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他們跑得真的很快,根本就不給他阻止的機會,何況他現在的確是行動不便,雖然自我感覺不像是中了蛇毒。拜前世眾多的動物類節目所賜,他雖然連蛇都很少見過,可對於被毒蛇咬過的症狀,還是有些印象的,絕對不會像他目前這般平和,但是無疑是真的被什麽東西咬過了,右腿膝蓋以下已經完全麻木了。


    回想起上次被螞蝗咬時,自己的驚慌失措,徐淩遠此時卻是無比的鎮靜,正在為阿貴他們沒有欣賞到自己的臨危不懼而惋惜時,卻見阿啟似乎也相信了他們的話,此時正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腳踝處的傷口。


    “阿啟,你別聽……”看著他那比自己還要在意的舉動,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擔心,徐淩遠也變得有些認真起來,溫和地開口勸說道。


    隻是他的話反而像是把阿啟驚醒了一般,他看了徐淩遠一眼,便猛地低下頭去,把嘴貼在了傷口處。徐淩遠還是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這是以為自己中了毒,想把毒液給吸出來。


    “阿啟,不用這樣。”雖然腳上一點感覺也沒有,可看著他的動作,徐淩遠覺得此時的自己才真的像是中毒了,心跳加快,胸口很悶,就連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了,“我真的沒事,若是真的中了毒,你這樣做也是很危險的。”


    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勸說,也不顧他的阻攔,阿啟執著地又吸了一會之後,見的確沒有吸出什麽東西來,才有些猶疑地觀察起他的臉色來。


    “你過來讓我靠一會吧,也許歇歇就好了。”見他的臉色比自己還要難看,徐淩遠試圖安撫他道,經過這一番折騰,真的是有些身心俱疲了。


    “有沒有感覺?”聽了他的話,阿啟很配合地在他身邊坐下,然後將他橫抱在大腿上,一隻手攬著他的腰,讓他靠著自己,一隻手在他的腿上碰觸著,滿含期待地問道。


    “沒。”徐淩遠幹巴巴地回應道,有些不自在的在他腿上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我還是坐地上吧,現在這樣,你的腿一會估計也要麻了。”


    雖然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很想安慰他,雖然以他目前的身高來說,被他這樣抱著也不難受,可心裏的不自在還是難以忽視的。但是又覺得自己主動挪開的話,似乎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於是想了想,委婉地開口道。


    “我沒事。”不以為意地把他又抱緊了一些,阿啟繼續在他的腿上按揉著說,“你也不要有事。”


    “……嗯。”第一次被人這麽全心全意的關心,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的徐淩遠,真的不想再去跟他計較什麽了,而且不僅僅是現在,如果不是太過分的事,估計以後也都不會再去計較了。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對於腿上的傷,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擔心,此時靠在阿啟懷裏,看著對方一臉慎重地在他腿上來回按摩,他在感激的同時,竟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在前世的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找到一個可以相互信賴、相濡以沫的人,在他付出全部的同時,也能夠給他帶來溫暖。隻可惜直到他穿越到了這裏,那些願望都仍然隻是存在在模糊的幻想裏。


    而現在,他默默地看著阿啟,突然覺得,那個願望似乎就這麽輕易地被實現了,甚至比他所想的還要好,畢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能這樣不顧個人安危的人,他覺得是不多的,而自己竟然能夠遇到,更是難能可貴了。


    隻不過唯一稍有遺憾的是,他原本想要的是伴侶,而實現他的願望的人,卻隻能做兄弟。不過,兄弟就兄弟吧,如果這樣還要去挑剔,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就這樣,一個一臉焦慮,一個神遊天外,直到將近半個時辰之後,阿貴他們帶著族長等人趕來時,他們才從各自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族長他們明顯也被那些回去報信的孩子嚇了一跳,直到見他似乎並無大礙,才開始仔細地查看起傷口來。


    最終,經過一番查看和經驗,他和另外幾人一致確認,徐淩遠腳踝上的傷口,並不是毒蛇咬的,而是這裏的一種,被叫做水蠍的水蟲咬傷的,那條蛇當時隻是出現的太碰巧了而已。


    而且,這種水蟲隻是外觀上長的與蠍子十分相似,卻並沒有那麽大的毒性,隻能夠起到暫時的麻痹作用而已。據族長說,它們還十分膽小,一般來說,隻要水裏稍有動靜,就會立刻逃之夭夭了,根本就不會主動發出攻擊,至於能導致人的半條腿被麻的,就是他們,這也是第一次遇到。


    總而言之,在聽完族長的解釋和安慰之後,徐淩遠算是完全認同了阿貴他們的總結:他這次真的是倒黴到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族長他們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過了這麽久,毒性已經開始消退了,就在族長要背他回去,他掙紮著不肯時,受傷的腳居然可以移動,並且恢複一些知覺了。而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比他還要高興,讓他剛才還頗受打擊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見他的確開始好轉,而且又不願意讓他們幫忙,在叮囑了阿貴他們幾句之後,幾個大人便先回去了。經過剛才的一場虛驚之後,阿貴他們也沒了繼續抓魚的熱情,在等他能夠走動之後,便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回家去了。


    “阿啟,你扶著小秀才就行了,東西我們幫你拿著。”見阿啟仍然有些不放心地扶著他,阿貴自覺地拿起阿啟帶來的魚桶說。


    “就是,我們可沒有你這麽細心,就都交給你了。”其餘的人附和道。


    “我可以自己走了。”徐淩遠有些過意不去地說。隻是雖然恢複了很多,可走起路來,一時難免還有些不穩當。


    “你還是算了吧,萬一再倒黴摔一跤,傷了你自己不說,回去了我們也要跟著一塊倒黴。”阿貴十分不信任地說。


    “就是,我娘常說‘人倒黴了,連喝涼水都塞牙。’你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你們說這些水蟲是不是也認生啊?為什麽我們從小到大都沒有碰到過一次,卻單單咬著他了?”


    “那誰知道,要不你下去逮一隻來問問!”


    “總之還是他倒黴唄,一會在路上拔一些艾蒿回去吧,不是說能辟邪消災麽?”


    “這麽說也是哦,我娘她們不是經常說,第一次到野地裏去的人,都特別容易撞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對對,六嬸前幾天把阿澤抱出來的時候,不是還隨身帶了一些桃樹枝嗎?是吧,阿啟?”


    “那一會我們也去幫小秀才折一些。”


    “……”


    雖然知道他們也是關心自己,可對這些越來越離譜的方式,徐淩遠還是有些承受不住,於是便主動抓住阿啟的胳膊,不客氣地走到他們的前麵去了。


    “你娘現在還會為了那件事說你嗎?”見他們提起阿啟剛出生不久的弟弟,徐淩遠就想起了前不久他家發生的一件事,有些關心地問道。


    “……嗯,不過她現在都不敢讓我抱阿澤了。”阿啟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僅不感到傷心,反而還有一絲得以解脫的慶幸。


    “這樣也好。”徐淩遠點了點頭,十分理解地說。


    阿澤就是阿啟剛出生不久的弟弟,剛開始時,隻要阿啟有空,阿啟的娘都會讓他幫忙抱著。結果就在前一段時間,阿啟抱著他時,不知道他是餓了,還是怎麽回事,等她從湖邊洗尿布回來,就見阿啟正在慌亂地哄著大聲啼哭的他。


    於是她當場就火了,一把將阿澤搶了過,並且大喊大叫著指責阿啟,說他這是趁自己不在,拿口不能言的阿澤撒氣,自己就是讓他抱了一會,他若是不願意,大可和她說,竟沒有想到他小小年紀,卻有這麽歹毒的心思,這次是被她抓個正著,以前還不定做過多少次呢,若是阿澤以後有個三長兩短,定然要讓阿啟替他償命。


    阿啟隻是解釋了幾句,說是見他一直哭,不知道該怎麽哄他,可她卻抱著孩子撒起潑來,說全村的人都被阿啟老實的外表給蒙騙了,沒有人為她們母子主持公道,鬧到最後,竟然逼迫阿啟的爹,說若是不給她一個說法,她在這個家裏就呆不下去了。


    雖然在村裏人的勸說之下,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可從那以後,她但凡有什麽不順心,就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說上一番,在為她的阿澤喊冤的同時,更是揚言,阿啟以後要虧欠他一輩子。


    其實誰的心裏不明白呢,別說隻是哭喊幾聲了,就是親娘,一時大意,有個磕碰也是在所難免的,隻是見她那樣的毫不顧忌,也都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無奈清官難斷家務事,也隻能在心裏為阿啟抱冤的同時,對她敬而遠之罷了。


    對於這些,徐淩遠也隻能是束手無策,隻能在見阿啟受了委屈之後,自己努力地去彌補他,也好在阿啟已經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於是在這件事的影響之下,兩個人的關係反而更加的親近了。


    雖然當時沒有人將他受傷的事情告訴阿姆,可不久還是被她知道了,於是為了防止他再隨意下水,就又堅持讓他將草鞋短打,換成了長衫鞋襪,更加無奈的是,就連阿啟也是十分讚成,因此,為了自己還能自由活動,他也隻好順從了。


    隻是從那以後,對他管的最嚴的人,也從阿姆換成了阿啟。隻要是覺得對他來說有危險的事,無論他怎樣保證,都抵擋不了阿啟的堅持而最終妥協下來,惹得阿姆都開著玩笑說,在阿啟麵前,他越來越像個乖順的小媳婦了。


    想著阿啟大概是被上次的事情嚇壞了,反正也都是為自己著想,有人這樣管著也沒什麽不好,所以對於這樣的玩笑,他也隻是一笑而過,並不去計較。


    “小秀才,趕緊下來啊,這裏這麽多人,不會有事的!”


    “就是,你又不是小姑娘,呆在女孩子堆裏也不害臊!”


    “下來啊,水裏很涼快的!”


    “……”


    見他跟一群女孩子待在岸上,阿貴他們起哄般地對他喊道。


    族長隻預料到了春旱,卻沒有想到,旱情卻持續的這麽長久,已經到了七月份了,湖裏的水也被熬幹了大半,現在從湖中橫穿而過,水也剛剛沒過大人的肩膀而已。因此,在這個炎熱的季節,湖裏就成了人們消暑、娛樂的好去處,呆在水裏,既涼快,還能抓到不少的魚。而且算得上是集體行動了,隻有稍大一些的女孩子隻在岸邊觀望,而不會卷起褲子下去。


    早就被阿啟叮囑過,隻能看不能下去的徐淩遠,此時隻能坐在岸邊的樹幹上,含笑看著他們費盡心機的慫恿自己。


    “小秀才,你要不要下來試試捉蝦?”就在他想回應他們一句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站在樹下對他說。


    “哦,謝謝啊。”早就發現她們每人都拿了一個小筐,在水邊捉那些受不了渾濁的水,主動遊到岸邊的蝦,他雖然很感興趣,可不好意思主動過去,而且自己也沒有帶工具,此時見有人邀請自己,自然是從善如流了。


    他到這裏這麽久以來,也隻嚐試過釣蝦,卻沒想到,那些在咬住獵物之後不甚精明的東西,到了這裏,卻變得觸感敏銳、身手敏捷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徐淩遠的筐才放進水裏,它們就尾巴一拍,瞬間不見了蹤影。


    那些女孩子先前還不大好意思靠近他,見他這麽不得要領之後,便都忍不住親自指導起來。雖然平時很少來往,可她們見他容易相處之後,就很快的熟悉起來,甚至還會在自己發現蝦時,特意喊他過去抓。一時間,湖邊也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阿啟,現在就回去麽?”正抓的不亦樂乎的徐淩遠,見阿啟突然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又看了看湖裏的眾人,有些詫異地問。


    “嗯,抓多了也會壞掉。”阿啟平靜地解釋道,“以後還可以抓。”


    “哦。”徐淩遠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的確是,這裏又沒有冰箱,現在還在水裏的,大多數都是在玩水而已。


    “回去教我看一會書吧?”不理會他還在尋找蝦的動作,阿啟接著提議道。


    “好啊,等我把這個還回去。”頓了一下,他便很爽快的同意了。


    “小秀才,這些給你吧。”


    “筐你先拿著,以後讓他們帶回來就行了。”


    “拿著吧,剛才你抓到的也都放在我們這裏了。”


    他和阿啟過去還筐的時候,那些女孩子都紛紛拿出幾隻蝦放在他的筐裏,示意他帶回去。


    “不用,他不喜歡吃蝦,嫌它們紮嘴,還是你們自己留著吧。”阿啟很是自然地替他拒絕掉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麻煩你了。”眾人有些錯愕地說。


    “沒什麽,抓蝦也很好玩啊。”雖然不想反駁阿啟的話,徐淩遠還是努力解釋道。


    “讓阿姆知道了又該擔心你了。”阿啟又十分不配合的加了一句。


    “阿啟,你剛才該不會是在嫉妒我吧?”看著她們略微失落的走開之後,徐淩遠突然有些不解地問道,否則的話怎麽這麽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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