化空氣。”
“典型的艾滋病高危人群，建議跟他交往過的人快去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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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百川雖對秦廣陵無甚好感，卻也認為拿*掛人太過下作，邊翻網頁邊感歎，不久發現他在自說自話，收到鏈接後他的莊學長便未有響應，安靜的像沉入另一個空間。事實上莊曉傑正陷在回憶裏，帖子裏的照片仿若驚鴻啄住他的衣角倒退著穿越時光隧道。具體時間已經模糊，但場景還曆曆可辨。那是個同此刻十分相似的陰晴欲雨的養花天，鳥群馱著青灰的雲層飛回窩巢，淡紅的太陽融化在暮靄裏，他正坐在窗前趕稿，頭上的吊蘭像個頑皮的孩子時不時伸手撥弄他的頭發，他不得不騰出打字的雙手將它挪到別處，恰在彼時接到秦廣陵打來的閑聊電話。當時這人仍伴有嚴重宿醉，口齒不太利索，話卻比任何時候都多，絮絮叨叨講述前晚的豔遇，為自己金槍不倒連下兩城的戰果深表自豪。
這瘋子在還沒越界時便把莊曉傑當成無話不談的密友，經常有意無意的跟他聊個人*，如今看來那是在旁敲側擊試探掰彎他的可能性，而這次掛人帖上的3p照正是他向莊曉傑分享的戰利品之一。
“學長，學長，你怎麽了？”
息百川的呼喊將失魂落魄的人拉回現行時空，莊曉傑神智是清醒了，可感覺心牆已變成薄如蟬翼的宣紙，任冷氣來回滲透，很快被一隻代表厄運的飛蛾撞出個大窟窿。
“百川，秦廣陵給我看過這些照片。”
“恩？他幹嘛給你看這個？”
“那是好幾年前，他跟人搞419，在扣扣上跟我炫耀。”
“額………確實是他的風格。”
“重點不是這個，他當時說那些照片隻傳給我一個人看過，然後當場刪除了。”
“你的意思是他沒留底，照片的存根在你這裏？”
“我早刪了……但他會以為我還保存著吧……”
息百川又沉默了，莊曉傑聽見他飛快點擊鼠標的聲音，舌根因緊張分泌出大量唾液，每隔幾秒就須用力吞咽一次。到第五次時，隻聽息百川深深歎了口氣，那是宣布壞消息時才有的歎音，莊曉傑大致能猜著這消息的內容。
“學長，秦廣陵已經不在yy了，他以為照片是你放出去的，正在微博破口大罵。”
莊曉傑突然厲聲斷喝：“別給我看！”
爆破似的吼叫像泉水噴薄，水柱飛散後隻剩下淤泥般疲軟的低喃：“我能想到他會怎麽罵。”
息百川應該能理解他的心情，柔聲勸告：“他說要讓你付出代價，我看你今晚最好離家暫避，你也知道他一旦發瘋行為幾乎不可預測。”
這時音箱裏不間斷的傳出扣扣提示音，急促的音符像一群被天敵驚動的昆蟲煽動翅膀橫衝直撞，織出一片災難氣象。莊曉傑掛斷手機，慢慢走向電腦，對話框裏閃動著內圍們的告急文書，懸掛在他頭頂數年的達摩克斯之劍最終還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