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宇在吃午飯的時候收到克麗絲汀的短信:“哥,生日快樂,節日快樂。”


    克麗絲汀最近隻要跟他聯係,就不忘叫“哥”。他清楚地記得這是從去年炮擊事件那天後,她開始規規矩矩地叫他“哥”。後來除了工作的事,就是過年過節的時候跟他聯係。他繼續扮演大哥哥角色,她則自覺地做起妹妹。


    她用這種方式表明態度,李光宇則以不變應萬變:現在說什麽都太早,他剛30歲,40結婚也不晚,就算不結婚也沒什麽大不了。


    吃著披薩,他簡短回複:“謝謝。”


    權誌龍並不知道情敵們的行動和打算,他跟克麗絲汀約好晚上來找她。克麗絲汀問他什麽事,他說要製造美好回憶。克麗絲汀開始琢磨怎麽把自己那件事講得也變成好的回憶,雖然難度略大。


    晚上誌龍來的時候,除了他本人,還有一輛自行車。克麗絲汀見他推著車進門,問:“看來今晚你要走平民路線?”


    雖然不知道他一年掙多少錢,但克麗絲汀知道他很有錢,穿的戴的,用的東西開的車,沒有便宜貨。他是歌手,時尚偶像,最重要的是他喜歡這些,所以她從不打聽也不幹預。這回推著自行車來,說明他不是載她開車兜風而是騎車出遊。這對於權誌龍來說,已經很平民了。


    “這車很結實,能載勝利,肯定也能載你。”誌龍說。


    他心血來潮想過一個便宜的情人節,就買了輛價值不菲的自行車,還在宿舍樓下載了勝利試試。勝利問他是不是送禮物,他說是秘密。她不缺自行車,他不會用車送禮。


    “如果勝利坐上沒問題,你坐上也沒問題,他好像比你高。”克麗絲汀笑著說。


    她又不是不會騎車,為什麽一定要他載她?


    誌龍想了一下,聯係女友以往的作風,他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反正今晚的重點是平民作風和美好回憶。


    克麗絲汀說完拉著他到客廳坐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給誌龍:“你的禮物。”


    “韓梅。”誌龍拿著卡片,念出上麵的字。


    卡片上有兩個韓字,下麵還有兩個漢字。


    他抬起頭問:“這是名片?”


    他能看出來這是一個人的名字,但是他不知道這跟他有什麽關係,為什麽她會說這是禮物。


    “算是吧。”克麗絲汀接過“名片”,遞給他一個蘋果,“這是我的韓文名字。”


    誌龍剛咬下一塊蘋果,還沒嚼就聽到這消息,他趕緊吐出來放手上,問:“你的名字?韓梅?”


    “對,我叫克麗絲汀,也叫韓梅。”克麗絲汀把蘋果又塞回他嘴裏,說:“我媽媽姓韓,生我的時候預產期在五月,就先起個名字叫may,後來推遲,出生在六月,不過按農曆還是五月,外婆說就叫韓梅吧。”


    “你是說你本來有可能和永裴同年同月出生?”果然誌龍首先聽出的是這件事。


    “是啊,永裴聽說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


    早晚都要讓他知道,就趁現在說出來吧。


    “永裴?咳咳咳……”


    正在吃蘋果的誌龍被自己的口水嗆得連連咳嗽,克麗絲汀趕緊端起水杯放他嘴邊,讓他喝一口,撫著他的背替他順氣。


    “前年和他一起去看一個生病的孩子,他讓我叫他永裴,我跟他說了我這個名字。那件事不久,你去武術學校找我,發生跳繩意外,然後就——”


    “我們交往前他就知道你的韓文名字了?”誌龍剛喘勻氣,又被這消息刺激一回。


    克麗絲汀有點哭笑不得,她是想說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跟誌龍還是普通朋友,他沒必要太計較,誰知道這家夥聽人說話的重點居然也是與眾不同,這下又得鬧脾氣了。


    “不僅知道我叫韓梅,還知道我姓什麽。”


    克麗絲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鬧就鬧大吧。


    “你姓什麽?”誌龍丟下蘋果,抓住克麗絲汀的手,“把護照拿來,我要看清楚。”


    克麗絲汀無語看他一會兒,說:“我姓cloud,用不著騙你。如果真想騙你,你早就成了人財兩空的窮光蛋,哪能在這兒跟我發脾氣?”


    誌龍收回手,拿起蘋果,看著上麵的豁口,說:“你說得對,你想騙我太容易了,隻要裝作認真地說一句‘我愛你’就可以,但是你沒有那麽做,所以我才會這麽愛你。”


    他吃著蘋果,轉過頭,說:“對不起,我不該生氣。”


    克麗絲汀本打算把跟太陽的事都告訴誌龍,可他又開始表白兼道歉,堵住了她要說的話。


    “現在我知道你有兩個名字,你也知道我有兩個名字,我們扯平了。”克麗絲汀想結束這個話題。


    果然這不會是好的回憶,拆彈這種事,她真不擅長。


    “誰說扯平了?”誌龍不想就此了事。


    “你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克麗絲汀瞥他一眼,“你到底想怎樣?”


    她皺眉橫眼的表情也這麽好看,還有鮮豔飽滿的嘴唇,正微微張著。他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可他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也忘了害怕。聽從本能驅使,他一下撲倒她,吻上她的嘴唇。


    克麗絲汀正要訓斥不講理的某人,卻不防他來這招,當即順勢後仰,一手撐地一手扶住他的手臂。誌龍一手摟住她,一手托在她後腦,一點點不斷加深這個吻,用舌頭舔吻她的上齶。克麗絲汀向後躲他就向前傾,最後把她放在地板上,繼續親吻,直到她用力推他,他才放開。


    看著她,他自我介紹:“我姓權,韓文名字是誌龍,英文名是g-dragon,你還給我起了很多外號。”


    “我姓cloud,英文名是kristin,韓文名是韓梅,外號?你好像沒有起過,壞丫頭算嗎?”


    “你是個壞丫頭,可是我愛你。”


    “我愛你,克麗絲汀,我愛你,韓梅。你告訴我這個名字,我每次就可以說兩遍我愛你。你這麽晚才告訴我,讓我少說好多遍,怎麽能扯平?”


    誌龍說得振振有詞,克麗絲汀聽得啞口無言。她早知道自己交了個最會甜言蜜語的男朋友,即便如此,還是有點招架不住他這層出不窮的表白招數。


    “好吧,這事扯不平了,算我欠你的,今晚你是leader。我們可以開始平民式情人節吧?”


    克麗絲汀覺得有必要提醒他這件事,不然照這趨勢,今晚不用出門了。


    “差點忘了,今晚還有特別安排。”他拉她起來,“繼續製造美好回憶。”


    “繼續?”


    克麗絲汀一愣,聽他這口氣,剛才那件事他沒有真生氣?他那麽小氣,似乎不可能,他所謂的“美好回憶”,也許是從那個吻開始的吧。


    誌龍沒聽見克麗絲汀的os,他拿起克麗絲汀的外套讓她穿上,他也穿戴好,兩人推車下樓。


    2月中旬的首爾,仍是冬天的感覺,特別是夜晚,空氣如同浸了冰。一向怕冷的誌龍卻隻顧興奮,忘了寒冷。


    兩人騎車出遊,克麗絲汀的車技超出誌龍的預料,兩人交替試了兩次,決定由克麗絲汀載他出行,他坐在車前身的橫梁上,她兩手扶車把,像是把他圈在懷裏一樣。


    他喜歡被她擁抱的感覺,這個姿勢雖然不方便他回抱她,卻不影響他們接吻。隻不過她總會以幹擾她騎車為由警告他不要再冒險,可隻要他轉過臉去,她就會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一下,還會問他:“這也算美好回憶嗎?”


    “當然,這是百分百美好回憶。”誌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她跟他交往以來,隻在外麵約會過兩次,一次是他開車去探班,一次是為了買房子的事去咖啡館約會。她沒花過他的錢,反倒是他常去她那兒連吃帶住。


    今天是情人節,他沒有買花和巧克力,他買了輛自行車和她一起在街上閑逛,這就是他送她的禮物,他相信她跟他一樣喜歡。


    已經是深夜,但因為是情人節,很多店鋪還開著門。街上不時有情侶經過,有的步行有的開車,還有的騎摩托車,騎自行車的隻有他們兩人。


    她騎得很快,他隻覺得兩邊的人和景飛速後移,頭頂則是她平穩的呼吸。他心中除了新奇興奮之外,還多了一種平靜的幸福。


    “誌龍你餓不餓?”正在出神,聽見她問他。


    “我不太餓,你餓了嗎?”他轉頭問道。


    “有一點,我記得前麵拐角處有賣小吃的,說不定你也喜歡。”


    這是鍾路區一家電影院旁邊的攤點,此時夜場電影剛散,潮水般湧出來的情侶們正在排長隊買吃的。


    克麗絲汀遠遠看了看,下車對誌龍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買。”


    誌龍把車推到路邊人行道上,靠在一個花壇旁邊。坐了好久的車,腿有點發麻,他原地跳幾下,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坐在台子上等她回來。


    他抬眼看去,剛才她還在隊尾,現在卻不知她排到哪裏。他擺弄著手機,想叫她一聲又怕太引人注目,想了下拿起手機對著人群拍下一張照片,看看回放還是看不清。


    “全買回來了,你想吃哪種?”正仔細辯認,聽見克麗絲汀氣喘籲籲地問他。


    她一根手指提個塑料袋,兩隻手端兩杯飲料,問:“牛奶和可樂,你要哪個?”


    “牛奶。”誌龍接過來,讓她坐下。


    克麗絲汀把手裏的杯子放到身邊,從袋子裏掏出一樣又一樣吃的:煮雞蛋、紫菜包飯、生菜包烤肉、章魚丸串燒……


    誌龍嘴裏吃著雞蛋,一手拿著紫菜包飯一手拿生菜包肉,看著串燒,含糊不清地對克麗絲汀說:“張開嘴。”


    “嗯?”克麗絲汀正服侍g-dragon君吃夜宵,沒聽清他說什麽。


    “張嘴。”誌龍咽下雞蛋,對她說。


    怕她不明白,又比口型給她做個示範:“張開嘴,啊。”


    克麗絲汀笑起來,她不知道他這麽可愛,這是要喂她吃東西吧?她乖乖張嘴,他把生菜包烤肉放她嘴裏,自己喝一口牛奶,說:“你騎車很累,需要多吃點肉。”


    “你坐車很辛苦,也需要多吃肉。”克麗絲汀又拿出一塊生菜包烤肉塞進誌龍嘴裏。


    誌龍咽下嘴裏的食物,摟住她,說:“剩下的回家再吃。”


    “好。”


    克麗絲汀把東西收好,兩人喝完飲料,把塑料袋掛在車把上,還是她騎車他坐車,一路飛奔回去。


    路上沒什麽人,路燈、街景在眼前閃過,誌龍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飛起來,忍不住放聲高歌。


    克麗絲汀聽了一會兒,問:“《何如歌》?”


    “你怎麽知道的?”


    誌龍很驚訝,他唱的這首《何如歌》是“徐太誌和孩子們”的經典歌曲。這歌對於70年代出生的人來說幾乎人人皆知,他是85後,知道這歌一是因為他是歌手,二是因為“徐太誌和孩子們”是他的大前輩,yg社長楊賢碩就是這個組合的成員。


    克麗絲汀在美國出生長大,20歲之前沒來過韓國,平常也不大關心韓國歌謠界的事,這不能不讓他吃驚。


    “我媽媽喜歡徐太誌xi,聽過他所有的歌,這首很特別,就記住了。”


    “你媽媽是徐太誌前輩的粉絲?”誌龍更吃驚了,她媽媽也是在美國出生的,這樣的緣分實在罕見。


    “是的,媽媽喜歡有才華的人。”克麗絲汀說著開起玩笑,“如果她年輕20歲,說不定也會喜歡上你。”


    誌龍一下轉過臉去,克麗絲汀趕緊親他一下,說:“這是玩笑話,你懂的。”


    “我當然懂,你是說你媽媽會喜歡我。我從小就招女性長輩的喜歡,你不用擔心。”誌龍認真地為克麗絲汀排憂。


    “我擔心什麽?她喜不喜歡有什麽關係?是我談戀愛又不是她談戀愛。”克麗絲汀渾不在意。


    “話是這麽說,可是能讓你父母喜歡我畢竟也很重要,總比讓他們討厭我好。”


    誌龍想的是結婚,克麗絲汀想的是戀愛,兩人各說各的。


    克麗絲汀覺得誌龍扯得太遠,就拉他回來,說起自己關心的事:“有機會見你們社長,跟他要一張簽名照片或cd給我媽媽帶回去,她一定很高興。”


    “附送一張我的個人專輯怎麽樣?”誌龍打算要一送二,搭個順風車。


    “想送就送吧,先說好,她如果不愛聽,你可別生氣。”


    “不會生氣,我會難過。”誌龍說,“送bigbang的迷你4輯吧,以創作人的身份讓她認識我怎麽樣?”


    “可以,不過如果她喜歡上大成的聲音,t.o.p的rap,你可別嫉妒。”克麗絲汀繼續打預防針。


    “我不會嫉妒,我會生氣。”誌龍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克麗絲汀大笑。


    “壞丫頭,幸災樂禍。”誌龍急了。


    “是你自尋煩惱,太想讓別人喜歡了,但不管怎麽做,都會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所以做你自己就好。”


    “隻要你喜歡我就好。”誌龍扭頭看她。


    “我當然喜歡你,我還喜歡你今晚的安排。情人節快樂,g-dragon。”她親他一下。


    “情人節快樂,克麗絲汀,情人節快樂,韓梅。”


    “你可真囉嗦。”


    “這不是囉嗦,這是情趣。”


    “什麽情趣?我不懂,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情人節快樂,誌龍’,再說一句‘情人節快樂,g-dragon’?還有接吻狂、好色龍、討債龍、惡夢龍,這些也要一一問候嗎?好吧,你贏了。”


    “還不是怪你愛給我取外號?”


    “起外號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麽了?不過是因為我愛你。”


    “你能不能不要什麽都往你愛我這兒扯?”


    “我抓住機會向你表白也是錯?”


    “你沒錯,錯的是我,你繼續。”


    “我怎麽會喜歡你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


    “你不是愛我嗎,變成喜歡了?”克麗絲汀繼續逗他。


    “我討厭你!”被激怒的某人口不擇言。


    “謝謝,總算聽到這句話,這下放心了。”


    “哪有你這樣的女人?被人討厭居然高興?”


    “我是替你高興,終於說出心裏話了。”


    兩人吵鬧中到了樓下,兩人坐上電梯。


    “你胡說什麽?什麽心裏話?那不過是隨口說的氣話,怎麽能當真?”


    “我笨得聽不出真話和假話,怎麽值得你喜歡,所以你其實還是討厭我的對吧?”


    “我討厭我自己。”


    “咦?這麽自戀的人也會自厭?”


    “我討厭這麽愛你的自己。你在氣我,我卻還是愛你,我討厭自己。”


    “唉。”克麗絲汀長歎一聲。


    “怎麽了?”


    “無論我怎麽做都不能讓你討厭我,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愛或喜歡吧。”


    “是愛。”


    “哦,知道了。”克麗絲汀開門,進屋。


    “什麽勉強?明明很高興。”誌龍推車跟在後麵,不依不饒。


    “你怎麽知道我高興?”克麗絲汀進廚房放下東西。


    “我就是知道。”誌龍去洗手,克麗絲汀也過來。


    “我還以為你又要說你愛我。”


    “我知道這樣天天說你會厭煩,可是我不能騙你,更不能騙自己。”他抱住她。


    “我沒有厭煩,隻是希望你能接受我偶爾的惡趣味,有時看見你生氣,我很開心。”克麗絲汀向他坦白,見他不說話,又說:“好吧,我承認剛才太過分了,你可以討這筆債。”


    “在床上?”


    “對,在床上。”


    他親她一下,說:“我喜歡這個提議,我得先做下熱身運動。”


    “什麽運動?”


    “當然是伏地挺身。”


    “哦,不過我建議你還是省點力氣待會兒再用吧。”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段戲的時候會留意街上的自行車,發現幾乎沒有能夠在前麵載人的了。


    於是我上網查了查,找到了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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