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前一天一樣,一群孩子出了村就往秧地裏跑。一些稍大一些的孩子忍不住也下去了。


    昨天的那幾塊田已經在為育秧做準備了,所以他們今天去的是昨天新犁過的,而且估計就今天一天,所有的秧地都會被犁完,也就是說他們最多也隻能再抓明天一天的魚。和昨天的情形基本上完全一樣,隻是多了幾個因為比較小在裏麵滑倒的,隻能在大孩子的嗬斥中跑回去換衣服了。


    徐淩遠蹲在田埂邊看了一會,就在他準備去河堤上坐一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在水渠靠近河堤的一側,被河堤上垂下來的草遮著的陰影裏,有東西動了一下,水上起了一圈波紋。


    他先以為是岸上掉下來的土塊造成的,可是又有點不像,於是他趴下去仔細看了看,原來在草的陰影裏有一條二十多厘米長的鯉魚,它的背部是黑色的,所以不注意的話,還真不容易發現,但是靠近了就很容易,因為它的鰭和尾部帶有紅色,此時它正不斷地吞吐著水,很安靜的呆著,也不遊走。


    雖然徐淩遠不下田抓魚,但是不能說他對抓魚沒有興趣,他在看清楚的那一刻,似乎比阿貴他們還興奮,他往四周看了看,隻看見了放在河堤上的柳條筐,突然想到了什麽,他一步越過水渠,往河堤上跑去。


    “小秀才,別忘了幫我也挖一點啊!”正往田邊的桶裏放魚的阿貴以為他又挖鵝菜去了,大聲地對他說。


    “我不是挖鵝菜,阿貴、阿啟,你們的筐借我用一下。”徐淩遠邊拿他們的筐邊說。


    “你不挖鵝菜要筐幹嗎?”阿貴不解地問。


    “抓魚,我在水渠裏發現一條鯉魚。”徐淩遠一邊輕輕地往水渠邊走,一邊告訴他們說。


    “是嗎?我看看。”他們從昨天到今天抓到的都以十厘米左右的鯽魚為主,還有一些別的徐淩遠不認識的魚,但是沒有鯉魚,而且是這麽大的。徐淩遠都覺得自己挺幸運的,他們一聽說就也圍了過來。


    徐淩遠也不管他們,拿著兩個筐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在離鯉魚大約一米的地方,將前後兩個方向都用筐堵住,大小還真的挺合適的,這樣就將鯉魚限製在了兩米左右的地方,然後他趴在靠近河堤的一邊,試圖用手抓住它。周圍圍了一圈看他抓魚的。


    抓魚也是需要技巧的,通過實踐徐淩遠算是明白了。就在這個不算寬,水也不深,而且隻有兩米長的水渠裏,圍觀的孩子看熱鬧似地看著徐淩遠折騰,因為鯉魚在水裏有點滑,而且發現危險後用力掙紮,大約過了五六分鍾,他差一點就打算脫鞋下去的時候,才把它抓上了來。


    結果他還沒起身,手裏的魚使勁一躥,擦著他的臉竄到了河堤上,幸好河提挺寬,不害怕它直接跳到河裏去,而且後麵還圍了一圈人。徐淩遠站起來轉身去抓,卻沒料到被一個瘦小的男孩搶先了一步,徐淩遠記得他叫阿山,是一群孩子裏鬼主意比較多的一個,徐淩遠沒有料到是這種情況,隻能愣了一下看著他。


    “這條魚是我的嘍。”阿山見徐淩遠沒什麽反應,就拿著那條魚高興地說。


    “……”徐淩遠又有些鬱悶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這裏的孩子都是各自抓各自的,誰抓到算誰的,但是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說?自己白忙活了這麽半天?雖然一條魚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看什麽看,誰讓你們不抓,我抓到的就是我的!”徐淩遠沒有說話,剛才圍觀的人都看著阿山,他有些不自在地說。


    “阿山,那條魚是小秀才的,你趕緊給他。”看著阿山將魚往自家的水盆裏放,阿貴有些不讚同地對他說。


    “憑什麽給他?誰讓他抓不住,誰抓住就是誰的,你為什麽就幫著他說話。”阿山反駁道。


    “魚本來就是他抓上來的,你剛才不抓,魚也跑不了,你這根本就算是搶。”阿貴作為孩子王還是挺有威信的,他的話讓阿山有點為難地看著手裏的魚。


    “我不管,我又不是從他手裏搶過來的。”阿山還是舍不得手裏的大魚,而且覺得如果他還給了徐淩遠,那多沒麵子。


    “那待會你盆裏的魚蹦出來了,我要撿到的話就是我的,你答不答應?”阿啟有些氣衝地問他。


    “憑什麽!不就是因為他是城裏的少爺嘛,你就這麽幫著他!”阿山聽阿啟這麽說,也賭起氣來


    “是誰你也不應該搶人家的魚!”阿貴堅持道。


    “就是,搶人家的魚還有理。”不知是誰在一邊嘀咕了一句。


    “你們就幫著一個外人吧!”阿山聽到後,氣的臉都紅了,惡狠狠地看著一句話也沒說的徐淩遠,突然將魚使勁向他一扔,說了句:“誰稀罕一條破魚!”然後就自己跑到一邊抓魚去了。


    徐淩遠看著扔向自己的魚,下意識地用手去接,結果沒想到就這麽巧,魚背部的鰭在徐淩遠的左手食指的指腹上,劃了一道兩三厘米的口子,也不一定有多深,但是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看著還是挺嚴重的。


    “阿山你完了,你把小秀才的手弄流血了,回去你爹又要打你了。”


    “就是就是!”


    “要吊房梁上打嘍!”


    “……”


    看到徐淩遠滴著血的手指,一群人起著哄喊道。


    “沒事,就流一點血而已,很快就好了。”徐淩遠用右手將流血的手指緊緊攥住說,為了一條魚,本來就挺亂的了,這下更讓人頭疼了。


    “是他自己笨,沒接好,這也來怪我,不就是一個小口子嗎?當誰沒有過,你們盡管去告狀,大不了不就是挨一頓打麽!”正在抓魚的阿山更氣憤了,一副無所謂了的口氣。


    “沒事,你們趕緊去抓魚吧!”徐淩遠有點頭疼地說,看到地上的魚眼皮都快開始跳了。


    眾人見他並沒有生氣,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地,便都又去田裏捉魚了。


    “小秀才,你沒事吧。”阿貴看著他被攥著的手指問,見已經不流血了,就也去捉魚去了。


    徐淩遠剛才之所以一句話也沒說,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直接說魚是阿山的,自己不要了吧,害怕阿山不領情,而且對幫自己說話的阿啟也不好;說魚是自己的吧,他總不能去欺負一個小孩子。他們可以隨便說,但是自己這個偽小孩,是做不出來的,隻能選擇了沉默。


    其餘的人都去抓魚了,他一個人站在河堤上,看手指已經不流血了,也就不太在意了,就打算去河邊洗一下右手,將上麵沾的血洗掉,左手他是不打算洗了,雖然這裏的水質好,但是細菌什麽的肯定還是有的吧,還是等回去了再洗比較安全。


    他剛到河岸邊,還沒有下去,就看見在河岸半坡上拔一種草的阿啟,他似乎意識到了阿啟拔它幹什麽,所以就沒說話,自己也下去了。


    阿啟剛拔下那棵草,見徐淩遠自己下來了,就把草的比較嫩的莖和葉在手裏搓碎,等搓出汁了,就一起敷在徐淩遠的傷口上,雖然不認識這種草,但是還真的挺管用的,敷上後,傷口的地方感覺有些清涼,疼痛也緩解了很多。


    “謝謝,這是什麽草啊?”


    “傍水生。”阿啟一邊去水邊洗手,一邊說。


    “名字叫傍水生嗎?因為它隻長水邊?”徐淩遠以前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這種草。


    “嗯,我們劃傷了都用它。”阿啟邊洗手邊說。


    “哦,挺管用的。”徐淩遠說著也來到水邊,將右手放到河水裏去洗。


    由於手背上也沾了血,左手還敷著草藥不好動,徐淩遠隻好將手往水邊的水草上擦,可是泡在水裏的草有點滑,效果不是很理想,徐淩遠剛打算在幹草上擦,蹲在一邊的阿啟看他不方便,便很自然的拉過他的手幫他洗。


    這讓徐淩遠感到有點不自在,尤其在看到兩人對比明顯的手後,更是有一種丟臉的感覺。因為阿啟的手很明顯的是男孩子的手,手掌比較寬,可能經常幹活的原因,觸感有些粗糙,手指勁瘦有力,反觀他自己的,白皙修長,看著比阿啟的手小了許多,但是如果隻看手的話,完全是一男一女才對,可是他人也比阿啟矮了許多,長一雙大手可能也不協調,徐淩遠想到這自己差點笑了,人家看自己不方便好心幫忙,他卻在這裏想些亂七八糟的,要是小孩子都想阿啟這麽好說話該多好,他感歎道。


    原本就剩手背沒洗幹淨,阿啟擦了幾下就幹淨了,看他的左手沒法洗,二人就回去了。


    “耽誤你抓魚了,待會阿江又該對我不滿了。”徐淩遠說著便想到了阿江那張氣鼓鼓的小臉。


    “沒什麽。”阿啟一點也不在意。


    “對了,你的筐還在水渠裏呢,要不然你試試用筐撈魚吧,水又不深,應該比用手好吧?


    ”徐淩遠想到還卡在水渠裏的筐,對阿啟說。


    “嗯。”阿啟也有些意外地說,他們以前似乎真的沒有想過把柳條筐當成魚網來用。


    阿啟回去真的試了試,是挺好用的,有時一下可以撈好幾條小魚,這些用手是不太容易抓的。其他孩子見了也紛紛用起筐來,沒帶的則趕緊讓家裏的小孩回去取,秧地裏更加的熱鬧了,更好的抓魚方式讓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原本應該在和他們一起抓魚的阿啟,為什麽會和徐淩遠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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