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後鄒璃每次再喝可樂時總喜歡加上少許的鹽。


    在很久以後的一個夜晚,她才驚覺自己多了這麽一個習慣,特別是每次不經意想起慕容城的時候,她都會喝杯加鹽的可樂,縱然他從來沒有告訴她,他為什麽喜歡這樣喝……


    如果依照他對‘習慣’的定義,那往後愛上這個習慣的自己就正如他說的,選擇了這個方式而且願意重覆著它生活著。


    然後再更後來的日子鄒璃才發現,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也是一種習慣。


    一開始,習慣他的聲音,微笑,溫柔,嗬護,陪伴……


    分開後,傷心、難過,因為發現自己遺失了這些‘習慣’


    再然後去習慣沒有了他獨自一個人生活的習慣,還有,戒掉想起他時會流淚的習慣。


    到最後有了新習慣,或是遇見另一個人開始新的習慣,或是習慣地過著一個人依然會微笑的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隻是一種習慣。


    而我們在做了選擇後並願意重複著它生活著,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包廂裏有一大片寬敞的玻璃窗,雖然鄒璃不知道是在哪一樓層但可以確定真的很高很高,高得可以讓她在空曠沒有阻礙的視野下,居高俯瞰m市閃耀的景色。


    夜晚被霓虹燈點燃的m市就像一片上了色的都市叢林,繽紛絢麗,美麗迷人,特別是飄著絮絮細雨的這一刻,一層薄薄霧氣讓窗外的一切宛如罩上了一層白灰色的糖霜般更是朦朧迷離,撩人靡麗。


    “說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高處俯瞰m市呢,夜景真的好漂亮!”她輕倚在玻璃窗上俯視窗外撩人視野,忍不住感歎。


    慕容城起身走到她身旁靜默不語,陪她一起仰望窗外耀眼的景色。


    “咦,你快看,那裏就是我們公司吧?”窗外的一景一物都變得好渺小,鄒璃忽然覺得好有趣,指著窗外那縮小了許多倍的一景一物不停地研究。


    “對了,你有帶口紅嗎?”突然慕容城挑了挑眉問。


    “口紅?”她側過頭望向身旁的他,輕蹙起眉。


    “嗯,lipstick。”他點頭用英文重覆。


    聞言鄒璃走回沙發從包包取出自己近期才買的口紅邊遞給他邊問,“你要口紅幹什麽?”


    接過她手中的口紅,慕容城端詳了下不疾不徐道,“這支口紅就給我吧,下次還你一支新的。”


    鄒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一個大男人要一支口紅來幹什麽?


    很快她的疑問有了解答。


    就見慕容城把口紅黑色蓋子打開,輕巧地旋轉出黑色瓶罐裏的粉色口紅,不疾不徐地在玻璃窗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圈,然後在圈圈內又畫出一大群樓……


    窗外渺小的景物這時看起來猶如一張3d地圖,他邊畫邊朝說,“這裏以後會是一個很大的綠色數碼住宅區,將會是一個結合了最新電子科技和綠色技術的住宅區,而住在裏頭的人除了可以自由免費上網,還可以享用許多節能碳化的電器設施……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是我們公司目前正在發展開發的計劃……”


    在m市建造綠色數碼住宅區是他爸爸死前最後的心願,所以他一定要去實現。


    鄒璃雙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視眼前這個用著她的口紅在這‘玻璃地圖’上畫著他事業版圖的男人,看著他目光炯炯,認真在上麵繪出那些漂亮建築輪廓的神情,頃刻間,她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悸動。


    “10年前美國it風潮興起後泡沫了取而代之的是房地產熱潮,同時也因為次貸而連帶金融業繁榮起來,現在房地產金融也泡沫了,接下來另一波興起的就是節能減碳的綠色主題,在這綠色概念下誰能夠由此跳脫而出的誰就是家……”


    說到這時他突然停住了,目光瞬間變得深沉緊緊地眺望窗外,好一會若有所思緩緩道,“有人說站在高處會看得更遠,可是這些年我卻發現人一旦站在高處後就會比站在平地時更害怕跌倒。”


    他濃眉微微皺起,似乎有感而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鄒璃覺得今晚的他心情似乎有點慵倦,很多時候她也隻是笑而不答。


    思及她的心不知為何竟倏的莫明疼惜起來,縱然不曉得他在為什麽事煩惱……


    “雖然如此但這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人不斷的想往高處去,有些人並不希望一生就這樣過了……”隨後她輕聲開口道。


    聽到她的話慕容城側過頭俯首凝望她,“這裏麵有包括你嗎?”


    “我?”鄒璃微微一怔,想到他突然這麽問。


    遂她故作思考一番後對他眨眨眼語氣調皮道,“我喜歡穿高跟鞋,所以不喜歡不喜歡站太高,我會害怕的。”


    慕容城揚起嘴角輕笑了聲,語氣裏帶著一絲寵溺,“嗬,你這個膽小的女人,有時候勇於去嚐試新鮮的事物未必不是好事。”


    雖然他此刻在笑,但他那緊蹙的眉頭卻仍沒有鬆懈下來。


    “對了,我聽華宇說集團有突發狀況……很刺手嗎?”


    也許是因為事先從華宇口中知道他集團發生了事情,眼下看著眉頭皺起起的他,鄒璃自然產生了聯想。


    然慕容城沒有正麵回答,沉吟了一會,“有些事情其實就像打壁球,當球朝你飛過來的時候,並不是要將球用力的打回去,而是要著球路讓它彈回去。”


    鄒璃雙眸直直凝視著眼前他,今天的他說話很玄玄得叫她不知該如何回應,但無論如何今天是他的生日,她真心希望他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至少開心的度過今天。


    啊,糟了,差點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想著她撇了眼手上的表,還有10分鍾就到12點了!


    鄒璃靈機一動,她趕緊拿起被他擱置於玻璃窗下方邊框的口口紅,在玻璃空白的地方快速寫下:慕容城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


    右下方她還不忘上了日期和自己的名字。


    完筆後她抬眼朝他使出一抹微笑,四目交投之際她看見他深沉的目光倏的浮起一絲訝然,遂他靜靜凝視了她好一會似乎在沉思什麽問題。


    半晌他緩緩開口,“你生日的時候都會許什麽願望?”


    鄒璃一臉莫名的望著他道,“今天是你生日啊,你怎麽問起我的生日願望來了?而且沒人告訴過你嗎?生日願望說了出來就不靈驗了。”


    他輕笑,“傻瓜就如你說的今天是我生日又不是你生日,所以把你生日願望告訴我也不會怎麽樣,不是嗎?”


    恩,好像也是。


    “其實我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自己設計出的作品能得到更多人的認可和喜歡。”


    是的,這是她的願望亦是她的夢想!


    “好,我會讓你的夢想實現。”語畢慕容城眸光深邃的看著她。


    也許是被他盯著看的緣故,一時間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謝謝你慕總,我也祝你跟你的未婚妻恩愛到老,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不要忘了給我發一張……”


    鄒璃還未來得及把剩下的話說完,慕容城忽得俯下身,溫暖的雙唇即刻將她的唇瓣堵住。


    她如遭雷劈般一臉驚愕!


    雙眸睜得大大的,就這麽呆呆的任由他吻著。


    她那麽近距離的看著他垂眼濃密的睫毛、那麽近距離的感受著他灼熱撩人的氣息、那麽近距離的聽著他時而輕微時而沉重的呼吸聲。


    這一刻她隻覺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好快,好似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很久很久彷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慕容城才輕輕把她放開,語氣裏滿是藏不住的無奈,“你知道嗎?你今天中午拒絕跟我一起吃飯是對的,你不應該跟華宇一起來找我……”


    一個人的安靜是沉默,兩個人的默然卻是沉重地壓迫,特別是在一場突突如其來的熱吻後。


    鄒璃一想到自己剛剛竟無法自拔的沉浸而後情不自禁的回應他的親吻,窘迫感霎時充斥在她的心間,好似海底的水草密密麻麻纏繞著她的心。


    她臉頰發燙的看著他,聽著快速跳躍地心跳聲,任由沉默在她和他之間環繞彌漫……


    “穎昕,謝謝你和我度過今年的生日。”終於還是慕容城先開口打破沉重的寂靜。


    “剛剛我很抱歉……”


    頓了頓,他欲言又止道,“其實……”


    “其實是生日禮物,我知道在國外大家都是這樣的……birthdaykiss,是嗎?”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模樣鄒璃即刻把他截住。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他會說出一些自己不想聽到的話。


    慕容城目光深切地凝視她,“不,那不是一個birthdaykiss,我是真的想吻你,因為喜歡你而忍不住吻你。”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聽他開口說喜歡自己,然此刻她的心仍是有些忍不住悸動,是因為他還把她當成他的前妻所以才情不自禁吻了她?


    得出這個認知她的心登時很不是滋味,她是獨一無二的,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隻是我不再是一個可以吻你的人。”慕容城起身走到窗邊,臉沉思的仰望前方接著道,“有時候約束一個人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當時候的環境,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願意去做就可以不做的。”


    他低沉嗓子緩緩地說目光依舊緊緊地鎖住窗外的世界……


    乍眼望去他的眼神宛如定格在窗外的某一景物上,細觀下卻發現他眺望的似乎比窗外景物還更遙遠的地方。


    “你知道嗎?有時候站得太高,看得太遠,放不下東西也就越多。”他的口氣極致無奈。


    包廂裏橘光稀薄朦朧月色穿透玻璃恰好照映在他俊朗的輪廓上,使此刻眉頭緊蹙的他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憂傷。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城轉身凝視著她,“穎昕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之所以會娶方曉蝶不是因為愛隻是為了集團,今年七月份我就要結婚了,但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顧陽不要領證結婚,呆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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