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呈現出一片澄明的青色,石秀雲以手肘為枕半靠在齊雲居二樓的窗戶上,對著天空發呆。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那一抹緊見過一麵的身影。


    他說他姓花,他說他是瞎子,他還是陸小鳳的朋友。那他是否叫花滿樓?應該是的,不會錯的。他的話語中還帶著點江南口音,他應該就是江南花家最少露麵的七公子吧!


    聽說他們家的產業很大,就算騎著汗血寶馬奔馳一天也跑不完。他那麽溫文儒雅的性格,想來也隻有這種人家才能教養出來吧!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是在什麽時候。是不是能通過陸小鳳再見到他?但是,為什麽陸小鳳不但沒來赴師傅的約,反而還失蹤了呢?真是奇怪?


    和石秀雲擺著相同姿勢的是孫秀青。巧的是,她的心裏也在思念著一個人。和石秀雲不同,她心裏惦記的是那抹一白。盡管他們之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對話,但他還是被她放在了心間上。


    那抹翩然的白衣,清冷的容貌,還有那種絕世獨立的身姿,無一不是在勾動自己的內心。隻是···孫秀青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抑鬱,他什麽是殺死自己師兄的人呢?為什麽呢。


    葉秀珠和馬秀珍分別看了一眼發呆中的兩位師妹,都從對方眼中找到了那一絲同樣的無奈。搖搖頭後,又同時選擇低頭飲用手中還滾燙滾燙的茶水。


    自那一天後,他們都知道那兩人變了,但是卻沒有想到變化如此之大。幾乎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真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你的意思是,蛇王的仇人和我們要找的是都是同一個?並且這個人還有著多重的身份。”剛從昏厥中清醒過來的花滿樓吃驚的重複了一遍陸小鳳的發現。


    陸小鳳點了點頭,然後把懷裏所揣的繡帕拿了出來,遞到花滿樓的手上:“這張繡帕就是丹鳳公主從熊姥姥的身上扒下來的,我曾經在金九齡那裏見過一次。”


    花滿樓接過繡帕細細撫摸著。針腳細密平順,看來此人的繡工很好。按著這個紋路來看,秀的確實時朵牡丹花,和金九齡說的一樣。隻是,“陸小鳳,我有一絲的不解。金九齡說繡花大盜是個大胡子,難道也是熊姥姥易容後的結果?”


    “看來是的,既然她有那多重身份,當然不會介意再多弄一個。”陸小鳳分析著自己的見解。這次不管怎麽說,都得去見見金九齡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去看看蛇王吧,希望能從他嘴裏知道更多的有用線索。


    陸小鳳和花滿樓挨不到天亮就摸黑來到了黑街。這個時辰除了眠花宿柳的妓子還開著,其他地方早就黑燈瞎火了,即使是黑街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還有幾個巡夜之人,見到陸小鳳和花滿樓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戒備,反而熟稔的走了上去:“陸大俠和花大俠來得可真早,蛇王還沒起呢。”


    說話的人叫劉三,據說是家裏排行老三,跟著蛇王有些年頭了,算是心腹之人。


    陸小鳳對著他拱拱手,一臉無奈的歎息著:“哎,本來我也不願這麽早來打攪,可惜啊,我是個急性子,沒辦法,這不就來了嗎。”


    劉三也沒說什麽,笑笑就帶著他們進去了。從上一次他就看出來了蛇王對待兩人的不同,也不多做為難。


    蛇王所住的小樓果然是黑燈瞎火的,看來人還沒起呢。劉三從懷裏摸出一隻火折子,小心的吹亮後,帶著陸小鳳他們上了樓:“平日裏這個時辰,蛇王屋裏的燈早就亮了。隻是這兩天他的心情不怎麽好,休息也不好,所以今天可能會多睡兒。”


    劉三隻把人帶到門口,就沒繼續了,即使門是虛掩著的。他把手裏的火折子交給了花滿樓,自己下樓去了。陸小鳳就這火光將門推開,花滿樓緊隨其後。


    感受到前麵陸小鳳靜止不動的身形時,頗為不解,瞬間想到了什麽,立馬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陸小鳳的正前麵蛇王一雙凸出眼眶外的眼睛。他竟已被人活活的勒死在軟榻上,被一條鮮紅的緞帶勒死的。公孫大娘短劍上係著的,正是這種緞帶。


    陸小鳳走過去拉起蛇王的手,身子突然開始顫抖,連牙齒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蛇王的手比他的更冷,已完全冰冷僵硬。


    一陣晚風吹來,火折子上本就不穩的火光被吹滅了。屋子裏陷入一片黑暗。花滿樓也沒有再燃燈,從陸小鳳的動作中,他想他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事了。他靜靜的走到陸小鳳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退了出去。這個時候他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安慰陸小鳳,不論什麽樣的安慰都很是蒼白。他能做的,隻是讓他獨自待會兒,安靜安靜。


    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靜,一個人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真正感覺到‘死’是件多麽真實,多麽可怕的事。花滿樓握緊的拳頭,他突然很害怕,這種害怕是自婷婷中毒後就努力抑製的,然而卻在這樣一個黑夜即將破土而出。


    他突然有些後悔讓婷婷跟著西門吹雪走,他應該把她留在身邊的,讓他能夠隨時照顧她,‘看’著她。花滿樓發誓,待這次事件解決後,自己絕不再讓她離開自己一步!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小鳳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我們走吧!”聲音裏帶著一種無法描敘的悲痛和憤怒之意。


    花滿樓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的雙眼不能視物,陸小鳳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悲痛欲絕。如果被自己看見,說不定那就會是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繃緊的琴弦!


    “陸小鳳,你回來了,怎麽樣你的朋友找到了嗎?”


    陸小鳳剛踏進客棧,耳邊就響起了上官丹鳳急切的聲音。那滿臉的著急,讓陸小鳳突然飛身過去緊緊抱著她。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一個肩膀,讓自己可以依靠的肩膀,花滿樓是顯然不能抱的,還好還有一個能抱的!


    上官丹鳳以相同的力道回抱住他,柔聲問道:“怎麽樣了?事情不順利嗎?”


    “沒有,很順利!”不知道為什麽,已經到了唇邊的話突然就變成了這個。陸小鳳也不知道自己在隱瞞什麽,隻是突然就不想說了。


    上官丹鳳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真的很順利嗎?隻是一瞬,她又笑蕩開了笑容,從陸小鳳的懷中退了出來:“那就太好了。你和花公子好好休息休息,我想你們也該累了。”


    “嗯。好!”


    陸小鳳和花滿樓同時點點頭,也不矯情的往房間走去。他們的確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醒來之後,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頭花滿樓和陸小鳳剛剛睡下,遠在千裏之外的的萬梅山莊卻發生了一件喜事—中毒昏迷後的楊娉婷醒了!


    盡管看起來還很虛弱,臉色也比以前在古墓時還要蒼白,但她確實時醒了。


    此刻她氣若遊絲的靠在床頭,看著坐在一旁給她吹參湯的小龍女。她想,這次娘肯定嚇壞了。現在自己還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到隱隱擔憂的樣子。


    楊娉婷努力坐起身體,伸手握住小龍女略帶冰涼的手:“娘,別擔心,婷婷很好!”


    小龍女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眼裏彌漫的是滿滿的慈愛。她伸手撫上楊娉婷的臉,一下又一下。眼睛也不停的來來回回打量著她,仿佛在確定她是真的醒過來一般!


    楊娉婷沒有任何動作的任小龍女撫摸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半個月。”小龍女的話很精簡。自己和過兒到達萬梅山莊也有六七天了,在這幾天裏,西門吹雪、過兒和自己每天都在想盡辦法驅毒,但是都好無所謂。


    就在他們都決定以最初的方法把毒素困在某一處,等待解藥時。昏迷不醒的婷婷居然自己醒了。小龍女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說的回光返照,所以她盡可能的陪伴在婷婷身邊哪裏也不去,她怕一離開,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楊娉婷點了點頭,然後打量起這個屋子來,裝飾很是簡單,但是很適用,很符合西門吹雪。隻是,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七童去哪裏了?自己醒來這麽久,為什麽還沒看到他?


    楊娉婷還記得自己昏迷前,七童那驚慌失措的樣子,按理說他是不會不管自己的,帶著這個疑問她小心的問道:“娘,七童呢?他在哪兒?”


    小龍女心中一噎,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婷婷醒來後,過兒和西門吹雪就聯手為她做過檢查,現在兩人已經去書房討論了。自己改怎麽告訴她,她的毒還沒解的事情呢。向來有一說一的小龍女,第一次躊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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